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出墙————妖桃
妖桃  发于:2009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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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往事,那年他才七八岁的年纪,父亲死去没多久,身为第八房小妾的母亲和自己不过是被陈氏家族卖掉的累赘,他们岂会承认自己的身份。所以便在信里提到,若是肯出资援助这一次,便今生今世再不出现金陵,再不会打扰到他们。
现实就是这样可怕,为了怕一个庶出的孩子争夺家产,不惜用上任何的手段来污陷,最后还被远远的卖到了北方。人性如此的可怕,这封信真的有用么?但是,为了摆脱目前的困境,陈向东还是要试上一试的。
方冠晴爽快的答应了,陈向东将地点详细告知,并且再三嘱托,千恩万谢。
只是方冠晴在转身离去之际,奇怪的问道:"你何不请骆相公帮你送信?"
陈向东心里隐约知道,千万不能让骆子路知晓此事,忙道:" 请不要将此事透露给别人知道。"
方冠晴微微一笑道:"好的。"

忐忑的等待着方冠晴的回复,这段时光最是难捱的,陈向东不自觉的翘首观望引起骆子路的频频注目。
"你在等什么人么?"骆子路的态度比前几日好上很多,只是语气还是有些生硬。
陈向东微微摇头只当答复。心里却焦急,平日骆子路都不见踪影,今日便象是落地生根似的,又留在房里,没有离开一步,并且又开始抄写起经书来了。
这人总是叫人不顺心。

直到方冠晴回来,陈向东依旧觅不得空档向其询问一二。
可是他心里头却执念于此,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幽幽的往事以及至今还留在莫府的母亲。
他执意离开的那年,原本欲带着母亲一起离开,但是她说什么也不走。事实上,在莫祥麟死后,一切都应随风而散,他根本就不怪她。年青时的美貌也早已因为痛苦和愧疚而衰老不堪了,她不敢面对自己的儿子,陈向东一直知道。过年过节时,常常收到她寄来的亲手缝制的衣服鞋袜,可是这许多年来,他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过她......
这一天,陈向东想起了许多许多的往事,甚至某些隐藏在心底的深处的东西也被掏了出来......那些在莫府的所见所闻和亲自经历过的诸多惨事......
泪水不禁慢慢的模糊了视线......

一样温热的东西贴近了他的脸,是骆子路的嘴唇......缓缓的吻去了他脸上的每一滴眼泪,温柔的,呢喃的叹息:"东弟......我该拿你怎么办?"
陈向东浑身一震,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任泪水急聚奔流,在他沉浸到睡梦中的前一刻,他依稀想到,难怪这次骆子路看到他流泪也没再骂他了,因为他现在是付明光啊~

(个性无比懒散的自己,有时候真后悔为什么要写连载,= =、)

第 26 章

既然捅破了这层纸,陈向东面对骆子路或者应该说是付明光胆子立刻壮了万倍。想想这些日子以来,这个所谓的骆子路对他所做的种种恶行,虽然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怀疑,世上怎么有如此相像之人。但是天大地大,世上之事无奇不有,更何况只是相像而已。
但是两个人一睡到床上,所有的体温,气味,感觉都是那样的熟悉。但是他所呈现的两种不同的面貌真是天差地远,这也是陈向东一直不敢确定的原因之一。
还有就是,他们夜夜同床,骆子路都以礼相待。想以前,付明光表现的如此温文,虽没有夜夜春宵,但是他知道,付明光并不是一个冷情之人。陈向东可不认为,这许多的日子,付明光能忍耐的住......
但是,那黑暗中的视线炙热的让陈向东浑身颤抖,心里惴惴不安,这个骆子路何时会向他伸出魔爪来。

可是陈向东的担心是如此的多余。
他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碰触他的,身体赢弱的仿佛如狂风巨涛中的一片孤舟,随时都可能翻覆。他是如此的疼爱着呵护着他的东弟,只盼着抄上千卷万卷的金刚经以佑东弟能平安康健一生。骆子路瞧见眼前这张怒气勃勃的脸蛋,不由的苦涩的想着。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因为生气,陈向东看起来精神多了而已。
"东弟,跟我回京都罢,在外面不过短短一个来月,你看你把身体都搞垮了,你可知道,大哥有多担心么。"
陈向东挥开付明光搭在肩上的手,冷然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出来了,便不打算回去了。"
"那远在京城的冬儿,你的远房亲戚也不顾了么?"
陈向东一愣,想起那个追着叫自己表叔叔的又勤快又机灵的小丫头,心里不由的感到愧疚。
冬儿是母亲家族中的远房亲戚,因为家境实在贫困才会托母亲寄养在自己这里。可是他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了旁人。
付明光见陈向东不语,心里又如何不明白,越是在意越是紧迫,就会适得其反。可见陈向东是横下一条心,横竖什么也不管了,只想离开他而已。难道他真的这样令他讨厌么?
这许许多多的心意都付诸流水,一丝倦怠不由的涌上心头。

"罢了,罢了,我再不去管你,你走罢!"象握着平生最爱的事物,却被人硬生生的将手指头一个个掰开,眼睁睁的失去......剥离,血淋淋的!
陈向东一时间哑然,似乎难以致信,付明光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弃。 如此轻易的放弃,却搞得这般大的阵仗,陈向东不禁心生疑虑。
付明光面色阴沉,拉起陈向东的胳膊,将他推至门口,当着陈向东的面将门关上了。
"你走罢,今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门里传出来的幽幽的话语,让他还是如坠梦中,是真是假?
就这样结束了?他真的可以离开,而且毫无阻拦?
陈向东迟疑的转身,步履蹒跚的向外走去。身后还传来方春来焦急的声音:"大人,陈相公身体弱,这样离开恐怕要出人命的啊!哎--"

很快的,陈向东已经站在破旧的院门之外了,听到转角不远处的街市的喧闹,这一切仿若隔世。
"陈相公--"
陈向东转身,见方春来急急的跑出来。只见方春来脸上泛着桃色,艳丽不可方物,有这样的人物相伴,付明光自然轻易的让他离开了。想想看,付明光追到这里,还带着这个方春来,显然是中意了。他到现在才明白过来,真是太傻了。
"陈相公......这些银两你拿着,路上多保重啊。"方春来将一包衣物和一包碎银子塞到他的怀里,脸上的神色无比的担忧。
"不用......"也许,陈家真的会资助他也不一定,若是没有,就让他这样去罢。
"哎,陈相公,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你不为了大人着想,也要想想你自己的亲人罢,她们可都等着你回去啊。"
是啊,娘亲还有冬儿......
陈向东自知身无分文,又身患重症,若这样出去,只怕捱不过二三天。当下也只稍稍推委了一下便收下了,脸上神色甚是尴尬,"多谢了。"
方春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回院了。

这下子,陈向东真的成了无根的一缕孤魂,再没个牵拌的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涌上心头。
但是他踌躇了片刻,心里思想了几条去路。
一是继续南下,去永嘉祭拜娘子。但是初从京都出来时,那种迫切的心情现在已经不再了。想起院里那纷纷坠落的桃花,他怜惜的,无奈的。但是在他的心里,它们永远迎风绽放,它们无处不在。是啊,就象娘子永远活在他心里一般,天涯海角只有心的距离而已。
那么,他可以回到乐凡镇,继续过以前的生活么 ?似乎也不大可能了。想当年,自己的教授一职还是托了关系才得到的。这许多年过去了,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再不能回到从前,也不能回到乐凡镇了。
陈向东想起还远在京都的冬儿,或者他应该回到京都去接她。然后再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当个教书先生。可是这样做,势必会和付明光同路......也许,让冬儿留在付明光那儿也是不错的选择,付明光应该不会亏待她,等再大一点,或者会给她找个好婆家。
那么,他何不去洛阳莫府看看自己的母亲,有时候,在睡梦中,他化身为一个小男孩,依在母亲的怀抱,是啊......他是如此的渴望温暖和关爱。他要让娘亲知道,他从来没有责怪过她,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

 

第 27 章


陈向东的疑思很快的被打断了,因为方冠晴为他带了一个好消息。
"陈相公,早想找机会跟你说,我见到了你托我找的人了。那人同意跟你见上一面,但是......"方冠晴神色之间彼为为难。
"真的么?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但是什么?方相公尽管直言。"陈向东说不焦急那是假的,虽然心里不抱希望,但是这样的消息还是让他激动万分。
方冠晴一脸的难以启齿,但最后还轻声道:"那人说,要见面可以,但是此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并且绝不可说出去......否则的话--"
"这自然是。"想不到他们竟然防他至此。富贵于他如浮云,可是又有谁会相信呢?现如今,身上已有还乡的银两,自不需要旧族的接济。此次相会,只当是做个了断。从今以后,他再不是陈氏族人,而他也不便姓陈了,那么就随母亲姓也就是了。可是这样想着,心里却说不出的难过。
"我自作主张,就在今日,约在一个静僻之处。我带你过去罢,船就在不远处。"
陈向东不由的感激万分,只觉方冠晴为人这般热心肠,也极是难得。
于是两人坐了船一直出了水西门。

"......深知身在情常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不知怎么的站在燕子矶上,望着底下翻涌的江水,陈向东不由自主的想起这首诗。
此时太阳已然西沉,夕阳消失贻尽。前来燕子矶游玩的行人早已纷纷离去,一阵阵透着寒气的江风侵袭而来,但见白浪滔天,逼的陈向东只能背对着江面,且用双手将身体紧紧包围,身上穿着的白澜衫显得太过单薄。
方冠晴缓缓的靠近,轻声道:"陈相公,我倒忘了你吹不得风。"
陈向东脸色苍白,牙关紧咬道:"无妨的,只是......那人什么时候来啊?"
"什么人?"方冠晴反问道。
陈向东瞪大眼,迟疑道:"方相公,自然是我......大哥他们,你怎么......"
方冠晴伸手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尖刀,微笑道:"我可不认识你的什么大哥,什么陈氏一族。"

陈向东只吓得心惊胆颤,声音颤抖着说道:"方相公,你......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没有钱啊!你若是急需钱,这儿有一包银子,你只管拿去罢。"
"我知道,付明光护着你护得紧着,一直觅不到机会--"
"你......你知道他是付明光?!你若和他有仇自去寻他,你抓住我也没有用。"回想起付明光绝情的目光,陈向东心头凉透,而眼前一派斯文的书生竟然是一个手上拿着尖刀却依旧带着无谓的笑容的匪徒,这更让他心里难过。

"错了,我只是要你死而已,你也不必问原因,因为我也不知道。"
方冠晴步步进逼,陈向东却只能一步步后退,可是他心里头知道,身后不远处,就是深深的悬崖,底下江流无情,吞噬一切。
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去。曾经几番魂入冥府,那个时候虽然感到绝望,可是许许多多的人用他们关爱将他拉回,眼前显现出的一幕幕是他每次回醒过来后,床前那一双双关切的眼睛,透露着无限的爱。
而这一次,恐怕再没人,再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了罢。
"谁?究竟是谁要我死啊?"他不过是一介书生,每日活的颤颤兢兢,根本不可能去得罪什么人。
"有时候,人不需要太明白。"方冠晴突然间说的很伤感。
茕茕顾影,形影相吊,但见前路茫茫,似罩上了冥府路上的团团黑雾。
陈向东闭上双眼,只待就死。

"是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陈向东浑身一振,他难以致信的睁开眼。
只见方冠晴的身后已经陆续来了大匹人马,而其中大部分显然是公门中人,呈半弧状将他二人团团围困在崖边。而付明光就站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衣饰华贵,气度非凡。
他终于又回到原来的样子,那个一直唤他东弟的付明光。一时间陈向东心里说不出的感慨万千。
"方冠晴,你还不束手就缚。"方春来正站在付明光身边怒喝道。
方冠晴叹笑道:"想不到付大人演起戏来倒也有一手,那日见付大人与姓方的小子在桃树边上亲亲我我的,只道这病秧子待侯不了大人,真的已不入大人的眼了。想不到,大人竟这般深谋远虑。你是如何知道是我?"
付明光咬牙,想起当日,为了明了东弟心中是否真的一点也没有他,便与自己手下清客方春来定下计策,两人假装亲密,陈向东见了是否吃醋。谁想,陈向东没见着,倒让方冠晴撞了个正着。真是倒了血霉了!
接着便有方春来在深夜撞见歹人之事,大家商谋许久,或然推测,是否与陈向东有关,谁想一试便中。
"哼,那你又是为何要杀东弟,他何处开罪于你?"付明光不答反问,眼见陈向东脸色苍白,神色凄楚,心中不由的大痛。

方冠晴一把抓住陈向东,将尖刀轻轻的架在他的脖子处,乃笑道:"付大人,晚生劝你切莫轻举妄动。"
付明光让底下的人不必进逼,只是诱劝道:"你若束手就缚,并且说出主谋之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我付明光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是么,我倒要说,请大人让开一条路,否则大家一拍两散,同归于尽。啧啧,仔细瞧瞧,陈相公果然是姿仪万千,好似这天边的皎月。"
此时,新月初上,江风大作,江水澎湃。
一时间双方胶着皆无法动弹,清辉之下,象一尊尊耸立的魔魅。

(某桃滚啊滚,滚出一个个字~泪水奔流~为啥米,写文犹如难产,或者说比难产更甚,因为难产肚里有货,而写文是俺肚里没货......滚啊滚......)

第 28 章


然后就在众人不敢稍有动弹的时候,陈向东自喃喃自主语,脸上似哭似笑。这样的人生,这样的命运,竟然还会有人不想他活在世上。事实上,他也活够了,既然求仁得仁,又何需埋怨。想到这里,不由的伸长了脖子整个人往刀锋上撞去。

方冠晴全神贯注的正与付明光这边对峙,哪里会想到陈向东竟然会不要命。下意识的将刀缩了回来。就在此时,就在这光电闪烁的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抓住了这个机会,向方冠晴猛扑了过去。
刀锋的凌厉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它的寒气,包括方冠晴在内。
这是一个孤注一掷的任务。
陈向东必须得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便是规则。
然后在这场争斗中,尽管他身在暗处,但是这绝非势均力敌的争斗。因为付明光的存在,这次的博杀才显得可笑,可恰恰也是因为付明光的存在,陈向东必须得死!
杀手无情,更何况象他这种亡命之徒。
手起刀落,这一刻,没有一丝的迟疑。
他不仅要解决掉陈向东,还要解决他自己。
"扑哧--"感到刀尖插入肌肉的阻滞感,他的内心感到狂喜。成功了!
象陈向东这样的病者,吹了半天的冷风,这一刀足够了!

纵然将陈向东孤立,并且斩去他所有的依靠,在这异乡之地,没有钱举目无亲,甚至这样,东弟还是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他是如此爱他,只要东弟开口,把他的命给他都无怨无悔。这一刻,这赢弱的象要被风吹走的男子,几乎让他心痛的无法呼吸。
天下的人谁也不能够伤害他,他绝不允许。
没有迟疑,没有退缩,纵然面对的刀锋厉刃,他义无反顾,只为了他的东弟......

方冠晴松开手,整个人向后跃开,在他身体凌空的那一刻,却看到自己心爱的尖刀此时此刻正插在付明光胸口,在森冷的月光下闪着狰狞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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