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危机————燃若
燃若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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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窘。又不好缩回去,只好红了脸,有些倔强的抬眼看着朱宏。
这孩子......
朱宏笑了,把左手上的东西交到右手,也伸出左手,郑重地握了一下,"你好。"
--的确不懂得交际。

接下来的谈话显得轻松的多。
唯一让朱宏惊讶的是陈远竟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而他比自己还小两岁。
"那我就是你哥哥喽。"朱宏觉得陈远真的很可爱,不由的逗逗他。
"恩,好啊,那我以后就叫你哥拉。呵呵。"听这家伙的口气,爽快地,仿佛是他自己占了便宜似的。
不知怎么就聊到翔子受伤的那天。
陈远连连说抱歉,搞的朱宏都觉得过意不去。感觉很象自己在欺负他似的。
"翔子应该也有错了,你不是说他还撞了你一下。"
"那个,哦。你那天刚走翔子就追着给你送钥匙去了,什么,你没见他?总之,他回来以后,就有点不大对劲,不知想什么......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陈远老实,一五一十地汇报。
朱宏觉得好象有哪里异常。哪里呢?

对了,自己还没给翔子送饭!
于是赶忙与陈远道别。
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虽然余辉好象禁止别人来我们寝室。不过,你如果想来看望翔子......或者哥哥我的话,尽管来哦。"

处境尴尬
七天撕下来,也只有那么薄薄的几页。
让我们换一种通俗的说法好了:约定的日子眨眼之间便即将来到。

比起余辉来说,朱宏看起来尤其忐忑不安。
且不说这一周风风雨雨的,为了照顾翔子,跟余辉几句话都没说上。光是想到也许余辉一生气,不去了,或者更彻底--人家根本就忘了--就已经让朱宏发怵。

然而自己仍然是很期待,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的同时,自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行车路线,必备物品等等。
地点就是本市的郊外,郊游么,干吗跑那么远,白白掏景点门票。交通工具也暂定为妹妹帮忙借的自行车,能省一点是一点么,自己宁可累一点,带一个余辉应该还问题......不大吧。

这些都不是问题,让朱宏担心的是:自己这几天暗示过余辉几次,也一直在留心观察。他的表现,十之八九是压根不记得有约好的这件事。
也是,他本来就是随口答应的,而且还是模糊的回应。
也许,自己根本就是会错意......

"什么?可能不去?不去还让我帮你定什么计划,借什么自行车啊!"
朱红气的不行,把自己好一顿骂。
可骂归骂,还是领着自己到学校的超市买了一堆物品。
"人家要是不去,看你怎么办!"朱红对自己的哥哥彻底绝望,"你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啊!"

周5晚上,朱宏拎着大包小包采购来的野炊食品进了寝室。
"小朱!"翔子已经彻底改掉了动不动就叫"嫂子"的恶习,"哇!这么多吃的。你坐月子?"
朱宏瞪了他一眼,"你不觉得你才象坐月子吗?"
吃喝拉撒全靠人服侍,基本不离开床位。

"呵呵,那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都是给我买的了?"奸诈的笑容在翔子清秀的脸上荡漾地如此可憎。
"明天跟余辉去野游啊。"朱宏有点垂头丧气,"难道你也忘了?"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忘啊,你俩二人世界去了么,把我丢在这儿。只是我以为你们会去游乐场什么的。"翔子赶紧辩白。
"这个,那里太贵了啊。"朱宏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好,顿了一下,"你说阿辉是不是忘了。"
翔子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算了,你还是别回答了。"朱宏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翔子看着他,轻轻地说:"我倒宁可他忘了。"
"什......"朱宏有些疑惑。
"哈哈,他怎么可能忘了么,我倒宁愿他忘了,然后这吃的就都归我了!"翔子嘿嘿地笑着。

这时,余辉从外边回来了。看见朱宏那里的东西,惊讶道:"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吗啊!"
他果然忘了,朱宏沮丧地想。

"我们明天不是说好去郊外的么。"看到余辉那有些僵硬的脸,朱宏又不死心地补了一句,"我路线都设计好了,连车都借了,要是你没有别的事......"
"废话!"余辉看起来很不爽。拿出手机讲起来:"恩?是我。明天不用来接我了。"同时瞪了朱宏一眼,"恩,没错,我们不去了。好了,再说了。"
朱宏眼巴巴地看着余辉,听他这口气......"是不是破坏了你的约会?"
"也许吧。"余辉简短地敷衍了一下。

朱不敢多言,胡乱洗漱了下,就睡去了。
明天会很累的,要保存体力,今天自然要早点睡。况且,也不想再被翔子挖掘自己小时侯的糗事。
可是越是想睡着,就越不能如愿。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平时的大大咧咧的性格一挨到余辉这个人,立刻变的畏首畏尾的。
虽然自己的脸皮是厚的可以了,但也不能总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吧。贴的多了,自己也觉得羞耻起来,再也无法坦荡荡的上赶着了。
只能被动的,跟着余辉的意思。
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从他那里得来什么!
可是,就是不愿意放手,仿佛一放手,就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人与人的关系,真的不同于交易。它往往是不等价的。

然而就算余辉一直对自己不咸不淡,还是相信,假如自己真的需要他,他一定会站出来。
这种安全感,从没有动摇过。

小小游戏
一晚上的胡思乱想导致的结果就是,早上被别人粗暴地摇醒。
匆忙地吃了点东西,就背着东西出发。

余辉看起来心情不错,难得的同自己说笑。朱宏高兴地抓住机会,恢复自己的热血本色。
这种友好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朱宏把借到的自行车取出来。
"这就是你借的......车?"
大体上看,是一辆不错的山地车。只是,装了个颜色款式都与原车极不协调的后架。
而且看起来像--
新装的。

本来也没对他抱什么希望,只是不想他失望才废弃了自己的计划执行他的。而现在,余辉现在对自己昨晚的决定有些后悔。

"呵呵,"朱宏捕捉到了余辉脸上的表情,马上解释,"这样就可以带你了么。来--上来啊。"
"算了吧,"余辉摇摇头,"你那么瘦,还是我带你......"
说罢就抢了车子过来。
开玩笑,自己坐在这车上的情景真是不堪想象。

朱宏还要推辞,"你带不动我拉......"
"罗嗦!过来,"余辉命令,"坐前边。"
"那后边?"架子还是我特意买的哎,怎么能荒废。
"放东西好了。"
然而,可怜的架子根本没法固定朱宏的超大行李包。
最终还是让余辉背着。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顺利出发了。

朱宏拿着标记好的地图,觉得自己的指挥空间十分狭小--对,就是十分狭小。
这样看起来,好象是自己坐在余辉怀里似的。这种感觉真是,难受。
想必余辉也不会好受到哪里。
可是看余辉面无表情地,也没说要他下来,换到后边去。
自己也就心不安理不得地保持沉默。

一个小时过去了。余辉的额头开始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小朱,你还真是猪啊,这么重。"
"那换我带你好了。"朱宏的良心已经不安很久了。
"......不用。"e
"你先停,你先停,"朱宏叫起来,"恩,我们先休息一下,喝点水。"

5分钟以后,继续赶路。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到吗?这里已经很荒凉了啊,你确定只是要去郊外,"余辉不放心的问,"不是无人区?"
"马上就到了。"朱宏凑在地图上,"这样,我下来跑步跟着你吧。"

虽然已经是深秋,马路两边的杂草除了颜色变的更深了之外,与夏天也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人打理,反而长得比市区那些精心管理过的花木更茂盛。
草木无心。
对于两个陌生人的路过,他们给予的回应也只不过是微微的摇摆而已。

然而就朱宏来说,这种让路边的小草都随之舞蹈的速度可真够呛。
"阿辉,你......慢,慢一点拉。"没看到他已经气喘吁吁了吗?
"可是还没到,"甩掉了一个大"包袱",余辉很悠闲,"我们要抓紧时间啊。"
"我不管了!"朱宏奋力冲上去,抓住车后架就想登车。可是,没赶上余辉的速度。
余辉怕他受伤赶紧捏闸。

不管力学上这种情况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车子向路边倒去。
"啊!"朱宏在翻车的一瞬间还是本能地搂住了余辉的腰--救命稻草。
当两人一车以一种可称之为惨烈的方式翻滚到路边的时候,任何描述都是多余。

而当身临其境的朱宏在这种非常情况下感到,余辉的嘴唇在自己脖子上碰触时。那种震惊,就算冒出余辉是不是在我脖子上吸血......这样荒唐可笑的念头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事实上朱宏什么念头也没有出现。震惊的程度足已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震惊过后,他首先想到的是余辉应该气的不轻。

根据翔子的说法,他应该对同性之间的有所逾越的身体接触深恶痛绝。
可这一次,有过错的又不是自己。
话虽这么说......今天本来是劝导他忘记过去的,这样会不会再次刺激到他......

朱宏独自担心了片刻,发现好在余辉也什么过激反应,才稍稍放下心来。

余辉整了整衣服,环顾了一下四周,"你把我领到这里,穷山僻壤的。干什么啊?"
朱宏神秘一笑:"干什么?嘿嘿,让你玩一下我童年的游戏。"
......
"抓石子!"朱宏从兜里掏出一把石头,大小一致,方而无棱,颇有俗趣。
"你看,"朱宏熟练地演示起来,"最简单的就是,这样,一颗一颗地抓。"
......
"过了这关,就是‘满天星',恩,还有‘漏子儿抓'"余辉一开始很不为意,待到最后,已经是痴迷不已,"哎呀,抓坏了。"朱宏放下手里的石头,"该你了。"
不到5分钟,余辉已经兴致盎然而又"不自量力"地同朱宏较量开来。
自然是输多赢少,但是......看着自己的每一次小次进步都被朱宏看在眼里,还充满嫉妒地叫嚣,"你作弊!"或者怀疑,"我的技术应该比你好很多啊"之类的,嘴角就忍不住要上扬。
最终发展为毫无形象的完全沦为孩子的打闹。

吃过午餐,两人又玩了打弹球,捉知了等等"超幼稚"的游戏。
而最好玩的还是一种俗称"拔根儿"的。
玩法很简单:就是各自选取树叶的叶柄部分,然后纠缠在一起用力拽。被拔断的一方就输了。
两个大男孩低着头到处寻找,还时不时为一个"根儿"的所有权大动干戈,最后席地而坐,从体力与言语两方面互相叫劲儿的认真场面。真是......
让商贾自觉无面,政客为之汗颜。

玩了一会儿,大家都累的不行。朱宏昨晚的睡意竟也姗姗来迟。

一开始还能感到余辉在耳边唤自己的名字。本能着回答了声"抱歉"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直到梦见有人附下身子,吻上来。
那个人,竟是余辉。

即使是在梦中,朱宏也很吃惊,他听见自己迷糊的声音:"阿辉,你干什么啊。"
余辉看起来颇为理所当然:"吻你啊。"
这个梦的感觉太真实了,只是梦中的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于是,朱宏干脆大大方方地任由余辉吻下去。
唇舌交缠间,自己也无意识地回应。
原来同性之间,也能产生这种心跳的感觉。
余辉的脸渐渐模糊,只听到他若有若无的叹息,
"小朱,你喜欢我吗?"

变态心理
自己怎么会和阿辉搞在一起呢?还那么......自然。
据说梦是人潜意识形态的呈现。而自己梦到......
寒!
原来自己潜意识里希望与余辉做这种恋人之间的爱抚......

难道说,其实自己也是个潜在的Gay?
不是吧,
那难不成是被杨贺附身?
回想起刚刚的梦境,朱宏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

而一睁开眼,时间已然是半下午,余辉在自己旁边小憩。朱宏的视线不由得停留在他的嘴唇上,线条优美,看起来很柔软。
恩,尝起来也很芬芳......
唔,打住,那是做梦!
朱宏对自己的行为很鄙视,在梦中的苟且猥亵之事也就罢了,此时的意淫更是人神公愤的变态行径。

报应果然来得飞快。余辉恰在这个时候醒来,"你在做什么?"
"啊?"朱宏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为了近距离观察,不知不觉地用手撑地,整个人几乎爬在余辉身上。
"你,你怎么醒了?"朱宏瞬间红了脸,心虚道。
"废话,我不醒,等着你对我性骚扰吗?"余辉嘲笑道,"流氓啊!"
"切,"朱宏听出了他的玩笑口吻,回敬到"我流氓?我起码还算是‘氓',不象某人,已经脱离人海,直接兽化拉!你就是禽兽了!"
朱宏的嘴皮子工夫真的使出来,一向是无人能敌。
他趁着余辉没来得及反驳,又补充到"呵呵,我以后就御赐你‘流禽'称号吧。哦不!是‘禽流'"......
继续添油加醋:"学名H5N1,小名H5......"

余辉一时无言,就作势要打。
可恨那朱宏一边躲,一边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唤:"嘿嘿嘿!h5?小h?......嘿嘿!"
余辉气的想笑:这家伙,真是什么都不懂诶!你再这么喊我就顺从你的请求了......
可叹朱宏还算聪明,嗅出了危险气息,跳起来就跑。
不假思索地,余辉追上去。

旷野平坦而开阔,整个深秋的呼吸中都夹杂着属于少年的笑声。
疯狂而潇洒。
余辉一边追一边觉得,自己追逐的,仿佛是一副画。
一副即将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的画。
而自己只能在它消失前贪婪地捕捉它的每一个细节。

虽然凭自己的体力,追上他应该是易如反掌。
可是,看着他离自己远去,如此兴高采烈地,内心突然就变的很丧气。
仿佛受到了某种命运的谕示般,害怕有一天,他也会这么开心地离开自己。
这样一想,整个身体都沉甸甸的。
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小朱......小朱!"
朱宏没有发现余辉已经不追了,仍飞快的逃命。
"朱宏!"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这副画在消失前,为自己定格一下。

朱宏听他喊的焦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忙转回身去,可是距离太远。只能看见余辉站着朝自己挥手。
仿佛受了蛊惑,加快脚步奔回去。朱宏心里不住的懊恼:自己是不是准备自投罗网啊。
可是,余辉站在你面前的时候,连他背后的绚烂夕阳也只能成为背景。
有些人,天生有作太阳的光华,让人忍不住地要靠近。

尤其是他施展出全部的魅力对你微笑时,任何人也无法不沉醉于他眼中深沉的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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