“你是说...锦瑟蓄谋已久,抢了小姐的良缘?”丫鬟戊大惊小怪。
首先挑起话题的丫鬟甲总结了一下:“所以说嘛,她进了宫,上次我又在后门听见太子爷早已芳心暗许于她。二人见了面也不会我们追究山高水远的峤州府,在皇上那里瞒天过海,府里上上下下照样得了赏赐,她还凭白得了个太子妃的身份,这太子妃,可就是将来的皇后啊!我们家小姐就可怜了..名义上她已经嫁出去了,身份被锦瑟顶了,从此都不能堂堂正正走在峤州街上了。”
只听到这里,杜剪蔁就把包袱扔了。
回到房间里,那几株百合在锦瑟的悉心照料下也算是欣欣向荣了。
开的那么灿烂,在有心人眼里却越看越碍眼。
很快连着花瓶碎片被踩在脚下。
这一次没有人再去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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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的小姐离家出走了。
杜知府倒也没有多来气。
他儿女成群,缺了这一个不省心的也不算少的。
或者这样也算是好事,锦瑟穿着杜剪蔁的凤冠霞帔出来的那一秒他才知道过去自己确实太宠这个漂亮女儿了,所以她才敢做出这种抗旨不尊的事情来。
锦瑟说,小姐不愿意嫁给太子爷,锦瑟愿意代为受过。
杜知府也不想把女儿嫁给太子爷,可是谁让她天天出去招摇过市,整个峤州都知道她漂亮,这传到了皇帝耳朵里,还不给钦点了。
走了好,寻个好人家嫁了总比入那侯门不知道怎么死的好,
同样也是为杜家好,省得被查出来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老皇帝三年后就驾崩了。
锦瑟本来是要升皇后的,可是她没有子嗣,只落了个贵妃的头衔。
太子成了皇上,就不可能只爱她一人。很快后宫佳丽三千齐了,刚亲政就忙着选妃的风流皇帝往锦瑟的百合宫里跑的时间也少了。
这样锦瑟也落得个清闲。
院子里种满了百合花,这一年也开地异常茂盛。
她再也不用穿粗布麻衣给人俯首称臣低眉顺耳。
但是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样荣华富贵的日子。
锦瑟很想念被杜剪蔁骂倒霉丫头的时光,心里也很清楚很多东西失去了就不会再来了。
杜剪蔁现在一定恨死她了,听说她后来觉得没面子又走了,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锦瑟又开始担心起来杜剪蔁没了杜家罩着,出了峤州的话那种性格哪里还有好人家肯娶她。
殷旭已经看了锦瑟很久了。
他的耐心早就被磨光,尤其是锦瑟看百合花的目光,都比看自己来的深情。
他想起初遇的那一天峤州街头,锦瑟也是这样望着不知名的他方,朝她这样介绍杜剪蔁的:“可不就是嘛...我怎么就那么倒霉被捡到杜府伺候这么位喜怒无常的主子...这都二八年华了,吃饭还不会自己动手,被窝不暖不睡,一点也不知书达理,成天舞刀弄枪,行事大大咧咧...”
现在想来,她说那段话的语气,分明就是甜蜜的诉说她们相处经过,根本没有零星半点抱怨。
殷旭从那么多阿哥里脱颖而出成了太子,再从太子连滚带爬上九五之尊,要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也还真是浪得虚名。
这个时候他很想把满院子的百合花都给烧掉,但是忍住了。
因为他深知强求不得,说来也可笑,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偏偏求不到最爱人的心。
“这批的秀女姿色太差了。”殷旭抱怨着走过来,后面跟着许多太监宫女。
都是熟人了,锦瑟摆出微笑:“皇上是看腻了如花美眷,才会觉得寻常花草厌烦了。”
“是,朕不像爱妃,这百合花有哪点好?让你喜欢了那么多年?”殷旭意有所指,不信锦瑟听不懂。
锦瑟装傻充愣毫无破绽:“这百合花是臣妾与皇上的珍贵回忆,臣妾怎么可能不珍惜?”
这样一说周围自以为很懂得见风使舵的奴才们都感慨了一番皇上贵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头到老。
如果不是相处的久了,殷旭还真会被这女人的三言两语忽悠了。此时他想起来手里的画卷,摊开在桌上想这算不算送上门来自投罗网:“虽然没几个没有蔁贵妃你的倾城容貌,但总有些不算太差的。而且...她还有个好听的名字,深得朕意呐。”
锦瑟手中的的茶盏抖了两下,洒在画卷上女子的脸上,划过一道似曾相识的痕迹。
她再也淡定不了了,咬着下唇就要沁出血来:“你...你不能娶她...”
她还是小看了杜剪蔁对自己的感情,自己一个人在深宫里自怨自艾,从没想过,她会有一天再出现。
锦瑟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样自己的努力不是白费了么?
这是殷旭第一次从锦瑟这里看到如此失控的局面,也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都三年了,那个人有什么好的,能在她一点也不肯分给自己的心里驻扎那么久。
“哦?爱妃还真敢说啊,这普天之下,还有朕娶不了的人了?”殷旭也站起来,用手帕擦了擦画纸上的污渍,再亲密地靠近锦瑟的耳廓敬告道,“朕不仅要娶她,还要立她为后。”
杜剪蔁没想到一切会那么顺利。
总之她通过层层选拔进宫了。
而且仗着侯爷的举荐,她算是一进去就被封了个才人。
但是比起皇贵妃来,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算了,要是当年不是自己信了那丫头的鬼话,照着自己的花容月貌,说不定现在皇后都当上了。
这样想着杜剪蔁又有点沾沾自喜,对着镜子抹了把腮红。
在外闯荡的那么多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离了锦瑟怎么着?自己还不是精彩地活下来了。
锦瑟看着杜剪蔁脸上那两朵俗烂的艳红,张了张口,还是说:“你还是你,一点都没变。”
“不像你,飞黄腾达了。”杜剪蔁一点也不想落下气势。
但是捕捉到锦瑟颓然下去的表情,杜剪蔁又心软了:“其实也没变。”
锦瑟抬眸看她,杜剪蔁叹了口气说:“还是个傻姑娘。”
她们含情脉脉还没对视上多久,百合宫外的太监又尖着嗓子通风报信了:“皇——上——驾——到——”
里里外外跪倒一大片。
杜剪蔁就没跪过别人,这种感觉糟透了。
殷旭免礼了,又说:“蔁妃还真是心急,朕都没见到这位锦瑟才人,你就急着替为检阅了。”
杜剪蔁不信殷旭对自己没有一点印象,但是既然他要装,自己就陪着来,可是她还没开口,锦瑟就抢先一步说上了:“皇上多虑了,臣妾与姐姐联络感情也是应该的。”
谁是你姐姐了!我明明比你要小一岁零八个月三个时辰!
不过杜剪蔁很快又释怀了,因为她以前逼着锦瑟叫自己姐姐,锦瑟总是不肯,说自己明明比她要大一岁零八个月三个时辰,要叫也是杜剪蔁叫。
杜剪蔁就说我叫你受得起吗?
锦瑟赶紧跪下说小姐饶命锦瑟知错了。
想到这里杜剪蔁又有点伤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以后怕是自己跪锦瑟的时间多了吧。
“也好,你们联络好了吗?正好今晚可以一起服侍朕。”殷旭说完,当着杜剪蔁的面把锦瑟抱在怀里,一副夫妻情深的样子。
锦瑟紧张地看了看杜剪蔁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松了口气的同时有点自怨自艾地想,这个人已经对自己没感觉了,所以早就不在乎了,但是自己还是会心痛啊:“皇上恕罪,臣妾最近身体抱恙,恐怕不能行房事...”
不管怎么样,这一幕还是太刺眼了。
杜剪蔁觉得自己卑微的要死,但不得不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
殷旭说:“那没关系啊,那爱妃就在一边看着吧。”
自己还真是没看错,这个殷旭就是一副浪荡的嘴脸!
杜剪蔁恨没有在峤州就弄死他。
没有后悔药,时光倒流的话,杜剪蔁也恨自己为什么要吃醋,吃醋是一回事,峤州街头为什么要放手让锦瑟走。
如果她选择再任性一点,真的把锦瑟给关在家里,就不会多出这么多事了。
☆、傍爵得封后
这样,杜剪蔁沐浴完毕后擦了擦身子,对身边服侍的宫女说:“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她徒步走到后院,这里离灯火通明的百合宫只有一墙之隔,可惜隔得是宫墙,踏出这要命的一步很难。
放走了信鸽。很快就有一个黑衣人来复命了:“姑娘有什么指示?”
“老娘不要侍寝,让皇上立不起来吧。”杜剪蔁说道。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杜剪蔁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笑了:“你不是说你是龙的传人吗?这点事都做不到?”
“也不是不可以...”被称作龙传人的黑衣人算是认了,它只是没想到这个敢跟她做交易的人,第一个要求就这么离谱。
于是杜剪蔁仰天大笑去了乾清宫,随行的宫女们都觉得这位才人太过了。
结果皇上还真的没立起来。
站在旁边看着的锦瑟手绢都要揪断了,香肩半露的杜剪蔁憋着笑还在一脸泫然欲滴地说道:“皇上,是奴婢做得不够好么?”
“不...不怪你...”殷旭觉得很没面子,同时也很愤恨,平时没这样过啊,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莫非真的是最近纵欲过度需要看太医了,“你们先退下吧...”
吹灭了红烛,一个人影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杜剪蔁的寝宫。
杜剪蔁推开锦瑟有些别扭地说道:“我已经不需要人暖被窝了。”
“小姐...求求你,算是锦瑟求你了,回去吧...”锦瑟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是锦瑟对不起你,锦瑟知错了,请小姐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作践自己么?”杜剪蔁挑起锦瑟的下巴,“那你当初代替我入宫,有没有想过我也不想你这样作践自己?”
“小姐...”锦瑟接下来的话被铺天盖地的吻遏住,杜剪蔁掀开了她的衣服,咬住她的脖颈私语道,“我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倒霉丫头...”
两人撕扯着到了床上,锦瑟想起之前杜剪蔁在皇帝面前浑然无视自己搔首弄姿的样子,也觉得一肚子气,想着再怎么着也要把她压在下面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
没想到杜剪蔁很配合,黑夜里只有她的眼眸明亮如初,细指灵活如游鱼沿着她的身体临摹挑/逗着泛滥的爱意:“还记得我教你写字吗?”
“锦瑟记得。”一边回答着一边侵占着她的每一寸所有,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十二岁那年,杜剪蔁气走了夫子,锦瑟安慰她回了房,却偷偷躲在书房里练字。
她的字写得很难看,不比小姐的俊秀,不过她还是很满意,锦瑟觉得,要是小姐不愿意学,自己以后就替她认字。
折回来的杜剪蔁从门缝里看见了,以为锦瑟是真的热爱学习,顿时也反省了自己的过失,从此以后再也不惹夫子生气了。
然后有一天午后她冲给她研磨的锦瑟招了招手:“锦瑟,你过来。”
锦瑟接过杜剪蔁的毛笔,站在了桌边。
杜剪蔁从背后抱住她,连着她的手一起提起了笔,在白纸上挥毫写下她的名字:“锦瑟你看,这就是你的名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记住了吗?”
一直被锦瑟拿来崇拜的杜剪蔁离自己这么近,说话的时候暧昧的气息吹在耳边痒痒的羞死个人了,杜剪蔁还没看出锦瑟的脸红到了脖子更,只听见她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地应道:“记住了...”
锦瑟一直以为自己叫景色,哪有人叫这个的人?看来给自己去取名的小姐还是读书少了。
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这么美,顿时很感激叫自己这些的大小姐。
也正是这时杜剪蔁放开她,锦瑟有些失落。
之后更让她失落的来了。
杜剪蔁把宣纸翻过去过:“那你背一遍。”
锦瑟:“......”
“背不出来还说记住了?罚抄一百遍。”杜剪蔁迫不及待学着夫子的语气说道。
锦瑟无比惆怅地抄了一百遍...
回忆到这里,锦瑟更生气了,捏了一把杜剪蔁的胸疼得她嗷嗷直叫:“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怎么就一点都不解风情呢?”
“是啊,我当时就应该把你按倒在书桌上的!”杜剪蔁想想觉得也是,不过还好她也不是太迟钝,虽然晚了两年,不过最终还是功成名就把锦瑟给按倒在了卧室里,“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
那个时候是锦瑟在给杜剪蔁换衣服,换着换着她忽然觉得小姐的胸部轮廓怎么这么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