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原名:雪海)————雾界
雾界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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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首,困惑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不是讨钱的么?
"走得动么?"那人又道。内心惊讶于自己罕有的耐心,活了十八年从未看过自己那么有耐心的待一个人。
"嗯。"少年终于有反映了,但发出的仅仅是个单音。
"要我送你到校医室吗?"那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了准备开门下车。
"不用麻烦,我自己就可以......谢谢。"推拒了那人的好意,少年隔了会又加了句道谢。不用他赔钱就好了,还要麻烦人家送他去校医室,太那个了!
"上车吧,我会付医药费的。"那人下了车,来到少年旁边,强烈的存在感让少年发现他真的很高,几年下来少年也拔高了不少,但撑死也就一七多,零星几位的朋友也飚到了一八X,真的营养不足了?
"不,我自己可以,"刚想跨上车,膝盖的刺痛传到了脑瓜子表现在了一张美丽的脸上。
"上车,"那人重申了一次,语气略带不悦。
"我的车。"叹了口气,少年觉得自己不应该得罪一个自我意识强烈,而且还比自己高的人。
"我会叫人处理。"那人拨了个号,吩咐了一下,终止对话,向少年眼神示意‘搞定'。
校医室里由于时间太早,里面的校医大人还没上岗,大门深锁。那人一脸认真的看了看门,抬起一条修长的长脚,促势待发。
少年抬手轻轻的压下那人的脚,弯腰从校医室门前的地毯下拿出了钥匙,开锁,又把钥匙藏好。那人看了看少年觉得内心有什么在翻动。
那人熟练的为少年消毒上药包扎,技术娴熟得像一护士。
可惜了,不然这技术肯定可以造福人民!少年感叹道。
"不要碰水,这几天最好不要吃酱油,过几天便会好。"那人吩咐道。
少年怪怪的点头,又说了句,"谢谢。"
那人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我要叫你什么。"
少年看了看他,觉得自己和他大概不会再见面了,那么交换名字更是多余的事,但对方视乎觉得这件多余的事非常重要,自己应该不能用‘君子之交淡如水'‘萍水相逢不留名'来蒙混过关。于是就老老实实的报上名字,说什么也是恩人呢!
"滕雪海。"
"嗯。"那人满意的发出一鼻音,"我叫罗伊。高三的。以后有什么麻烦找我。"
少年点点头。脑子里搜索着关于‘罗伊'两个字的资料,怎么自己听着哪么耳熟呢?
"我走了,待会有人会送校服来,你等一下吧。"
以后的日子里,雪海经常埋怨自己当初会怎么在利益下低头,让自己日后的日子难过。那是后话。不过这就是,雪海和学校里那位闻风丧胆的老大老大老老大相识的经过。果真热血,每次雪海看到膝盖上那隐约可见的疤都觉得亏了,膝盖发出不真实的阵痛。
后来,那日的过程被某个不知死活的看到,再外加‘罗伊是喜欢男人的'的前提条件,流言由‘雪海被撞,罗伊英雄救美'逐渐演变为‘雪海被罗伊盯上,然后被绑到校医室蹂躏去了',旖旎万分的剧情呀,光是听着就热血沸腾。
这让一帮平日里只能看着雪海止渴的喽啰不甘。
丫的,平日里一副高洁天使样,说穿了就一随便让人上的公交车。恨意逐日浓厚,这帮喽啰组织了个小队,计划着如何怎样压倒雪海,来操个痛快。
于是风和日丽的某日,这群喽啰相约劫人去。趁着水宇颜莫梓骞一行人不在的当儿,对雪海下手,丫的技术含量低,尽挑些没有瓦遮头的地儿下手,好死不死让路过此地的某人撞的。
甭怀疑就是那老大老大老老大。老大看到几个不知死活的杂碎把雪海压倒在草地上,无名火突起,烧得那一个燎原。
谁知道,雪海却蹦出了句,"请别插手。"
几个喽啰顿以为雪海是愿意的,就如传闻中是个淫荡的潘金莲男装版,那么个淫声浪语四起,还有个脑子生错位子的说,嘿,罗老大要一起来么......
罗伊觉得自己现在可以空手掰断这几个人的头,可是他只是特优雅的在草坪上摆着模特姿势。心底有个声音让他相信少年,如果他也是喜欢男人的,那天早就向自己扑来了,用不着找这些不入流的混蛋践踏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刚才那个向自己提议的男人此刻含着泪看着自己扭曲得有点不可思议的手臂。断了断了!!!!!!!!
"通常我比较喜欢自己来,可就是没机会,谢谢各位了。"温柔的道谢,仿佛对方是个给他几万块工钱的老板。
对呀,平日里这些功作都让水宇颜和莫梓骞抢去了,自己都没有出场的机会,看久了挺寂寞的。
其实哪是那回事,水宇颜和莫梓骞只是不想医院里的急诊室多几位病号占床位罢了。雪海那一套六合拳可不是耍着好玩的,发狠起来也是有可能将人给灭了的。
罗伊发怔的看着雪海,那一招一式使得那一个矫健敏捷干脆利落刚劲有力舒展大方动静分明,除了优雅还是优雅。而小喽啰叫得除了惨烈还是惨烈,断手的断手,脱臼的脱臼,流鼻血的流鼻血,缺门牙漏风的漏风,伤亡惨重。
收气,轻轻的吐气调整呼吸。雪海冲着小喽啰媚笑,"多谢赐教,咋有空再玩可好。"
此言一出,小喽啰全部气结翻眼。
拍了派身上得草屑,雪海向罗伊点了点头,打算就这么走。谁知道罗伊扯着他袖子不让走。
"一起吃个饭。"是肯定句。
如果是那个男人说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但他不是家里那个养着他的男人,所以他没有义务去接受。
甩开罗伊的手,雪海说,
"你是个麻烦,而我,挺怕麻烦的。"
罗伊闻言惊奇的看了看他,随后宠溺的说,"我不会让你再有麻烦的。"
"......其实对我有兴趣也没用,我不会属于你的,"雪海低着头艰难的说。
对于罗伊的传闻他听过不少,他不排斥同性恋,前提是不要发生在他身上。男校读书这么久,那些事看多了也就觉得无所谓,又不是犯罪,干啥那么大反应的去排斥呢?但他绝对不要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原因无他,只是不想那人觉得困扰罢了。
"你真有趣,我很喜欢你,但现在我也确然没有去想拥有与否的事,你放心好了。"罗伊好笑的摩挲着他的头。
"你不保证以后不会吧。"雪海急急退了一步,离开危险范围。
"嗯。"男人肯定的说。
"......"看吧,他就说。
"小朋友,我们只是吃个饭,你不会是节食者吧!"罗伊打趣地说。
"......好吧。"想想,只是吃个饭而已,又不是去时钟酒店,应该没有问题吧!
流言飞语,从那日,升至又一高度。那谁谁谁和谁谁谁和谁谁谁,谁是省油的灯,就请出局吧!
暴风雨呀,来得更猛烈些吧......



一眼瞬间--水宇颜的三月雨
窗外的雨淅沥的下,那家伙又要往家里躲着了吧!
咬着笔杆,水宇颜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被沾湿的叶子,桌上展开着好几本管理学的书籍。
"亲爱的少爷,我绝对赞成你现在就回床上去睡觉的。"佟乐毫不客气的用笔杆敲着水宇颜的脑瓜子,宠溺的语气和字句中的严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象征性的摸摸微微发疼的额头,水宇颜很认真的对佟乐说,"乐乐,我和你上床好不好。"
佟乐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隐忍着心中的怒气,轻柔地说,"好啊,少爷您想让我压吗?"
水宇颜轻笑着,将目光移开,继续看着窗外的雨,"无所谓啊,如果他也想把我压倒的话......"
佟乐叹了口气,扳过水宇颜的脸,"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真的很有趣吗?少爷......您真的不要放手吗......"
水宇颜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几乎岔不过气,眼角也渗出了泪,"乐乐,你说错了......他喜欢我,真的......只是他的喜欢不及我对他的万分之一......只是这样而已......"
我......就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乐乐,你相信吗?这就是我的命运,我早就放弃了抵抗,就算他给我的拥抱,只会为我划下深深的伤......
窗外的雨更大了,雨声大得让人耳朵生痛,吵杂得让屋里的喘息全数湮灭......
三月的时候,每每看到下雨的情景就会不自觉的悲伤起来,那时就在想,是不是天空的云层将人的所有哀伤收集起来了,哀伤收集太多无法承受的时候,就会全部丢回人间。那些悲伤的回忆随着雨水又回到那些将之丢弃的人的脑中,迷蒙的将那些让人想哭的镜头重播......
※※※z※※y※※c※※c※※※
还是那下雨的天气,只是那雨下得有点倾盆。
记忆里的水宇颜只有三岁。可爱的脸蛋,往往让老师们爱不惜手,很可爱的小孩,很活泼的小孩,像是用公式编写出来的小孩。标准的无邪笑容,礼貌的打招呼,和哪个小孩都很能玩。这样的孩子谁能不爱。
那倾盆大雨的一天,水宇颜的父母迟迟未来接小宇颜放学,小宇颜乖巧的呆在值班老师的身边望着朦胧的大雨中逐渐模糊的大门。
"雪海,你要走了吗?"老师温柔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小宇颜自然的看过去,雨中一个漂亮的精灵撑着一把蓝色的小雨伞,脸上是淡淡的笑。
"嗯,老师再见。"精灵礼貌的的向老师鞠躬。
"雪海要不要等一下再走,雨太大了,老师待会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烦,我想早点回家,妈妈今天可能会晚回,我要回去做饭。"精灵为难的说。
"雪海......如果你妈妈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会更担心的。"老师走过去把那精灵领进了屋檐下,"你等一下吧,老师也要送小颜回去。"
精灵抬首,看了看小宇颜,终于点了点头。
老师吩咐两个孩子不要乱走,就回办公室去了。
"喂,你叫雪海吗?哪班的,怎么好像很少见到你,"水宇颜眨巴着一双好看的眼,瞅着雪海。
"......"小雪还不说话,安静的把身上的小雨衣脱下,一头丝缎般的黑发获得自由随着强风飘扬。
小宇颜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透不过气,就像每天早上用被子捂着全身赖床一样无法呼吸。
"喂,你嫁给我好不好......"
"......"
回答他的是一个力量十足的左勾拳。
风雨交加的这日,小宇颜终于找到了他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愿望。毫无理由的非常坚持,就算日后的日子里,这个遥不可及的愿望会让他受伤。
日子一天天的过,水宇颜左眼上的瘀伤好了又复发,复发后又好了,在他的缠功下,他终于成功地成为唯一一位能够与滕雪海有十句以上对话的友人A。
那景象让人回忆起,电影《天龙八部》里,某和尚用身体的温度融化天山童姥身上的寒冰的剧情。只不过,这水宇颜融冰融得有点义无反顾。
盛夏的日子对滕雪海来说特别难熬,长发扎起后脖子后依旧会起热疹,或许小裙子会起到一定的散热作用,但是到底不能像男生一样光着膀子透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雪海坚持着每堂游泳课准时报到。
坐在草坪上发呆,雪海耐心的等着最后一个女生离开,才拍拍屁股上沾上的草屑,走进了更衣室。
一整天没有看过那个笨蛋,滕雪海觉得自己的世界里有点过于安静。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滕雪海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皱眉。走了也好,挺清净的。
正当雪海想把泳裤穿上的时候,一个冒冒失失的声音冲进了耳朵里,还没等他套上裤子,一个怔忪的人影已立在了女生更衣室门前,睁圆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某个部位。
本来雪海应该要做的是套上裤子然后把他拖到一边谈条件,但是他没有,他套上裤子,急冲冲的走到水宇颜面前,盯着他额头上的绷带瞧。
"怎们弄的。疼么。"
雪海轻轻的摸了摸那有渗血现象的绷带。
"不......疼......"水宇颜结结巴巴的回答,有点反应不过。
"那就好......"雪海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走去换衣服。
隔天,水宇颜在早上的班会课听到了雪海要转学的消息。突然得就像夏日里的雷阵雨,忽而降临,让人措手不及。水宇颜当时整个人僵直了,然后,他在老师和同学惊讶的眼光里奔出了学校。来到雪海的家门时,那里已经是人去楼空。水宇颜坐在那空旷的庭院里哭了一个下午,最后昏厥过去。
醒来的时候,水宇颜发现自己睡在了家里那张阔大的床上,空旷的感觉还是那样的恐怖,女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疲倦的睡去,水宇颜摇了摇她,让她去叫父母来......
隔天,在父亲的安排下,水宇颜带着管家的侄子佟乐踏上了转学游戏之途。
许多年长大之后,水宇颜发觉自己无法离开雪海的身边,那是因为自己再也不是说笑般的喜欢这个人而是真的喜欢上了。
晕开的照片里他的笑颜永远的刻画在照片里。
还有机会看到吗?
倚在床头的佟乐手里捏着相框,口腔里重重的吐出一阵雾。
"咳咳咳......"枕边熟睡的人发出细细的咳嗽。
将烟捻息,把相框放回床头,抱着那缩成一团的人沉沉的睡去......
水宇颜的悲伤来自雪海,或许说只能来自雪海。
心底熊熊的怒火只为那人而点燃,他决不允许有人将他多年的守候就这么夺取,决不允许!
嘴角的笑,阴郁,嗜血,对着眼前的猎物满足的微笑。
"这位学长,学弟有点事不懂想请教一下......"
高大的少年看着眼前的不可方物,洁白的牙齿在阳光里泛着深寒的光,"好啊......"
"嗯......学长......"柔媚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水宇颜衣衫半褪,洁白如玉的身子染上了粉色,但他的眼里却只有冷漠,不曾染上半点情欲,甚至还有厌恶。
"......"少年不说话薄唇游移在胸膛上。
"慢点......啊......"少年修长的手指刮着那小巧喉结,引来水宇颜低低的呻吟。
"......"少年的眼里闪过玩味。稍纵即逝。
水宇颜眼里的嗜血越来越浓,眼睛静静地看着窗外。
"磅!"巨大的踹门声,木板门不堪重负倒下了。
"都给我手!"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澄澈的眼眸透着浓浓怒意,粉嫩的双唇此时煞白如纸。
"小东西,怎么了,先喘口气吧。"少年走过去温柔的拍着他的背,眼里没有一丝情欲,气息很稳定,不像一个刚刚经历与‘性'有关的事的人。
"不准碰他,"雪海严肃的看着他。
"小东西你误会我了,是他来找我的。"少年委屈地说。
"......"
水宇颜神情有点崩溃,抓着衣襟的手冒起了青筋,眼内是全然的失焦。
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让他看到的......
雪海拾起落在地上的校服外套,拍了拍上面的尘,披在了水宇颜的身上,松了口气,身子虚脱般的埋在了水宇颜怀中。
太好了赶上了......
如果不是莫梓骞告诉他水宇颜的神情怪怪的,邻班的一个同学跑过来把一部相机塞给他,让他告诉水宇颜,他不干了,细问之下才知道水宇颜那个笨蛋他......
"笨蛋!你觉得这样好玩吗?"雪海用力的往水宇颜的肩上一锤。
"不好玩,但是与其让你到别的男人怀里,我宁愿让做这个。"水宇颜咧开了一抹笑,纯洁得就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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