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黑街————或为更流
或为更流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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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惆怅,不是来自他,是我。
你问我说:「你忌妒吗?」,我知道我的回答似乎伤害到你了......
或许当下我该跟你解释,看著你这样,心,有点难过。
你不需要这麽为我著想,不要对我这麽体贴,不要对我这麽好......
为什麽,我说不出口呢?』
『十六日 晴
好痛,这种由心脏发出来警讯般的疼痛!好痛......
痛死了!怎麽会痛到这样全身颤抖?该死的!
开始重生了吗?不,不是!我从来没这麽痛过!
我知道这很笨,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拿起桌上的刀,划上了一刀!流出血液的同时,却也不痛了......
明天,明天去看他好了!
不,那我该用什麽理由?艾德......对,就是他!明天,就明天......』
靖棠坐在一旁看著面色凝重的莱纳斯,想必他是知道些什麽了吧;看著如此凌乱的字迹,以及几乎闻不到的血腥味,莱纳斯有些慌张的思索著脑中的记忆,什麽时候?!脩武他......
『十七日 晴
「最近艾德没什麽大变动,小动作不少。」
这是什麽烂理由......或许我这时候就应该走人了!
看著那盘用人血做的食物,还是会提醒我,他是个吸血鬼......
今天还是来看他了,他紧紧搂著我说,希望我做菜给他吃。
在当下我或许该推开他的,只是,没有力气、我迟钝、我发呆......
这些都是藉口,我知道。
最後,他还是发现了我的伤口!看著他紧促的眉头,很想用手把它抚开,跟你说我没事。
然而我还是说不出口,所以我撒谎了!
你跟我,是同一种人!我没有自信能把谎言演的很好,如果被你看穿了。
我该怎麽办?』
『三十日 晴
东云打电话来,问我说有没有空?约我在咖啡厅,我怎麽可能会拒绝他呢?
那是个很棒的地方,我喜欢咖啡厅的那个气味,只是我不爱喝咖啡而已。
他终於也要回本家了,东云跟靖棠最大的不同恐怕就是个性吧?
他们两个,这千万分之ㄧ的机率就这麽落在他们两个身上,不同年代出生、年龄也相差甚远!
却长的一模一样,活像双胞胎似的!
聊完後,焱也跟随著我,很不巧的让他看到我痛苦的样子。
不过这次不是心痛,而是开始重生的前兆了!
我清楚的很,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正当莱纳斯打算翻页时,靖棠与自己都注意到门口传来皮鞋踏地的声音,从容不迫,不疾不徐,手对著打开的门板礼貌性的敲著,展露出邪肆性感的微笑,定神细看是个骄傲、带著不容许人们反抗霸气的男人,一只手插进她那西装裤的口袋,富饶趣味的盯著莱纳斯手上的日记本。
「你怎麽给他看了?」黑色深邃的眼神中,带著笑却也危险。
「我觉得可以!」不认为有什麽错误的挑著眉,对自己根本不够成威胁,笑著反击著!
一附了然的瞪大眼睛,徐徐的走了近来靠在靖棠的耳边,暧昧道,「『你觉得』?」

靖棠收起笑靥,无奈的叹口气,又展现出他那张冷然的脸,「我不是东云,也不想跟你玩了!还有不要质疑我的第六感,你需要我现在结清你欠我的帐吗?」厉害且适时的抓住他那条尾巴!
「......」凝视许久,「他就是那个外国佬?美丽的蓝色眼睛......」似乎意有所指的看著眉头深锁的莱纳斯,拿根菸从口袋里拿打火机燃烧著,原本笑笑的双眼倏然间剩下少见的正经。
「我叫皇千敖,是脩武的大哥。你好啊......莱纳斯!」低沉的嗓音这样唤著。
靖堂拧拧眉头,「你怎麽知道他的名字?」
依他们大哥最近忙的程度是绝对没有可能去调查的,而且要调查也会通过自己这条线,所以靖棠才诧异的发出疑问,如果说之前就认识......不可能。两个人的眼中都有清晰的陌生,而且皇千敖也没有厉害的第六感,他怎麽......?
眯著眼,「还真勒......」带著讥笑的摇头,又无奈的抬头,拍拍额头。
一个侧身,冷不防的一个厚重的拳头抡向莱纳斯的肚皮,然而似乎对於这奇袭早有准备,冷静的接住皇千敖力道强劲的拳头,眉一蹙,皇千敖反手赏了莱纳斯ㄧ巴掌,这实在让人措手不及的惊愕,当然也包括在旁的靖棠!
见苗头不对,靖棠从皇千敖身後扣住往後拉,硬生生的把这霸道的男人压在椅子叫他很冷静点,当然如果论身型靖棠是敌不过皇千敖的,很明显,似乎那巴掌赏的他大爷心情好!只是莱纳斯那方,如果不给他一个完整的交代,恐怕更难控制的会是他,冷静的抚著被打的脸颊,眼中隐隐的火气的到要看看肇事者,那附爽快的态度能如何让自己被打的心安理得!?
就在极尽冰冻的空气中,靖棠揉揉太阳穴退到旁边去。要打架就打吧......只是这是二哥的房间...小心点就是了......
「那小子从不写日记这种东西的!」打破寂静的是皇千敖,态度依然嚣张,但是言下却是某件事情的开始。
「你为什麽到现在才出现!?」皇千敖起身恶狠狠的抓住莱纳斯的领子,看著那双满是疑问的蓝色双眸,咬著牙估计现在说什麽他也听不懂,「切!」放掉紧紧抓著的布料。
「我听不懂你的重点。」莱纳斯眉头蹙的很深,看著气急败坏的皇千敖。
不置可否的哼著气,「居然等到快『重生』的时候才冒出来......」自顾自的自语著,而在一旁观看的靖棠知道自己现在不可以插话,毕竟年纪差太多,他们兄长在自己出生之前到底发生什麽事,我们谁也不会知道,很难得看到皇千敖如此无奈又生气的模样,莱纳斯到底怎麽了?......
「什麽是...『重生』?」在日记中脩武也依稀提到一两次,有点概念,却又如此模糊。
看著皇千敖似乎没有想解释的打算,「你不是『还不想』知道吗?」当初要说给他了解,没想到居然跟自己说还不想,当下让靖棠不敢相信。
「重生」,顾名思义重,他们之所以能比寻常人类活的更久都拜重生所赐,这没有什麽好羡慕的,因为身体会从里头慢慢腐烂,胸痛、虚弱、迟钝、伤口开始愈合极慢,如果这时候又有不正当的刺激身体会崩坏的更严重,体内如果腐烂差不多的话,就会转换到表面看的到的器官,包括皮肤,慢慢丧失其功能。
眼睛会陷入黑暗的瞎盲,然後就是听力的强烈受损以至听不到,到这个时候人是完全陷入黑暗中,因为听不到所以也不会说话了,所有的平衡都丧失,什麽感觉也会都不存在,当然如果只是这样到还好。
这唯一感受到的恐怕只有痛觉......非常强烈的疼痛!那种疼就宛如沸水浇淋皮肤至发白熟透般,如果只是一个程度的连续疼痛就算了,只是怕这只会日益加深,让人无法忍受......
所以像脩武那样疼到全身发白的是很正常,却也脆弱不堪!这是重生,当它把所有身体内脏都解离时,便会开始重生的重头戏,从体内延伸至皮肤缓慢的修复!不过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在此刻家里没有人敢随便......因为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导致细菌感染,可能因此丧命,如果救活了恐怕依感染的部位而有所不同的残缺。
其实到了那个时候,整个身体也极其丑陋,全身会展露出清晰重建的肌肉结构,也是最容易遭到感染的时候。
而且这件事情绝不能给太多人知晓,谁会趁虚而入,谁也不知道?
「......这是打破现代医学逻辑的东西,了解吗?」靖棠默默看著思忖的莱纳斯。
「我、我难道什麽事情都帮不上忙吗?!」看的出来他在恨......
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只能袖手旁观,恨自己没有办法好好保护他......
他现在已经知道如果只有爱那还不够,你必须为他「做点什麽」。但是,他想做的并不是无可奈何啊!
「你让他等这麽久了,现在还在这边说这个有什麽用?」皇千敖知道这麽做很没意义,但是就是不得解气,「你看脩武那小子日记的前面,有没有发现什麽特殊的地方?」该说的还是要说......
眼神流转,「他刚开始似乎排斥我对他好、他几乎看到每篇最後的结尾都是问句,他会...自残......」深深叹口气。
「没错,因为他小子从里到外都有问题!」随手捻熄菸蒂,字正腔圆的说著每个字,「身心都有病!」

莱纳斯并没有马上应答,一个眼神的要他继续说下去,「......」
又点燃一根菸的把打火机收进口袋,而天色也在不知不觉间染成橘红,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还记不记得住都是个问题,不过......只要去想,还是会历历在目吧!
「那一年,他十九岁,也是回本家最後的大限。当时那个时代是动盪不安、兵荒马乱的末期,住的房子当然也不像现在一样这麽好,父亲也说要去找母亲就消失,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那小子有非常好的商业头脑,因为再怎麽说当时我们家还算富裕,本家有资助嘛......所以那小子他就仗著『不是自己的钱』,跑到番邦进些当时看都没看过的玩意儿!
过了半年後,国家以奇迹的速度复原,有钱的很有钱、贫穷的很贫穷,而那些舶来品自然是卖给贵族、有钱人,商路也就此打开了!国外也开始有人想进驻赚取有钱人的生意,因为当时国内只有脩武他作到这样,外国人来商量的自然也是找他,而当时那个自称占卜师的人......那件事情也就从他开始了......」 喝了口炎不知何时摆在身旁的茶水,凝望著远方,续道:
「当时那个番邦进来的占卜师,其实也是随著他父亲的商团,当时那个男人在人群中只是一直看著那小子,眼神中还带著赞叹的惊豔,而当时在旁边看的我只是有趣的想看看他会如何?......」
在这客厅中充满著各色不同种族的人们,手上都拿个等待签约的绸布,就看眼前那东方异常美丽的男子了,卓越的能力不是年龄能限制的,就算中文很烂他也会用自己国家的母语交谈,很厉害的男人。
『好......特殊的男子啊......』用绸缎扎起马尾的男人,拄著颊在角落静静的观察著。
突然一个中年的男子走进对著男人说著,很显然那是他父亲,男人只是随便的打发父亲说等下回去,反正下榻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他可不想因为这样而少看眼前那个美丽的男子一眼......终於等到人都走光後,缓缓起身走近拿著毛笔批阅的脩武。
『你不是普通人吧?』男人笑著说。
沾著墨汁,『你中文说的真好。』俐落的挥著笔,似乎不是很想理他的问题。
见脩武没有反应,男人伸伸懒腰,刚刚坐太久了,『我也不是普通人喔!』就迳自的用手抵著桌子,盘腿坐在那极其舒服的软垫上!或许这句话引起了脩武的注意,停下手上的工作,黑白分明的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非也,你只是个寻常人。』反驳著。
『呵。』富饶趣味的笑著,『我是说我的下辈子......』
听懂这个男人无聊的回应时,脩武决定不想浪费时间再理会他了,然而眼前却出现只ㄧ手,男人用令人神迷英俊的笑容以及蓝色的眼睛掳获著:『我叫莱纳斯......你呢?』
『脩武......』握著那双温暖的大手,让人,难以忘怀......
「......之後那个男人几乎每天都来找他,而且兴趣可说完全相投,他那时候可能也在震惊怎麽这样的异国人,怎能如此精通?......」皇千敖丢掉刚刚那只烟,再度的点燃另外一只,缓缓的看著了然的靖棠,以及看不出所以然的莱纳斯。
「『他』,也叫莱纳斯吗?」一个早自己出生很久的人类,在那个时间,遇见了他,也在那个时代,与自己同名!
「嗯。到了後来那小子赫然发觉,他从不给人看像也不占卜的,但是却能准确无比的说出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很神奇、很不可思议,至少对当时的脩武来说未曾见过......」淡淡的回应著莱纳斯,又继续说著那遥远的故事。
......
............
..................
『喝茶。』脩武撩起右手的衣袖,典雅的为眼前的男人斟了杯上好的茶水,『如何?』
紧闭双眼赞叹的摇著头,『好茶......』
脩武不答,只是笑笑。望著远方庭院苍翠的绿树,在前不久,这棵老树只剩残根连个落叶也乔不著,时代变了环境变了,人好了,东西自然就好......不变的定律,但是有些人依然悟不透。
『对了,提醒你们家的王叔,最近他们老家那边可能会有天灾人祸,尤其是他的小女儿,玩水的时候小心点!』男人品著茶,淡淡的提醒著。
凝视了他一眼,『我会转告。』抿抿嘴犹豫著,『你......何故知晓下辈子并非寻常人呢?』
『梦啊,那个梦清晰的告诉我,那是我下辈子的事情!』双手十指紧握抵著下巴,兴奋的对著脩武,『非常特别喔!有条大街物换星移著,但无论哪个时代,那个街道却依旧黑暗,讲的语言很特殊听不懂,不过好像有个公主?而我的地位也很崇高的样子......』
『怪力乱神。』无奈的摇摇头,嘴上这麽说但心里却也相信著。
「...... 渐渐的那小子发现,自己已经...无可自拔了!」皇千敖说的很淡然而口气却如此的沉重,「那时候有多喜欢他我都看的出来,眼中的炽热是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但是......他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实在不想说当时看著他这唯一的弟弟如此的难过,有多想把那个男人抓过来听他说!那时候的脩武和自己都还是年轻气盛的小夥子,太年轻了......不是吗?
「他过的不好吧。」虽然是猜测的语气,但是莱纳斯却一针见血的说中皇千敖隐藏的部份,睁睁的望著深邃的黑色瞳眸,清楚的知道在那掩盖下,当时的脩武一定很脆弱......现在的他只是被时间经验给武装起来而已,现在依然的脆弱......
没有回答他的话,「那个男人我猜他是不知道,因为脩武那小子太善於伪装、面具带的毫无破绽,这是他自己的坚持当时我觉得也不好说什麽,只是事後......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当时,我错了......」
在这世上能忘的事情太多,但是一定有什麽想忘也忘不掉的後悔。
「终於那个男人要回去了,前天笑笑的跑来家中说明天中午就走!那小子好紧张喔......我还以为他不知道什麽叫做紧张呢!他决定明天的中午一定要跟那个男人说清楚,他还信誓旦旦的对著我说,他一定会让他了解的!」嘴勾起浅浅的笑,那时候的脩武笑的实在让人难忘,打从心底浮现的笑容是最美丽的......
隔天──
午时,脩武起了稍早的床,心神不宁的在他们常聚的小亭子等仆人的回报,王叔看见自家主子坐著就缓缓靠近,递上:
『二少爷,这是那位公子要给您的信。』
脩武不敢置信的收著,『他刚刚来了吗?为何不进来?』有些激动的起身,好在王叔快速的把自家主子压了下来。
『不不,二少爷您误会了......莱纳斯公子卯时(早上5-7点)就已来访,托老仆给您稍这封信,还要老仆不要惊动二少爷您歇息啊。』带完大致的经过,王叔就悄悄的退去,看著脩武有些慌乱的拆著信。
上头这麽写:
『至脩武,
很抱歉我这麽早到,没有守著时间。
但是我思考了很久,我觉得应该没有勇气当面跟你说。
所以才写了这封信......
我,很喜欢你,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一封没有属名的信,告白著,字字句句都窜进脩武混乱的脑袋中,紧紧束缚著!起身,是有什麽东西在心中催化了......
嘴角渐渐的......
『老弟,那个......』突然出现的皇千敖有些难以启齿的看著脩武,『莱纳斯那家伙......他们的商团遭盗匪抢劫,而且还血洗...灭口,无一存活!』镇静的观察著眼前的他,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看的出风雨欲来的景况。
笑容,没有完成......
只见脩武把信纸折的端正,又跌坐在那个石凳上,默默的凝视著另外一张椅子,没有感觉了......只知道皇千敖轻轻的把自己搂著,鼻子不自觉酸、眼框陌生的湿润著,眼泪一滴滴落在皇千敖的大腿上,布料中有著深色的圆圈水渍,落的越来越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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