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想吃癞蛤蟆————聿桥
聿桥  发于:2009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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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后,心急得连一秒也等不下去的池觉非拿了车钥匙冲出家门。
他不知道林烁现在会在哪里,但如果林烁还在为了还他的钱而奔波的话,那他就一定会去一个地方!
心情开始兴奋的池觉非快速启动了车子,朝记忆中的那个地方驶去。
同样是暮色低垂的时刻,同样是郊野没有人烟的空地,一排排的重型机车停靠在一起,人群激情汹涌。
这里是地下赛车的乐园。
池觉非跳下车,焦急地在一张张脸孔里寻找那双野兽般桀骜难驯的眼眸。
比赛即将开始,赛车手齐整待发,六位选手中只有一张熟悉的脸孔。
顾不得裁判的白布已经向空中抛出,机车引擎也发出箭将离弦的声音,池觉非推开人群向那张唯一熟悉的脸跑去。
"喂,你不能过去!"一个男人伸出手臂挡住他。
话音落地,白布也同时落地,六辆机车呼啸一声冲上跑道,池觉非眼看要找的人从面前呼地一下晃过,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
"你是谁?你来干什么的?"挡住池觉非的男人用打量的目光看着眼前差点破坏比赛的斯文男人。
"我找五号赛车手。"池觉非看对方像组织人员的样子,不禁追问:"你认识他吗?"
"五号?"男人寻思了一下,不确定地问:"你找霸王?"
"对,我找他!"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但池觉非有种预感那个男人可能会知道林烁的下落。
"我不管你找谁,现在是比赛!你等比赛完了再过来!"男人没好气地说。
对方态度再这么恶劣也影响不了池觉非的心情,他朝男人友好地点头一笑,默默站到一旁等待赛事结束。
看得出来霸王的车技并不是非常出色,这场比赛只拿了个第三名,当池觉非走过去向他搭话的时候,他正不爽地咒骂着超越他的赛车手。
"你好,能借一步说话吗?"
"你谁啊?"霸王奇怪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我是林烁的朋友,想问问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池觉非的全部希望都放在霸王接下来的回答上,他的心紧张得扑扑跳。
"老子又不是林烁的保姆,鬼知道他在哪混,滚开,别烦老子!"霸王的态度很不友善,看样子跟林烁也只是金钱交往关系。
池觉非自然不会这样就放弃,他把身上的钱,也就是林烁留给他的三万都拿到了霸王面前。
"请你告诉我他现在哪里。"
霸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一把抢过钱孜孜地数起来。
池觉非按捺着心急等待。
"林烁现在在哪......老子是不知道啦,但是后天早上九点在死亡悬崖有场奖金二十万的比赛,听说他已经报名参加了。"

17
灰沉沉的天空笼罩住形势险峻的悬崖,零星的一颗雨点滴落在林烁手中的黑色头盔上,他伸手擦去。
死亡悬崖,是许多地下赛车手的终极目标,也是最后归宿,悬崖下澎湃汹涌的大海埋葬了许多车手的生命。
此时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像野兽可怖的呼啸,半空中张牙舞爪的浪花像尖锐的利齿,死亡悬崖正等待着新一轮的祭品。
夹带雨点的风凛冽地刮过脸颊,像刀子,林烁感到一丝凉意,夏天已经消失在记忆中。
林烁的一切也随着夏天的离开而离开,无论是朋友还是金钱,因此本就厌恶冬天的他越发痛恨这个季节。
距离比赛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除了林烁之外,许多赛车手也来到了死亡悬崖,他们互相打量,私下猜测谁会是新一届的冠军,谁会把那二十万抱回家。
林烁独自站在角落里抽烟,桀骜不羁的身影让众人揣测纷纷,他的不合群反倒让人感觉那是胜券在握的不屑一顾。

有些自以为是的赛车手忍不住走上前向林烁挑衅几句,可林烁却连睁开眼看对方一眼都不屑,在他看来,这种无聊的试探举动只有能力不足的人才会去干,他现在只想好好养精蓄锐,二十万奖金他一定要拿到!
自感没趣的挑衅者灰溜溜地跑了,耳根得到清净的林烁这才掐灭了香烟,开始做准备。
性能OK,排气管OK,刹车OK,整辆机车都处于备战状态,林烁的唇角挑起了满意的弧度。
不到八点,悬崖上已经聚集了非常多人,有赛车手也有围观者,而事实上,真正参加这场死亡比赛的车手只有三个,林烁自然是其一。
组织方的裁判将参赛车手聚集了过来交代问题,尽管这是一场死亡游戏,但它还是有一定的游戏规则。
"你们三个人从这条线出发,一起冲向悬崖的尽头,谁先刹车谁就算输,明白了吗?另外,虽然这是地下赛车,但比赛过程绝不容许使诈,你们如果有私人恩怨的话,先解决了再说,不要在比赛的时候动手脚。"
"明白了。"
林烁分明跟其他两位车手握了下手,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车旁。
又一点雨滴在林烁脸上,看来一场大雨是躲不了了,如果是在比赛的时候下雨,湿润的泥土会使车胎打滑,那么危险性就会增加很多。
林烁不安地望了一眼天空,又望了一眼悬崖的尽头,不禁皱起了眉头。
又过了十五分钟,雨丝开始飘下,人群渐渐骚乱起来,连组织方的人员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旦下雨,比赛势必就要取消。
林烁焦急地等了又等,最终组织方发出通知,提前半个小时比赛。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林烁和一左一右两名车手一起停在了预备线上,蓄势待发的气氛使气温都上升了起来。
"W IN!WIN!WIN!IT'S PARTY TIME!GO!GO!GO!"赛车女郎啦啦队在一旁热情似火地喊着,为阴沉的比赛场地增添了一道艳丽色彩。
"林烁!"
一道出乎意料的喊声让林烁情不自禁转头看去。
"不要参加比赛,林烁!"
身穿优雅休闲装的男人在激情疯狂的人群中叫喊,并伸长了手臂朝林烁挥舞。
冷漠地收回目光,林烁直视前方的悬崖尽头,一闪而逝的复杂在眼底旋即消失。
合上头盔,踢开脚架,握紧油门,一气呵成完成所有动作后,他的双眼如猎鹰一般紧盯着裁判手中的白布。
布起,布落。
"呼--"
"林烁--"
一切声音被抛在了林烁脑后。
不相上下的三名车手全力以赴地奔向死亡的尽头。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嘭!"
右边的车手第一个败下阵来,整个人从车身上飞滚下来,另外两个人丝毫不受他的影响,他们仍在向死亡悬崖靠近。
谁先刹车谁就算输!
怕死的人就一定输!
"嘭!"
雨丝模糊的前方已经分不清这次翻的是哪一辆车,紧接着传来一声连空气都为之振动的尖锐刹车声。
好奇的围观者跟裁判一起跑向尽头,眼前的情况让所有人鸦雀无声。
机车的前轮正压在悬崖的断口上,一身黑衣的赛车手静止一般处于生死边缘,再进一寸就是死亡的地狱。
在场的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因此葬送了赛车手的性命。
赛车手终于动了,他推着机车缓缓后退,一步步远离悬崖断口,最后在安全地带跳下车,黑色的头盔下,一抹属于胜利的微笑挂在林烁脸上。
"冠军是林烁!"
"林烁!"优雅的男人用力推开众人,将他们为之欢呼的冠军紧紧搂抱住。
这个男人当然是池觉非,在刚才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心脏会再次停止跳动,但是现在,林烁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完整无缺地站在他面前,心中踊跃的狂喜已让他无法压抑,只有紧紧地感受到林烁的气息才能让他安心。
"混蛋!你放开我!"显然没有料到会遭此袭击的林烁面红耳赤地咒骂,在一群崇拜他的人前被一个男人抱住简直让他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太好了,你没有事。"池觉非露出安心的笑容。
"老子有没有事关你P事!"林烁不留情地用力一把推开他。
围观者连忙识相地为林烁让开一条路,若不是现在林烁一脸阴沉,身上又有股生人莫近的气势,只怕早就被崇拜者团团围住要求签名了。
林烁领了二十万,看到池觉非还站在原地,便向他走了过去。
"正好,老子也不用特意去找你了,这里二十万,你数数。"他把刚到手的牛皮袋扔给了池觉非,转身欲走。
"林烁,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池觉非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臂。
"放开!老子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林烁挥了一下,竟没甩开池觉非看似纤细的手。
"我来跟你道歉的。"池觉非诚恳地说。
"滚你妈的!老子才不稀罕!"林烁连续挥了几次都无法成功甩开池觉非的手,这使他不由恼怒起来,说话更是不客气。
"我为我说过的那些话跟你道歉。"
"滚!"林烁的拳头下意识地挥出去,谁也没有料到温文如池觉非竟能稳稳当当地接下他盛怒下的拳头。
"林烁,不要以为我只会束手待毙,必要时,我也会运用我的力量。"池觉非紧紧地抓住林烁两只手,让他没有逃避的机会。
这个扮猪吃老虎的混蛋!
林烁咬牙切齿,巴不得现在啃的是对方的骨头。

 

18
"你先放手!"林烁不甘心地别开脸。
"到我的车上谈,好吗?"
"你他妈的少得寸进尺!"
"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安静地谈一谈,这里太吵了。"池觉非示意地看了眼四周。
林烁这才发现他们俩俨然成了焦点,旁边传来窃窃私语也就罢了,最要紧的是他还被看起来比较弱的池觉非限制了双手的行动!这要传了出去他脸往哪搁!
"你--"
"放开你可以,只要你不逃走!"池觉非的笑容童叟无欺。
"老子干嘛逃走!老子怕你啊!"即使被点中心事,林烁仍是不服输地吼了回去。
被林烁吼似乎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池觉非不禁微笑,立即松开手劲。
林烁泄愤似的挥开池觉非的手,一看手腕不由微讶,那儿已经浮现出了红色的五指山,这使他意识到过去小瞧了池觉非,原来这个文雅的男人也有强势霸道的一面。
上车后,林烁用力关上车门,双手抱胸表现他的不耐烦,而池觉非却只是看着他微笑,神情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心满意足。
"有话快说,有P快放!"一直抿成直线的唇终于按捺不住先声夺人,林烁实在受够了被池觉非看着的感觉。
为什么要用失而复得的眼神看着他?他不是什么旷世宝贝,更不是什么稀有动物!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别用这种满载情感的眼神注视他!
"见到你太高兴,我都忘了我应该要说什么。"池觉非舍不得将视线从林烁身上移开,目光中的温柔简直能够醉人。
"老子见到你可一点儿都不高兴!"林烁表面上保持冷漠嘲讽的态度,然而事实上,他正在竭力抑制体内想要逃脱的本能。
池觉非的笑容对他而言,似乎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控制,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备,会让他莫名其妙地安心,更甚者,他会因此而口干舌躁。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办法狠狠地瞪住对方,发起狠来自然也只有事倍功半的效果!
但最让林烁不爽的是,自己或许就会因此而原谅了他......
这就简直太他妈便宜他了!
"你别白费口舌道歉了,老子不会接受的。"狠话一定要先说在前头,免得等会儿心软,先断了后路再说!林烁对自己的战略计划非常满意。
"你好像瘦了,最近生活得很辛苦吗?"池觉非牛马不相及地问。
要不是车厢窄小,空间有限,林烁肯定当场跳起来发飙!
什么叫生活辛苦吗?废话!当然辛苦!没钱没房、在街头晃荡的日子能好过么?吃饭不香,睡觉不甜,身体能不瘦么?问这些是想挖苦他还是嘲笑他?
"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林烁凶狠地吊高眼角,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声音来。
"对不起。"池觉非愧疚地朝林烁一笑,低垂下头,十指交握的样子显得万分忏悔。
不!千万不能被他迷惑!林烁将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驱逐出去。
"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说了,钱老子会尽快还清,你......你也别来找老子麻烦!"
冷漠到极点的声音和表情,协调上达到了完美逼真,这个时候明明该看着池觉非挫败的漂亮脸蛋猖狂大笑,最好再说几句难堪的风凉话,林烁以为这些轻易可以办到的事根本不难,但是话一说完,他却连再看一眼池觉非都办不到,一心只想要从这辆车上逃开。
可是,握住了门把的他却在猛然间感到了来自身后的莫明压迫感,开门的冲动在一念之间顿生迟疑,身体也不由自主僵直起来。
一切发生得那么快,犹如电光火石,等到林烁恢复了正常的思维活动时,他惊恐地发现此刻圈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是属于池觉非的,紧压在他嘴唇上的温热物体也是属于池觉非的,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如果上述理解没有表达错误的话,现在他的情况就是正被池觉非搂抱在怀里,并且正被他吻着!
池觉非居然吻他!不对!应该说他居然被一个男人吻了!混蛋!
即刻想要发难的林烁很快发现目前情况不妙,身体被限制在车门与身后的池觉非之间无法动弹,手脚伸展无能的他根本无法抵御男人施加在唇上和脖子上的罪行!
不甘不愿地看着终于放过他嘴巴的男人,林烁当即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脑子有病是不是?居然敢占老子便宜!"
林烁一边大骂一边挣扎,却始终无法改变全身被池觉非搂抱在怀的屈辱姿势。唇上的触感分明已经消失,却好似那份柔软和温度已经深入肢体,这种错觉使脸上升起了热度。
"别走,别从我身边离开。"池觉非在林烁耳旁低声哀求。
暧昧的话语掠过脸颊,热度再次上升,林烁有种战栗传遍全身的感觉。
"你、你、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念的什么破台词!老子不爱看三流肥皂剧!"林烁脑子里一片空白,心情异常混乱,凶狠的话语全然没有底气。
"这又不是演戏,怎么会是台词?"池觉非好笑地转过林烁的脸,认真专注的眼神里倒映着林烁的面容。
"这应该说是我的告白。"他微微一笑,柔和的脸孔温柔而又迷人。
"发疯找别人去!"打死林烁也不承认刚才心跳漏了一拍。
"林烁,我是认真的。"第一次主动告白却换来这样一句答复,池觉非第一次感觉心脏不过如此脆弱,经不起一句话的折腾。
林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说不出口。
池觉非的表情分明像是受了伤,可这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连他都觉得自己有难受的感受?
"上次是我不对,我只顾虑自己的感受,却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少在这儿假惺惺!"林烁口气凶恶地打断池觉非,关于那天的事,他不想再提,更不想再回忆起来。
池觉非痛苦地拧起了眉头,随即释然一笑:"也对,你不肯相信也是正常的,毕竟那天我做得太过分了......在告白之前,我应该先取得你的原谅才对。"
"池大少爷,您要真闲着没事干就去医院精神病科看看脑子,围着老子转悠对您的病情没多大帮助,况且老子一身债,没功夫跟你瞎混!放开!"林烁本想给池觉非一肘子,但还是下意识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不得已只好做些表面上的挣扎。
"我不要你还债,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钱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反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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