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人间之二 灰袍法师——fox^^
fox^^  发于:2009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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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人间之灰袍法师by狐狸
第一章
作为圣凯提卡王卡国的国王军总司令,弗克尔斯自认见过不少世面--嗜血的狂战士啦,散发着寒气的鬼尸骷髅啦,但若要说到他这辈子遇到最荒唐的情景,无疑就是现在了。
刚才他正在和他的舅妈--法斯廷王国的王后玛格丽特聊天,这时一个面容紧张的侍者走了进来。
[御医们对王子殿下的汇诊结果已经出来了,]侍者吞吞吐吐地说,[我猜他们是有点太老了,以至于神志不清......]
玛格丽特皱了下眉,有些不满侍从的评论--下人总得有规矩不是。
[御医是怎么说的?]她柔声问,一头子夜般漆黑的长发以最时髦的发式挽在脑后,即使已经不再年轻,可良好的保养仍让她看上去像刚结婚那时一般。法斯廷的女人永远懂得怎么永保青春。
[这个......]侍卫明显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弗克尔斯。
玛格丽特优雅地做了个手势,示意外甥并不需要离开,他们之间没有秘密。[说吧,弗克尔斯不是外人。]
[实际上,御医说......殿下他......怀孕了......]
弗克尔斯刚喝到口中的红茶整个喷了出来,然后连忙道歉,觉得自己一定发生很严重的幻听。
[怀--]玛格丽特的女高音发生了奇怪的变调,[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是那些老古董们记错了愚人节的时间......]接着她突然静止下来,像被施了定身魔法般呆若木鸡,石化在那里。
[刚才他说什么?]弗克尔斯无意识地问,确定自己是幻听了。
[没有!]王后大声说,[没事没事,我猜是御医开玩笑呢!他们总是为老不尊......]纤细的手指绞着手绢,[你请自便,我想我得去看看杰林特,儿子生病时最需要母亲在身边!]她干笑两声点头告退,房间里只留下一丝素心兰的香水味。
弗克尔斯故作镇定地喝了口茶,那么他没听错,刚才那个侍者确实是说......杰林特......怀孕了?
杰林特躺在沙发上,跷着腿,侍女小心地把葡萄剥去皮,把肉放到他嘴里。作为法斯廷的王储,他是位相当富有吸引力的男子,虽然以贵族的标准他看上去着实有些放荡和不体面--他的黑发并没有正经地束好,而是随便地散在肩膀上,之下的脸孔倒是彰显着贵族世代对美女的垄断,如果不是那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德行,想必会更加好看一点。这会儿他正枕在一个衣着暴露的侍女大腿上吃着水果,态度悠闲。
[杰林特!]王后歇斯底里的声音划破了贵族宁静的私生活,纤细的身影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有张力地出现在门口,看到眼前景象她有一种把手中扇子用力丢过去的冲动,但看在有旁人在的份儿上,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杰林特!让她们都出去,我有话跟你说!]她的儿子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用让人恨不得掐死他的懒洋洋语调说:[哎呀,母亲大人,您以前进父王的卧室都不敲门吗?难道父王在和别的女人调情时喜欢您在场?]
玛格丽特气得浑身发抖,天哪,为什么她会养出这么个女儿!
好吧,现在不得不承认,十八年前作为侧妃的玛格丽特生出了这么个宝贝,为了在后宫中得到更高的地位,她买通接生婆,谎称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儿,为了使谎言更加完美,她甚至买通了一些法师,让女儿看上去是个男孩儿。
这个决定后来被证明是正确的,玛格丽特顺利地坐上了王后的宝座,她的女儿也因为是长子而册封为王储。玛格丽特正在找机会提倡修改宪法,让法斯廷王国成为一个承认女王的国度--这一切最好可以等杰林特即位之后来做,因为规矩永远是权力者定的。
她的努力眼看成功在即,可是这时候却偏偏出了这样的大漏子--她的女儿怀孕了!
侍女无声地退了出去,玛格丽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杰林特一脸不情愿地坐起来;那副不耐烦的劲头让王后有冲动直接给他一个爆栗!
[说吧,什么事让您十万火急地赶来,母亲大人。父王又要纳新妃子了?]杰林特说,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杰林特!]玛格丽特咬牙切齿地说,[孩子是谁的!]
[哦,]王子殿下慢条斯理地把葡萄皮丢掉,[好像是个佣兵。]
玛格丽特几乎是晕过去了!她用力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儿来,[佣......佣兵?你......你居然跟一个该死的佣兵......你难道没有一点法斯廷公主基本的矜持!居然和一个低贱的人--]
[得啦!]杰林特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是一个生理和心理都发展正常的年轻人,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躲在卧室里自慰?找点乐子而已,做什麼大惊小怪,真是的。]
玛格丽特很想晕过去,可是她显然没有自己预计的那么柔弱,所以她的神志还很清醒。可她的儿子继续一颗接一颗地丢下重磅炸弹,[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弗克尔斯下面跑腿那小子,长的倒是标致。]她继续咬着葡萄,[就是那个战羽的弗卡罗。]她向母亲解释。作为王储,她得负责处理法斯廷所有的对外关系,而迪库尔的弗卡罗无意是最麻烦的一个。
[啊......见鬼,一个跑腿的!你至少也得找那个团长啊......]她说。杰林特做出阵亡的样子,呻吟道,[你杀了我吧,和他上床像抱着把没带鞘的利刃睡觉!]
[那个该死的佣兵叫什么!]王后咬牙切齿地说,[我们不能让他活着,他也许会拆穿你的身份!]
[我怎么会知道那种事情呢,亲爱的母亲?]杰林特慢条斯理地摆弄着她的甜点,[知道他们为什么去当佣兵吗?因为他们的命不值钱。佣兵的产地从边海到喀卡山脉,从黑暗森林到底绿比斯,只为了一个字,钱!弗卡罗那个笨蛋居然以为可以从佣兵身上找到忠心,]她不屑地冷哼,[他还不如去和一个法斯廷的妓女结婚!]
她把葡萄皮用力掷到桌上,提起弗卡罗这名字就让她心情很不好,那男人的狂妄和独裁总让她有一种把手套丢到他脸上的冲动,不过鉴于她打不过他,所以从没有付诸实践过。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她的母亲说,[难道堕胎......光明之神在上,这是多么不能容忍的亵渎啊!]她做了个祈祷的手势,[愿神原谅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我得向菲格洛亚要些堕胎药,她好像很懂这个!]
[很多人懂,只是不说出来。]杰林特说,[艾美拉城的女人离不开它们,这是幸福生活的关键。]
[你得有常识,杰林特!]玛格丽特绝望地叫道,[你是个女孩子!听着,别总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了!他们除了享乐什么也不会干......]
[不,我是未来的国王。]杰林特危险地眯起眼睛,她不喜欢目前说到这个。那双冰冷的黑色眼睛里一瞬间流露出的杀气让玛格丽特打了个寒颤,她不自在地移开眼睛。杰林特耸耸肩,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贵族分享国王的权力,我可不想还没登基就让他们以为我是个无趣的人。]
[而且我不得不说,迪库尔的避孕药仍停留在三十年前的阶段!大约和那个国家的男人总是毫无情趣有关。]王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趣的话题,[好啦,母亲大人,我要准备去出席晚宴了,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孩子搞定,去找个法师,弄个转移术什么的,我可不希望谋杀案在我肚子里发生。]
玛格丽特张大眼睛,[你是说......你......要生下来?]
[不是生下来,]杰林特回过头,[是转移出去,让那些法师在培养罩里养他,动作快点,我三天后要起程去迪库尔,僵尸待的鬼地方!]
她不耐烦地扯开衬衫的纽扣,招呼侍女来帮她换衣服。玛格丽特静默地看着儿子矫健利落的身影,看上去像个十足的男性,也许即使......她再让她穿上长裙,把挽起头发、轻施脂粉的权利还给她,她也再难以像一个女孩儿了。
她绝望地揉揉眉心,但她想,这孩子至少不用她担心了,她保护得了自己;她是从小被作为王子教育长大的,深知所有政治的权谋把戏,虽然也把那些贵族的吃喝玩乐弄了个样样精通。而且现在颇有成为艾美拉,甚至整个法斯廷领头羊的趋势。
女性的矜持?不,她只知道自己享有国王的权力--至少将要享有,而不承认有凡世间的义务可以束缚她,如果有,那也只将是属于国王的责任。
法斯廷虽然相对土地较少,军队也较弱,但却毫无疑问是最有钱的一个国王,王都艾美拉城不光是大陆的商业中心,也是艺术中心。这里是弗克尔斯母亲出生的国度--她是联姻来到圣凯提卡兰的。
作为长子,弗克尔斯在另一个国家造就了一副军人的严谨性格,虽然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让他确定他毫不缺法斯廷时,他仍常常会觉得不适应。
宫廷晚宴上,弗克尔斯漫不经心地啜着一杯红酒,法斯廷的[玫瑰色晨曦]大陆闻名,这个国家的人一向对享乐独有心得。
他这会儿可没什么心情管这些,对于一个国家,即使年轻国王殿下的身上有诸如[坐着巨龙朝太阳的方向飞去],或是[被梅莎柔斯神所眷宠的勇者,开始了新的冒险]等等美好又凝聚民心的传闻,但国王失踪对一个国家都不是件好玩的事。
如果不是多亏了那些神乎其神的民间传说,恐怕圣凯提卡兰早已天下大乱,诸侯纷起了。
凯洛斯......注意到自己的手有些抖,他不着声色地把酒杯放到桌上。每当念起这个名字时,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痉挛般的疼痛,弗克尔斯不知道再过一段会不会好起来,现在他只能尽力避免想起。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他很累,不只圣凯提卡兰内政的混乱,也因为这些天他一闭上眼睛那个人的影子就会浮现,让他无法安眠,随之而来的记忆会带起太多的爱恋与痛苦。可是那个影子始终孤独如昔,没有任何感情可以牵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温暖......
[我亲爱的表哥,]一个夸张的声音传过来,[您真是出落得一年比一年英俊,这次来恐怕要带走不少艾美拉少女的芳心呢!]
[哦?那我岂不是抢了你的东西,杰林特?]弗克尔斯反射性地寒暄回去,对面站着的正是法斯廷的王子杰林特,黑发用缎带束在后面,只在前面垂下一缕,俊秀的面孔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弗克尔斯对这位王子表弟的印象并不深,除了他那总是最新潮的打扮。但得到有钱人的支持总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大老远赶来,希望得到他们的援助,这点,是有法斯廷王室血统的弗克尔斯的责任。
[这次准备待到什么时候?]杰林特亲昵地搭着他的肩膀,[最近艾美拉有不少好地方,带你去找找乐子?]
[最近都忙翻了。]弗克尔斯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中午那个侍者关于[王子怀孕了]的禀报,这让他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寒颤,小心瞟了眼身边的杰林特,对方依然是那副公子哥儿般漫不经心的德行,纤细高挑的身形,一点也看不出......呃......怀孕的样子来。
[哦,是为了你们那位传说中的国王被光明之神回收的事?]杰林特说,拿起一杯酒,[我都还无幸见他一面,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他说。
弗克尔斯觉得心脏猛地一紧,[天知道,那是梅莎柔斯神的事情。]他听到自己回答。
不会了......他不会回来了......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他宁愿在孤独的地方一个人死去,也绝不会......他下意识地按着桌沿,抑制往身体的颤抖。
他避免去想那些,可是真的不想就等于什么事都没发生了吗?他知道那不可能......可是,即使是偶尔一闪念的瞬间,也足够让他感到难以呼吸,那疼痛竟如此巨大!
杰林特不着声色地瞟他一眼--确认圣凯提卡兰那位大名鼎鼎的年轻国王是否健在是个大情报,关于那些神迹、勇者之类的,不管有没有,对他只代表一件事:政治筹码。
[弗克尔斯,你看上去操劳得很,]他作担心状说,[你们的属下真是不懂体谅,要不要和我到迪库尔散散心?]
[迪库尔?]弗克尔斯问,迅速警觉了起来,法斯廷的王子到迪库尔干什么?
[三天后......老实说吧。我一点也不想去那里!]他的表弟小声说,用一种惨不忍睹的夸张表情看着他,[那真是个一本正经,管理严厉的国家,那里的妓院像是给清教徒开的,妓女裹得紧得像被多看一点就会嫁不出去了一样!]
--法斯廷和迪库尔不合不只是在政治上,两方的民风差距也很大。杰林特到迪库尔究竟想干嘛?弗克尔斯想,联合?不,不可能......也绝不允许这种可能!
[那还真是可怕,]他不动声色地说,[国王殿下派去的公差?]
杰林特叹了口气,[身为王子,总是得像个杂役一样负责他老爸所有嫌麻烦又不重要的工作。照我说嘛,佣兵的忠诚就像妓女的贞操,恐怕他们自己都找不着。]
弗克尔斯打量着他,虽然对方看上去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他可不点也不觉得这位王子是盏省油的灯。
他在向他暗示什么?
[也许我该陪我的表弟一起去散散心?]他举起酒杯,[我和弗卡罗团长还有些旧帐没有算呢。]他说,他是在说上次那家伙逃出战俘营的事,脑袋里却不期然浮现出阅兵仪式上那个人嘲弄的嘴脸。他毫不怀疑,是他策划了所有刺杀凯洛斯的行动。
而最后,他成功了......不,不是他,他攥紧拳头,指甲陷入肉里,是我!真正害他的,是我!
[那可太好了,]杰林特露出灿烂的笑容,和他碰杯,[我正想找个有趣点儿的旅伴呢。]他说,饮红酒的唇边露出一个狡猾的笑意。
和弗克尔斯猜测的一样,杰林特也看得出大约是弗卡罗策划了刺杀凯洛斯的事件,可是谁也没料到的是一只巨大银龙的横空出现。杰林特以为凯洛斯的勇者身份是一种纯政治的筹码,可是早在远古灭亡的巨兽的出现打破了一切计划--神的意志是不可预料的,超脱于一切政客的算计之外。
那位国王是否真是......梅莎柔斯神的使者?他到底死了没有,是否还会回来?就那个人大得可怕的声望,他的生死足可影响整个大陆的局势!
不管他是否活着,他在民众心里早已成为一个[代表神的意志]的符号,而和[光明]联合,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必要的。
两个各有打算的人相视而笑。杰林特放下红酒,今天他得早点回去,希望母亲已经让那班法师准备好,把这个孩子转移出来;这两天他得把离开前的所有事宜安排好。他叹了口气,王子真不是人当的。
第二章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杰林特扬声问,拉开车帘,车夫正盯着路中央的什么东西发呆,听到王子的声音,用颤抖惊惧的语调说,[先,先生,前面有怪东西......]
弗克尔斯探出头去,他们正早抄近路赶往迪库尔,这会儿已经快到达边境了。
杰林特跳下马车,弗克尔斯也紧跟着走了过去,前者皱着眉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具尸体,实际上不走近点看根本难以看出它曾经有个人形--双腿和左臂已经被撕下,腹腔和胸膛以及里面的内脏被掏空,肋骨像腐兽的牙一样大张着,面孔则只剩一团紫黑色的腐败肉渣。
车夫一副想要干呕的表情,杰林特毫不介意地在尸体旁蹲下身查看。[是牙齿咬的。]他说。
[丧尸。]弗克尔斯说,从尸身上可以看到钝牙的咬痕--不属于野兽的尖利,是人类的牙印。
杰林特烦躁地站起来,[他妈的,什么时候开始闹这个的?怎么从没人跟我报告过!]他说。弗克尔斯思考着他这发音正宗的脏话是从哪里学到的,可接着,杰林特利落地转身走向马车,[我得去看看。]他说。
[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先生!]马夫恐惧地看着这个不要命的人,[前面是闹丧尸!我前几天听说还不大信,所以才冒险带你们走这条路,但我们现在去那里会被撕成碎片的--]
[白天他们不会出来的。]杰林特安慰,[我们可以赶在太阳落山前离开。丧尸聚集的话,只要召几个白袍来就能摆平了,我只想看看它们的规模。]
车夫依然用力摇头,眼中的恐惧像深不见底的黑洞,杰林特叹了口气,[恐惧比光明更容易深入人心,太久的和平真是信仰的大敌。]他摊摊手,[好吧,老兄,我买下你的马。一匹还是两匹?]他转头看弗克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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