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冷霜残月
冷霜残月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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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好黑啊,他走了好久,为什么还没有光呢?
小小的身体在黑暗中瑟缩,爹地,妈咪,你们在哪里?怎么不来找小钧呢?不要小钧了吗?小钧会很乖很乖的。
小钧不停地走啊走,终于走到了一个光亮的地方。"爹地,妈咪!"他扑向光亮处的两道人影。
高若剑夫妇一看到他,脸色立刻变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四只手齐齐将他推回黑暗处。
"呜呜呜~~"小钧哭了起来,为什么要把他推开?爹地妈咪都不要他了吗?他明明很乖了,无论什么都是第一名,可是为什么爹地妈咪都没有回来了呢?为什么都没再摸着他的头称赞他呢?
破钧!
一道声音传来,有着温柔而担心的嗓音。
破钧!!
是谁呢?是谁在叫我?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这么地令人安心?
破钧!破钧!
声音一次次传来,令他不由自主地往声源走去,没走一步,他的身体就变大一些,步伐也越来越快,冲向远处的那一点点光芒。
眼睛刚睁开,立刻被太阳那刺眼的光逼得合上眼,周世凡连忙把房间的窗帘给拉上。
没再感到刺眼的光芒,高破钧才有睁开眼,这里是医院吧?啊,昕悠!他怎样了?看到周世凡,他开口想问。
周世凡先一步说粗豪他心中所想:"昕悠的话他就睡在你旁边。"
高破钧往旁边看去,在离他不远的床上,席昕悠安静地睡着。
"他怎样?他没事吧?"他记得爆炸时他用身体保护他,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到。
"他没事,他早就醒了,有事的是你。"周世凡一边帮着收拾仪器一边说:"多亏了他,你才醒过来的。要知道,如果你醒不来,他也会陪你一起沉睡,幸好你醒了。好好珍惜他吧。"
说完,周世凡和早就等不及的医学狂人出去给众人说好消息,把一室的安静留了给恋人们。一物换一物,他答应老师帮他做一个手术,看来又得忙了。
高破钧定定地看着在一旁静静睡着的席昕悠,手一伸,抚上了他柔软的短发,擦过额头上细长的伤痕,然后眼睛,鼻子,最后来到了微润的嘴唇。
"唉!你这样还要说你不爱我吗?"高破钧想到那天他拒绝的话,手一翻,改为握住席昕悠的手。
"可是,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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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流逝,一个月就这么悄悄过去了。虽然说高破钧和席昕悠之间的气氛是越来越甜蜜,只是席昕悠心中仍有芥蒂,那就是高破钧"干净论",这总是让他很不安。
而高破钧也有点介怀,席昕悠的过去是怎样的?不是没想过去查,只是他不想,他希望他能信任他,能亲口告诉他,他不希望他是从别人的口里知道他的事。
日子就在甜蜜而烦恼的氛围里度过了,转眼来到了三月,在这个草长莺飞的日子里,每年,席昕悠都要去一个地方。
郊区墓园。
席昕悠跪在一个墓碑前烧着纸钱,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笑得很温柔很慈祥,她就是席昕悠的母亲。
高破钧也跪在一旁帮忙,烧完纸钱,席昕悠拉着他一起跪着上香。
"妈,您在天上过得还好吗?"席昕悠轻轻地抚摩墓碑上的照片,"我很好哦,他就是我的爱人,你会同意吧?"
席昕悠语出惊人。
"什么?!悠你......"高破钧狠狠地吓了一跳。
"妈,你曾经对我说,只要我幸福快乐就好,所以,"他转过头去看着他,眼睛里只有坚定和深情,"我不会在逃避了,我会把全部都告诉你,若你听了之后还是爱我的话,就请......爱我一辈子,好吗?"
"好!好!当然好!"高破钧欣喜若狂地抱着他,不住地点头。
"谢谢你......"席昕悠的眼角有点湿润,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的爱呢?那么出色的男人,却这么地爱着他......
在春风中,在墓旁,他们就这么相拥着,一个低低地说,一个静静地听。微风伴着高破钧温柔的怀抱,让席昕悠觉得,往事似乎也不那么难以回首了。
从小,席昕悠就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小孩,沉默寡言,安安静静地不引人注意,成绩不高不低,也没什么朋友,总是独来独往的。
一直到了高中,看到了高破钧,他就在想,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地自信呢?阳光,霸道,有着自己所没有的一切东西。或许,那时侯起,自己的心里便有了他的影子了吧。
再后来,高中毕业,上了大学,母亲忽然再婚,而对象竟然是自己学校里的工程学讲师钟世儒。而这,便是席昕悠噩梦的开始。
任他如何也想不到,在那个母亲不在家了夜里,那杯掺了药的牛奶,让他从此坠入地狱。
"他是个禽兽!是个禽兽!他竟然把我......甚至还威胁我说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席昕悠激动起来,泪也流了满面,"他怎么能这样......这样来糟蹋我和我妈的感情....."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高破钧心痛地拥着他,安抚他,这样的伤痛他怎么收得了?"不说了,我们不说了。"
"不,我要说,你听我说......"席昕悠径自说下去。
那时候,席昕悠想到母亲再婚后幸福的笑容,为了那笑容,他拼命地忍受。一次又一次,一夜又一夜,可是,人的精神是有限度的,就像拉紧了的橡皮筋,一用力,就会"嘣"地绷断。
于是,在又一个母亲上夜班的夜里,席昕悠放了一浴缸的热水,拿起水果刀,准备割下去。没想到钟世儒竟然闯了进来,想抢过他手上的刀子,争夺间,刀一横,便划上了他的额头,就是席昕悠额头上的那道疤痕。
"所以,你才不愿意去剪浏海,不愿让人看见你的伤痕?"高破钧的手一下下地抚着他的头发,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引来不少墓园里其他人的侧目,但他一点也不在意,仍是维持着像、相拥的姿势。
"恩。"他轻轻点头,每次看到这道疤,就会想到过去的梦魇,所以才用长长的浏海来逃避现实。
再后来,母亲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在医院里就和钟世儒吵了起来,争吵得很厉害,最后,他竟然用那把从他手中的水果刀,刺死了他的母亲。
临死前,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他幸福快乐就好。可是,他守侯不了母亲的笑容,也保护不了她的生命,所以幸福快乐就不可能了吧?就连钟世儒被判刑的是,他也只是静静地旁听,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现在,钟世儒虽然已经死了,可是,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

尾声
听完所有的往事,高破钧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席昕悠回了高宅,于是他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最后,席昕悠实在受不了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很脏?也是,谁听了那些话都会受不了......"说着,他就想跑出去。
高破钧连忙拉住他:"你又想这样跑出去?你又想让我担心了?你上次就是这样!结果......结果......"结果就发生了绑架事件。
他拉着他,坐回到沙发上喝酒,可是,高破钧拿着酒杯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我不是不爱你,也不是嫌你脏,我怎么会嫌你脏呢?难道你认为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得地,他陷入了窘境。
"我......早就和你相遇了,却没有注意到你,甚至,还忘了你,一想到你曾经自杀,我心顿时就凉了。如果,如果我当时注意到你了,会怎么样呢?你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么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又怕说错话,然后害你难过,只好什么都不说。"
听了他的话,席昕悠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心里的伤痛,一遇到他,真的顿时化为了乌有。应该......释怀了吧?
倾上身,送出甜美的吻,而高破钧则几乎是立刻抱紧他,热情地回应。
月光,淡淡地照了进来,映着相拥的两人幸福的身影。过去如何真的已经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是幸福的两人相爱的现在,相守的未来。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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