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曲(第一部)————WingYing
WingYing  发于:2009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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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主子是何人?"应该是这里的倌儿。
小狗子挑挑眉,咧嘴一笑,"我家主子很漂亮喔!"见小狗子牛头不对马嘴,殷唯若望著那灿烂的笑颜,有些恍神。原来,小家伙真笑起来,也挺好看。要是...能天天看到这笑容......
"那你主子叫什麽名?"
小狗子笑道:"寒颜,寒颜主子。"殷唯若猛地一顿,眼神竟有些冰冷。小狗子倒抽一口气,小声唤:"大哥哥......"殷唯若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小狗子看著,心里只想──狐狸。似乎,小青给自己说的狐狸,笑起来,就是这模样......
□□□自□由□自□在□□□
寒颜半卧在塌上,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这次是容靖幸运,要不是杀出殷唯若这程咬金......哼!"笑意不达眼底,那黑衣人道:"殿下,臣以为,还是担心锐王爷。"寒颜无所谓地笑著,冷冽道:"容秦虽不一定站在我这里,但是他到底还是守信之人。"
"那麽大皇子......"
"定要除去殷唯若,少了那狐狸,容靖怎麽能成气候!"当年......就是殷唯若,自己才会全盘皆输。内室,文如幽幽转醒,黑衣人也没敢多看,而寒颜也只是淡淡一瞥。"臣...先告退。"
看著那黑色的身影隐去,不久,一双手还著自己的脖子,细嫩的耳垂被人轻轻啃咬著。"殿下......"寒颜也不推拒,文如不禁越发放肆起来。只听寒颜问道:"殷唯若当年可是文相的门生?"文如顿了顿,道:"嗯,当年臣也见过他几次,爹相当喜欢他。"俯身,将头埋在寒颜颈间。
"还有呢?...嗯..."文如听著那细声的呻吟,顿时心神荡漾,更加卖力抚弄起来。"...听说...殷唯若和大皇子十分要好...就是......"
"好到床上去麽?"寒颜冷冷一笑,倒是文如双颊通红。"嗯...也不知晓是不是真有其事...大皇子病弱,当年陛下就不喜大皇子...听说是委身在殷唯若身下,才换得支持......"
寒颜沉吟,文如又道:"这事也不是空穴来风,那时就有宫女见著,殷唯若深夜到靖阳宫,隔日方回...呵──倒是大皇子,不知怎的下不了床,却又不让太医诊治。"说著,就要吻上那秀色可餐的薄唇,却猛地被寒颜甩在地上。
文如一脸震惊,抬头瞧著寒颜,见他一脸不屑,冷冷道:"你可以滚了。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要说小狗子这孩子,不知怎的近来运气偏生背得很,正给殷唯若那狐狸搅得头晕,浑身给那狐狸笑容弄得起一身鸡皮疙瘩,这会儿倒真真想起了自己的美人主子寒颜。走的时候,那殷唯若笑吟吟地瞧著自己,小狗子心里暗想,以後有大房子了,还是别让狐狸住进来,这样小青就不能痒小鸡了......
小狗子脑袋浑浑地,今个儿还忘了敲门,手里捧著盆子,就这麽撞开了门。那日,是小狗子这辈子做得最大的错事之一。
"你可以滚了。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不是......小狗子愣了愣,不一会儿便从里头传来陌生的声音。"殿下!殿下明知文如──"里头传来一阵声响,小狗子大惊,只当又是坏人欺负主子,喊道:"寒颜主子!"
这一喊,倒是让里头的另外两人也惊了。小狗子一跑入内室,便见寒颜发丝披散著,樱唇红润,衣裳凌乱,白皙的玉颈更是爱痕满布。另一人自是之前见过的文如,却是不著寸缕,腿间还留著男人的玉液。
小狗子真愣在当处,手一滑,盆子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发出好大一个声响。
"小狗子......"寒颜白了一张玉颜,直接拽了床上的单子甩在文如身上。"你滚!快滚!"文如一见寒颜面色不对,套上了袍子,隐隐瞪了小狗子一眼,便也退了下去。小狗子依旧站在那里,似乎惊呆了似的,寒颜定定瞧了一眼,咬牙别过头去。不想的...不想让小狗子看到自己这模样。
"主...主子......?"小狗子见寒颜别过头,只当主子生气了。他方才......真不是有意闯入的,自己真不知道主子还没穿好衣服,自己不是故意瞧主子身子的......
慌乱地将盆子捡起来,小狗子暗暗吐舌,这回真让主子生气了!转头,想再为寒颜烧水。不禁为自己默哀,都是那狐狸......
"小狗子!!"那人也要离开自己了麽?!莫不是...嫌自己脏...不许...他不许!
小狗子一顿,突然觉得一股力道扯著自己。"小狗子!小狗子!"小狗子一惊,只知晓寒颜主子从後拥住自己,用力得很。"主子...?"
"小狗子!不许走!你不许走!"
小狗子懵了,一直以来主子说话都是温温和和的,哪来这麽大声过,也不敢多嘴,只觉得圈住身子的双手不断收紧,让自己几乎闯不过气来。一时之间,房里只馀下那细微的喘气声。良久,小狗子的双脚几乎都站麻了,只能小声唤道:"寒颜主子......?主子?"似乎,害怕吓到那纤弱的人儿。
寒颜从小狗子的颈窝抬起头,手缓缓松开,退了一步。小狗子只觉得什麽东西掉了,在心里,有些疼......转过身来,见主子一双美眸直直瞧著自己,小狗子不禁紧张起来,便连忙噤声。
"我累了。"寒颜别过身,目光移向他处,小狗子这才醒了般,讨好笑道:"那我给主子再烧盆水,主子先歇歇。"跑到门口,又转过头,担忧地看著那绝美的人儿,问道:"主子的伤,还痛不痛?"寒颜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许久,叹了口气,对著小狗子淡笑道:"不痛了。去烧水吧......"
小狗子微笑颔首,便到外头去,却不知身後那炽热的双眼,一直瞧著自己,久久都不愿移开。
直到那小小的背影消失,寒颜似是痛苦地抚著胸口,那心上的痛远远超越腰间的伤,貌似压抑的许久,腥红的血便咳了出来。心道小狗子要是见了,又是要担心了,想到此处,嘴角不禁扬起,小狗子是真心为自己担忧的。不想看到那爱笑的孩子郁郁寡欢,自己下回得小心才是......
决不能再有失误,可恨的容靖,还有殷唯若......冷冷笑著,手握成了拳,秀丽的容颜竟是有些狰狞。
"这样子,让那小傻子看到可不好。"
猛地抬眸,只见那妩媚的男人倚在门栏处,似是慵懒地瞧著自己,可晶莹的双眸深沉骇人。寒颜别过首,状似没看到男人,迳自走入内室。只听,那冰冷至极的声音在耳边向起:"你不该耍如此多花样。"
"寒颜不明白这是何意,风老板。"不顾男人走入,换下沾血的外裳,只馀下里衣。风老板扬著笑容,上前,细细端详寒颜的面容,道:"果真是倾城之姿,莫怪千骑将军花尽心思,达官贵人们都得罪了,就要为佳人赎身。"
寒颜顿了顿,语气尽是软了几分。"这事,不可能的。"风老板冷冷一笑,道:"寒颜明白便好,你可是戴罪之身,如非皇令,此生都不得离开这伶园。"寒颜苦涩一笑,不理会男人的冷言冷语,迳自半卧在榻上。
"寒颜该是安分些,别再想些混乱天下的事。"
突地,寒颜抬眸,冷声道:"混乱天下──?"仰头大笑:"呵呵......哈哈哈!风绝尘,你难道不恨麽!"案上的女儿红被扫在地上,地上一片狼藉,寒颜嘶声低吼:"明明是男儿,却要雌伏在其他的男人身下,夜夜交欢!"
风老板静默,见绝美的男子渐渐回复平静,才缓缓道:"你不该,碰小狗子。"语气深冷,眼里,看不见一丝温度。寒颜昂首,望著那站著的男人,道:"我珍惜他。"
"你不该对那孩子抱这等心思。"陈述著伤人的话语,寒颜回道:"那风老板呢?"男人缄默不语,眼里却闪烁著异样的光芒。
"寒颜可知晓?"风老板微微一笑,"宰相大人用翠玉楼坊讨一个人。"寒颜愣了愣,风老板别过头,冷声道:"宰相大人向我讨了小狗子。"
"不许!"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吼道,眼里是少有的慌乱,那清冷的人儿啊......
"这事儿......由不得我们,我们...只是倌儿,那是西凤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眼里闪过阴狠,更多的是无奈。
直到男人离去,寒颜依旧伏在榻上,目光闪烁不定,许久,缓缓唤道:"梁榛。"一个黑衣人突地出现,在男子面前跪下。
"通知鸿蔺,计划提前。"黑衣人点头,渐渐隐没。
耳边,似乎伴著那银玲般的笑声,不断回盪。
记得,那小小的孩子,一张平凡的麻子脸,饶是从前的自己,断断不会再看第二眼。那时候,受尽了屈辱,在容靖面前被那些可恨的下奴凌辱,一个孩子,呆呆地看著自己,唤著大哥哥、大哥哥......
每日,那些下奴在百般折磨自己後,那孩子就会出现。带些吃的、玩的,都是民间的东西。虽从未对那孩子露出笑颜,甚至有一回,伤了那孩子......隔日,等了许久,原以为那孩子不会再来了,可那夜,那孩子发著高烧,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面前,一张红润的麻子脸,对自己傻傻笑著,握著自己的手说──大哥哥......你别赶我走。
身上的伤,是那孩子给自己敷药,边问──痛不痛?心里,拂过一丝暖流,任那孩子抱著自己,在权利里打滚,所以才会眷恋那份温暖麽......竹蜻蜓,他从不知道这民间的玩意儿,合著那孩子的手,轻轻一转,看著那竹蜻蜓高高飞起,而後徐徐落下......看著那孩子的笑容,真诚而温暖,不是因为自己是二皇子呵......
那一刻,蓄积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他想捉住,这份温暖。而後,藏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让那孩子只对自己一个人笑,只对自己好......要夺回本该属於自己的权利,自己的...皇位。
离开那地方,刻意疏远那孩子,害怕...弄脏。委身鸿蔺,叛逆伦常,只为完成自己夺位的理想。直到小青离开,风绝尘却让那孩子服侍自己,便再也装不下去......想抱抱那孩子,想...占有那孩子,欲望几乎淹没自我。把那孩子藏起来,谁都看不到,只有自己。
那孩子在意小青,不行......如此,便让兵部的原臻赎走小青,自己也是顺水推舟,那原臻不也心系小青良久,这般......也好让原臻对自己忠心不二。但是,还有其他人,那孩子在意的不仅仅是自己......
寒颜扬起笑容,美艳异常,如同坠落凡间的仙人。
小狗子......小狗子......


连著好几日,小狗子实在不敢到寒颜屋子里去,就算是去了,眼睛也没敢乱瞟,可目光只要一对上那双深沉的眸子,小狗子的心便怦怦跳著,连忙别过头去。好在,寒颜主子见了,也没多说什麽,只让小狗子自己忙去。
故此,小狗子近来的日子著实清閒了许多。自然,也甚少瞧见那个殷唯若,小狗子也早将他抛在脑後。小狗子不习惯,可基於前几回的教训,也就不敢随便闯入主子房里。当然,小狗子自是不知晓,这几日寒颜房里又是怎麽个热闹。
一段时日下来,小狗子早是闷得发荒。早前,还有同房的小青和小澜陪自己,每回清閒的时候,小青就会拉著自己望伶园後的院子的池子走,两人牵著牵著,小澜就会从後头跟上来,硬是挤入两人中间。通常那时候,小青就会噘著嘴,和小澜闹脾气......小狗子吸了吸鼻子,他真是不明白,为什麽小青会变得这麽奇怪......也不知道,小澜原来这麽讨厌自己......
小狗子晃著,就这麽晃到了後方的池子。那池子不小,却荒废了许久。从前,小狗子是常来的,但自从听静子哥说,有人跳入这个池子後,小狗子是绝没胆子一个人来。平日这池子挺阴沈的,现下瞧去,小狗子觉得亲切许多。走向池边,望向那平静的水面。
水面上,映著一个稚气的小脸。脸上有著麻子,眼睛大得出奇,五官平凡,要真说,实在没什麽好看。伸手,一碰触。那水面起了阵阵涟漪。"沙沙──"小狗子忽地一顿,连忙抬头。
只见,对头站著一个人。柳眉粉唇,细致的五官,粉嫩的双颊,一双杏眼同样瞧著小狗子。那是一个女子,想来年岁没大小狗子多少,和小狗子同高,可眉眼却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韵味,是个貌美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见小狗子呆呆地杵在那里,不禁掩嘴嘻笑。小狗子听见那银玲般的笑声,连忙站了起来,手也不晓得往哪儿摆,只能红著一张,愣愣地瞧著那女孩儿。"嗳,你叫什麽呢──?"
人好看,声音也好听。小狗子这般想著,那女孩见小狗子又发楞,觉得这人实在有趣,便绕了大圈,提著裙襬,举步轻盈,不一会儿便绕到小狗子那处,轻笑道:"你是谁呢?我怎麽没见过?"那女孩迳自道:"我叫银玲,是北院那处的歌女,你是南院的?"
小狗子双颊通红,连忙点头。那女孩也觉得这害臊的孩子有趣,道:"你是该告诉姐姐你叫什麽名吧?"小狗子猛地一惊,断断道:"小...小狗子......"
那女孩儿一听,嘴角一扯,掩嘴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啊哈──哈哈!这是什麽名啊!呵呵......你的主子可是把你当狗儿使唤?"
小狗子见女孩这般笑自己,越发觉得窘迫,却仍嗫嗫道:"主子对我很好的。"寒颜主子和风老板都对自己很好。那女孩好容易才停了下来。"瞧你这样子,真不想南院那头的人。"心思单纯得很......
小狗子偷偷瞧这那女孩,心跳得极快,就是当初瞧见那如同神仙般寒颜主子,也没这麽紧张。"小狗子,既然咱们都没事做,就来玩游戏好不好?"
"游戏?"
"对,就你当鬼,咱们玩躲猫猫!"
"啊?"
"呆子!你这样追不到我的!"
"谁──谁说的!"
"哈哈──!"
风里,男孩和女孩追逐著。女孩的发丝飘扬,微风轻轻拂过,回眸一笑。男孩不禁看得呆了。
就是很多年後──十年、二十年,男孩永远也不会忘记,女孩的笑颜。
□□□自□由□自□在□□□
几日下来,小狗子更是如沐春风,脸上整日挂著笑,就快连自己叫什麽都不记得了。早晨的时候,还是会乖乖在寒颜门外候著,到了午时,小狗子知道寒颜主子都会睡个回笼觉,便到了伶园後院去。做什麽?自然是见小美人去。这话,是大妈调侃小狗子的时候说的。
当然,小狗子可没这等花花心思,和那叫银玲的小姑娘见面,大妈是不会阻拦的。毕竟,大妈心里还是把小狗子当孩子疼,虽然那银玲想来也是个麻烦姑娘。只是,一个男孩,整日和一堆比女人还妖魅的男人一块儿,大妈暗谇──是直的都便成弯的了。
由此,看见小狗子对小姑娘上心,自然暗暗觉得高兴,也吩咐了其他的伙计万万不得说出去。风老板最是忌讳公子们和北院的人来往,虽然...小狗子还是孩子,也不是服侍人的公子,但是大妈隐隐觉得,这事儿还是别让风老板知道的好。
这天,小狗子玩得忘了时间,回得有些迟了。心虚地瞧了瞧寒颜的门,里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小狗子暗想,会不会寒颜主子还在休息,看了看天色,都这麽晚了......正想著去厨房让大妈煮些补身的汤,这才走两步,就听里头唤道:"小狗子。"
呃......
小狗子缓缓拉开了门,就见一个男子,半伏在榻上,美眸低垂,似乎在想些什麽。小狗子吞了吞口水,合上了门,乖乖在一边站著。总觉得,浑身不对劲,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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