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追缉令————泣蓝
泣蓝  发于:2009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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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置信地看着珍爱的男孩再次呼出第一口气,残羽难以自制地冲上前,将夜殇紧紧抱在了怀里。少女笑着嘱咐道:"救是救回来了,但他的身子还很弱,离开梦境后要尽快找地方安置。我不知道他确切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可能明天,可能一辈子也不会醒,一切都看他的造化了......"望望残羽,见他只顾沉浸在爱人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几乎没听到她说话后,少女歪歪头,决定大度地原谅他的充耳不闻。
以后有机会再报复......

目送着残羽抱着夜殇的背影远去,小雪狐上蹦下跳、摇头摆尾,高兴的程度似在要送走瘟神。不料残羽走了一段路,停住了。
他回头问少女,"既然妳是来帮助我们的,为什么开始那只狐狸会和我打了起来?"
雪狐龇牙咧嘴,少女却笑笑,"不试试你,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资格再一次拥有我们的黑发精灵?"
残羽惊讶地瞪大了眼,只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少女却含着浅浅的淡笑,手一挥,在残羽面前缓缓地闭上了梦境的大门。

回过身来,少女的眼神已是一变,盛满了从不显现人前的落寞与孤单。随后她向前双手一伸,从空无一物的地方落下了日殇的身体,她接过,拥着她缓缓坐倒在地。
一一抚过日殇身上累累的伤痕,少女指尖所到之处一切都愈合了,恢复了当初的细腻与平滑。小雪狐用小脑袋蹭蹭少女的脸颊,似在安慰,少女却笑了,"她太年轻了,才二十一岁。总有一天梦境会被世间的浊气所侵蚀,这里的一切都会衰老,可她永远是二十一岁,她不会老......"
整理好日殇的容貌和衣冠,少女放手,让拔地而起的青蔓托起她,将她缠上了一棵枝叶葱郁的大树。随后大树的树干从中剖开,缓缓迎入了日殇的身子,柔软的绿色枝蔓缠拥着她,日殇的半身和发丝渐渐与大树融为了一体。远远看去,她就像个安恬于大自然中的树精灵。少女看着这样的她,脸上的笑寥落而又苦涩。
小雪狐凑近少女耳边,似在私语,少女听见又笑,"为什么不把她也带走?不行的,她是某人的守护天使,不见他一生安好她是不会离开的,所以,我带不走......"
说着,少女微微低下了头,和着那首仿佛是从梦里掠过的童谣轻轻哼起了歌词:
"梦的国度里有着无数褪色的童话,
梦中,
你得到了自由,
梦醒,
你找得到回家的路吗?......"

雪落无声。

※※※z※※y※※c※※c※※※

──一百天后,残羽家
唰的一声,落地窗帘被拉开,窗外煦烂的阳光照在残羽熟睡的脸上,让青年不适地睁了睁眼睛。怔愣了好一会儿,他拉高了身上的被子盖上头,继续睡。
站在一旁的少年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幕,想了想,嘴角缓缓泛开俏皮的一笑,长腿一跨坐在了青年的身上。
"懒羽,起床啦!"
残羽充耳不闻。反正现在是无业游民了,太早起床也没事干,不理......
少年气结。这人笨啊!怎么这样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吗......"怪兽!你不是说要养我一辈子吗,饿死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少年就被残羽一个反扑,压在了床单上面。
晨光之下,青年挂于嘴角的邪魅笑容看起来尤其可恶,墨绿近蓝的眸中根本就没有刚睡醒的人应有的惺忪,"小东西,终于睡饱,肯醒来了?"
糟了......少年眨眼,装可爱,"是啊......"
"睡了足足一百天,还敢一醒来就说我懒?嗯?"
>_<............赔笑,"这不......醒来了嘛......"
"也对......"一字一顿的说着,残羽反复地看了躺在自己身下的男孩好几遍,笑了,"原谅你吧。"
深深地吻上身下人儿的唇,相爱的两人笑着、抱着,再也不知人间年月......

"殇儿,嫁给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姐姐说过,男孩子是不能嫁的。"
残羽磨牙,这日殇......"那......你娶我好不好?"
少年闷笑,"......我考虑一下吧。"
"我都肯这么委屈了,你还要考虑?!"
"一米八五的新娘耶,当然要考虑一下......"
残羽黑线,不语,生闷气。
少年偷笑,"放心吧,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残羽听了刚要泛起笑意,少年接着一句,"还要留着你给我洗衣做饭啊......"
-_-|||||||.........这小东西好可恶啊,好想打他屁股,可惜不舍得......残羽在心里哀叹苦命的同时,明白自己永远拿这小恶魔没辙。

不过,这也是幸福的一生一世不是吗?

──一年后,夜色帝国
自一年前的圣殿一战后,浓夜取代了日殇的主天使之位,成为夜色帝国的新一代统帅,再也没人能撼动其地位,而轻语夜浓这个名字也开始渐渐被人遗忘。在浓夜的默许下,前主天使日殇的旧部得以保留,并一直沿用至今;至于战天使残羽、智天使夜殇则在一片动荡的夜色帝国中失踪,从此销声匿迹;而随着年代的更迭,梦境也成为了夜色的禁地,擅闯者死。
夜色帝国,在新一代主天使浓夜的统治下,从此迈向了另一番不同的局面。

──雾色蜃楼
抚着墙,走在空寂无人的长廊上,浓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一年前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日殇和晓寒离去前所说的话,也仿佛言犹在耳。快乐、快乐......他们都要他快乐,都希望他学会快乐,但快乐是什么?要怎么才可以得到快乐?怎样活才是快乐?怎么笑才算快乐......是得到一切快乐,还是放开一切才是真的快乐?人,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要活得快乐?......问题太多了,太复杂了。原来这世上最难的,就是快乐......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蜃楼的门口。日复日,月复月,这一年来的每一天,浓夜都无法克制自己来到这里,望着樱树光秃秃的枯枝回想那温良却已远去的青年。今天,他又一次站在了蜃楼的门前,抚摸着木门上精致的花纹,在回忆与现实间尝尽落寞与失望。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蜃楼的门从不上锁,总是一推就开了。点点的微光从门缝中流泻,光影间,流萤般的樱瓣似在飘着,一花一树一天一地,而在那盛放的樱树下,那人的身影似又在了,仍是那么俊逸清朗、温宛淡雅,夜浓以为,那一夜的那一场梦,又重现了。
心里梦里呼唤着的,都只有那个唯一的名字,"樱......"
然后听到呼唤的那人,转身了。
依稀相似的身形,依稀相似的容貌......在无数个惊梦的夜里,浓夜无数次渴盼过这样的重逢。泪眼之中,他以为一切都可成真了,他可怜的可悲的可怀念的幸福,是终于都可以实现了,却偏偏在那双依稀相似的粉色樱眸中,看到了樱所没有的清灵狡黠,似熟悉却又陌生。
看到浓夜,那人泛起柔和一笑,单膝跪下了,"见过浓夜大人。初次见面,我是新来的春季天使,我叫落英。"
柔软洁白的樱瓣当空飘过,枯萎了近一年半的樱枝,竟是真的重开了。
一年前被深锁的泪终于再次流了出来,浓夜看着那相似得近乎相同的容貌,于唇边绽开一抹苦涩的笑。他在自嘲,不知他与这人的相遇是上天的诅咒还是恩赐。
不过也许,是晓寒所说的──未来。

又是一年春光明媚。

THE END

 



──番外篇

残羽

第一次正式与他相遇,是在一个飘摇的雨天。
绵绵的雨丝细而密,轻却冰凉。而他,却蹲在这样冰凉的雨里,用他小小的双手,為一隻脆弱的蝶遮风挡雨。
我笑,这人儿好傻,在我眼中单薄的他,不比那隻蝶坚强多少。
想走开,目光却定了在那里。这人儿一直以来都瘦瘦小小的,再这样下去,他会感冒吧......
不想见到病弱的他。
於是我脱下外衣,撑在他的上方。没有打扰到他,也没有打扰到他的蝶,就这样一直到雨停,到蝶飞走,到他抬起小脑袋泛起浅笑,到他清澈的眼眸倒映下我的身影。
一瞬间的微愕,接著是雨后初晴的太阳般清新温暖的笑容。然后他张开他的小手,伸向我。
要我......抱吗?
我喜欢这个问句。
第一次搂他入怀,感到的是他轻而瘦小的身子,幼滑细腻的肤触,还有其上带著的点点微凉。
冻著了吗?
我皱起眉头,把他搂紧了点,然后感到他轻轻地把小脑袋偎进我的肩窝,然后听到他传出逐渐平稳的呼吸,然后好笑地听著他偶然打出的渴睡小动物般的小呼嚕,然后......恋上他在我怀里的感觉......

殤儿,你是我命里的宝贝。

我的殤儿不太会说话,也不会写字,但我知道他极聪明,只是他的聪明不属於人间,或者说不属於人们眼中的"正常"。但这不要紧哦,我喜欢他傻傻地与所有的动物对话,也喜欢他首先学会的词汇是我的名字,更喜欢他偶然用他惊世的才智為我带来会让心跳失频的惊喜。但最喜欢的,还是他的笑。
看到他甜笑著在我怀里安睡,我就感觉自己已拥紧了世上所有的幸福。

"殤儿,知道我爱你吗?"
"知道。"
"那么殤儿,你爱我吗?"
"爱──!"

夜殇

我喜欢鸟儿,喜欢它们拍著翅膀飞翔的自由;我喜欢雨,喜欢它们慢悠悠地从天上落下的乾净细碎;我还喜欢著一个人,至於我喜欢他什么......呵,不告诉你,这是殤儿一个人的秘密。
因为喜欢,所以我常常会和那些鸟儿对话,问著它们天空近距离看时的样子;因为喜欢,所以我总是把自己洗得乾乾净净的,看会不会有一天身上就能有雨的味道;因为喜欢,所以我总会躲著偷偷地看他,然后在他发现之前怯怯地移开目光。
姐姐说过,喜欢一个人很傻。
可是殤儿哦,即使傻了,也依然是最聪明的那个。

记得那天,我和蝶儿在草丛讨论关於昆虫的聚集是因为气味还是因为声波震频的问题讨论到忘了时间,甚至连天色暗了下来都没有发现。最后雨开始下了,而蝶儿却还没找到藏身的地方,於是我便用手為它遮出了方寸天地,让那细密冰凉的雨点不至於打到我的朋友。
雨真的很凉,有些还落到了我的鼻头上,让我觉得痒痒的。可一会儿之后,我感到有个人靠近了,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似是不想惊扰到我,也不想惊扰到我的蝶儿。然后,我感到冰凉的雨停了,是他用什么為我挡雨了......吧。
那个人......好温柔......

终于等到雨停了,我笑著和我的好蝶儿道别,然后抬起头看向一直為我遮风挡雨的那人。
我不相信有上帝,可是我相信命运是眷顾我的,所以才在这一刻,让我看到了心中最為眷念的他。
止不住嘴角想泛起的笑意,也止不住想被他拥抱的念头,我笑著,向他伸出了我的双臂。
然后被他轻轻地,深深地,拥我入怀。

他的怀里很温暖,有鸟儿身上沾著的天空的味道,有雨点本身拥有的细碎乾净的味道,还有一种和什么都不相似的,独属於他的味道......
羽的味道。
他的胸怀宽大而安稳,我没多久就想睡了。感到他把我搂得紧了点,我更窝进了他的肩窝里,偷偷地笑了。
好喜欢这种、仿似他珍惜著我的感觉。

羽,你是我命里的眷爱。

我的羽高大俊美,如飞鸟一样自由而洒脱,我是如此的喜欢他哦,却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他是为什么喜欢我。姐姐说对了,喜欢一个人很傻,却不料到最聪明的夜殤,竟成了最傻的那个。
可被这个傻人儿爱上的某人啊,竟在某一天抱著我,深情地对我许下承诺:"无论我的羽翼如何残破,我都会用我的全部,来為你遮风挡雨。"
已是世间最傻的殤儿了,为何竟还有一个人,愿意為我这样傻......

曾经有一天,我恳求上天不要让我长大,不要在时间的流逝中让我失去这个人。可是这一刻,在他温暖的怀中快要睡著的这一刻,我只愿我能好好的活著,与他度过往后的每一个日子,直到龙钟老态,直到白髮苍苍。

"殤儿,知道我爱你吗?"
"知道。"
"那么殤儿,你爱我吗?"
"爱──!"
重重的一个吻印到了最眷恋的唇上,深深相爱著的两个人笑著,幸福明媚,不见阴霾。

民生问题

衣食住行,本来是人们每天都要解决的生活琐事,可唯独"食"这一条,现时却成了残羽最为困扰的民生问题。你问为什么?能够让战天使......不,是"前"战天使残羽这样头疼的东西往往只有一样,还用得著问为什么吗?
虽然身為一个男人多少涉及到面子问题,但每天能为他的亲亲殤儿洗手做羹汤,他还是蛮乐意的啦,可是......残羽叹气......殤儿实在是太挑食了!
肉不吃,蔬菜不吃,一切夺去生命本源才能得到的食物不吃。唯一例外的是虾子,唯二例外的是鸡蛋,不需例外的是牛奶和蜂蜜。但说到蜂蜜,小家伙好像怕甜,而牛奶......唉......
什么都不吃,难道真的每顿饭都虾仁炒蛋吗?
天,说能告诉他这小东西是不是空气养大的?!

有鉴于此,残羽和夜殤之间便展开了一场持久的......唉......似乎也会延续一辈子的民、生、问、题。

场景一:
"殤儿,你为什么讨厌吃肉呢?"某天饭后,残羽终于问了这个困扰了他好久的问题。
静静地凝视了残羽好一会儿,夜殤黑蓝宝石般的眸子中一瞬间掠过了算计的光芒,"......羽,在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
"好,问吧。"
"给你一万元,你会吃人吗?"
"不会。"这是什么怪问题?
"给你十万,你会吃同伴吗?"
"不会。"越发地怪了......
"给你一百万,你会吃知交吗?"
"不会......"不只怪,开始有点诡异了......
"最后一个问题,给你一千万,你会吃我吗?"
"......不会......"不只怪,不只诡异,残羽直觉这是个阴谋了......
"给你一千万都不吃的东西,为什么要我吃呢?笨蛋。"
看著夜殤直走回房间的背影,残羽呆了。
肉对殤儿来说,就是人、同伴、知交、甚至情人吗?
......那我是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残羽一整个礼拜,最后他想通了一件十六岁就想通,不过后来又忘了的事:
天才少年的智商,是永远的深不可测,所以不去深究他的想法,是让自己的脑细胞得以大量存活的唯、一、途、径。

──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阳臺
双腿悠晃在阳臺的栏杆之外,一身纯黑纱衣的俊逸少年此刻正享受著微凉的夜风,并在望见皎洁的月辉下散落著点点萤光的白蝶时,泛起了一抹出尘的浅笑。
"蝶儿啊,我的羽真的好单纯呢,你说是不是?......笨?哈,不笨啦,不过是遇到关於我的事的时候,会有点迷糊而已。要知道当初两岁时為我测验智力的那个什么权威心理医生啊,我和他周旋了两天两夜,到最后崩溃的还不是我呢!说起这类似是而非的话题,羽他、还太嫩了点......对啊,我很喜欢欺负他呢,不过也最爱他了,从小时候起就最爱了......谢谢,我一定会幸福的......嗯,晚安......我也爱你......"
望著渐飞渐远的白蝶,少年此刻盈在唇边的笑虽仍是淡淡,但细品了,却满满是甜。

交战初次,夜殤,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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