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无痕————衣尘
衣尘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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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自己弟弟的粘功,赵云奇也是到不久前才有所领教,看看他们现在这黏糊糊的模样,他只感觉脸颊同样红彤彤,想起昨天在汤圆摊前的光景了。
"没有吗......那会去了哪里?......"自言自语著,连和那个降雪最亲的小端都不知道,谁还会知道呢。
"少......少爷......您还是先看比武吧,老爷让您一会儿上去呢。"小端的一句话,又把他拉回现下的战局,他差点就忘了这是在哪里了。
"嗯,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他也不是很敢和那老头叫板,好歹也是自己的爹。
没过多久,擂台上的两人决出了胜负,青色的身影取得胜利,正在和另一个人抱拳还礼。
接受到赵啸风的眼色,赵云奇硬著头皮上台,他刚才都没有看这人的武功路数,心里头完全没有底。
"这位是......"青衣人看著赵云奇,并没有在武林中见过。
"在下苏州赵云奇。"赵云奇抱拳,回答简短。
"原来是赵前辈的公子,久仰,在下青城派霍青铜。"霍青铜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自然知道这赵家的几个人,尤其在昨天全城几乎都知道了,赵二公子不同寻常的情事。
礼貌的一躬身,赵云奇开始搜索脑海中关於青城派的记忆,青城派开山祖师是以刀享誉武林,後世也并没有什麽特别出色的建树,不过他们的快刀还是要小心防范。
很快拉开架势,霍青铜正面挥开一刀,赵云奇轻易闪开,感觉得出来这人刀法不错,内力却不强。十个回合下来,赵云奇只是一直飞来飞去,没有取胜的打算,小心观察著这人的一招一试。
旋身飞开,在霍青铜还在喘气的空当,赵云奇立可飞身上前,先挡开霍青铜挥出的一刀,而後迅速以流星拳击打对方胸口,只把那人打到跌下擂台。
一句"承让"表以谦虚,赵云奇站在台上对著台下道:"不知还有哪位英雄要上来赐教?"
很快又有人上台,却都不是赵云奇的对手,几次三番下来,也让这些武林人士领教到了赵家流星拳的厉害。
赵云奇不免心存侥幸,还好自己的武功练得不错,不然这是多个人下来力气上也过不去,只不过,他现在已经能够感到身体有些虚乏,也难怪,昨夜那也是到了子时才休息的。
想到这里,又想起不知去向的水无痕,按理说水无痕是作为大夫请过来的,可他都在台上这麽久了,台下也都扫视了好几次,就是没有那熟悉的身影。
"原来以为赵家功夫内外双修,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赵云奇的思绪,寻声望去,正是一个刚刚进来的白衣人,出色的容貌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28
院子里的众人沸腾起来,赵云奇还没明白过来怎麽回事,就听有人一声声"素蝶"。
"素蝶?"赵云奇喃喃自语,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名号,尽管一直都不甚在意,但是这些天也常从武林人士口中听闻。
此人正是三年前武林大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人,那个拐走晋升为盟主的柳诗云的异域无名男子。他有一张出色的脸孔,褐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挺直的鼻子无情的薄唇,就是这样一张脸,当时不知吸引了多少中原女子,可最後他选择的竟然是,名不见经传的柳家庄柳诗云,那个姐弟乱伦生下的孩子。
"久仰大名!"赵云奇一躬身,脸上并没有对这人的反感厌恶,相反他很佩服这人的勇气,不顾世人的反对,喜欢上了就不退缩。
"能坚持这麽长时间,倒有些能耐。"素蝶上下打量过赵云奇,说出一句让众人都摸不著头脑的话。
"不知阁下......"赵云奇刚想问对方这话什麽意思,就听台下七嘴八舌窃窃私语,却完全声音不低的话。
"他们倒是凑一块了。""说得是,一样的货色。""真没想到三年前闹出那麽一码子事情,三年後的今天又出了一桩。"......
赵云奇撇到他爹的脸色早已经不能用绿来形容了,他有些不明所以,如果说台下那些人说得是这个素蝶,可那话里似乎还有别人,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怎麽样?承受得住吗?"素蝶听著那些人的话,只是轻轻一笑。
"什麽?"赵云奇把视线放在眼前这人身上。
"我一直很好奇,让无痕那小子下定不了决心的人长得什麽模样,今天看来,更加奇怪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赵云奇立刻担心地问:"痕?你见过他,他在哪儿?我今天醒过来就没见到他。"
"你最好做好准备,以後再也见不到他。"素蝶抻抻衣袖,淡淡道。
"为什麽?"为什麽见不到?是不是痕出了什麽事情?
"因为......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飞向擂台另一边的赵云奇,化手为掌,急速进攻,那掌法竟是赵云奇之前和人比武所用的排云掌。
"这......这不是排云掌吗?"台下立刻有人惊叫出声。
赵云奇专心应对这人,堪堪躲过每一招对方的攻势,可几招下来,他已经有些应付不来了。虽说这人用的是自家功夫,可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内力跟不上对方,或许这人正是在内力上胜他一筹。
闷哼一声,人已经飞出擂台,跌落在地,喉头一甜,一口血呼得喷出。
"少爷!"小端惊叫出声,立刻跑过去搀扶赵云奇。
那边擂台上,赵云裳已经拿著长枪飞上擂台。
"哼!"素蝶冷哼出声,眼里的轻蔑一目了然。
被他看得火大,赵云裳也不去道什麽姓名了,立刻飞身上前。
白衣素蝶并没有急著进攻,而以守为主,直到三招下来,他才先是飞出擂台取过一根长枪,然後和用长枪的赵云裳对决。
赵云裳看著同样使出他刚刚招式的男人,脸色突变,皱紧眉头小心应对这人,可几招下来,他明显居於下风,在男人一个迷人的笑容下,他也被踢出擂台。
小端这边还没顾好,眼看著赵云裳就那麽飞了下来,重重地跌落在地,也和刚才赵云奇一样口吐鲜血,立刻紧张地跑了过去。
"三少爷!"e
"端儿,咳!我没事。"温柔地看著小端,说著让人无法安心的话。
"你......哪里伤著了?"小心探看赵云裳的身体,绿色的长袍上都是刚刚赵云裳吐出来的血。
"受了点儿内伤,别担心。"借著小端的搀扶站了起来,眼神凶恶地看著台上笑颜如花的人。
赵啸风早在赵云裳上台的时候就已经紧张地站了起来,这时看著两个儿子都被打下台,正忿忿地看著台上的男人。
"阁下为何屡次出手伤人?"
"赵老爷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对了,比武比武,受伤总是难免的不是?"对於赵啸风的质问并不十分在意。
"阁下应该看到门口的比武细则,这次比武只能点到为止,以免伤了大家的和气。"
"哼!要伤和气也不是这一点点的血了。"突兀的声音,众人往出声的地方看去。


29
门口又进来几人,最前面的正是刚才说话的男子,穿一身红底边绣黑花长袍,手持三尺长剑(PS:唐代,一尺合今30.7cm),相貌英俊,脸色阴沈。
其後跟著一个做奴仆打扮的男子,一身青衣,进门後就没抬过头。
另三人,一人一身蓝袍,相貌也属俊美,脸上始终带笑,给人不正经的感觉更甚;一人身著奇装异服,相貌清丽得让人挪不开眼,也是一脸笑,让人感觉不怀好意;另一人,穿一身灰旧袍,狷长的乌发却有一张蜡黄的窄脸,面无表情。
四人无论长得什麽模样,都可以从衣著上看出那是一个男人。
"痕!"擂台是方形的,正门向南,赵云奇正在东西向的一边,他一看到灰袍的男人,便激动地叫出声来,不顾身上的伤,强撑著站起身。
而被叫的人,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有对他说。
赵云奇只感到揪心的疼,和满满的慌乱,为什麽痕不看我?为什麽不和我说话?
没有人注意到赵云奇的异样,院子里的人几乎在看到红衣男人的一瞬间,就脱口而出:"血剑!"
这场武林大会,可说是前所未见,三年前引退的素蝶重出江湖,连一直不往中原走的血剑也来了中原。
主座上的赵啸风的脸色堪称惨白,但仍强定了心神,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正常。
赵云裳的视线却只盯著那个低著头的仆人,满脸的不敢相信:"大哥......"
"什麽?"赵云奇看了眼赵云裳,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衣著粗陋的仆人,尽管低著头,还是能看出露出来的皮肤并不像一个仆人那样粗糙,还有能够看到的脸,浓淡适中的眉毛,柔和的眼睛,那分明就是......"大哥......"
这怎麽可能?
"冯公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擂台上的素蝶看著红衣男子,淡淡说了一句,便往院外飞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被叫的男子,轻巧地走到擂台上,从始至终眼睛都没往别处放,而只是紧紧盯著惨淡脸色的赵啸风。
拔剑出鞘,瞬间一股血气弥漫在空气中,这剑不仅剑鞘是血红的,剑身也同样是泛著亮光的血红,还有那股剑一出鞘,就让人发寒的冷冷血气。
剑尖直至赵啸风,薄唇冷冷吐出几个字:"接下来该是你了。"
众人又一阵惊呼。
"你这小儿太嚣张了,怎可一来就挑战赵大侠?""就是,虽说你在漠北一带有些名气,在我们中原也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宵小之辈。"
红衣人朝空气中刚刚说话的两人一一挥去,身体纹丝不动,可剑滑过的地方,几人脸上都不复完整,一道长长的血痕滑过,痛叫声不断。说话的几人更是连惨叫声都未发出,喉口血脉腾时喷出热血,倒地不起。
场中顿时鸦雀无声,赵啸风的脸色又是惨白几分,红衣人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飞身直刺呆愣中的男人。
抽气声不断,在场的除了站在门口的人,都惊讶地看著红衣人连绵不断的招式击向赵啸风,剑招快得看不清楚,也让人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赵啸风早从惊愣中清醒过来,以掌为刃迎击红衣人,只是招招并不至命,不似红衣人,招招恨绝。
几回合下来,红衣人并没讨得好去,在大理石的擂台上静站片刻,冷看著扶手而立的赵啸风,一声冷笑,再次持剑上前,这次招招看似软弱,却又暗藏杀机。
空气中飘散出淡淡香味,很淡但闻到又觉得心情舒畅,浑身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擂台上局势逐渐偏向於红衣人,莫名的,赵啸风渐感体力不支,终於在一招剑招下,被红衣人刺中手臂,而後又是大腿,直到四肢都被刺透,他才感到内力再也运用不上来。
"爹!"赵云奇赵云裳同时惊呼出声,想要飞上擂台,可只有赵云奇能够运气飞上去,赵云裳奇怪自己的无法动弹,眼神还是焦急地看著台上。
"不是说了让我和他决胜负吗?你干吗用药?"红衣人气恼地一跺脚,台上坚硬的大理石,顿时出现一个窟窿。
"行了!反正你已经挑了他的手脚筋,你也知道我用了什麽药,他今後再也别想练武了,这还不如了你的愿?况且,他罪不致死。"水无痕淡淡地说。
赵云奇扶著大喘著气,浑身无力的赵啸风,不敢相信地看著说话的人。


30
"他还罪不致死?就凭他当年害了我爹,我就不能饶了他。"红衣人愤恨地喊,剑尖还指著赵啸风,不去看抬起头来的仆人乞求的目光。
"我知道你想冯叔叔,可你并不确定他就是死了不是?"
红衣人没说话,可不甘地眼睛还是盯著赵啸风:"他凭什麽能够得到你的原谅,他......他......"气恼地说不出话来,看到旁边的赵云奇,又把剑尖指向他。
"羽弟!"水无痕无奈地喊。
"你说过不放过他们一家的!"红衣人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是......可是,"看了眼身旁的仆人,"他怎麽算?"
红衣人愤恨地看著满眼乞求的仆人,犹豫再三,还是收剑入鞘,冷哼一声,嘴上仍旧不示弱:"反正,大家都有私心。"
水无痕淡淡一笑,侧头对身後的蓝衣人低语一句,蓝衣人点头,随後很快走到擂台上,抱拳对周围已经目瞪口呆的武林人士道:"各位!今日的武林大会到此结束,就不送各位了。"
起先,周围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还没有反应,等到赵府的下人开始请人时,才恍然大悟,开始慢慢往外走。
"你一定很奇怪他是谁是不是?"水无痕走上擂台,看著仍旧盯著红衣人看得赵啸风。
听到问话,赵啸风才总算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迷茫的双眼不似一个中年男人。
"羽弟,你自我介绍一下吧!"水无痕对站在一边的红衣人说。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红衣人身上,那张凌厉的脸孔,如果细看,能够看出他和赵云奇有些相似,尤其是嘴巴和眉毛,只不过红衣人眉眼很细长,眼神中透著肃杀;而赵云奇的眼睛里更多的是谦和。
"想必赵大庄主还记得冯家人吧?"见红衣人不予开口,水无痕继续道,"二十多年前,赵庄主从大漠回来的路上,路遇马贼,随行的一干人都被杀了,只除了你。你後来被人所救,救你的人还记得麽?"
"本来嘛,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谁知,你们赵家野心勃勃,想要皇位,就要把阻碍的力量通通清除。"没有等待,冷冷地开口道,"碰巧救你的人也和皇室沾亲带故,你收到命令,杀了救你的人。之後,你先废了他的武功,还把人推下山崖。幸而,他福大命大,被人所救,捡回了条命,可惜武功从此不能再练,这一生只能做个废人。"
院子里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车轮的!辘声打破了所有人的沈默。
"他在哪儿?"赵啸风的思绪处在回忆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低弱微微沙哑。
"风弟!"苍老低沈的声音从台下传来,赵啸风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那张和红衣人酷似的脸,那淡定的态度,还有那透著悲痛的眼神。
不顾儿子的惊呼,赵啸风撑开赵云奇,以手肘撑地,费力地往轮椅上的中年男人爬去。
"显......"一边爬,一边喃喃地呼唤思念的名字,眼睛一眨不眨只看著那一个人。
车轮更往擂台移动,轮椅上的人同样紧紧盯著赵啸风,一刻也不愿意挪开视线。直到近了,近了,更近了,他伸出手,触摸上那张初长皱纹的脸。
颤抖著伸出尚有知觉的左手,叠压在放在脸上的手上,感受温暖的温度,真实的人的体温。
"对不起......"声音已经不复清明,眼睛里越来越朦胧,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还能再说什麽。
"傻瓜!"悲伤而宠腻的一笑,眼眶也同样湿润。
从刚刚就进入石化状态的红衣人,总算反应过来,几步上前,抬脚就要往趴著的赵啸风身上踹,台下的粗布衣仆人,立刻跑上台,紧紧抱住激动的男人。
"羽,求你。"蚊蚋般的声音,不是凑得近,便恍若未闻,然而激动的男人听到了,也安静了下来,视线瞥向没有人的一边。
水无痕淡然一笑,转过身刚要下台,不想被人拦住。
"有事?"声音是冷冰的,没有对面前的人一丝一毫的情绪。
"......"赵云奇张著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麽好,他怎麽可以是这样的态度?昨天他还对自己柔情蜜意的,为何到了今天就可以一下子变成陌生人?
"痕哥哥,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咱们走吧!"不知什麽时候消失,这时候手拿包袱和古琴出现的降雪,适时出现,唤那个没有表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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