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wqwindy
wqwindy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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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七日后抓不住楚尤蓝,天就真的要变了。"少君的脸上又出现了肃穆的表情, 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微臣想要看望哥哥一面。"谢池春自从那次在悬崖上看到昏迷的谢仲谨后就一直被皇帝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他知道东方少君此时的忧虑和恐惧,他怕任何人在接近谢仲谨,他怕谢仲谨会消失。不得不承认,谢仲谨就是东方少君最大的软肋和弱点,作为一个明智又有手段的皇帝,是不应该将自己的弱点这么轻易的就暴露出来,不要说是非常了解他的楚尤蓝,恐怕是市井小民都知道皇帝有一个红颜知己,并为他身陷险境。不知道若是那些人知道这背后真正的故事的时候,还会不会在称道当今的皇帝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了。
"你还有要事要做,今日不便。你还是回自己的府邸去吧。莫要以为别人不知道白音的去向。"皇帝的话里有着十成十的威胁意味,其实谢池春早就料到他不会让自己见到哥哥,同时也没想到他会知道白音的下落。谢池春为他后半句话惊的心里一颤,很快便还击到,"皇上的弱点也太过明显,难道您没听过关心则乱这句话吗?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想必那人更应该明白。莫要为了你一己私情将他推上死路。微臣告退。"说完这句话谢池春就告退回府了。
独留下东方少君一个人在御书房的阴影里沉思,谢池春是在警告他,如果他将对谢仲谨的感情看的太重的话,及有可能给那些反叛者制造机会,那样谢仲谨就会时时刻刻身处险境。毕竟现在贵为一国之君的他也不可能寸步不离的守在谢仲谨的身边。为了摆脱朝廷对谢仲谨的注意,当晚东方少君就昭告天下,将要迎娶振国侯的长女为后,又派人散发小道消息说皇帝那位蒙面美人已经中毒,命归离恨天。
谢仲谨一直都徘徊在自己的梦魇里出不去,他睁眼闭眼全都是楚尤蓝那忽而迷醉的双眼忽而残酷暴戾的眸子。他惊恐的叫喊不出来,身体也无法动弹分毫,他无法逃出那个噩梦,然而每每他想到能救自己的名字时就只能喊出紫芝。他的梦呓已经清晰的传达给身旁的人。即便是每日东方少君都要为朝政忙到好晚。可他总会每晚都回到谢仲谨的身旁,半夜里起来为他换被冷汗洇湿的里衣,或是嘴对嘴的为他喝水,还要紧紧的楼主他。但是当他听到那人偶尔会喊出紫芝这个名字时,还是会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觉。少君温柔的轻抚着怀里一直发抖的瘦弱人儿,还记得他们当时幼稚的赌约,其实东方少君早就为那个幼稚的赌后悔的要死,既然决定爱了为什么还要用什么赌的苯方法,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放不开他了,所以一向都是君子一言的东方少君当今天朝的皇帝决定要失信一次。即使是被那个人所厌弃也在所不惜。
他真的不想在失去他了,从那天谨被楚尤蓝劫走开始,他就后悔自己的赌了。紫芝是东方少君的字,小时除了父皇谁都没有叫过,不是别人不叫,是他不允许别人叫。他希望得到父皇的宠爱,就像自己的皇兄那样可以坐在威严的父皇的腿上撒娇,但是他却对自己冷言冷语,只是在自己的功课非常出色的时候他才会叫紫芝。所以对于少君来说,紫芝是最亲密的人才可以叫的,母后不可以,连对自己最好的舅舅楚尤蓝也不可以。但是父皇去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叫呢?也许只有怀里的人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情吧,虽然他叫起来有些像安慰无知的小孩子,但是少君听到他的声音时还是心里暖暖的。

二十一
第二日,东方少君一大早就悄悄起身,更衣后就去天牢里看鬼隐人,但却没想到那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居然还是个痴情种。看着那个潦倒的人好生眼熟。半天才认出来这个传说中的鬼隐人就是那日自己在相公馆里见到和玉卿调情之人。不管怎么说还好这个鬼隐人是个正常的人,至少是一个有正常生理和心里需要的人,而不是一个鬼。也就是说他有害怕的东西,进一步说当今皇帝已经找到威胁那个人的最好办法了。所以那样难缠的鬼隐人才会答应皇上不但彻底消除摄魂术对谢仲谨的影响,还会治好他的脸。
忙完鬼隐人的事情后他就赶忙到大殿上朝,朝中一些有所作为的年轻人都针对西漠的挑衅行为大加批驳,美艳威严的皇帝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凌厉的眼光扫过大殿内相互对立的新老官员沉思着,然后慢慢的开口,
"方将军有何见解?不防说来听听。"
看了一眼左前方的右相,刚刚荣升一等侯爵的方于焕一脸沉重,现在的皇帝已经不是当年的九王爷了,而自己知道他那么多事情,尤其是谢仲谨的事,现在正因为这事暗中得罪了右相谢池春。这两个人皆是不好惹的阴险人物,尤其是皇上,自己已经越来越不清楚他的想法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说道他们的心里去,两个人一个也得罪不得。方于焕毫不犹豫的向左跨出一步,拘礼道
"微臣认为次战不应逃。臣在本朝边境多年,经常与西漠军队交涉。西漠狼族人傲慢无礼,一直无视我天朝龙威。这次更是在我皇新登基之时贸然挑起边境战火,若是我朝不出兵实在有辱天朝及我皇盛威。"
皇帝巡视着朝中一些岁数较为大的官员,发现他们脸上居然出现愤愤然之色,随即兵部尚书杨左之出列,义正严词道,"我皇刚刚登基为帝,朝中一时不稳,四业更是百废待兴。边疆民众在上次征战中还都残留恐惧。我皇盛名,自当有明智决断。"
东方少君脸色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神却骤然变深,冷艳媚骨的俊脸上突然一笑,犹如四季里最芬芳的花朵骤然盛开那般,眩人眼目。
"那么照杨尚书的话,朕若是同意对西漠发兵,就变成了残暴无道,好大喜功的昏君不成?"
"臣万死,微臣只是,只是为了百姓"杨尚书突然下跪忙为自己辩解。上位的皇帝撇了一眼一旁的谢池春发现他果然在不屑的笑了一下。
"你是为了百姓,朕就不是,任西漠人欺凌,是不是?"皇帝步步紧逼殿上一直发抖的杨左之。看到一旁居功自大的老臣们都已经额冒冷汗后,才满意的继续追问,"看来朕刚发现我朝的杨尚书一直如此忧心民生,是朕失察的疏忽。好,现在朕就给杨尚书一个关心百姓的机会。即日起,杨左之带朕视察民情,由方于焕代行兵部尚书之职。各位可还有什么异议吗?"
大殿上只剩下重重的急促的呼吸声,皇帝语调一变,"怎么?养兵一日用在一时,这堂堂天朝精英全在我朝堂之上,竟没有一人肯为朕分忧吗?"
"臣,臣领旨谢恩。"杨左之谢过恩后就摘下顶戴花翎,他早就看出来皇帝对这帮老臣看不顺眼了,今天他是杀一儆百。皇帝慢慢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台阶下,与百官站在下首,他身材高挑英武,除了一些高壮的武将,东方少君的身材算是较为高挑的了。所以他刚一走下来,大殿里马上变得更加安静,人人都自顾不暇。东方少君不急不徐的走到谢池春身旁站稳,看着旁边这个一直冷眼旁观的瘦削少年,说道,"不知天朝第一相是什么看法?"
"既然皇上早有良策,又何必知道微臣的想法。微臣是天朝的右相,可也是皇上的臣子,为皇上分忧就是为天下百姓分忧,不管我皇有何谋略,微臣定当身先士卒,为我皇是瞻。"右相说完马上单膝着地,大呼,"效忠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呼,全体官员齐齐跪地大呼,竟没有一人不服,好一个右相定安王。皇帝哈哈的大笑起来,内力精进,粗犷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想,余音不绝,振聋发聩。最后皇帝决定对西漠再次发动战争,由兵部尚书方于焕兼任征西大将军。不日起兵征西。
下了朝堂,东方少君急急忙忙的跑回内殿,连龙袍也没换下来就到床边看谢仲谨。又瘦弱许多,人还可以多瘦,在这么瘦下去早晚会成一具枯骨。看到那人还在昏睡,一气之下大吼,"那个鬼隐人呢?叫他给朕滚过来。"
几个小宫女传话给门外的侍卫,不一会鬼隐人就被带到谢仲谨的床前,皇帝扭曲着一张艳媚横生的俏颜,发怒道,"你到底能不能治好他,若是有什么闪失差错,就别想让玉卿的尸体完好无损。"
幽幽的看了一眼怒气难平的皇帝,鬼隐人心里一阵发苦,他刚从监牢里出来还没梳洗利索就被拎到这,这根可怜的玉卿有什么关系,况且人都被他们杀死了,还要玩弄他的身体吗?有些许愤恨却强忍着给踏上昏睡的人把脉看病。随后开了三幅方子,少君极为不放心的给太医院的老太医们看,确认不是害人的药后才给谢仲谨服用。当然了昏迷的人是不可能张嘴乖乖吃药的,所以某人当然可以借机与仲谨口舌恩爱一番,虽然每次他都情动的要死,却也只是自我发泄一下。有时少君自己都苦笑,哪朝皇帝像自己一样忍这种事情忍的辛苦。但是全是为他,只为他一个人。
皇帝的大婚就要到了,侯爷的女儿淑孝端庄,家事清白,不涉及什么争权夺利的实力。是后位最佳人选,这点也是无可厚非的。所以少君也就没怎么在意,所谓的大婚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堵住幽幽之口的形式罢了。只要能保住仲谨的命,别说要他立后,就是让他杀光全天下的人又如何。"若是他要你放弃皇位呢?看过这么多争权夺利的黑暗,他已经在也没有那么多的经历在周旋了。你又能护得了他几时。"谢池春那日的话又在自己耳边响起。少君不想去多想,他只知道要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君临天下就够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能保护仲谨。他真的不敢想,他怕仲谨要他在皇位与爱情之间做选择,因为他无法抉择,那是他毕生守护的东西。本就无法放手,一个都不想放,既然如此那就紧紧的握住好了。
三日后谢仲谨终于睁开了疲惫沉重的双眼,精神很好如果不是听到门外的怪异的乐声。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基本上了解了自己现在的状况。用一句不好听的话来说,他现在是当今皇帝的金屋男宠,因为那个曾让皇帝为之悬崖舍命的蒙面红颜已经因为中毒香消玉殒了。想到这个理由,谢仲谨几乎无声的笑了起来,并且越发的想笑,笑到差点岔气,猛烈的咳嗽起来。
真好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皇帝的红颜,他为自己舍命?其实他还真是想死在悬崖下,成为皇上的乱世红颜呢。至少,至少紫芝还会记得自己吧,至少他的眼泪还是真的吧。
谢仲谨宁愿死在一个传奇里也不愿苟活在一个谎言里。
可惜往往天不遂人愿。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谢仲谨苦笑,他一生下来好像就注定与天挣命。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又想起两人当初在王府时的赌注。原来他一直是将这一切看作是一个赌注,这个赌上他押上了整个江山和自己的感情。但是他虽然没有输,却永远也不会双赢,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不是吗?你是这天下的东方少君还是我一个人的紫芝?
虽然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从宫女那都听说了,虽然那人不说但是想也可以想到当时危机的情形,真是难为他了呢。不过他也顺应天意登基为帝了。他想让自己等的就是这一天吧,炫耀他东方少君比楚尤蓝强,比皇上强,比任何人都强。和他一起君临天下吗?那是少君对自己的承诺,可是谢仲谨心里并不高兴,真的爱上了吗?也许吧,他喜欢听那人说自己的喜好,喜欢叫那人紫芝,喜欢看他有些撒娇有些孩子气的表情。现在再也不会了吧,那样的种种怎么可能出现在当今威严的皇帝的脸上呢?心已经凉了,从当日他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面纱扯下来时就已经凉了,彻底的不留一丝温度。
所以既然他是皇帝,就再也不是自己的紫芝了。
"怎么咳的这么厉害?该吃药了。你都昏睡了好久了。"鬼隐人猜到自己的药应是今日见效,本来那个皇帝说要他推迟两日在弄醒谢仲谨,因为这几日皇帝大婚。以鬼隐人的实力当然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他本人就是这么恶劣,想看看这个虚情假意的男人到底要骗人骗到什么时候。谢仲谨是识得这个人的,每次他稍微清醒时都只看到他或是少君在床边,所以他猜到这个人肯定有是一个什么神医之流的。
"刚刚做了个噩梦,现在有些口渴。"
鬼隐人到了一杯茶水送到仲谨手中说道,"说说你的梦,我会解梦。"
"医者也会算命吗?"谢仲谨喝着热茶心里安定平静许多。
"我不会算命,命数有如天气阴晴不定,非人可以掌控。你的命由你不由天不由我。所以我只是会解梦而已。人的梦往往预示着一些东西,是人们心里最渴望的东西。"鬼隐人其实也是信口胡邹,他只是非常好奇一个得到皇帝如此宠爱的人一天到晚都是在想些什么。
"我经常梦到自己陷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里,浑身绑着锁链。周围都是一片一片的漆黑。我想找到一个有光的出口,可是每次一有希望,就会浑身被缠的死死的无法脱身。"其实他还时常梦到母亲的头颅还有她诡异的笑,还有他的紫芝,一会是紫芝一会有是东方少君。他的头好痛。
鬼隐人一时对谢仲谨离奇诡异的梦境充满了好奇之心,怎么有人会做如此压抑的梦,他微微皱了一下本就不怎么光洁的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从表面上看有两层含义,一是有什么东西一直缠住你,二是你一直向往什么却达不到自己的目的。"
"请您在说的具体些。"谢仲谨想要的答案也许就在鬼隐人手中,鬼隐人本来只是想要蒙蒙眼前的病人的,但是听他这么着急的说,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是两人的感情上出了问题,突然鬼隐人又起了坏心。
也许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死别而是生离,看样子皇帝也未必是真的爱谢仲谨,而谢仲谨对自己的感情也是模模糊糊不敢确定。鬼隐人是什么样的人,他对风月之事尤其是男子之间的情感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虽然自己一直是留恋花丛不沾身的人,但是这一次玉卿的死对他的打击也很大,到此他才为那个身世堪悲的可怜人掉下此生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的眼泪。但是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为什么不借此机会让他们分开。鬼隐人想到此处,眼神不觉一暗,
"我是一个医者,只管医身不管医心。但是你的梦境里分明表现出你对情感的不满与迷茫。你周围的人总是过分的保护你,让你远离真是世界,甚至是欺骗你。让你一直陷在他们所设置好的世界里无法逃出去。"鬼隐人的话让谢仲谨心里一堵,是这样吗?怎么如此明显的事情自己就是看不出来,也许他和东方少君的事情这个医者是清楚的,不然不会分析的如此透彻。是呀,自己就是在梦里还遭到那人的捆绑,若是自己的一月赌约真的赢了,那人会依约放自己自由吗?凭那人的野心和手段,谢仲谨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到时他要是不放自己离开,难道自己真的就甘愿一辈子在他的后宫里终老一生?他成就了自己的帝王霸业,难道还要牺牲他谢仲谨的一生幸福。自由对于自己来说就像是权利之于紫芝,他永远也不会放弃的东西,自己又怎么情愿舍弃。既然在两人的心里,感情都不是第一位,那为什么还要互相牵绊呢。
鬼隐人看到谢仲谨变的失神的双眼,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的话说动了,难道那个无所不能的皇帝真的与这个传闻之人有着如此之深的情感纠葛?恐怕上次到相公馆去学技也是为了这个人吧。这个人果真对他很重要,但是既然如此重要,他又为什么要给自己立后呢?就不怕伤了眼前如此晶莹剔透的人儿?鬼隐人最讨厌表里不一的男人了,这种用情不专之人不配得到一分如此完美的感情。
"你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最想逃脱什么,最想知道什么吗?"鬼隐人继续引诱。
"我最想要什么?我只想实现那个赌约,想要属于自己的自由。"
"人本就是天地间一浮游,生死不过一瞬,为什么让自己短暂的一生陷在别人设置的套所里呢?"鬼隐人站起身接过谢仲谨手中那杯早已凉掉的茶水,并且用手轻轻拍了一下陷在沉思里的瘦弱人儿,"等几日你身体恢复好了,我就要开始为你医治脸伤了。先不要想那么多了,有时间多出去走走,这对你的身体大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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