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玉,夜明珠————深宵
深宵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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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爱红粉
春风一度后,刘容与韩茗槿的感情自然是更进一层,只要是不用去宫中请安或者有什么差使去做,两人都在一处。白天自然还是诗酒谈心,晚上就免不了亲热,刘容倒还好,可是阿槿的身子却有些吃不住了。刘容也十分心疼他,专门请宫中太医前来为阿槿诊看。
可是,阿槿面薄,怎么也不肯让太医看身体,刘容劝了又劝,还是不行,最后还是那老太医一句话,他说这种事他看过不少的,年轻时不注意,到了年纪大时就容易留下病根,但是只要按他的方子好好保养,就不容易出问题,这话让刘容立场更坚定了。
阿槿没有办法,他让刘容走开,只有太医和自己留在房内才肯,于是,太医在房里对阿槿说了很多法子,他还让阿槿几日后再让人到太医院,他会另外做一些有辅疗效果的东西给他。刘容非常大方的赏了那老太医几百两银子做酬谢。
因为有外邦的使臣来到中原拜见皇帝陛下,所以宫中晚宴,容王爷自然也是要去的,他也带上了阿槿,这样的场合自然是要朝服出席,所以刘容不得不把王爷的那一套礼服完全穿上身,紫金绣袍,青玉腰带,头上还簪着明珠,出场的使臣差不多都是第一次来到,何曾见过如此风流人物,个个争相敬酒,除了太子殿下之外,他们最乐意的也就是同这位王爷讲话了。
其中还有一个丹青好手,说什么也要为容王作画一幅,连酒也不喝了,当场拿来纸笔,刷刷下去,果然是妙笔生花,一个活脱脱的容王也就跃然纸上,谁知他画好了之后却舍不得留给容王,非要自己带回去,说是要把这画供奉在家中,见画如见人,酒过三巡,大家也都微醉了,哈哈笑过了事。
这天刘容也喝了不少,虽然之前先喝了些解酒的糖水,但还是略有些撑不住,于是太子提议他去自己的寝宫先躺躺,阿槿自然也随着一同去,他不放心刘容,在太子的毓庆宫,他又是端茶又是擦面,悉心服侍容儿,弄得太子妃和下人看了都偷笑不已,刘容与韩茗槿这对痴儿的事情从此也算是半明半暗了。
宫中的事情自然会汇报到皇后那里去,她一方面对韩公子如此照顾容儿安慰,可是另一方面却不由得有些慌张,事情闹得太荒唐也不行,容儿与那韩公子如此感情深厚将来如何肯好好的娶王妃,生儿育女呢?
她想这事儿得及早想办法才行。她将这一番忧虑也告诉了太子,太子考虑了一番,于是过了不久朝阳宫内就开始天天宴请佳人,而刘容则每次都被叫来做陪客,皇后想的是趁此机会她才能多见见那些大家闺秀,找些个不错的,让容儿能见上几个,说不定有合心意的。
这众多佳丽中有一个是大将军的小女儿黎悦薇,她长得美貌出众,个性活泼聪慧,加上她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怎么看都是容王妃的大好人选,刘容还不清楚母后的意图,他以为黎悦薇将来可能会入宫做妃子,心中不免惋惜,毕竟父皇年事已高,而她还是个青春女子,深宫孤苦她如何能忍得住,想到这些他不免对她格外照顾些,而皇后看在眼里却是另一番想法了。
有一天皇后就让刘容陪着黎悦薇一起去容王府走走,这容王府还是头次有身份高贵的小姐来访,下人们一边小心伺候着,一边又在猜测着这贵客该不是未来的王妃吧,而做为参赞的韩茗槿自然也要到场相陪,他走在两人后面,看着‘一对璧人',心中百味陈杂,这一天这么早就到来了吗,自己是个男子,所以心中不敢指望能与容儿长相厮守的,但也盼着能有个几年能在一起,以后,以后只要自己还能远远看着他幸福的样子就满足了,可是......
下人们有心里明白的,看着阿槿的眼神也怪怪的更让他恨不得躲了开去,所以他走的越来越慢,前面刘容一回头不见阿槿,于是就停下来等,他对黎悦薇只不过是友情加怜惜,而且黎悦薇比其他的公主小姐更有些不同的地方,她心地善良,经常同父亲一起去看望一些人在边境的将士的家人,因此也多懂些民生疾苦,人情百态,让刘容觉得她非同一般女子,两人也挺能谈得来,等到阿槿跟了上来,他就开始向他称赞起她来,阿槿心里想的却是他们已经开始心心相通了吗?将来,她是否能容忍自己还留在容儿身边?
看见阿槿的脸色有些苍白,刘容关切的问:"阿槿,你今儿个是否身体不舒服呢?"说着就想用手去摸一下阿槿的额头,阿槿赶紧退后一步,"回王爷,臣是有些身体不适,这就先下去了。"阿槿匆匆的走了,刘容陪着黎悦薇在花园里逛来逛去,心中牵挂着他,有点心不在焉。前面说过,黎悦薇也是个通人情世故的女子,她看出了刘容与韩公子感情非常之好,似乎今日有些话要说,但不便于在客人面前讲,为了不打扰到他们,因此她先告辞了。
等黎小姐离去,刘容连忙快步去到阿槿的院子里,看见那人坐在桌子前一动也不动,他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想到阿槿除了......自己有时候过火了身子不免吃亏之外(自从按照太医的方法,这种情况也大有改善了),还不曾有过什么病痛的。
"阿槿,你究竟是那里不舒服呢,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都兵临城下了,那人还啥事也搞不清的样子,阿槿不想说,"多谢王爷关心,臣没什么。"就两个人在这里还用尊称,明显有问题,刘容更不肯离去了,他俯身抱住阿槿,"到底怎么了嘛?""恭喜王爷就快大婚了!""啊,"刘容的嘴张的老大,"这话从何说起啊,黎小姐不过是过府做客而已,"刘容真够莫名奇妙的,"前一段母后在宫里请了不少的小姐去做客,我都在,就数同她最谈得来。今天也是母后提议才请她来的。"
阿槿禁不住白了他一眼,难道真的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吗?叹了一口气,"皇后娘娘是在为王爷的终身大事操心吧!"刘容的嘴巴一下子张开,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在心中把事情梳理一遍,发现阿槿说的似乎有理,看见刘容恍然大悟的样子,阿槿叹了一口气,自己......恐怕是该离去的时候了,看样子今儿个来的那位小姐也是贤惠明理的人,将来也能同他和和美美,自己也就放心了。
刘容却突然发起痴来,"阿槿,我......从未想过要娶谁的,没有再碰到你以前,我想的是等父皇母后离去的时候就是我出家四海云游之时,后来,后来你回来了,我好开心,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他紧紧拥着阿槿,仿佛要将两人揉做一人,"我们不是说好永远在一起的吗?""可是,容儿啊,你生在皇家,只怕是好多事都身不由己......""不行,让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我只要你啊,阿槿!"他说的如此认真,一句"好的,我们一起面对!"不自主的从阿槿口中说出来,他心里想的却是,恐怕他们就像是那孙行者,自以为翻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呢,他绝望的转身回抱住容儿,开始辗转亲吻着他,就算不能永远拥有你的人,也要试试能不能在你心中留下我的烙印,刘容也很努力的回应着,用心上人的体温去驱走那越来越重的寒意。
究竟该如何拒绝皇后为刘容选妃呢,两人想来想去,就是没有什么稳妥的法子,刘容说不如请父皇赐一个远些的封地,然后自己和阿槿一同前往,山高水长的拖着,他们也就没办法了。
阿槿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哪里也不能保证,他不愿让自己成为刘容的包袱,让他这个锦衣玉食的王爷因为自己而让皇上皇后为难。难道真的非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自己不爱的女子,然后只能在暗中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吗,刘容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刘容几日都不痛快,也不去宫中向母后请安了。韩茗槿心中焦急,他怕这窗户纸一捅破,所有的事情反而会即刻到来了。
不料这一次的选妃风波竟然因为一件谁也料想不到的突发悲剧而被搁浅了。皇上驾崩了!当刘容在王府内听到宫里太监颤抖的来报,他一下子险些站立不住,还是小达子眼快手也快,他赶紧扶住王爷,刘容即刻换上了那太监带来的孝服,往宫内去了。韩茗槿则在王府指挥一般下人,用国丧之礼布置王府的一切,并将一切的红色饰物取下来。
当今皇上虽然年过半百,可是由于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而且身体健壮,没什么大的病痛,怎么突然说走就走,所有的大臣,百姓无不疑惑,可是没有人敢公开议论,京城的街道上,所有的酒家,找乐子的地方全部被明令暂停营业,一派死气沉沉。而容王赶着去的后宫更是凄冷一片,后宫中上到皇后,下到低等嫔妃,皇帝就是她们的天,如今天塌了,所有的人均感到前路茫茫,哀痛不已。
第九章 换了乾坤
朝阳宫里,皇后,此刻该是皇太后了,哭红了双眼,然而她的眼中除了伤痛还有愤怒,刘容在一旁安慰着她,轻轻的为母后捶背,皇后仍然止不住眼泪,她突然抬头看着刘容,"你可知你父皇为何突然殡天了吗?"
刘容从听到这个消息起就在心中纳闷不止,公之于众的说法是突发急症,可是两日前刘容还见到父皇好好的,没有一点有病的样子,他看着母后,一言不发,让宫女太监们先下去,太后艰难的说:"你父皇是在一个妃子的床上去的。"刘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父皇虽然风流成性,可是待母后还算不错,一直以来位于六宫之首,有母后在一旁劝告的话他也会有所收敛,怎么会突然?
"前不久我同你父皇商量为你选王妃之事,你太子哥哥建议多找些闺秀入宫来看看,而你父皇不知怎地突然看中了一个,他把人招到宫中,自己也不知节制,昨日强饮了一碗鹿血,半夜时候就觉着不妥,虽说招了太医,但是到了天明就不行了!"
刘容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父皇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就在这朝阳宫里,自己还小的时候,他每次下朝就过来,和自己玩,教自己认字,父慈子孝,夫妻和睦,这样的情景今后永远不会再有了?他不愿意去想!"容儿,你父皇不在了,母后能保你的也是有限,很多事情今后你要多同你大哥商量着,他与你虽说是亲兄弟,从今后也是份属君臣了。"
太子殿下,此刻应该改叫皇上了,此刻这位新君也正在来朝阳宫的路上,等过了先帝的大殓,择黄道吉日昭告天下之后,他将是这个王朝的统治者。进入朝阳宫,他先向太后请安,然后刘容向他请安,行的乃是大礼,"父皇不幸殡天,如今朝中还有大大小小的事务等待朕去决策,众位兄弟不日也即将去各自的封地赴任,"他端起茶饮了一口,刘容的心里打鼓,该不该请大哥让自己到一个远些的地方去,那样的话母后又当如何?
刚想开口,却听到皇帝继续说着:"本来小弟你也该封疆建府,"他看了一眼太后,"不过母后痛失父皇,她需要儿子的安慰,另外朕刚刚说过了,朕身边也要有同心同德的兄弟襄助,所以朕决定封你为摄政王,仍然在京城,从今后每日上朝听政。"
刘容连忙跪下,"臣弟多谢皇兄提拔,只是......""只是什么?"他一咬牙,"臣弟从前耽于玩乐,才疏学浅,恐不足以担此重任,有负您的重托。"皇帝扶起刘容,"此事已定,吾弟不需多言,只需尽心竭力就是。"既然皇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容也无可推脱:"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名为兄弟,份属君臣,刘容想着母后刚才的话,一点礼数也不敢做错。安慰了一阵子太后之后,兄弟二人出了朝阳宫,一个向着承乾宫,一个向着宫外容王府而去。
韩茗槿留在王府,焦急的等待着刘容,他知道也许就在这几日他们就会离开京城,到封地上去,新君乃是容儿同父同母的大哥,想必应该会封个江南富庶之地,做个悠闲的王爷吧。车轮滚滚,到了容王府,嘎然而止,刘容回到府内,面容悲喜莫辨。
韩茗槿连忙上前,他想:"该不是封了个穷山恶水之处,还是太后娘娘过于悲痛,惹得容儿为先皇伤心不已?"刘容疲惫的回到书房,他拉着阿槿的手,"槿,前路茫茫,如今我仍然得留在京城,而且等父皇葬礼结束,我就会被封为摄政王,兄弟们除了我之外都会到不同的封地上去,京城除了宫中的太后还有皇兄,我身边就只有你了。"
阿槿万分震动,按道理说皇帝驾崩,除了太子登基之外,所有的皇子都会离开京城,容儿从未参与朝政,如今却一下子摆在摄政王的高位上,看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实际上其中关结祸福难料啊,刘容把头埋在阿槿的胸前,"我不想娶王妃,可我也不想让父皇这样就去了啊!"阿槿听的出他的声音沙哑,想看看他,刘容却不肯把头抬起来,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阿槿不知这其中还有多少的因由,但是想到刘容仍然年少,就失去了父皇,换来守制三年不得嫁娶,却是情何以堪,他就这样抱着他,让他尽情的痛哭吧。
新君昭告大赦天下,为黎民减赋税,立摄政王,新朝很快就有了新气象。刘容这天去了安王府,府里忙忙碌碌,安王爷不日即将动身前往边疆,何时能在返京谁也不知道,该跟去的,该留下来的,该遣到别处的,人心惶惶,他们的王爷不可能称帝,也不是摄政王,如今只能到边境上再去从头经营,可是谁都知道安王乃是个风流王爷,他从未打过仗,军营讲的是军功,而且环境艰苦,就算是王爷,恐怕也是要吃苦的。
刘容与这个哥哥关系最好,心中难免不忍,可是刘安这个人,讲的就是个面子,怎么也不肯在小弟面前露出一点点不安来,他请他多多照顾自己如今封了太妃的母妃,,另外他还给刘容引见了一个人,刘安说这是他母妃娘家的亲戚,如今二十岁,本来年初是到京城投奔他来的,没想到先皇突然走了,自己马上要离开京城,他在这里无人照顾,请刘容帮忙提携。
于是他让下人去请,不一会儿,匆匆走来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江南水乡养一方人才,这人看着面容俊秀飘逸,举止玉树临风,他对着刘安刘容请安:"草民方乐澄参见安王殿下,摄政王殿下。"他站在一旁,忍不住向那个方向偷偷望去,摄政王刘容美名早就听说了,不料今日一见,仍然是比想象中的要俊美数倍,看见了方公子的举动,刘安见怪不怪:"每个刚见过小弟的人都是这样的了,哈哈。"他仍然不忘了打个哈哈。
"方公子是青年才俊,不知想要从政还是从商?"刘容随便的应酬着,"他不过来到京城见个世面,从前在家中也就是读书而已,如今小弟府上正是用人之际,但是也不必一去就交付重任,就先令他在府上伺候笔墨做个书童就行了。"刘安自然是放低要求,"若是嫌他书读的少,就做个奴才也行啊。"刘容自然是说这怎么成,其实他心里不明白为何六哥一定让此人到自己府上,他在京城那么多朋友,随便哪个不能接受一两个人,不过兄弟即将远行,他不愿拂了他的意,一口应承下来了。
当天刘容留在王府吃了晚饭,刘安不让小弟来送自己,因为他如今乃是摄政王,不管有没有实权,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气氛看起来不算太伤感,皆因刘安仍然向平常那样说笑,但是人人都知道,如今不比往常了。
刘容带了方公子回府,摄政王不比一般的亲王,如今他的府上有从宫中派来的大内高手做侍卫,这些人有俸银,不用王府发饷银,出入都会护卫,另外皇帝还许他自行挑选小吏,为自己办差,至少从一般人看来,容王府已经是位高权重之地了。
这次刘容回府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感受到了这与众不同的气氛,每个门前都有家丁,另外是低等侍卫常驻,不时还有高一些级别的侍卫巡逻,仆从的数量也比从前多了不少,无论去到那里都有人伺候着。刘容让管家为方乐澄安排住处,也没提别的事情,直接就去了阿槿的院子。淡淡的灯火下,那人静静的读一本书,刘容把灯火捻亮了些,靠了过去,"阿槿,六哥过几日就将远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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