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之路————风轻扬
风轻扬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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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发了,到了京城後又开始马不停蹄的买这个买那个,一直买到日头向西。陛下让娘娘在宫里休息几天再回来,可是娘娘怕你们明天没有饭吃,就急著赶回来。陛下又说让赤雷陪著我先回来,娘娘不想再麻烦了,就坚持赶路回来了!"
小玲说得口干,喝了口水,接著滔滔不绝:"他今天可是累坏了,午饭也没吃,回来的路上坐都坐不住了!唉,这一路颠簸下去,又颠簸回来,还一家接一家的买东西,他的身子怎麽能这麽折腾呢?本来不想让他去的,可是别人去他又不放心,非要自己去"小玲稍事休息,准备接著说,可抬头一看月亮已经升至老高,小玲这才意识到,她已经说了很久。
小玲有些汗颜,这年纪一大话就越来越多,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嘴。已经这麽晚了,小玲不好意打扰悦泽和啸真休息,便起身告辞回房间去了。悦泽见时间不早,也赶快照顾著啸真躺下。
啸真躺在床上,沈默了许久,突然感慨说:"你娘真的是那种让人没办法讨厌的人啊!"悦泽惊讶的转头,这些日子虽然啸真不会再对若水出言不逊,但是和若水并不亲密,现在能这样说也著实让悦泽惊讶。

37
转天早上,啸真和悦泽一起去探望若水,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若水的脸色已经不再像昨天那样难看了,但是太医仍然让若水卧床休息一天。
若水略显憔悴的躺在床上,看见啸真来了,就让浩天扶著他坐了起来。啸真的到来让若水有点不自在,也许是因为开始的不愉快,虽然他们在一起已经住了两个月,但若水还是尽量避免和啸真亲密的接触。
啸真也挺尴尬,还好有悦泽在,总算不至於冷场。悦泽拿著若水买来的小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道:"娘,这衣服也太小了吧!孩子穿不穿的下啊!"
若水指著衣服笑著说:"这个是孩子三四个月时穿的,还有比那个更小的呢!"
若水的话,激起了悦泽和啸真的好奇心,两个人在一堆小衣服里挑来挑去,去找那个最小的。若水看两个人玩得开心,就好心的提示给他们说:"孩子是七月出生,所以那衣服很薄"
啸真在各式各样的衣服里扒来扒去,最後在一件衣服的底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肚兜。那肚兜中间的方布,竟然比他的巴掌还小很多,啸真举著肚兜问若水说:"是这个吗?"
若水的眼睛笑成了新月的形状,连连点头:"就是那个,孩子出生後穿的肚兜。"
悦泽拨弄著五颜六色的小衣服,问若水说:"娘,你买的衣服好像大部分是男孩子穿的,啸真肚子里的是男孩子麽?"
"太医和我看著都像是男孩子,所以买衣服和玩具的时候,男孩子用的就多一些"
听说孩子是男孩,啸真很高兴,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刚好可以继承他的镖局。
悦泽拿著拨浪鼓坐到若水身边,问若水说:"娘,这些东西交给宫里的造办处就不可以了麽!您不用这麽辛苦的。"
"不能交给宫里人做啊,你们日後不是要在民间生活麽?若是用宫里的东西不就暴露身份了麽?我买的这些东西,虽然没有宫里做的那麽精致,但是用起来都是没问题的,尤其是那些衣服都是好料子的"
若水言毕,啸真一怔。经若水这麽一说,啸真突然意识到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他该怎麽对镖局里的众兄弟说明这个孩子的来历呢?他出去走镖迟迟不归,等回去的时候再带个孩子,这不免太惹人怀疑了吧!啸真低头抚摸著自己的肚子,思索著该怎样安排这腹中的孩子。
之後的啸真便一直心不在焉,说了些什麽也记不住了。最後若水说,若是他们喜欢就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平时看看也是个乐趣。悦泽高兴得猛点头,抱起小床美滋滋的回屋去了。
悦泽似乎高兴过头了,回到屋子里就拿著那些小小的衣服摆弄来摆弄去。若水一次给他们买回来一年份的,悦泽就从小到大的把它们排了起来,自己一边排还一边笑个不停。啸真可没有悦泽那样的好心情,一个人坐在一旁愁眉不展。
等悦泽发现啸真心情不好,已经是吃午饭时了。啸真最近一直很能吃,可今天才吃了两口就说饱了。悦泽一再的追问,啸真终於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啸真告诉悦泽,他不想把孩子带回镖局。
"那我们回王府好了。"悦泽知道他这是在自欺欺人。
啸真果然摇摇头说:"不要,我要回镖局,如果你愿意带著孩子回王府,你自己带他去好了。"
"那你要怎麽办?你把他生下来,然後丢弃他麽?"悦泽很生气,他真的很生气。哪有像啸真这样,孩子还没出生就打算把孩子抛弃的母亲?
啸真沈默了半晌最後说:"把他留在这里吧,你爹和你娘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38
自那以後,啸真和悦泽一直都在回避著孩子的问题。两个人的相处也产生了隔膜。孩子的问题如同一堵无形的墙,隔开了啸真和悦泽。虽然二人日日相伴,但往日的亲密已经无处可觅了。
最近的一段日子,啸真尤为的尴尬,两个人的关系明明很冷,可是自己这个身子却越来越需要悦泽的照顾。走路的时候需要悦泽搀扶,睡觉的时候需要悦泽帮著翻身,如果孩子闹腾厉害了,他还需要靠在悦泽身上,让悦泽帮著安抚孩子。
如今他已经有了九个月的身孕,腹部的隆起就像小山,太医说。这个孩子的个头肯定很大,若是现在不多运动的话,生得时候肯定困难。
现在外面的天气已热,啸真就在悦泽的搀扶下在屋子内走动走动。每次走不了几步,啸真就得停下来歇一歇,喘喘气。後穴里又传来熟悉的搔痒,啸真的身子不自然的一紧,就让悦泽发现了端倪。
"又痒了麽?我们到床上去!"悦泽说罢,便扶著啸真躺到床上。
自从啸真怀孕五个月开始,後穴就总是发痒,随著产期的临近,後穴的搔痒就越发厉害,痒起来就像有千百只小虫在後穴里爬,痒得让啸真想撞墙。这样的难言之隐,啸真本不想和悦泽说,但还是没有瞒住。
悦泽去找了太医,太医说,出现这种症状属於正常现象,啸真的後穴正在为生产作准备,出现搔痒的情况很正常,太医还特意给啸真配了药膏,让悦泽在啸真痒的时候给他涂。
啸真侧卧在床上,後穴痒得他心颤,但悦泽要为他做的事更使他难堪。让已经变得生疏的悦泽,为自己做这麽难为情的事,啸真别扭又难过。
悦泽退去啸真身上的薄薄的一层单衣,用薄被盖住啸真赤裸的身体。从床头拿出太医给的药膏,用手指蘸一些,再把手伸进啸真燥热的後穴里,把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啸真内壁上,然後用手指轻轻的抓揉内壁,替啸真解痒。
这一个月以来,他每晚都这样帮啸真止痒。最近啸真痒得厉害了,他每天要这样弄上三四次。啸真的尴尬和难过悦泽是知道的。有一次,悦泽把手指从啸真的後穴里抽出,去给啸真盖被子时,就看到了啸真的眼睛里噙著的泪水。
悦泽也想把孩子的事情和啸真说开,可太医不让悦泽刺激啸真,怕啸真动胎气早产。这拖来拖去,就把两人的关系拖成现在这样,比冰窖还冷。
日子就在他们相互沈默中过去,直到一个闷热的夏日早晨,那日啸真临盆了。
之前,啸真已经因为腰腹坠胀,在床上躺了几天。太医来看过,说这是临盆在即的现象,可啸真难受了好几天,也不见有什麽临产的症状。终於在今早,啸真落了红,接著也开始阵痛了。
生产的时候最怕受凉见风。太医让悦泽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整个屋子就像蒸笼一样闷热。
啸真从小就没少受伤,自认为各种各样的疼痛没少挨过,可这生产之痛还是超越了他的想象。啸真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扭作了一团,痛得他在这个闷热的夏日浑身发冷。
悦泽在他身後给他推拿著腰背,这几日他难受得没睡好觉,悦泽也是没日没夜的帮他按摩,一直都没休息。
一股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啸真本能的闭住气,绷紧身子。悦泽贴心的加快了按摩的速度,可是那点舒适在现在来说是可以忽略掉的。
太医走过来,在他的穴位上一按,他提著的那口气,马上就泄了下来,太医道:"不许闭气,伤了孩子,要学会适应疼痛,这才哪到哪啊!疼的还在後面,这点痛都适应不了,後面就更不行了。"

39
要不是腹痛如绞,啸真真的想爬起来凑那太医两拳,这太医实在是站著说话不腰疼!什麽叫这点痛?这痛明明就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到了太医的嘴里竟变成了这点痛。
啸真对太医的话置若罔闻,再一次运起气来,抵御这折磨人的疼痛。谁知他刚刚开始运气,就被太医给发现了,一针下去,他便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太医示意让悦泽离开,自己坐到了啸真的身後。太医的手在啸真的腰背处推过去又揉回来,嘴里劝啸真说:"啸真少爷,这生孩子就是痛,谁也逃不过!你若是从现在开始就偷工减料那可怎麽行?你这一提气,打乱了宫缩的节奏,到时候孩子迟迟下不来难产时,你可是要痛更久,孩子也危险。"
啸真觉得委屈,他真的很痛,他从来都没这样痛过!他这是著谁惹谁了?为什麽让他这麽痛?要是早知道生孩子会这麽痛,他肯定不要孩子。
啸真在心里抱怨,正正愤愤不平时,一阵强烈的宫缩,瞬间把他卷入了剧痛的漩涡。啸真痛得紧抓著被子,腿胡乱的蹬来蹬去,高高後仰著头,大声的痛呼呻吟。
太医把手移到啸真的腹上,一边按揉一边和啸真说:"啸真少爷,按著我做啊!吸气......呼气......再吸气......"
开始的几下,啸真还能跟著太医做,没多久之後,啸真就又被疼痛冲毁了心防,也不再理睬太医了,自顾自的喘气嘶喊。
啸真的汗出得厉害,头发就像洗过一样,湿得可以滴水。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也粘粘的贴在身上。悦泽脱下啸真身上的湿衣,用薄被盖在啸真赤裸的身上。再细心的用湿热的毛巾的给啸真擦身。
太医看了看时辰,约摸已经过了晌午,从清早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时辰了。孩子还没进产道,不过对於啸真这样的初产之人,这也算是正常的。
卧室外面的厅里,若水和浩天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上午,从早上知道啸真要生了,他们就过来,一直坐到现在。若水很紧张,身子不由自主的抖,浩天就一直搂著他,耐心的给他按摩身体,宽慰他。
见太阳已过头顶,浩天和若水说:"若水,过了晌午了,我们回屋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们在这里干等也没用啊!"
若水皱了皱眉头,道:"我不走,我放心不下,你不知道,这生头胎是很危险很痛苦的。啸真也不知道怎麽样了?"
在啸真的声声痛呼中,把若水仿佛回到了自己15岁,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那铺天盖地的疼痛,那苦涩难闻的药汁,还有那银光闪闪的银针......
"若水,啸真不是你,你当时还小,身体也不如啸真好,你受的那些罪,啸真不会受的。我听啸真喊痛的时候,声音洪亮得很,一听就知道没事!"
"是啊,啸真和我不一样!"若水低头呢喃"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被抱走,我想多看看都不行,啸真是自己就不想要孩子"
若水从悦泽那里听说,啸真想把孩子留下来给他们养,若水十分不能理解啸真,自己当初想孩子想得彻夜难眠,啸真却能狠下心自己不要孩子!
"就是说啊!若水,你可要保重身体,你今後还要给他们照看孩子呢。身体不好可不行,精力不好也不行!那孩子一准儿很有精神!"浩天说著便架起若水,道:"我们回去好好修养身体,等著给他们看孩子,走吧若水!"
若水一步三回头的被浩天拖回了自己的卧室,又被浩天抱起放到了床上,小玲已经做好了饭,若水只是勉强的吃了一点。
再说啸真的产房内,大家都是满头大汗,悦泽单是给啸真擦身都不知擦了多少次。啸真一上午不吃不喝,一个劲儿的疼痛出汗,到现在人都有点脱水了,悦泽端著水碗,蹲在啸真的床边一勺一勺的喂参水给啸真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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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泽开始的时候没找到窍门,水总是喂不进去,好容易喂进去了,也会被啸真吐出大半。有一次悦泽还不慎呛到了啸真,啸真剧烈的咳了好久,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气去。
悦泽不断的总结失败的经验,发现等啸真阵痛暂歇的时候喂水,这样会好一些。不过这条经验也越来越不实用了,啸真的阵痛现在基本上都连在了一起,不痛的时候太少了。
太医摸了摸啸真的肚子,探了探孩子的位置,然後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悦泽看著太医的样子心直发抖,这已经过了大半天了,啸真还是在干疼著,一直也没进展。
太医俯下身子问啸真说:"啸真少爷,肚子往下坠麽?"啸真闭著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是绞痛更多一些还是坠痛更多一些?"啸真张开干裂的嘴唇,想说话,可是这磨人的疼痛,扰得他发不出声音,只是简单的动了嘴唇。
"绞痛更多一些吗?"太医确认道。啸真闻言又轻轻的点了下头。太医现在可以确诊了,孩子确实还没进产道。看来要想以孩子自己的力量,挣脱出母体是比较困难了,太医决定给孩子来点外力,帮孩子一把。
在太医的指挥下,悦泽托著啸真的身子让他慢慢坐起,自己坐到啸真身後,让啸真坐靠在自己的怀里,再拉好被子以防啸真受凉。太医喂啸真吃了个药丸,然後把手伸进啸真的被子里,摸到啸真高高隆起腹部的上端,双手呈八字形渐渐使力向下揉压。
"啊......不要啊......我不行了......"啸真的话模糊不清的,大家都不知道他在嘟囔些什麽。这一上午,他仿佛置身於地狱之中,好容易对疼痛有些麻痹了,这太医又换著法儿的折腾他,疼痛再一次升级。上午的时候他还有力气反抗,现在就只剩下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了。
悦泽接过赤雷递过来的热毛巾,仔细的擦去啸真身上的汗水。啸真的面色很难看,五官痛苦的扭曲著。悦泽觉得周围很静,静得著剩下啸真粗重的呼吸声。生孩子的艰辛远远超出了悦泽的想象,他发誓他再也不要啸真吃这份苦了,以後他都在下边好了!
啸真的脉搏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有力了,上午的时候,啸真还像一只受伤的老虎,虽然难受但还有那种不服输不愿被人摆布的强势劲头儿。可到了现在,看他窝在小王爷怀里的样子,就像家猫一样柔弱温顺,每到痛得急时,身子还一抽一抽的,让人看了著实心疼。
太医也不忍心下狠手给啸真推腹了,双手在啸真浑圆的肚腹上绕著圈的按揉,只有在啸真宫缩剧烈时才加力下按。啸真已经坐了很久,看样子有点累了。太医就和悦泽一起放啸真躺倒在床上,让他先歇歇,生孩子这种事是著急不来的。
太医给啸真揉了揉酸痛的身体,和啸真说:"啸真少爷,现在是不是坠痛多一些了?"啸真闻言只动了动脑袋。太医笑了笑,心道,这个啸真少爷看来是真累了,连头都不点了,动一动就算完了!
"那我一会儿给你吃丸药,吃了这个药後,孩子就该下来了,到时让你用力你就用力!疼点也要忍!"太医说完话,低头看了一眼啸真,啸真那脸上的表情,逗得太医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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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啸真少爷,你这就要做父母的人了,怎麽自己还像个被人没收了糖果的小孩!别噘著嘴了,坚强一点,等孩子生出来後,一切都会好了!来,张开嘴把药吃了!"太医把药放在啸真的嘴边,可是啸真就是不张嘴。
太医笑了笑,又坐回到床上,乐呵呵的说:"不吃就再歇歇,我给啸真少爷揉揉肚子,一会儿可不许再任性!要不然,我可生气了,让你这麽疼上两三天,也不是不可能的。"太医是哄一哄再吓一吓,这给啸真接生可比给若水接生要累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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