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月如霜————颜凉雨
颜凉雨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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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晚上回来再下点药。"薛临微微点头,半晌,还是把在自己心头盘旋了一夜的问题吐了出来,"他就是那只鹰吗?你总爱画的那只......"
薛临跟了他六年,不仅是谋事,更是最贴近的人之一。当初贺无晨千方百计把他招募过来就是看上了他过人的才思和谋略,可如今,却有些痛恨起他的聪明来。
见贺无晨不语,薛临只是了然的耸耸肩,似叹息又似感慨:"你到底是在虐待他,还是在虐待自己呢......"
贺无晨没回答,只是整了整朝服,然后迈开了坚定的脚步:"走吧,咱们去上朝。"

第二十七回
贺无桓从寿诞的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没有原因,也许是凭借一个帝王的直觉。寿诞地点是皇宫西侧良淑阁外面的御花园,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场面热闹喜庆,可贺无桓就是隐隐觉得有问题,这种感觉在贺无晨说他的宝贝寿礼不能拿出必须大家都到良淑阁里观赏时达到了顶点。
贺无桓不太想去,可又没有理由拒绝,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守卫的仍然是自己最亲近的内卫,他整了整心思,随大臣们踏进了良淑阁。
贺无晨一直在想究竟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撕开这场屠杀的序幕,他等待蛰伏了多年,真到了这一时刻,反而有些难以下手。可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决定的,做皇帝的是他,可帖附于这皇位下面的是无数的帮手和官员,他们站在了他的阵营,那么他就要对这些信仰自己的人负责。
工部尚书孙止的头落地的时候,大臣们还没有反映过来,内卫们先拔出了刀,接着瞬间涌进几倍于内卫的皇城铁骑亲守队。对峙,孰强孰弱立现。
"贺无晨!"皇帝第一个喊出了弟弟的名字,如此紧迫的时刻却没有让他忘记一个帝王的气度与威严,声音仍然镇定而有力。
事已至此,贺无晨别无选择,他把头转向自己的大哥,沉着而镇定道:"我既然敢做,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贺无桓震惊地看着潘怀缓缓递上的空白圣旨,不可置信:"你已经是太师了,位高权重你为何要反?"
潘怀目光灼灼:"静亲王登机,我的女儿便是皇后。皇上说我为何要反?"
"潘怀你欺君犯上罪当诛九族!"镇北将军的话音随着他的脑袋一同落下,身后,是正从容收刀的外南铁骑总领军。
没人再出声,只是眼神不尽相同。有欣喜,有狡诈,有愤怒,有害怕,满朝文武,竟只能在小小的良淑阁内等待贺氏王朝的变天,而这变天对于他们来说,便是生与死的审判。
"直接把我杀掉岂不痛快,何必非要我写退位诏呢。"贺无桓觉得好笑,那张空白圣旨在他看来根本是多此一举。
贺无晨缓慢却坚定的摇头:"我不会杀你。"
"软禁?"贺无桓冷笑,"留着我永远都是个隐患。"
贺无晨还是摇头:"我不会给你反扑的机会,今天这里的每个保皇派都不可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当初真应该听太后的话,任你在漠北自生自灭就好了。"贺无桓低低的声音,却听不出多少后悔,只是感慨罢了。
"可你还是派了御医,并且把我招回了宫。"贺无晨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所以我绝对不会杀你。"
"太后呢!"贺无桓忽然厉声道。
"放心,我没动她分毫,她会一直做她的太后,只要她别做蠢事。"贺无晨语气狠绝。
贺无桓已经被逼到了死脚,他别无选择。怨吗,多少有点吧,如果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也许过着平常人的日子会更幸福。
当玉玺重重的印上圣旨,贺无桓才明白他真的输得一败涂地。拿来玉玺的是他贴身的太监,又或者说在宴会的一开始,这枚象征着大南国最高权力的印章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了出来,并最终发挥了它无上的效力。
贺无桓被"护送"到他该去的地方以后,屠杀开始。皇城铁骑亲守队、外南铁骑总领军以及镇北将军,足够将所有的清洗对象斩除干净。哀号四起,血溅满地,贺无晨咬着牙,却一刻也没有挪开眼睛。他要看着,他要时刻提醒自己,这王朝是怎么得来的。
十数年的酝酿,功成却仅在一瞬间。刚刚还热闹欢腾的场景此刻一片死寂,保皇派,静王派,泾渭分明。一方躺着,一方站着。若说这其中唯一的例外,恐怕便是宋宛亭了。这位信奉中庸之道的两朝元老在变天之际没有任何行动,就那么看着,贺无晨总觉得即使刀举到了他的头顶,他也不会动容。
贺无晨不是不想杀他,因为只有坚定的静王派才是最可靠的。但薛临在此之前反复提醒,只有宋宛亭,不能动。
十二月初四,大南国发出卜告,前日皇太后五十寿宴突遭大火,大小官员死伤过半,皇帝龙魂升天。静亲王继位,成为大南国历史上第十六位帝王。
只有历史的书写者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百姓得到的,永远都是修改过后的真相。

靳朔云是在一片舒适感中醒来的,他知道贺无晨给他下的药中有凝神按眠的成分,所以他才能在苏醒时没有丝毫混沌,头脑异常清明。可想要坐起来时,靳朔云才惊觉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
"想要坐起来吗?"声音出现在门口,靳朔云闻声望去,是那个把自己带到静王府的管事薛临。
"如果换成你一觉睡了好几天,你愿不愿意继续躺着呢?"靳朔云的口气绝对算不上友好。
不过薛临好象并不在意,只是走上前把靳朔云扶起,又在他背后塞了一团被子靠稳,才退开几步,好整以暇道:"给你下的软骨散,如果没有解药,你就只能一直这个样子。"
靳朔云觉得好笑,他堂堂一个边西大将,如今竟然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可他又笑不出来,胸膛中涌动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呢,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只知道有些东西在十二月初一那一夜彻底碎了,再也拼不回来。
"今天是十二月初几?"靳朔云现在更关心这个问题。
"初六。"薛临如实相告。
靳朔云从来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冷静过:"他应该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吧,三天,恐怕该做的善后也完成了。"
薛临点头,然后半开玩笑道:"可惜,你是唯一不好善后的。"
靳朔云看向他,聪明的谋士却难得地皱起了眉:"我跟了静亲王六年,能摸清他每一步的想法,只有你,是个例外。"
"你很厉害。"靳朔云嘴里涌上些许苦涩,"我认识了他九年,现在才发现我根本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你们不合适。"薛临冷静的判断,"你根本不属于这里。硬把你留在这,恐怕活着都是问题。"
"呵,那还困着我做什么呢?"靳朔云觉得好笑,可笑过之后眼神又变得悠远凝暗,"放我回草原吧。"
薛临摇头:"我也想,可惜我没这么权力。主子下的死命令,我奈何不得。"
靳朔云还想说什么,门却忽然开了。从前的静亲王现在的新皇帝就站在门口,若不是事先已知,靳朔云真的不相信这样一个人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那是一种不真实感,因为记忆中还是小家伙的样子,靳朔云根本没有办法将记忆中的孩子和眼前的人和皇帝联系到一起。
薛临微微皱眉:"皇帝半夜出宫可不大妥。"
"我有分寸。"贺无晨语气中有浅浅的不耐与急切。
薛临叹口气退了出去,帮着自己的主子关好了门。
贺无晨走到床边,先是盯着靳朔云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坐下。然后仍旧是沉默。
靳朔云受不了这样的安静,开口道:"我还以为你长大了多少也长点能耐,结果居然只会用药。呼衍灼翎当初总爱说你心眼多,现在看来他比我有见识。"
贺无晨没有接话,而是在怀中摸索了半天,最后取出的竟然是靳朔云私自留下的那只鹰笛!
"你压根不会吹这东西,带着它做什么呢?"
靳朔云有些难堪,想要别过头,动作却不听使唤。他只能清楚地看着贺无晨将那精巧的乐器放在唇边,瞬间,音色悠扬。
靳朔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声音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草原,离离的野草间少年也是这般将属于漠北的乐器吹奏出了遥南的味道。
一曲完毕,恍若隔世。

 


第二十八回

"想什么呢?"贺无晨放下笛子,淡淡的问。
靳朔云想摇头,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做不了这个动作,只能无力的笑笑:"想着恢复力气该怎么揍你!"
"呵呵,敢打皇帝的,你肯定是第一个。"贺无晨笑得有点苦涩。
"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现在是帝王,统治着整个大南疆域。如何,滋味和想象中的一样吗?"
靳朔云轻蔑的眼神,让贺无晨有点不敢直视。就好象他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在靳朔云眼中不值一提。贺无晨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抬手轻抚靳朔云那吐出伤人话语的嘴唇。
靳朔云倔强地瞪着眼睛,就那么看着曾经让自己整颗心沦陷的小家伙。是的,靳朔云觉得自己爱上的人永远是那个小小的贺无晨,而不是眼前这个充满压迫气息的帝王。他们差别太大了,大到靳朔云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那是同一个人。
"放我回草原吧,你已经如愿登基,扣着我有什么用呢?"靳朔云已经没有力气去生气,去争吵,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回到那个装载了他无数美丽记忆的地方,让漠北的青草埋掉所有属于皇城的苦涩回忆。
"我不想放,一点都不想。"贺无晨轻轻的吻了上来,他炽热的气息钻进靳朔云的口腔,身下的人儿有了瞬间的颤抖。贺无晨只一吻,没有再深入。他缓缓地退开,欣赏着靳朔云沾染上情欲的双眸。
"我从以前就特别喜欢你的手。"靳朔云忽然开口,贺无晨疑惑地看着男人,不明白他的意思。靳朔云没管他,而是自顾自的接着道,"漠北的男孩儿从小只会玩刀舞枪,手都早早的磨出了茧子,我第一见你的时候就想,这小家伙的手真好看,那么细,跟姑娘似的。结果你的手还真的比漠北的姑娘都巧,会画画,会写字,还会吹笛子。我当时就想,你要是个姑娘,我肯定找齐额伯伯上门提亲。"
靳朔云的目光飘得好远,有些恍惚,贺无晨胸口堵的难受。他想让靳朔云住口,可却像中了邪一般吐不出一个字。靳朔云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目光,他微笑的看着贺无晨,继续道:"那鹰笛其实是给太后的寿礼之一,可我一见着就觉得应该给你带来,你肯定能吹的特好听。没错,那笛子就是给你带的,只可惜......吹它的再也不是从前那双干净灵巧的手了。那天晚上你杀了多少人?告诉我没关系,真的,我在边塞杀过的人比你多多了,我只是特别好奇,那么巧的手一旦拿起刀,是不是也和我们这些武夫一样狠冽决绝。"
"别说了......"贺无晨的声音像是从胸膛中挤压出来的,苦涩沙哑。
靳朔云像是没听见一般:"原来拿笔书丹青的手,也可以这么冷酷......"
贺无晨一下子扑了上去,他用手捂住了靳朔云的嘴,另一只则拼命扒着男人的衣服。他今天过来不是听这些锥心的恶毒话语的,他想靳朔云,想念他眼眉想念他的嘴唇想念他身上的味道,那是即使坐上了金銮宝殿也无法填补的空虚和渴求。
靳朔云想挣扎,可胳膊腿已经不像自己的了,他觉得贺无晨像草原上的饿狼似的恨不得把自己扒皮拆骨。好不容易等到贺无晨捂住自己的手错开一点,靳朔云连忙大叫:"混蛋!你上回说是最后一次了!"
贺无晨总算有所收敛,但依然保持压住他的姿势不变:"没错,是我说的,我的意思是那是我最后一次在下面。从现在开始,你将彻底属于我......"
贺无晨说着又行动起来,少了靳朔云的反抗,他轻而易举的退掉了男人的衣服,然后他飞快的退掉自己的衣衫,迫不及待地彻底覆盖上了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身体。
"我想这样都想了好多年了,从最开始就想......"贺无晨说完没再给靳朔云回嘴的机会,而是直接把男人翻过去,让对方完全裸露的后背彻底呈放于自己面前。靳朔云在微微颤抖,这样细小的动作从背面看却无限清晰。
贺无晨忽然觉得眼前不再是靳朔云,而是敬畏者赐给自己的祭品,顺从,听话,任自己宰割。这样的认知,让他的下面火热异常。他的吻从身下人的肩膀开始,细细的,碎碎的,密密麻麻的,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靳朔云咬紧牙关,才没有呻吟出声。他无法回头,看不到贺无晨却让他更加敏感,身后人的每一次触碰,都在他的身上点燃了一处火苗,直至最后,彻底燃烧。
贺无晨等不及了,他把手移到靳朔云那禁闭的洞口,试了几回,那里却完全没有一丝放松,不是靳朔云故意的,他现在也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只是那从未被侵略的地方自然存在的阻力抗拒着贺无晨的探索。贺无晨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他用手指蘸了些事先预备好的灯油,再次来到了那里。他先在周围轻轻画圈,感觉身下人稍微不再紧绷的时候忽然狠狠的用力,一根手指顺利地闯了进去。
靳朔云再也控制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他快崩溃了,从小到大他都没有陷入过这样的局面,任人宰割,而自己无能为力。难堪,痛苦,伤心,以及些许的绝望让他濒临疯狂。
贺无晨被身下人的呻吟弄得腹部一紧,他咬牙忍耐着又放进去了第二个指头。紧窒的甬道死死的咬住他的两根手指,此时活动已如此困难,更何况一会还要放进入自己那更巨大的分身。贺无晨粗哑的喘息着,他已经进入靳朔云身体的两个手指忽然用力,竟将那紧闭的小洞扯出了些许空隙,他把装灯油的小瓷瓶拿过来,全数到了进去!
靳朔云慌乱的喘息着,他感觉到有什么冰凉奇怪的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可他根本无法思考,他现在整个人就像离开了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吞噬着空气却终是徒劳。冰凉的液体进来后,随之闯进了更大的东西,靳朔云猛得明白了那是什么!他觉得整个人被撕扯成了两半,痛,真的特别痛,不是刀砍剑刺的那种疼,而是钝钝的却像无数小东西在啃噬着你身体最柔软的部分。那么之前他与贺无晨的每一次都让对方如此难受吗,不,如果事先知道,他绝对不会去做!
"不要!啊--"贺无晨有力的冲撞让靳朔云彻底崩溃,他什么都没法想了,呜咽的声音只剩下哀哀的告饶:"......出去......求你了......"
贺无晨试图抚摩男人的分身让他也感受到快感,可最终却是徒劳。那小东西一直软软的,无论他怎样爱抚都硬不起来。后来贺无晨也没有心思再管了,他彻底沦陷在靳朔云带给他的快感中,只剩下原始本能的律动。
贺无晨不知释放了多少次,仿佛要把过去十几年的欲望统统满足一样,到最后,靳朔云连求饶声都没有了。平息下来的贺无晨将身下人翻过来,靳朔云已经失去了意识。那个曾经说要保护自己的飒爽少年,此刻看起来却意外的脆弱。
枕边,已湿了一片。

 


第二十九回
靳朔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绝望过,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恨过一个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就成了这样。为什么贺无晨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却还扣着自己不放。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之间所存在的一切美好回忆都撕扯得不成模样。
贺无晨在那夜之后便把他弄进了皇宫,复杂的亭台楼阁让他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给他送饭的宫女说,这里叫绣水宫。贺无晨每个晚上都会过来,可很少说话。靳朔云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贺无晨想来也是如此。漫漫长夜所能做的无非也就是那苟且之事,可这么多天过去了,靳朔云仍然不能适应,每一次对于他而言都像是一场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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