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金大
金大  发于:2009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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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摇摇头。
"那怎么了?"我爬在红的身边,看着他的侧脸,红连脖子都红透了。
"没什么。"红压低了声音,"哥,就是......我觉的挺好的......"
我说哦。
转过头去,肚子有点饿,我的脑子已经转倒别的地方去了。
可红还有话要和我说,贴过来,死死的抱住我。
我有点不耐烦,天气这么热,还贴这么紧,可又不好说什么,我仰了脖子看墙上的报纸,这个是前天才从路边拣回来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小报纸,什么神忽报答什么。
红贴过来,扒着我的外套,要舔我。
我刚才做的时候没脱上衣,现在红在往下给我脱呢。
我打了个哈欠,让红鼓捣去。
刚要闭上眼睛,就觉的报纸上有个特别熟悉的东西,我一下翻身坐起,红一个没反映过来被我碰了下,哎哟的一声,我没搭理他。
摸着墙上的图片,发疯的想着,上面是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没有表情的脸,冷的跟冰山似的。
这个人,这个人......我想起来了,是在岛上见到的那个黑衣人,那个长着昆虫眼睛的家伙,我仔细看报纸上的图片,可惜不清楚,下面的消息被另一张报纸糊住了,我用力扣开,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红好奇的凑过来,看着我手里的报纸。
"这个人......"红小声的嘀咕着:"我好像见过。"
我一个机灵看着他,红抬起头来对我微微一笑,"我觉的我见过他,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气的拍了下他光光的小屁股,我说:"你给我想想,想到了,我有赏。"
□□□自□由□自□在□□□
我把墙上的报纸揭下来,抽空去报摊找,一找才发现这种三流小报那叫个杂,转了好几家才找到有卖的,偏偏还没有我要的这期。
我翻了半天,那个卖报纸的看我是真着急,让我去一个收破烂的那找找看。
我七扭八转的找到了,红一路跟着我,看着非常乖巧,就是看见漂亮的提包时就眼直。
我提醒他,那是女式的时候,他不是很高兴的嘟着嘴巴。
终于到了那个收破烂的地方,就在一个酒店后面,正对着下水道,现在正是夏天,那味就别提多难闻了,居然有人会住在对面。我挺惊讶的。
远远看就是一堆的报纸,走进了看见一个脏的看不出模样的老头在那翻东西。
我走过去,马上就闻到一股子比剩菜剩饭还恶心的味,这个老头是怎么活的,我纳闷着,对他说:"我来你这找个报纸,那边卖报纸的说你上周把他那没人要的报纸都收了,还有嘛?"
他还在那翻没理我。
我捏着鼻子,"我按原价要你的,你帮我看看,我要这个......"
我把手里的报纸给他递过去。
他看都没看。
我有点不高兴起来,把那个报纸抬到他鼻子底下。
他翻东西的手停了下,转过头来。
"你找那个做什么?"说话的声音沙哑。
我说:"和你没关系。"
心里琢磨着,这个破老头怎么也不给我快找,我都给原价了,他卖多少破烂才能挣这么点啊?!
他的眼睛由下至上的打量我。
红站在我身边,好奇的看老头的东西。
破书破板子什么的,红小声在我耳边嘀咕,"这是做什么?"
我小声说:"这是卖破烂的,咱们要没钱也得做这个。"
老头估计是听见了我的话,哼了声,指着一个大麻袋堆我说,"就在这,二十块。"
我啊了声,我说:"你也太黑了,二十块?"
老头不耐烦的说:"我收的时候按的一斤五毛,我花了八十六块,你总不能让我没得赚吧?!"
没办法我给了钱,让红扛着一麻袋的报纸跟在我后面。
红扛着报纸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说话。
他说:"哥,你觉的我穿这个好看吗?"
他说话的时候,正扒着玻璃看里面的一件旗袍。
我特鄙意的说:"红,你是不是把自己当女的了?"
红还是孩子一样的眼神,"我就是喜欢。"
我摇摇头,在过马路的时候,忙一把拉住往前冲的红,这个小子就知道横冲直撞的,红被我拉的有点兴奋,一个劲的往我身边蹭。
现在街上人来人往,实在不好看。我躲的不耐烦了,就上去给了他一脚。
红委屈的看着我,手里还坑着那些东西,扭头自己先往前跑了。
我对跑到前面红的背影摇摇头,这个家伙,就在这个时候,我整个人好像被什么劈到一样的呆住了。
红感觉到我的异样,回过头来催促着,"哥,怎么了?"
我看着他,一阵阵的发寒。
红已经走过来,眼睛清澈明亮,一脸担忧关怀。
我咽了下口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声音,"你胳膊累吗?"
红耸了下肩,把东西放到左手去坑,空出右手来摸摸我的脸,"哥,我不累啊,你担心我?"
我摇摇头,愣愣的看着他。
那袋东西让我来拎,我顶多走一个十字路口,现在已经是两个了,这个红脸不红气不喘,我充满疑虑,我早该注意到的,在那个地方的人,居然没有伤没有任何记忆,我早该发现古怪的。
我大意了,这双眼睛。
我镇定着自己,我说:"走吧,回去还要找报纸呢。"
红哦了声,拎着东西走在我前面。
我看着他的背影,觉的一阵阵的恶心。
终于到了小出租房里,红打开麻袋,里面都是些带着发霉气味的报纸碎纸屑什么的,我和红一个挨一个的翻,半天后找到了那张照片。
内容简单的让我当下就后悔了。
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三流报道,某某明星的新欢,该明星是演艺界的二流小歌星,我知道这么个名字,可脑子里没印象。
红盯着报纸半天,冷不丁说道:"哥,你喜欢他?"
我吓了一跳,我说:"你这个屁孩子,你想什么呢?"
红充满怀疑的看着我的眼睛,"你不喜欢他,你那么找他的消息做什么,他是谁?"
这下我笑了,"得了吧你,他在岛上来头不小,你不是还说自己有点印象嘛?"

18

红对我研究报纸的事耿耿于怀,晚上休息的时候破天荒没有贴着我。
我躺在床上,小心观察红,他还是原来的样子,我回忆着刚刚见到他时的一些事。开始时候的冷漠麻木到后来的天真,慢慢到现在的粘人......
红终于忍耐不住的贴过来,漂亮的一张脸,他的脸开始苍白没有血色,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我勾起他的下巴,他看着我,手已经不老实起来。
我躲开他的手。
他整个人压到我身上,嘟着嘴,"你在想他吗?"
"谁?"我皱了下眉头,他现在可胖了不少。
"就是报纸上那个人,他是做什么的?"红说着已经压低头要亲我。
我躲开,不舒服的错开身体,翻了个身,红从我身上落下来。
红躺我在右边,爬在床上。
我坐起来,白天翻白纸的时候指甲劈了块,我找了个小剪子,开始剪自己的指甲,右手剪左手还好,轮到换手有点不方便起来。
红看了后要过剪子,给我剪。
我把剪子给他。
灯光昏黄,只有一间房的空间,窄小的除了床就是一张破桌子,吃饭的时候我们就把桌子搬到床边,坐在床上吃。
红拿着剪子,小心翼翼的给我剪指甲。
我看到他有点长的头发垂下去掩住了眼睛,就伸手帮他把头发拢到脑后,他抬起头来,忍不住凑过来,亲了我的嘴一下,只是轻轻的贴了下就离开。
我深吸口气,皱起眉头。
我该怎么做?如果红在演戏也未免太厉害了,他的眼神他的动作,还有......
我愣愣的看着头顶,头顶的灯泡质量不好,偶尔会因为电压不稳而跳下。
疼!!
手指忽然传来钻心的疼感,我疼的一下缩回手。
血已经冒出来。
红手里握着剪子,双眼无神。
我用力按住冒血的指头,迅速检查了下,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半个指甲被削了下去,十指连心,我咬牙翻找着卫生纸,用卫生纸缠了几圈,用力压着慢慢才止住血。
红还握着剪子,床单上血迹斑斑,有点吓人,伤口太深了。
我处理好伤口才注意到红,他有点不一样。
他看着我,皱起眉头。
我一脚踹过去,"你他妈吃屎的,怎么剪的?"
红没有反应的看着我,双眼慢慢凝聚。
我不怎么高兴的嚷嚷他,"你也够能的,怎么剪成这样?刚才走神了?"
我边说身体边向后倒去,小心警觉的看着红。
一种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的笼罩着整个房间,我说不出为什么,可出生入死那么多次,这样的感觉我太熟悉了,心跳的剧烈起来。
红看着我,半天才啊了声,吓坏一样,一下就跳到我面前,快的让我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拔开我的手,看我的伤口了。
伤口只是手指头上的一个比较大的口子。红一副紧张的要死的样子,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我还没有缓过来,我说:"你刚才什么眼神?"
红茫然的看着我,眼泪汪汪的,"是我剪的吧,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我困死了......"
"你就放屁吧。"我用力回自己的手,心里充满疑惑,红的样子不象撒谎,假设他真要害我,应该早就动手了,我能有什么价值让人这么费劲,红跟着我,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费力的想着。
红不情不愿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靠过来。
以前的红身体总是凉凉的,好像死人一样,现在靠过来暖暖的,脸蛋也红润了许多。
红的个子和我一边高,开始时候因为瘦,我总觉的他象个孩子,现在长胖了,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感觉。
尤其是现在他身上的迷点越来越多,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迷糊了,不知道该不该信他,我这个人看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红的眼睛纯净的好像孩子,我只觉要相信他,可如果相信他,又怎么解释那些根本讲不通的事。
也许红是岛上那些人养的供品什么的,我记的那个岛上提起过的祭品,如果这么讲红身上没有伤也可以理解。
我胡思乱想着,红今天没有了以往的兴奋,估计是有点内疚,还非常小心的绕开的手指,用力抱住我的腰。
我转过头去看着他。
已经关了灯的房间闷热着。
我能看到红的轮廓,我说:"别内疚了,你又不是故意的。"
红在黑暗里默默的点点头,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流了那么多的血,我刚才好像睡着了......"
我用好的那只手摸着他的额头,"睡吧,乖。"
红哦了声,把头靠着我的肩膀。
到了白天,因为手上的伤口,红自告奋勇出去买了早点,当时已经九点半了,买回来的时候也就十点一刻了,我和红坐在床边上边看电视边吃。
我说:"这个算早餐还是中午饭啊?"
红吃的一嘴的油,他开始不喜欢吃油条,现在吃起来也挺上瘾的。
不过有次新闻里说油条是用什么地沟油炸的如何如何,让红恶心了许久,后来糟蹋东西把我惹急了,把这小子从头到尾的好好办了次,红才算老实起来。
红事后告诉我,腰都要断了。
我嘿嘿的笑了半天。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看见新闻我赶紧转台,什么馒头里放石灰啊什么油条里掺洗衣分的,遇到这样的节目还让不让人吃饭啊。
但一早也没什么节目,左转右转有个介绍旅行的,风景很漂亮。
雪山什么的,我就把遥控放下,当风景片看。
我闷头吃着,就听里面有个导游似的女人指着房子什么的给人介绍,声音倒是挺好听,就是有点结巴,说句话要停顿好几次,可能是海拔比较高,呼吸不顺畅吧。
我往嘴里塞了根大油条,顺便给红擦擦嘴,红再吃就连床单也该跟着油了。
"活女神在尼泊尔被称为库玛丽,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十六世纪的马拉王朝,后被沙阿王朝继承,根据印度教圣典,女神是难近母智慧女神的化身......尼泊尔的活女神必须具备三十二种美德,更不能见血,即使被划破了也不能见血......她还必须不惧黑暗,在检验时必须同杀来祭祀用的羊头和水牛头共处一室,度过一夜......"
我看了眼电视,里面出现个漂亮的小女孩,穿的非常华丽,被人抬着。
我转过头和红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不知道这个孩子长大了可怎么办?"
啪一声,红还剩半碗的豆浆掉在桌子上,碗落下在桌子上转了个圈后,里面的豆浆全部撒出来,顺着桌面流到他的裤子和床上。
红不躲不擦,只是呆呆的看着电视。
我急了,飞快抓过一圈卫生纸用力的擦着。
床单还是脏了一大块,虽然本来就不干净,但这个豆浆是加糖的,粘忽忽的可不好受。
我刚要训斥红,红一个紧缩到床角里,哆嗦起来,把头藏在墙角里。
我吓了一跳,连拖鞋都没来得及脱就跟过去,我拉着红的肩膀,"怎么了?不就是碗豆浆吗?"话是这么说,我心里已经活动起来,是因为刚才电视里演的吗?刚才演什么来,我光顾喝豆浆了......
红用力的把头缩在墙角里。
我说:"喂,你转过头来。"
我伸手拉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手指,疼的倒吸口冷气,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裂开,血一下流出来,虽然不多,却也疼的让人一哆嗦,真是十指连心。
红忽的转过头来,"血......"声音很轻,很怪。
我还没反应过来,红已经一把拉住我的手,眼睛半眯起来。
****
我吓了一跳,我说:"红?!"
红看着我,眼神呆滞,嘴里嘀嘀咕咕的,"不要......"
"不要?不要什么?"我一下扯过他,捏住他下巴。
他忽然疯了似的挥动手臂,我急了,一个耳光过去。
红被我打蒙了,直直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觉出不好,哄孩子似的抱着他,他在哆嗦,手臂没有象往常那样的搂紧我。
我摇晃着他的头。
红呆呆的看着我,我叹口气,用力的抱住他。
过来许久,他终于不在哆嗦。
我感觉到他缓和下来,我问他:"怎么了?"
红脸色苍白的看着我,"他们把我放到黑房子里,到处都是死人......"
他又开始发抖,我没有追问,只是摸着他的头。
"别想了。"虽然我很想知道,可我不想这么为难一个孩子,我抱着他,让他躺下,"我在这,闭上眼。"
红没有听我的,还在那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的。
我哄着他,"红,闭上眼睛睡觉吧。"
"我还没有刷牙。"红小声的嘀咕着。
我笑了,刚带他出来的时候,他不适应正常的生活,我教给他刷牙,教了还几次,每天都提醒才改过来,我那时候还纳闷,不知道怎么刷牙的他,怎么就长了那么一排整齐的牙齿。
"今天不刷了。"我帮他脱下身上的背心。
红脸有点发红,握住我的手,要往下摸。
我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背,"我得把碗刷下。"
红侧过身体,蜷曲着,把我的手放到肚子上。
我无可奈何的平躺下。
红的呼吸很轻,因为靠的近,就在我的耳边,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我偏过脸去看他。
"我真想孩子他妈。"我自言自语着,这个红的眼神越来越这个了......我脑子微微转动着,如果这样下去,他不得跟我一辈子,想起来就头疼。
我也是嘴欠,我说:"红,如果那天你要一个人过,你行吗?"
红愣愣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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