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翔万里————巫羽[上]
巫羽[上]  发于:2009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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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富,好久不见。"男子高兴地说道,然後执著孙昕的手就往前带。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孙昕笑著,看著这个只及自己肩头的占城王孙。
"刚回来,那老头子气消了,自然也就想起了我这个不肖子的好来了。"陈兴道无奈地说道。
"你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人你仍旧在闍婆,那边对你这个占城王孙而言,终究不是安全的去处。"
孙昕关心地说道,一向冷冰的眸子难得带著几分笑意。
"闍婆那边是有些不太平,今年尤其是如此,前往闍婆的时候,你们得留意下海盗,我回来的时候,险些给杀了。还好我穿著贫民的衣服,身上穷得响叮当,模样看起来跟渔夫没两样才逃过一劫。"
兴道风趣地说道,他是个体魄结实的男子,虽然个子矮小,但打架可是一流。
"你没报出孙家的名号?"孙昕回道,他难得的风趣。
"你家的名号可还没有蒲家的响亮。"兴道玩笑道。
"蒲家在异邦确实如雷贯耳,你要不要结识下蒲家的公子,我这里可是有一位。"
孙昕笑道,然後回头唤千涛,却见千涛一脸的呆滞。
孙昕与兴道这个占城王孙,如此亲密的相处与对话,著实让千涛吃惊。
"千涛。"孙昕又喊了一句,千涛才回过神般,加快脚步赶了过来。
"兴道,这是我的朋友,也是蒲家的公子。"孙昕介绍了一下,他这样做,算是引见,认识一位占城的王孙,日後对出身航海世家的千涛显然是有益处的。
"陈公子,久仰大名。"千涛是个很容易跟人混熟的人,孙昕刚介绍完,他就上前与兴道套交情了。
"说是久仰,我对蒲家才真是久仰。"兴道笑道,蒲家在刺桐城的权势非同一般,掌管著市舶司,而且这个著名的家族还因从事海贸富可敌国,可以说声名确实是响彻海外。
"我曾听我祖父说过,蒲家发迹於占城,完全是因为这里的风水好,是聚财之地。"
千涛谦逊的回道,占城国,他虽是第一次前来,但以前关於此国的风土人情也知晓不少。又因为蒲家最初发迹於占城,所以对占城不免带了些许情感。
"是否聚财之地,就不知晓了,这两年倒是常发水灾,你们也看到了四处都有饥民。"
兴道叹息道,占城给他实有衰败的感觉。
"兴道,我倒是听到传言,鞑子(蒙古)只怕会再次攻打占城。"孙昕平淡说道,他的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
"被你说得跟国难当头一样,没事,鞑子上次吃过苦头了,料想不会再来了,再来老子用大象伺候他。"
兴道乐观说道,在他看来蒙古人对占城并无多大兴趣,只是偶尔想到还有这麽个小国,派兵来骚扰一番而已。
"倒是你们要当心点,金要是不保,你们宋可就危险了啊。"兴道表情严肃的说道,他毕竟是位王族,对国事方面的了解更多。
"未必。"孙昕笑道,他有些不以为然,大宋极其富裕,无论武器与文化亦先进於异国,并不是说被灭就被灭的。
大概觉得谈国事有些微妙,於是兴道便又聊起了他在闍婆的有趣遭遇。
"少东家似乎与这位占城人很熟悉。"位於孙昕後面的宝生低声问与他走在一起的船医吴炎。他一路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对於一向冷漠地孙昕也会与人如此亲密,显然对一些人而言确实很意外。
"少东家与陈公子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也算是生死之交。"庆新笑著回道,他跟随著孙昕出海有多年了,显然他更了解孙昕。
"原来他也有这麽好的朋友啊。。。"宝生低声呢喃,眼前谈笑风生的俊逸男子,真的是非常地陌生。或许,他看到的也是孙昕的一面而已,他终究不了解这个人。


龟毛时间──风翔及其相关
《风翔万里》是田中大叔的作品,写的是花木兰,田中大叔很喜欢中国古代文化,虽然看他的《银河英雄传》觉得大叔应该是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而且还是Nazi的狂热份子(抽搐~好吧,我对德国纳粹及海德里希有怨念)
风翔万里这四字,感觉很不错,很喜欢。日语无能,不知道这名字是直译,还是意译。总之给我的感觉,就是跟帆船与航海有联系啊(误很大),所以就被我拿来用了。= V=
很早就想写一篇关於宋末泉州航海贸易背景的小说。
阅读过关於古代帆船的资料,一般帆船的大小与桅数有直接联系,郑和的宝船是九桅,据说有国际标准的足球场大小。一般三桅的海船就算很大了,五桅算是巨型的。可见,郑和的宝船未必有如此之大啊。
中国帆感觉就是肥短,可见稳定性,抗风暴性能应该很好。但有个缺点却也十分的显著,就是跑得肯定没有身型狭长的船型快,比如西班牙帆。="= 偷偷遐想一下,十五世纪的时候,当中国帆遇到世界无敌舰队西班牙帆(假设有这种可能),西班牙帆的火药应该更烈些,而且也跑得快,中国帆PK後估计得被灭掉。但在十二世纪的时候,中国帆肯定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帆船,海上霸主,不仅有水密隔仓技术,而且还配备了远程火药武器。估计无人敢招惹,独孤求败啊。
另,福建的帆船都是方头的,上回看郑和下西洋的记录片,发现郑和宝船也是方头的,很怀疑用的是福船的规格。又肥又短,头还是方的,速度不行,但是安全性能应该很好的说,对於那个没有GPS卫星定位的时代而言,安全是最重要的,而不是速度,可见还是设计得很合理啊。
阴阳生这种天文人才,感觉很神秘,大概就是那种所谓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奇才吧。阴阳生不仅要会测水速、水深,而且还得懂牵星术,会用牵星板。看到过牵星板的实物图片,方型版,中有一孔,似乎是用於拉线,具体使用方法,极其复杂,我琢磨许久终究没明白。= =b
针位记录在在非专业研究者看来,简直是天书,於是非常的佩服古代绘制海图的人才,像绘制海图这类的,应该也是阴阳生的职务范围吧?
火长,是掌管火房也就是摆放罗盘地方的人,也是罗盘的看护人,说到底就是船队的领航员。据说火房是不能随便进去的,算是船上的禁地。
我原先不知道古代是如何称呼海员的,後来去翻《镜花缘》才知道叫"水手",本还以为这词是外来的词语呢,真是丢脸。(大力水手吃菠菜= =b)
我记得泉州宋代海船的出土文物里有些写有字的木牌子,有些写著"干",据说是干人的意思,也就是干办。应该是商家的代理人,负责为商家跑船、做买卖的人。
再来就是航海的时候,食物的补给问题。看郑和下西洋的记录片的时候,是说郑和的船队的组成部分还包括水船与粮船(对於粮船上面种蔬菜的印象真的蛮深的)。於是私下琢磨著古代普通的远航海船大概不可能有单独的粮船,大量的储存谷物是可行的,拥有新鲜的肉类也是可行的──牲畜养著,需要的时候再宰杀。(当然,这类食物是很珍贵的),但蔬菜无法长期的储存。西方人早期航海最害怕的就是平安的呆在船上,吃饱喝足还莫明的挂掉,後来才发现是缺乏蔬菜导致了坏血病。中国古代的航海者,显然没这种顾虑,因为咱们有大豆,而且携带方便,易长久保存,可以做豆芽,豆腐,豆腐干,豆奶,哪里还会得什麽坏血病嘛。
我曾琢磨过宋代远航海船的航线是如何的,远及哪里,途径哪些个国家,然後发现也找不到一张确切的宋代泉州港航海地图。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宋以前,东南亚就是熟悉的海贸区域,而宋时,中国的海船已经在所谓的西洋──出马六甲後的印度洋海域进行贸易了。明初,郑和下西洋,走的航海线在宋时可能就全部开通了。郑和下西洋的壮举,在於参与规模的宏大,而不是开辟了新航线。
最後是,古代航海,是绝对不准女人上船的,那是清一色的男人区域。个人觉得可能跟认为女人不洁与女性的经期有关系。古代航海,因为航海技术的不够发达,很容易发生海难,因此禁忌肯定很多,每次出航都寻求神明的保佑,有众多古怪离奇的忌讳。於是,设想下,如果於远航海船上发现女人,那大概得丢海里去吧。默。


第八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上)
占城,一个衣食与习俗迥异于宋人的番国,但却又深受中华文化的影响,处处可以看到华夏文化的痕迹。
在占城,能够读写汉字的人并不少,书生科考时,亦用汉字书写,而不用他们喃字。占城历来臣服于中国,为中国的属国,直到兴道的祖上建立了陈国,国家有所强大,才不再朝贡于宋。
陈兴道的居所,并不富丽堂皇,只是一座看起来颇为简朴的仿中式建筑,有着清幽的庭院。
在占城,普通百姓所居住的,也只是木制的简陋吊脚楼而已。
孙昕与兴道结识多年,孙昕从十五岁开始便跟随船队出海航行,每次出海一般都需要到占城靠港补给。而占城王室有款待中国商人的习惯,因为他们喜好宋人的瓷器与丝绸,这两样东西,在占城皆是身份的象征。
孙昕是第一次航海的时候结识兴道的,两人虽然性情截然不同,但却是极好的朋友。
兴道在府里举办酒宴招待了孙昕船队里的主要人员,他与他的妻子香兰还有孙昕坐于正席,其余人也按身份安排了位置。
宝生与吴炎还有萧瑶等人坐在一起,他不时抬头看像正席位置上的孙昕,看他与兴道谈笑风生,对兴道的妻子彬彬有礼,这样的孙昕是一个健谈,温文尔雅的人。
"吴大夫,你经常跟随少东家出海吧?"宝生抬头问吴炎。
"是有些年头了,从少东家开始掌管这支船队那会,我和萧瑶就在船上了。"吴炎边吃着东西边回宝生,他筷子夹得勤快,偶尔还会帮他一旁的萧瑶夹几样东西放他碗里。
"少东家以前是不是也会这样?"宝生轻轻问道。
"怎样?"吴炎不解问道。
"就是像今天这样开心,少东家平日里很少笑。"宝生喃喃说道,他很介意这个,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介意。
"他嘛,是挺奇怪的,看他那样应该没什么朋友,但其实他海外有不少友人。"
吴炎显然也迷惑了一下。
"少东家大概是那种只对朋友好的人吧。"吴炎笑了笑,然后偏头看向在一旁沉默喝酒的萧瑶。
"萧瑶,你看吧,你都不如少东家呢,人家也还有谈笑风生的时候。"
吴炎的话只获得萧瑶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然后萧瑶低头吃起了菜,不理会吴炎。
"原来。。。他只对朋友笑啊。"宝生低喃着,孙昕从没有对他笑过,不过他也不是能跟孙昕平起平坐的人,更不是所谓的朋友了。
酒宴进行到一半,兴道唤来了舞姬,跳起了妖娆的舞蹈。
在船上航行了好几日,连一个女人也见不到,船上的成员们,自然心里都痒痒的。
船队里的人几乎都看着眼睛发直,就连宝生身边的吴炎也是一脸色相。萧瑶倒是风格不改,自我的喝着酒,谁也不搭理。
宝生第一次见到女人露出小腿跳舞,红着脸,低着头。这些占城女人都很漂亮,身段极好,跳的舞风情万种。
宝生如坐针毡的熬到酒宴结束,舞姬们结束她们的舞蹈,才跟随吴炎、萧瑶等人离开。
宝生被一位老仆人引进了一间装饰素雅的大套间,那显然是孙昕的房间。
"这里是给你住的,孙少爷一向住里边的厢房。"老仆人指了厢房外一间小房,对宝生说道。
仆人应该是有询问过这些异国人的身份的,所以按照身份与职务安置了居所。
"其他人呢?"宝生好奇的问道。
"其他人也都住在西院里。"仆人回道,他弯身点燃了香炉便离开了。
宝生看着雕花的木床和床上柔软的棉被,高兴得往床上一躺,打量着自己的小房间,很别致,也很漂亮,他还从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
躺床上,闻着香味,看着香炉嫋嫋的烟雾,宝生下了床,朝属于孙昕的房间走去。
那是间装饰华丽的房间,地上铺着精美地毯,床上垂着素色丝帐。房间里灯火明亮,点着好几盏油灯。
宝生在床下找到了香炉,用香炉里的引火折子点了火,焚燃香草,这些香草的味道宝生很熟悉,是驱蚊虫用的。
宝生点燃了香炉,将窗户关上,然后出了套房,在自己隔壁的小房间里静坐着。
孙昕迟迟都没回来,宝生等得有些倦了,便先上了床。
孙昕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位艳丽的女子,他显然有点醉意,女子搀扶着他。路过宝生的小房门口,孙昕还驻了下步,看了眼沉睡的宝生才进自己的房间。
深夜,宝生被什么声音吵醒,那声音很奇特,是女人的呻吟声,似痛苦又似快乐。
宝生揉着眼睛,起了床,拿了蜡烛。
"少东家?"宝生是睡得有些迷糊了,只是朝孙昕的房间里走去。
走进孙昕的套间时,宝生的蜡烛掉在了地上,人转身朝屋外跑出。
那时是即尴尬又羞愧,同时又夹杂着几分罪恶感与恐惧,更有几分焦虑与烦躁。
"宝生!"身后传来孙昕的唤声,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满。
但宝生只是不顾一切的冲出套间,跑到院子里去。
□□□自□由□自□在□□□*****
宝生仓皇的跑进院子,脸红得发烫,他处于混乱之中,显然也忘了他的蜡烛掉在了地上,而地上铺着地毯。
宝生本来拿蜡烛进去是睡得还有些迷糊的,若不,以他的机敏,即使他没见过他人云雨,也应该是能猜到几分的,断然不会贸然进去的。
其实并没有清晰的看到什么,只是隐约的身影,因为孙昕的房间里灯火昏暗,而且床上还有纱帐呢。
不过宝生却很尴尬,同时又有几份不安与焦躁,也不知道他是因为羞赧,还是担心被孙昕责备,还是为了其他的原因。
宝生十五岁,这正是不大不小的年龄,他正在成长着,身体在起着变化,他有同龄人的焦虑,即使他不知道这份焦虑感来源于何处,但隐隐还是能意识到的。
闯进孙昕房间的时候,宝生没有看到那女人,而只看到了孙昕的身体,结实,充满了力道的身体。这或许正是宝生仓皇出逃的原因。
夜风很冷,宝生脸上的烧红退出了,双手环着肩膀冷得直发抖。此时发热的脑子也冷静了下来,他记起了那根坠落在地的蜡烛,于是硬着头皮,忐忑不安的返回房间。
孙昕的房间灯火通明,一位仆人正在更换地毯,房间里并不见女人的身影。
孙昕严刻着脸坐在床上,他只穿着身白色的衷衣,随意的系了衣带。宝生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宝生一眼,却见宝生只是看着地上新铺的地毯,呆呆站着。
"地毯。。。给烧了是吗?"宝生面带愧色,他知道那地毯绝非普通人家的物品,竟被他给烧坏了。
"你倒是回来了。"孙昕带着几分愠意说道,也不知道他是气宝生闯进去搅了他的事,还是为了毯子的事情,或是,仅仅只是他唤宝生,宝生却拚命往外跑这事。
"少东家。"宝生怯怯地看着孙昕,脸上带着愧疚。
"过来。"孙昕唤道,脸色有所缓和。
此时,仆人收拾好了,拿着换下的地毯,准备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两人,在对视着。
宝生走了过去,走得很慢,但终于走到孙昕跟前。
"你穿成这样跑屋外去做什么?"孙昕问道,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他似乎并不是生气宝生撞破他的事情。
"我。。。"宝生羞愧地低着头,他知道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孙昕与那女人的事情,是普遍的。或许住于西院的那些家伙,每个人怀里都搂着一位。
这种事情,对进行海贸长时间囚禁于船上的人员而言,是种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宝生却不能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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