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金大
金大  发于:2009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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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停了,出站口人很多,有个警察跟摆设似的,我还是小心的躲开,心里琢磨着赶紧做个假身份证。
一天下来,已经是傍晚。
红跟我跟的很近,我们走出去,有几个拦住问要不要住店的,实在是怕了这些黑店,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吃了两碗面条,算是不饿了。
我带着红就找了个洗浴中心。
让我们等到12点后再进去,二十块钱一个人,两个人四十,可以洗澡可以睡觉。
洗澡的东西是十块钱一套,我又只买了一套。
脱了衣服洗澡,水已经有点不热了,也就是凑合着,可臭汗还有车上的乱七八糟的味怎么也得冲冲,红在我一边冲澡,我眼光瞟着他。
干瘦但干净,我才发现他身上连个伤痕都没有,不像我,脸上身上就没少过。
就最近我的肩膀才受了伤,幸好当时刺的偏,没多久就结了痂,上次洗澡没注意,又活动了活动,现在结的痂有点活动,我不敢多动,也不敢多洗。
红在一边正学我擦自己的背,我说:"咱们都别费劲了,我先给你搓背,搓好了你给我搓。"
我给他搓,看上去瘦,但很结识,我按了按,肉长的扎实,我心里咯噔了下,哪里的人没有不受伤的,除非......
我迟疑了下,手里没停,嘴里的话也来的快。
"你在里面是做什么的?"
喷头的水哗哗的,人一说话都带着回音。
这个时间洗澡的人只有我们俩,空荡荡的。
他的背长的漂亮,肩膀宽宽的,皮肤也好,我搓着,心里跟着大鼓,换了别人,我也许早扑上去了。
可惜我虽然不是好人,可也不是畜生。
"不知道。"他说话的声音雾蒙蒙的,就着水声有点沙哑,"我总是一个人,没人和我说话,我就和自己说......每次都是那样,时间好像特别的多......什么都不做......"
我说:"什么都不做是做什么?让你睡觉吃饭就那么待着,可你也不胖啊?!"
"我不知道。"他回过头来,水落在我们两个人身上,四溅开,他长长的头发贴着额头,睫毛长长的沾满了水珠,我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付,凑上去就是一口。
他竟然也没躲,没准他天生就没那根弦,我亲着亲着就有感觉了。
水也越来越冷,我猛的打了个冷战。
一下让自己停住,我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我呼啦了把脸,整个人钻到喷头下。
这下彻底清醒了。
我说:"你个倒霉孩子,怎么不知道反抗呢?"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没有人碰过我。"已经伸过手来,嘴里慢慢的说着:"原来人的身体那么暖和。"
我没有躲开,他已经摸上了我的胸,顺着肚子开始划,学那个老头的样子,我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

 


15
****
那个耶稣菩萨还有啥啥的来,这是送上门的肥肉啊!?
可我还是倒退一步,我看着他。
我他妈真佩服我自己,我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他摇摇头,天真无暇的看着我,"那个人说,这样弄就会舒服。"
"舒服个屎。"我一把把他推开,"你他妈是在那个地方待傻了。"
我终于有点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人了,估计这孩子让人关傻了,没人搭理没人管,就给吃的,吃了睡睡了吃,剩下就是捆着。我说怎么那么怪呢,狗屁不懂。
但还有奇怪的地方,为什么他身上的肉不象没锻炼过的,单纯的关起来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脑子动了下,还没细想,他已经一副委屈的样子,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我叹口气,"我说别这样,跟个娘们似的。"
"娘们是什么?"他呆呆的问我。
我长舒口气,"是我最怕的一种生物。"
他说哦,点点头,一副已经明白了的样子。
睡觉的时候他摸着我肚子上的疤瘌,好奇心又起。
我说,那个是得病做手术留的。
他又抓着问个没完。
我打了哈欠觉的自己在应付个孩子。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就被人轰出洗澡堂子,到了路上,我觉得有个假身份证很重要,就在电线杆子上找了小广告,打了路边电话联系了地方,在闹市区,估计是对付觉的人多可以多观察我们会,到了那半天才有个贼眉鼠眼的小子过来搭话。
我给他大概说了下情况,意思是办两张。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红,问我办什么名字,我说:"一个叫李大为,一个叫李小有。"
他说:"这名字倒好记。"
眼睛瞟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这个脸怎么弄,他心里在烦嘀咕,我说你看着弄,象我就行,反正身份证上 照片没几个象人的。
他嘿嘿笑了下,让我们交照片,我说没有。
他说他带了工具,就是得多交三十。
两张办下来花了二百,效率高速度快,工作到位认真负责。
那小子洋洋得意状:"这要去警局办,怎么也得悠你三个月,咱这个效率怎么样?"
我点头,拿出来对着太阳看,昨天一夜又找了洗澡堂子,睡的是腰疼背酸的,红还不是个老实孩子,非要和我一起睡,睡着了还不老实,动胳膊动腿的。
凑合用,折了放在裤子口袋里,我掏了钱,带红到了偏僻的地方又是揉又是搓的。
红看的津津有味。
我看他跟看耍猴的似的,就长气,我说:"你看什么看,还不帮个手,就这个证件拿出去准让人给你逮起来,幸好办证日期我说的靠前,弄旧点还凑合着。"
"这个是什么?"红拿了自己的证件到手里。
我告诉他,"这个是每个人都要有,没有寸步难行的东西。"
"这个?"他有点怀疑的握在手里,左看右看。
我点头:"可不是出生证、学生证、身份证、工作证、死亡证,人这辈子就为了这么几个证活着,没他妈一点劲。"
红不明白的看着我,皱了鼻子:"我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我坐下,真是累啊,头靠在墙上。
身后是一堆要拆迁的平房,大大的红色的拆字,没多久就是废墟,然后是地基,房子盖出来,繁华起来,原来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
人就这么一辈子一辈子的活着。
兜里的钱又要没了,我得找个活路。
钱,要是就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说,半边脸一毁,谁还认识我,猫个地方打个工混个饭吃容易,但带着这么个拖油瓶。
如果不要他了,我胡思乱想着,他眼珠不错的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到处都是我的影子,就跟刚出生的小鸡看见母鸡似的。
我说:"你这次机灵点。"
又要做那个恶心的买卖,那种地方都是一个德行,偏僻简单,隐秘,里面的人形形色色,但总有既没有本事又没皮相的混在里面等艳遇的。
再下手找了个看上去有钱的,这次没答应去小厕所,是个谨慎的主,直接带了红去开房,让我在外面等着,我看着红被带进去,手里数着钞票,一次给了三百,握到手里湿淋淋的。
红提着裤子跑出来的时候,我那个激动,我边跑边问这小子,"上没上?"
"上什么?"他已经学会我说话的强调了,"你不是让我机灵点嘛?"
我说哦,终于跑远了,我问他觉的还成嘛,他嘿嘿的笑,告诉我挺好玩的,原来这玩意当游戏了。
我那个气的啊,白在外面担心了。
不过以后就顺当了,我们走了三四个地方,一天下来居然弄了个两三千,还顺带摸了两个手机,结果一高兴办了件缺魂的事,打了三十块钱到卖手机的地方, 两个手机一共就给我两百块钱,还差点暴露身份。
我一赌气,回去的路上在私人小店里买了两张赠电话费的卡,都是444什么的,我一个红一个。
他玩手机玩的那个高兴,里面的俄罗斯方块简直入了迷,我一看丫是打的不错,半个小时了都没死,上车走路,还边打边吃面。
有钱了自然挥霍下,到了夜市的地摊上,我大手一挥,让红自己看着选衣服。
红的眼光当时就把卖衣服的给振了。
米老鼠大红背心套绿花女裤......
"红,那是女的穿的。"我忙着提醒他。
红边往自己身上比划边看我,"我不能穿吗?"
问的那叫个一本正经,好像怪我不给他买似的。
"女的穿的,你没看上头有花啊。"老板看我们的眼神明显改看二傻子了。
屁事不懂的红,居然还摸着裤子,一副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跟我说呢:"挺好看的啊。"
卖衣服的还是个女的,我那个臊的啊,我一把给他扯下来。
"比划个屁啊,你个二椅子,别他妈买了。"
我扭头就跑,他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二椅子是什么啊?"
......
有钱了,就没找洗浴中心,附近找了个顺眼的小旅馆,跟老板商量下,租四天给便宜到170。
里面就一张床,估计这里没少当钟点房。
我拿了暖壶找服务员要了热水,进到屋子里拿盆烫了烫脚,也给红倒了水,他学我的样子也洗了脚。
躺到床上的时候,时间还早,红还在玩俄罗斯方块。
我躺着看他爬在床上,小屁股翘的倒挺好看。
我说:"你没遇见我前是做什么的?"
我边玩边说,"没做什么啊。"
我说:"你骗我呢吧,你在那就呆着。"
他顿了下,转过头看我,"我没骗你。"眼神明亮带着点孩子气,微微皱气眉头,"我没什么印象,也没有人。"
我说:"得了吧,你这个说话的劲头可不象你说的,要没人,你说话能这么利索?"
红淡淡的有点忧伤似的看着我,已经把头平放到床上,平躺着转过身来,这下看不到他的屁股了。
"我好像一直在睡觉。"他自言自语似的叨念着,"静静的,都要闷死了,总是那样的感觉,脑子里有好多事,但每次都想不起来,就一个人,在特别安静的地方,快要不行了,你来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
我听他说,头次见他如此健谈,我当时还高兴呢,没想到红是个开闸门的话唠,这个话一说顺了嘴就不停了,那个事妈的呀。
什么都问,一晚上就没歇口气。
红从那后就开始爱说话,说的话劲让人苦笑不得,什么为什么女的才能穿裙子,他怎么就不能穿啊,怎么女的嘴红红的,口红哪有卖的啊。
等熟悉这个城市后,我就带了红找了个出租房,一间带个洗手间,在厨房做饭,房子有点偏有点破,押金租金都便宜。
就是我这个脸让租房的不放心了几天,幸好我身份证弄久了,没看出破绽。
晚上我坐在新租的地方点着票子,真是越来越少。
为了能长久的在这个地方住下去,违法犯罪的事还是少做,弄不好自己就折进去了。
左思右想,我觉的还是找个卖力气的活比较方便。
比如在路边给人刷个油漆啊打个柜子的,弄个板子做在路丫子上,只要价格便宜,就不怕找不到活。
一天三十,还包顿饭,基本一谈就成。幸好我以前为了好玩刷过房子,边刷边教给红,红这个小子学的也快,还觉的挺好玩的。
就是到主家浪费了点油漆,最后给扣了十块。
红一直跟着,弄的一脸的脏。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唱那个粉刷匠,唱的倒是清脆好听。
我跟在他后面,他时不时的东张西望。
经过闹市的时候,他看着橱窗里的东西,哈喇子都要留出来。
都是些亮晶晶漂亮的小玩意。
我觉的红这个人特别二椅子,喜欢那些女人才喜欢的东西,漂亮的看见就眼睛都不带眨的。
路过整容医院的时候,这小子忽然问我能不能进去让人给整下。
我说:"那都是骗人的,再说我整那个做什么?"
红楞不丁跑过来,盯住我的脸看,"右边好看。"
我推他个跟头,他撇撇嘴,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往前跑。
我忍住笑。
最后干了几天活,又路过那个小诊所的时候,我还真有点东西,我这个脸,总被人行注目礼。
结果进去一看就后悔了,里面跟黑作坊似的。

里面的护士倒是热情,领我们进到一个小屋子里。我看了眼锦旗不少,来的是个老头,胡子花白,挺糊人的。
坐在面前看了看我的脸,就摇头说耽误的有点长了。
我说:"没说让你恢复成以前那样,你给我弄的不那么吓人就行。"
老头笑了看着我。
我说:"你开个价吧,我来这就想省点钱。"
我左右张望半天就没找着他的资格证,这个地方,我也不指望怎么样。
老头说:"我给你先看着,你先吃点药,你这个脸啊,是烧的,最好植皮。"
我小心问了下价格,张嘴就两万。
我拉了红就跑。
老头在后头喊,你要觉的贵可以商量。
没的商量,不过还是让老头按住要了五十的看诊费。
我那个后悔啊。
红跟我身边,他看着我。
我说:"你他妈再提让我整容的事,我削死你。"
"削是怎么削?"他歪了脑袋问我,已经靠过来。
我叹口气,实在也生不起他的气。
我说:"你玩你的吧,我今天有点事。"
我有点闷,有点想发泄。可不能带坏红。
红这个孩子,我得给他安排个地方,他不能总跟着我。
我最近教的不少,我琢磨着,应该想办法摆脱他了。
红一步不离的跟着我,跟的那个紧啊,我说你先会出租房待会,我买吃的去。
他小跑着靠近我,"什么吃的?我想吃那个上次的那个豆包。"
真是属牛皮筋的,我说:"你还是一边待着吧。"
终于给他打发走,我到了附近的小树林,去的早了,基本没什么人,偶尔有个过路的,看见我的脸就跟看见鬼似的我。
我知道没戏,回到家稍了豆包。
红拿起来就吃,我让他去洗手。
最近我们干的那个活还不错,因为便宜,也干的熟练了,两三天能就能等到一个,除了吃饭租房租,还能剩个两三百。
时间倒是过的不慢。
天气越发热起来,我在洗手间里拿冷水冲洗,红在外面嘟嘟囔囔的,他喜欢那么坐着说话。

16

我问过他关于岛上的事,红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他知道自己家是哪的吗?
红告诉我,他自从有记忆就在那个地方,一次都没出去过,脑子里什么人都没有。
我就奇怪了,我说:"总有个给你送饭的吧?"
红摇摇头,一脸迷茫:"一次都没有。"
他捂住自己的头,半天对我说,"可我总觉的自己脑子里有什么,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拍拍他的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我擦着头发,现在头发已经长点了,刘海长的比较快,几乎要挡住头发。
我觉着不舒服,让红找个剪子帮送弄下。
红小跑着拿过剪子来,这个小子最近觉的天热,都半裸着在屋里跑来跑去。
最近他可胖了不少,小屁股跑起来一抖一抖的,我赶紧把目光拉回来。
他把剪子拿过来,小心翼翼的给我剪头发,还真是那么回事。
我抬头看着他。
红有点忸怩起来,"别看了。"他嘟着嘴说,我觉的这小子最近越来越娘们了。
我说:"一个男的说话别这么娘们唧唧的。"
红看我一眼,左右打量我,点点头,"好看。"
我不知道怎么的心就砰了下。
这个小子仔细看长的还真水灵。
我心说这可坏了,到了晚上,天气又热,人又容易有反应,这小子还特别睡的不安稳,租房的地方就这么一个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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