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苏小逸
苏小逸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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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拂衣明知道这些顽固的"拥新派"是听不进自己的任何话,但他必须要说,再不说这个国家将会永无止尽的衰败下去,再不说这些顽固的人依然会框死在自己虚构的理想之中不去面对现实,再不说他和翩尘的的那个理想就会被葬送在这些人手里。然而,他还是错了。这番的慷慨激昂换来的是一顿暴打,那群人一拳一拳砸向他,边砸边耻笑:"笑话,真是笑话!"

那场殴打持续了片刻便被言子非制止住了。怎么说车拂衣都是他的好友,尽管这个好友背叛了自己的组织,但还不至死。言子非拉起趴在地上的车拂衣,面上并没有多少的怜悯,反倒是一抹嘲讽之色:"我告诉过你,适可而止!"
车拂衣淡然地回望了言子非一眼,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平静地道:"总有一天你也会站到我这一边!"说完一把推开愣在当场的言子非,艰难地扶着墙角挪到后院栏边。
已是亥月,天阶月色微凉如水,晚风轻轻缓缓地拂过车拂衣肩头再淡淡消散。朦胧的月色下,车拂衣面容上的伤痕依旧清晰,只是受伤的人已麻木,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身后有人靠近。
"你没有错。"身后靠近的人叹了口气,盘腿坐在车拂衣身边。还沉静在茫然之中的车拂衣一惊,侧头望着对面的中年人眼神更加困惑:"古城老师......"
那个被车拂衣唤作"古城老师"的人就是云渊郡有名的郡守,同时他还有着另一重身份--"拥新派"云渊郡派首。虽然有着如此复杂的身份,但这个人的思想却很是清晰开明。
"你说的很对,如果不学习战术光靠法术来取胜根本就是空话。"古城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望了眼车拂衣:"虽然南浔贵族们与世乐交战都是输多赢少,但懂得战术的他们也能折损一部分北翼军,这就是战术。"
"如果光靠巫术或许能不费一兵一卒困住世乐的步伐,但那也只是一时,当围绕南浔灵力消失的瞬间,在对方看来南浔就如同囊中取物一样唾手可得了。"古城拍了拍车拂衣肩膀,淡笑道:"如果可以去世乐学习更新近的战术,你愿意去吗?"
车拂衣眼神蓦地一滞,转瞬激动地大叫:"去世乐,去世乐吗!"
"闭嘴!"古城见车拂衣如此激动赶忙吼住对方,低声道:"你想让那些人都听到吗!"
车拂衣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点头,眼中有抑制不住的激动:"我愿意去,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后天......"

亥月的阳光已失去了灼人的锋芒,温柔地投在寂静的溪面上,印着溪水泛出闪闪波光。
岸边,一白衣宽袍的秀雅男子拿着书本安静地凝视着溪水的尽头好似再等什么人。
空明的天幕变成了琉璃的瑰丽色,风翩尘要等的人依旧没来。
失望地叹了口气,风翩尘按了按手中的书本淡然自语:"今天又不会来了。"淡如云烟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变化,然而就在风翩尘转身的瞬间,那双眸子亮起了一抹异色。
三丈外的小径上站着风翩尘等待许久的人。

"原来是要去世乐了。"听到这个消息,风翩尘一如既往的轻笑,夕阳的余辉落在这个男人没有表情的面庞上却显得有些哀然。
车拂衣有些惊讶地望着一脸平静的风翩尘,心里五味陈杂。此刻他只能静静地望着旁边的人,沉默再沉默。
"那就努力吧。"风翩尘忽地转过头望着车拂衣,笑道:"向你这样有远大抱负的人应该出去看一看。"
"呃......"车拂衣回望着风翩尘,心中的话哽咽在喉,虽然试图想要去表达自己的心情,但一触及对方那双眸子却好象什么话都被扼断了。
车拂衣双手环抱再胸,十指不停颤动,终于那些堵在嘴里的话还是说了出来,那是车拂衣第一次激动地说话,也是第一次这么惶恐地表达自己的心情:"我要的不只是这样。"
"恩?"风翩尘诧异。r
"我是个卑鄙的人。如果‘拥新派'和贵族再这么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和翩尘拔刀相向,我不想这样!"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车拂衣连忙低头不去看风翩尘。
忽然,许是隐忍不住,车拂衣急忙弯下腰跪在风翩尘身旁低头闭眼,干脆将心里想说的话全部交代清楚:"请你不要生气的听我说,我喜欢你,是真心的爱上了身为男人的你......"
"呃!"风翩尘又是一怔,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车拂衣紧接着道:"我想亲吻你的唇,想与你肌肤相亲。反正到了明天我就会消失,那么,就当作饯别,让我拥有翩尘一个晚上吧。"
周围静的出奇,只有听见两人的呼吸声,车拂衣以为风翩尘没有任何的反应,懊恼的将头埋在地上不愿抬起。
然而,许久之后,那个熟悉而平静的声音再次传入车拂衣耳中,这一次这声音不再是不掺杂任何情感的淡漠,换成了坚定而温柔的劝慰:"别再说这些了......"
听见对方温暖的话语,车拂衣猛然抬头,激动地望着风翩尘。那边,近在咫尺的秀雅面容一贯的沉静,只是那淡漠的眼神却饱含了无法言语的深情。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温柔的抚上车拂衣的脸,那双手的主人脉脉含情地将自己的脸贴了上来,轻柔地道:"你怎么不说,让我等你回来?"蓦地,风翩尘闭上眼,温润的双唇准确地贴在了车拂衣的嘴上。双唇相对,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迅速蔓延。原本吃惊的车拂衣立刻迎了上去,深深地贴紧风翩尘,他能感受到舌尖相触时的颤抖,也能感受到对方也再将压抑心头的情感在这漫长而绝妙的深吻中释放。原来,他们已然爱上了对方!
落日的余辉燃烧着天边的云朵亦点燃了两人冰封许久的爱恋。
"翩尘......"望着对方深情的眸子车拂衣陶醉地唤着。
风翩尘淡笑,将眼前的人深深拥进了怀里。就当作是分别前的礼物吧,让这个男人将自己的心再次点燃吧。
车拂衣将头埋入风翩尘怀中不知是幸福还是苦涩,明日便要分别,那么这一晚定要好好珍惜。
"知道吗,我也是爱着你的。"风翩尘淡淡开口,话语中带着一丝颤抖。
车拂衣紧紧环住风翩尘的腰,有些激动:"真是不敢相信,这真像一场梦。最初与你相遇你的目光就深深地吸引了我。"车拂衣从风翩尘温暖的怀中离开,凝视着对方,复又吻向风翩尘。那一吻就好象倾尽了所有,他们的荣耀,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地位,在这一吻下全变成齑粉。他们此刻,只是相爱的恋人。

[第二章·玄枵战记·中]
那一吻足够时间流转、海枯石烂,从相识到相知,再到为共同的理想而努力,他们早已成了这乱世中心心相吸的人。没有任何的爱情能够与之媲美,即便这样的爱情在那些世俗人眼中是不堪与羞耻的,他们也爱的心甘情愿!
车拂衣忘情地吻着风翩尘,一边松开对方腰带。风翩尘白色轻袍少了束缚瞬间从肩头滑下,皙白地胸膛袒露在夕阳的暗淡光辉下分外诱人。车拂衣陶醉地抚摩着那在余辉照耀下显出地铜色身体不由感叹:"真美,光滑白皙,肤若凝脂,连一点伤痕也没有"
风翩尘却转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就算是这样,我也比一般人拼命地多。"
车拂衣默默情深地听着,他能理解眼前人内心的压抑与不愤,同时也颇为感慨风翩尘那绝妙的身手,不由赞叹:"是啊,初次相遇时就见到了你那精妙的剑法。"他复又轻叹一声,双手抚过风翩尘胸口,接着道:"也许是家世的不同,我从小就可以自由玩耍,也可以胡来,所以呢现在弄的皮肤跟炭似的。"车拂衣边说边敞开衣领,古铜色的胸膛上嵌着许多深浅不一的疤痕,有些看上去已有了些时日,而有些还很新。对于这么多的伤痕车拂衣只是淡然地轻笑,自己的生命早已献给了岌岌可危的南浔,为了这个国家,吃多少苦也值得。如今,为了面前这个男人,就算死再多次更是无悔!
"那这个伤痕又是怎么回事?还很新。"风翩尘轻轻抚摩着车拂衣脸颊上的伤痕,如烟地眸子中充满了忧虑。他早已注意到车拂衣脸上的疤痕,只是担心触及对方的痛处。可如今,他们已是深深相爱的恋人,任何事情都可以相互分担。
"呃,这个啊......"车拂衣右手按住风翩尘抚在自己伤口处的手,无所谓地道:"跟‘拥新派'的那些人玩了下。"忽然,车拂衣语调一变有些埋怨:"那帮家伙知道我不会拔,所以每次一吵架就会变成这样。"
"不拔?"风翩尘一怔,问道:"拔剑吗?"
车拂衣点头:"我讨厌那样,动不动就拔剑,要知道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仰头望了眼即将落下的夕阳,接着道:"对我来说,因为争执而拔剑以武力相向,比被揍的事情来还要让我难受。"
说完,车拂衣垂下头又似自嘲般添了句:"也许你会笑我是窝囊废吧。"
风翩尘静静听他说完,平静地道:"吸引我的就是你这种地方。"
"呃?"似乎不感相信对方说的话,车拂衣诧异抬头,四目相对,他看见了风翩尘眼中的坚定与柔情。
风翩尘将车拂衣地手拿起放在自己脸上,轻柔地蹭着:"初次见面时,即使在自己的生死关头你也不轻易地拔剑,那双摸索着想要用武力以外的力量解决问题的眼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风翩尘凝视着车拂衣,那一抹深情自眼中淡淡溢出充满了对方地心间,脸颊上感受到车拂衣手掌上粗糙的厚茧,他能体会到面前这个人对剑术的渴求。"拥有着这坚定信念的你,怎么能说是窝囊废呢。"风翩尘深深地吻上车拂衣的手,陶醉而痴迷。
"翩尘......"车拂衣激动地将风翩尘拥入怀里,这个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他知道车拂衣心底那不可动摇的信念是什么,也彻底地明白这个信念存在"拥新派"内心是多么的不容易。他是如此的了解自己,车拂衣只恨没更早的遇见风翩尘,如今车拂衣遇见了就要好好珍惜。可是,今日之后却要分离了,那么,就让他彻底的拥有风翩尘一晚上吧......

那是近乎疯狂的相拥,也是近乎永远的相依。车拂衣深深吻着风翩尘一刻也不愿放开,就这样的相亲一晚上吧,让时间凝固,让生命终结,只在这一刻,让他们可以不后悔不遗憾地相守。
风翩尘伸手抚摩着身上人青淤的面颊,将唇紧紧地贴向对方。
那一吻让身下人浑身散发出诱人的魅力,微敞地白皙胸膛泛出一丝浅红,车拂衣情不自禁地将唇从风翩尘嘴上挪开,一点一点由额头吻向风翩尘胸膛。对方双唇的温柔触感让风翩尘浑身如沐春风,就似温润的溪水从肌肤上流过缓缓注入那颗已然沸腾的心脏。
暖风淡淡拂过地上纠缠的两人吹向遥远而飘渺的天边......
温润带着灼热的感觉一直在风翩尘的胸前敏感的地方流连。"呃......"风翩尘不禁闭上双眼静静地享受这只属于他的爱抚。
当身下传来轻微地刺痛风翩尘亦只是闭了闭眼,他爱上了这种痛,一如爱上了趴在自己身上的赤裸男子,明知结局是痛,但他依旧不悔!
车拂衣趴在风翩尘身上怜惜的抚摩着,他再次温柔地吻着风翩尘的耳垂、脸颊和嘴唇,就像对待一件珍宝一样生怕弄坏了。身下的人不时发出一阵轻微地低吟,车拂衣抬头离开风翩尘肌肤,右手小心地揉捏风翩尘分身,左手抚着风翩尘因自己地侵入而不得不分开的双腿。
舒缓的节奏带起风翩尘一声轻叹,车拂衣知道身下的人此刻很痛,然而自己却更痛,只是这痛又能怎样,又能怎样?!
"拂衣,让你在我身体里点燃一把火吧,即使我与你分开也不会觉得寒冷。"风翩尘紧紧抓住车拂衣胳膊,生怕眼前这个男人在下一刻就会离自己而去永远不再回来,虽然过了这一晚这个男人确实要离开他,那么,今晚就将这个男人的热情完全的注入到自己的体内,永远的保留着!"把你,给我吧。"
"翩尘......"车拂衣明白风翩尘的意思,他现在能做的亦只有给予,亦只有去完成风翩尘那微小但沉痛的心愿,那么,今晚就将自己的热情全部流给这个男人,永远的贮存着!
那句话冲散了车拂衣心头所有的担忧,他不再怕弄疼身下的那个人,既然他能安心的接受,那车拂衣自己定会全心的去完成风翩尘的嘱托。
车拂衣握紧风翩尘腰部猛地一带,那撕心裂肺的痛从下体直传上来。
风翩尘蓦地闭上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上面的人急促的律动,这就是他想要的热情,这就是饯别的礼物。他将自己给了车拂衣也将车拂衣留在了自己心里。水乳交融地两人一上一下亲密地律动,额上汗珠涔涔,但这种无法言语的快感让两人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分别,这一刻,他们只看见了彼此,以及彼此内心的热切渴望。
"拂衣--"
"翩尘--"随着最后一个猛烈地推进,草丛中的两人终于将所有的热情释放在彼此的体内。他们胸口喘息未平,但那缠绵地吻又再度袭上对方温润的唇上,然后就这样一直地永吻着,直到月升星起......

月光下的溪水愈发显得空明澄澈,风翩尘依偎在车拂衣怀中,望着点点星光照耀下的溪水抿嘴不语。抬首间,溪边一朵含苞待放的蓝色花朵投入眼中,风翩尘起身,走到那花朵面前蹲下,纤细的手指爱怜地托起花苞,叹息道:"已经是秋天,这朵花还没绽放就要过早的枯萎了。"
车拂衣跟在风翩尘身后,俯下身温柔地亲吻着风翩尘的脖子。此刻,他只能聆听那个男人的话,静静地呵护着那个轻袍宽带和自己有着同样理想的男子。
"拂衣,如果我们没有生活在这个时代,或许在一起的时间能够更长点。"风翩尘道。
"呃......"车拂衣将唇离开风翩尘的脖颈,不知如何是好。是的,如果他们不生活在这个战乱的年代,那么在一起的时间可以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生!
"这样的时代总有一天会到来。那个属于我们的新时代!我们一起创造的新时代!"车拂衣再次将唇贴上风翩尘温润的唇上,舌尖相触后是那缠绵的纠绕,他们已下定决心:就算死也要相依而亡!

[第二章·玄枵战记·下]

戊尚四年秋,车拂衣离开南浔北上世乐。因着古城在世乐的关系,车拂衣顺利进入世乐最高军事学府--沧落演武堂。
在这里,车拂衣见到了同为南浔人却投身世乐玄武王门下的谋士风允执。或许是碍于在南浔的身份,风允执将自己"风"姓去掉,以"允"为姓,故一般人都唤他为"允先生。"
因为同是南浔之人,车拂衣与允执甚为投缘。世乐元始二十二年即南浔戊尚五年,世乐白虎王少子白尘擢车拂衣为北翼军右编少将。同年夏,南浔境内爆发"戊尚之战",持续了近三个月的"戊尚之战"以皇室左迁巫城建立东朝廷而告终。阳月,风沐瞳公主昭告天下拥护其弟风沐睫放弃倒皇转而保皇,并诛风暗凌以表力战之心。辜月,"拥新派"因公主放弃倒皇遂纷纷投于世乐元始帝成为北翼军左编军,白尘擢言子非为少将。第二年春,北翼军正式进攻南浔,凭借着高超的战术,北翼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除玄枵以外所有郡县。然而,巧月后,元始帝下令不再进攻玄枵郡,改为招安。但玄水之战后元始帝深知对方无意投降遂发动为时近四月的"玄枵之战",这一战成为南浔历史上最为惨烈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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