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十壹枫
十壹枫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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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麼?"罗萧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我、、、、"罗耘脸憋的通红。时间自动倒退到新生报道的那天。罗耘进校的前一天还兴奋的一晚未眠,因為他知道自己可以见到罗萧。可谁知,第二天去了学校才知道,新生校区和老生校区是分开的,整整隔了一条街。不过,罗耘还是在报道的第一天就找了过去,看见罗萧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教学楼下的花园里望天。那一刻,罗耘的心疼了一下,从点到面,逐渐扩张,最后整个把罗萧含进了眼里。只是,他没有想到,罗萧见到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说厌恶,其实也不算,最多就是爱搭不理的态度。实在把罗萧缠烦了,他就一走了之,留下罗耘独自发呆。但是,那天罗萧没有拂袖而去,反倒和罗耘说了一大堆话。连讽带刺的说他要是真把自己当哥哥,那就别再拿家里一分钱,以后老头子死翘翘了,也别和他争财產。这些事,之前罗耘从来都没有想过,经过罗萧点化,他才明白,原来罗萧不喜欢自己,问题是出在这里。打那以后,罗耘不仅说服了母亲同意他住校,并且还真没有再用过家里一分钱,一反常态,在学校变的超级节省。开始,母亲还经常给他送些衣物、零食,后来,他都坚决不要。这样的转变让罗正廷吃惊不已,甚至觉得,同样是儿子,怎麼小儿子就懂事的多。罗耘做这麼多本来是想讨罗萧欢心的,结果现在竟成了全家的骄傲。
"你哪来的那麼多钱?"想到这,罗萧看著他,满目疑惑。
"去打工啊。"罗耘思忖半天,怕罗萧追问便抢先一步道,"端盘子,做小学生的家教,都可以赚到不少钱、、、"
"呵、、、那岂不是為难我们少爷了。"轻蔑的笑笑,罗萧了然,其实,他当时不过是说气话,却没想到罗耘还真的照做了,摇摇头,关他什麼事,就算真的没有人争财產,罗正廷也不可能把罗氏的继承权交给自己,再说了,谁稀罕?
"哥,你不要这样说嘛、、、家里的一切,本来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埋葬掉最后一句话,罗耘按下了门铃,刚才他只是在窗前看见罗萧交错的身影才出来的,也没有拿钥匙,心虚的不去看任何地方,他怕说多错多,最后连自己在外面从事什麼性质的兼职都说出去,那更会被轻视了。
门开了,门外,刮著冷风,门内亦如冰窖。罗萧看见大厅里罗正廷悠闲的坐在那里,看著报纸,桌子上是一杯热茶,坐在他旁边的是罗耘的母亲。心里冷笑,脑中就想起四个字──鳩占鹊巢。看著沙发上的人,再看看罗耘,虽然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可到现在為止,罗正廷都没有给这个女人一个名分。
沙发旁边站的是汪九和他几个手下,他们的脸都肿的象包子,对司徒迎风来说,这几个人根本就是活靶子。不屑的站在门厅里,罗萧一句话都不说。而罗正廷则跟没有看见他一样,继续看著报纸,偶尔喝上一口茶。
"爸,哥回来了。"罗耘走过去,把罗正廷手里的报纸收走,撒娇的坐下,"别看报纸了,哥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的。"
在家里,也只有罗耘一个人敢这样跟老爷子说话了。
"你爸看见了。"女人望著门口,罗萧没有看她,"人家回来,你激动什麼?上楼看书去。"
罗正廷笑著拍拍罗耘的头:"听你妈的话,去楼上。"
看看他们,又看看罗萧,罗耘知道父亲有话要和哥哥说,於是,他起身,不情愿的往楼上走去,喀嚓一下关上房门,人却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听取著下面的动静。
"两年没回家,是越来越没有礼貌了。"瞪著站在对面的人,罗正廷笑的温和,"不叫我没关系,连青姨都不会叫了?"
罗萧终於瞥了女人一眼,反正今天是要付出点代价了,也不用再忍了:"她有什麼资格让我叫她一声阿姨?"
"你、、、、"果不出所料,女人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指著他就破口大骂,"没教养的东西,你真是有人生,没人教啊、、、、"
"是啊,我妈想教我,被你逼死了、、、"罗萧看著她,他早就想这样和她说话了,"剩下的就是养不教,父之过,我变成今天这样,你该指责你旁边的人。"
"混帐东西,你说什麼、、、、"
"连青!"正要走过去给罗萧一巴掌,却被罗正廷厉声吓住,"你少用词不当。"
"哼!"甩手又坐回沙发里,连青铁著脸,后面汪九几人面面相覷。
罗正廷一招手,汪九上前一步,罗正廷看著罗萧问汪九:"你刚才说的话千真万确?"
"是,老爷。"在罗正廷耳边,汪九小声道,"是司徒迎风亲口跟他们几个说的,少爷、、、少爷是冷天一的人。"
"你们先回去吧。"
"是!"领命而去,汪九在经过罗萧身边时,回望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屋里,下人全部退避。剩下的就是自己人,罗正廷看著罗萧有好一会儿,然后不知和连青说了些什麼,只见她起身去了书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些类似合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连青骄傲的坐回去,笑的得意。
"萧儿,过来签个字吧。"
不明所以的走过去,罗萧拿起了桌子上的纸张,随意翻阅起来:"脱离关系、、、、"
罗正廷点点头:"既然我没这能力管教你,那只有放任你了。"
罗萧不是没想过今天会有什麼样的遭遇,只是没想到罗正廷没有用暴力对待他,而是选择了脱离父子关系,看著手上的文件,罗萧没有说话。
"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用到18岁。"端起茶杯,罗正廷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要,然后去告我没有尽赡养义务和责任,不过,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告的了我。"
"告你,我会觉得麻烦,罗先生。"笑了笑,罗萧问,"有笔吗?"
随手扔过去一支笔,罗萧狂草的字跡干脆的落在纸上,沙啦做响的声音,替他划出所有的愤恨。
"钱什麼时候给我?"将协议递过去,罗萧看著自己的父亲,他的脸和他的心永远都是成反比的,笑的越深,心就越狠。
"已经在你帐户里了。"罗正廷看看他,"萧儿,你的脾气、模样,跟我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某种角度上讲,我很欣慰有你这样的儿子。可是,你让為父的很丢脸。"
"罗先生,那是今天以前的事情,今天之后的事情,跟你扯不上边了。请你不要再以我长辈的名义自居。"
"也对。点点头,你现在翅膀硬了,后台比我厉害的多,以后我还得请你多多照顾才是。"想起汪九的话,罗正廷眯起了眼睛,随即浮现出来的画面,就是罗萧委身於冷天一身下的模样、、、、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拿起一份协议,罗萧就要走,却被罗正廷给叫住了。
"萧儿,今天住一个晚上吧。"罗正廷嘴角微扯,"去看看屋里还有什麼东西是你要带走的。"
"不必了。"罗萧不领情,手已经抵在了门把上。
"哥──"狂热激动的声音,来自楼上,罗萧没有回头,罗耘再也抑制不住的冲了下来,"哥,你别走、、、"
"耘儿,你发什麼神经!"气愤的走过去,连青抓起儿子的手,却被他甩开了,难过的看著自己的母亲,罗耘问,"哥做错了什麼,你為什麼非要赶他走?"
"你、、、、耘儿,他不是你哥,我说了多少遍了?"
"妈,做人不可以这样。"
"你怎麼跟我说话?耘儿,你看看你是什麼样,他是什麼样,都是有手有脚的孩子,他拿家里的钱到是心安理得的。"连青快要气死了,她没想到自己调教出来的儿子心竟然在个外人身上。"你好的不跟这个野种学。"
听到她这麼说,罗正廷沉下了脸:"连青,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哈哈哈哈、、、、"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罗萧很大声的笑了起来,转身,他看著家里的每一个人。"这个女人没素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麼大惊小怪的。"
"哥、、、、"
"萧儿,看耘儿这麼想你的分上,你就留一个晚上好了,别叫人家说我罗正廷做人不讲感情。"避开连青的怨愤的目光罗正廷一个劲劝说罗萧,"耘儿,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先把萧儿带回房去。萧儿,天色太晚,你要走也明天再走吧。顺便、、、去给你母亲上柱香、、、"
因為罗正廷最后一句话,罗萧留了下来。连青咬著下唇,面如白纸,只有罗耘,雀跃不已。
"你為什麼要留他下来?"孩子走后,连青终於问了出来,"都脱离关系了,还留他做什麼?"
"什麼时候开始,我做事,需要你插手了?"罗正庭的笑容不见了,深邃的目光看过连青,暗示她男人的事情女人不要过问,连青是了解他的,被这样看著,也不敢再说什麼。
"你、、、、就看他这样对我也不管、、、、"
"那也是你自找的。"罗正廷也很头疼,这个女人说话办事就是没有脑子,罗萧说的没错。当初刚进门让她装著对罗萧好一点她都装不出来,导致今天罗萧连家都不回的这种局面,她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行了,明天孟玉不是要带她未婚夫过来吗,你也早准备准备。"
"恩、、、"不情愿的点点头,连青又开始抱怨,"还不是為了你,不然谁会联系这样八杆子打不著的亲戚,不知道的还以為我刻意巴结他们孟家呢、、、、"
"孟家算什麼、、、、"冷哼一声,罗正廷看著窗外,如果不是在报纸上看到孟氏千金和三泰集团要联姻的消息,他根本不会把孟家放在眼里。连青本以為他是為了最近那笔生意才会想到要通过孟家去打通三泰的关系,可是她错了,对於那块地皮,罗正廷当然有很浓厚的兴趣,但如今,他所做的,和生意上的事没有一点关联、、、、、、
"我叫你出去,你听见没有!"上楼有好一会儿了,罗萧发现,罗耘竟然还在他房间里,迟迟不肯离去。
"哥,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就想陪你一会儿,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那是我的事,我不需要别人陪我。谁说我心情不好了?"
别人、、、生硬的两个字刺痛了罗耘的心,原来在罗萧眼里,他从来就是个外人。
"哥,你、、、你去跟爸爸道个歉,他就会原谅你的、、、"低著头,罗耘怯怯的说,"要不、、、我去跟他说说,替你求求情,让他不要跟你脱离关系、、、、"
"你是想证明什麼?"
"啊?"
"证明你在他心里比我有地位?"手拍打著前胸,罗萧有点恼怒,"你给我出去,别再说些没有用的话了。"
"我、、、、"罗耘有点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面对罗萧的时候,他总和母亲犯一个毛病,莫名其妙的嘴拙。
"别再说了。"深吸口气,罗萧总觉得他背负了太多的沉重,如果可以选择,他真想重新活过,最好没有生在罗家。"你出去吧,我真的没事。"
凝视著罗萧,罗耘没有再说话,须臾,罗萧听见了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起身,走到窗前,天上,新月如鉤;地上,烟锁重楼。望著窗外被雪冻结的景象,心也开始了新的沉沦。这样也好,想著想著,他就笑了起来,至少没有受皮肉之苦:"唉,苗耕啊苗耕,老天爷都帮著你啊,看样子,我也非帮你不可了、、、、、"
夜,深沉,梦,悠长。夜里,罗萧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他看见了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那光芒环绕著两个人的身影,是苗耕依偎在司徒迎风的怀里,两人有说有笑,而自己似乎也被一个人揽在怀中,用力回头,却怎麼都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
第二天,罗萧是睡到自然醒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睡在这里的感觉,久违了。
楼下,似乎有客人。不想起床,罗萧翻个身,给苗耕发了个短信,告诉他今天会回去,可想而知,苗耕回的有多罗嗦。看著手机,罗萧笑了笑,虽然是為了别人要去联系冷天一,其实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这说明他其实不讨厌那个人。
"要不、、、现在就给他发个短信、、、、"身子往上挪了挪,罗萧坐了起来,翻开手机的电话簿,里面还真有冷天一的号码。"就这麼决定了。"
利落的按下键盘,罗萧编辑著信息:"冷先生,你好,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发送,OK。先礼貌的打个招呼,起码证明他的修养。可十多分钟过去了,罗萧却没有等到回复。
有点奇怪,莫非冷天一不知道他是谁?本不想这样纠结,可是想到苗耕那张委屈的脸,罗萧只好硬著头皮把电话打了过去,响了有好一会儿,终於被接起来了。
"喂,我是冷天一。"声音依旧,让罗萧顿时好感全无。
咳嗽了一声,他说:"我是罗萧。"
那边的人,似乎想了半天,然后才开口:"什麼事?"
他的犹豫让罗萧很不开心,甚至开始后悔打这个电话了:"我、、、"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那就再说吧。"罗萧正在想该怎麼开口要司徒迎风的电话,却被电话那头的声音打断,"我很忙。"
"喂、、、喂、、、、"接著就是是一阵盲音、、、看著电话,罗萧羞愤交加,心里不断暗骂自己犯贱,"世界上真的没有比我更贱的人了、、、、"
"哥!"正在这时,!的一声,卧室门就在罗萧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开了,罗耘推门而入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可就在看见罗萧光洁的上身曝露在外时,不禁呆住了,迟迟没有往前挪步。
"你、、、"将手机合上,罗萧赶紧钻回了被窝,不是他有裸睡的"好"习惯,而是家里没有他的睡衣。"你不会敲门吗?"
被严厉斥责之后,罗耘才发现自己的呆滞,赶紧将门关上连连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你进来做什麼?谁叫你随便进来的?"罗萧正愁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呢,"也不问问别人睡醒了没,这就是有教养?"
"我、、、哥,是爸爸叫你下楼,吃最后一顿饭。"罗耘解释著,手指向门口处。
"我说你怎麼这麼兴奋,原来是这样。"
"没、、、你误会了、、、我不是因為你要走、、、"
"行了,你要在这站到什麼时候,我要换衣服,出去。"
退后一步,罗耘本想说是因為可以上来叫他起床才兴奋的,谁知罗萧一直没给他好脸。还是出去吧,走前,又忍不住回眸揩了下油。
"可恶、、、"随意的穿著衣服,罗萧鬱闷至极,全世界的倒霉事怎麼就都叫他遇见了。看看表,已经中午12点了,冷笑一声,他不得不佩服罗正廷,什麼最后一顿饭,他当那是耶穌的晚宴吗?无聊!
走前,环顾屋子周围,这个住了10多年的地方,今天终於可以说永别了,墙角处,是一架钢琴,是5岁生日那年,妈妈送给他的礼物。钢琴,从10岁那年开始,他就有意回避所有跟音乐有关的事物,因為在罗萧内心深处,所有音色都是悲歌。但是,他还是喜欢这架钢琴的,昨天罗正廷说应该看看还有什麼东西要带走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钢琴。可惜,钢琴太沉了,他背不动,如果有朝一日,可以整垮罗氏,他一定会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回来,将自己讨厌的人统统赶走,这些人里包括罗正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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