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儿闭上眼:"是该忘了,当年的事情让哀家很是疲惫啊,的确是该忘了......"
"母后是指?"
"......"没了回音。
龙连锦看了好一会已经睡着了的柳素儿,年轻时候就锋芒毕露的母后,到了晚年才想到要忘了之前的事情,看来真是岁月催人累啊,轻轻给柳素儿盖上衣服,转身走出房间。
"梅儿,太后这几日身体不好?"
"回皇上,之前还好好的,那天去后院回来之后就这样了。"
龙连锦点头,往来的路上走去,走过荷塘的时候,见龙谨匆匆往自己这边走,快步迎上去,说:"怎么样了?"
"一切安排妥当,只是......"
"老板那边不好安排,平时那就没人,一时多了守卫,怕是会引人注意......"
龙连锦思索了一会,抬头说:"我来吧,这几日我搬那去住,也好引鱼上钩。"
"那不成,太危险了。"
"没事,你还担心我保护不了我自己吗?就算是中毒了,我身边不是还有秋在吗?只不过是媚药,无妨的。"
"那要是不是媚药呢?皇上,这实在是不妥,还是......"
"没事的,我自有分寸,别处你去安排,秋那我来安排就好了,不会有事。"不待龙谨说些什么,就马上走过去,往书房那边走去。
龙谨狠握了下拳,紧皱着眉,转身往下一个放饵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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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连锦走进书房坐下,他知道龙谨刚才要说什么,如果对方来者不善,要他的命的话,的确在簟秋身边的话,他是最危险的,只是......他不愿意自己的人再被人碰了,咬了咬牙,要是他知道那人是谁......深呼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忽然想到之前拿到的那画,从内衣襟里掏了出来,展开,清丽美丽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见到簟玉的时候的样子,和现在的簟秋像极了,翻过画,看到了后面的那一滩暗色,明显是血的颜色,干涸了的血染红了半边的纸......
龙连锦一震,血?这么多的血,哪来的?想到先前在母后那的时候母后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难道和这个有关系吗?连忙起身,走出书房,再次往柳素儿的别院走去~
柳素儿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冷,算算时间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喝了,起身,从暗箱里摸出一只鲜红色的瓶子,打开,深吸了从里面飘出来的血腥味,感觉自己精神好了许多,拿起瓶子,正要倒入自己的口中,门外一阵敲门声,柳素儿赶紧将瓶子放进躺椅一边的柜子里,在躺椅上躺好,低声道:"进来......"
门"吱呀"声开了,柳素儿眯眼看着进来的人,眼睛大睁:"你......"
"小的给太后请安了。"
柳素儿甩过头,不理他。
"太后怎么不说话了,想必这几日太后需要的东西就快没了......"带着笑,轻蔑地看着躺在躺椅上的女人。
柳素儿刷得起身,逼近来人:"牧江,别当我只能靠你才活的下去!"
"太后言重了,小的不过是小小的避暑山庄的 管家而已。"
柳素儿狠瞪了好一会牧江,才开口说:"说吧,这是又想要什么。"牧江诡异地笑笑,走到一边的椅子那坐下,倒了茶水,"我要你做掉簟秋。"
"簟秋是谁?"c
牧江脸一敛,危险地说:"别给我装傻,以你的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说的是谁。"聪明了一世的女人,怎么可能在自己这么在意的事情上糊涂。
柳素儿摇头;"我也是这两天才真正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的。"牧江复杂地看了好一会柳素儿:"你什么时候变的不在意你儿子了?"
柳素儿激动地起身:"谁说的!"
"呵呵,我也不多说了,请太后处理掉这个人就可以了。"
......,
柳素儿沉默了好一会,开口说;"他和你有仇?"
牧江转头看着柳素儿:"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看见和玉妃这么像的人出现在这里,你就不会有所怀疑吗?"
柳素儿一震:"你是说......这个簟秋来这里是有目的的,这目的就是和玉妃有关?"
牧江敛了下神情:"我只是推测,不过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人。况且这个人和皇上走这么近......"
"可是......这个簟秋背后的靠山可不是一般人啊......"
牧江狐狸眼眯着:"你不会借刀杀人吗?"
柳素儿眼睛一亮,正要问怎么个借刀杀人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提高了声音喊道:"梅儿,外面出什么事情了。"
远远地,从外面传来了梅儿的声音:"不知道,皇上那边消息传过来说,皇上正往这边来呢。"
柳素儿一听,忙对牧江说:"你先下去吧,之后我们再集体说。"
"成,反正这是你上心着点,无论如何得办了,"
"知道了。"挥了挥手,示意牧江可以出去了......
龙连锦勒着梅儿的脖子,整个人已经震慑在了刚才他听的那一段话里,管家......一直在他印象和蔼的管家,怎么可能......
放开了梅儿,沉声说:"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还有,以后他们要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马上告诉我!要是有一点没和我说的,小心你的命!"
梅儿惊恐地下跪。被龙连锦接住:"你马上进去,别让母后生疑了。"
慌忙点了点头,走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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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连锦跌撞地走回书房,拿起之前走的时候放在桌上的那副画,画上的人儿甜甜地笑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自己的皇弟通奸还生下子嗣呢?颓然坐在椅子上,他以为他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内幕,他以为却有其事,只不过被皇后夸大其词而已,现在看来,事实并非他想的那样,背后似乎还有隐情......甚至......很有可能,当年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他的亲生孩子......想到这,龙连锦一阵黯然,他得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簟秋趴在窗台边,闭着眼睛假寐着,书音在背后轻轻按摩着他的腰部:"书音,你的手法还是和以前一样舒服......"
书音弯嘴笑了笑,说:"这么多年练习下来了,能不舒服吗?就像老板你一样,这么多年骗下来了,当然大家都会当真。"
一阵沉默,簟秋才开口:"书音......你的话似乎有别的意思。"
书音又笑了笑,说:"我的话外之音,老板会听不出来?我以为老板应该很了解我才是。"他当然是有了一定的把握才会说出这样的事情来。
"呵呵,不愧是书音啊,还是被你看穿了。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吗?"簟秋放弃了假装,在书音面前,他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恩,其实一开始从你对轻语的态度我就有点看出来了,当时我就一直在怀疑你是不是没有失去记忆,后来......"
"错了......"
书音一愣,疑惑得问道:"哪错了?"
簟秋转身站了起来,坐好自己的身子,端起茶水,轻呷了一口,说:"那个时候我的确是失去了记忆了,一开始我就和廖余商量好了,他用银针封住我的穴道,让我失去记忆,所以之前你说的那个时候我的确是失去了记忆了的。"
"那......"书音不解了,那他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恢复记忆了。
"我想......龙连锦应该没告诉你我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吧。"他确定龙连锦不会说,一他的性格,永远都是有详细的把握了之后才会去做的人,至今没有查到下咬的人,他是不会说出去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末扬回来我就见 他神色不对,当时我就怀疑了,但是碍于他的特殊身份,我一直没有问出口。"紧张地说着,他就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末扬的神色慌张,龙连锦之前的欲语还休,很明显地给他了一个提示......
"这事的确是和他有关系,不过他也是个倒霉蛋,事情还没有查出来,我不能说出来,我只告诉你,我在这里被人下药过了。"
下药?!书音震惊得睁大了双眼,谁会这么不张眼大胆地在皇帝的眼皮底下给簟秋下药?
"我现在很有可能被对方盯上了,所以不便边行动,我想......"抬眼看了下书音,现下也就只有书音能帮自己了......
"要我去查么?"
簟秋点了下头,
这避暑山庄的范围很大,簟秋住的地方在西座院落最靠边的地方,照道理一般人是不会跑这边来的,而在这山庄里也并非谁都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是不允许乱跑的,所以可以大大缩小了下药人的范围......
看来,有能力做这些的人也就这几个了:太后,皇上,管家,侍卫总管......
太后在上次事件之后就可以排除了的 ,皇上......他是不可能会做这样事情的人,接下来就是管家和侍卫总管,管家......一提起这个名字,簟秋突然想到那天和龙连锦来这里的时候,给他开门的那个看门人的态度和样子,看来这管家应该很严厉才是......只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管家不简单......偶尔几次遇到,明明走路有风,是个会武,而且内力颇为深厚的人,却要在这个避暑山庄里做一个小小的管家......对了,这个管家好象和当今皇太后是本家吧,那十五年前,他应该略有耳闻才是......
"我觉得这避暑山庄的管家让我很迷惑呢?基本就很少会遇到。"簟秋复杂地看了一眼书音。
"那我把主要的观察放在他身上。"
簟秋点头,说:"这事情就拜托你了,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龙连锦你没有失去记忆的事情?"
仰躺下去,闭着眼睛说:"不知道,反正等我事情一办完我就跟他说明一切,然后我会选择彻底的离开他。"
"为什么?明明你爱着他......"
"爱?呵呵,现在对于我来说,我姐姐当年发生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书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明知道簟秋执拗的性格,他一旦决定了下来的时候,是不太可能做什么改变了的,只得沉默地喝了口水......
这几天避暑山庄里明显要比前几日沈静了许多,处处都能见到来往巡查的护卫,人人开始自危,柳素儿听完梅儿的话之後,脸色沈了下来,道:"去将管家叫来。"
牧江伛偻著身子,静静地站在一旁,山庄内的气氛此时才察觉到,这魔女可比不了当年了,纵是一张颜容豔丽如昔,却也还是抵不过岁月对心的侵蚀。
"回禀太後,日前福华氏太子的友人似乎在山庄内被下药了,皇上大怒,誓要抓住这下药奸人,作为对太子的歉意。"
牧江倒是有些不解,这山庄之人都在他的管辖之下,若有类似事件发生,他必定是第一时间知道,但是事情却是在第二天簟秋被皇上发现了之後召了太医後自己才知道,之前一直以为太後不动声色是因为那毒是他下的,日前见他见到这女人因看到簟秋便是一脸菜色,想是那毒不是她下的,不过......除了她,又会是谁下的手呢?又如何在他遍布眼线之下做了这事呢?
柳素儿侧躺著身子,不时斜看著立在一旁的牧江,她还记得之前牧江对她说的那番话,看来牧江是早就知晓了簟秋的身份,却是一直对著她保密,若非她亲眼所见,怕是自己压根就不会知道这号人的存在。冷哼了声,这药,牧江下药的概率比谁都大,一园子的人寻来找去,最後怕是也是白忙一场。
使了个眼色给梅儿,梅儿转身走了出去,房中只剩下牧江和柳素儿,柳素儿端起身旁的茶杯,喝了一口,道:"牧伯伯,此时这也没外人,告诉哀家,这药可是你下的。"
牧江依旧是弯著身子,垂著脸,道:"这药......草民还以为是太後著人下的呢?"
"既然不是牧伯伯你下的,为何之前一直都未告诉哀家有这事发生呢?"
"太後身边不是有梅儿在吗?梅儿心灵手巧,草民以为梅儿会将这些个杂碎之事跟太後说来著,那草民要是再来说,岂不让太後觉得草民嘴碎了。"
"这麽说来,这药并非你下的?"
"确实不是草民,草民胆子再大,也不敢动擅自的人啊。"
柳素儿凤眼斜瞥了眼牧江,这老不死,不就是暗示著当年之事若非是她在背後指使,他也不敢动手麽?!
眼神闪过一丝光,看来这牧江是留不得了,得尽快处理掉才行,至於之後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牧伯伯您就多注意些,这时说大不大,不过是个男宠之事,虽说小也不小,动得如此大的阵势,可见皇上此时的心思还在这男宠身上的。一个小小的男宠,居然如此兴师动众,真是成何体统!"
牧江岂会不知柳素儿说这番的用意,道:"草民明白,草民一定会办好事的。"
"下去吧。"
待关门声合上了之後,柳素儿便轻唤了声梅儿,梅儿开门走了进来,乖巧地立在一旁。柳素儿道:"知晓那男宠中的是何毒?"
"听御医说是媚性极强的春药,春含香。"
柳素儿一震,这毒......不就是当年她用於加害簟玉的药麽?这药就连牧江都不知道,现下
世上也就只有她知晓这药的来处。簟玉又已死,会是谁知道这药,而且还将药下在簟秋身上?
"梅儿,你派个人去盯著皇上那边,有什麽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是。"
簟秋瞅著坐在他对面翻阅著奏折的龙连锦,一连三天他都住在这,就连公事处理也不离一步,不仅如此,连他也不让出去。
刷起了身,直直地往门外冲,却在半路上被人拉住往回拽。
身体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簟秋翻了下眼睛,道:"我要出去!"
"去哪?"低沈温润的声音传进了簟秋的耳朵里,细细的暖气呵出,骚弄著簟秋的耳根。
"烦死了!我三天都没出去过一步,就连院子都没去过。"他是人!不是东西!三天不透气,他非霉了不可,况且书音那不知怎样了......
龙连锦不做解释,道:"想去哪?"
"後山,那空气好,这几天这里乌烟瘴气的,还是後山山顶上空气好。"
"好,我派人陪你过去。"龙连锦倒也不拦阻,爽快地答应了。
牧仁亦步亦趋地跟在簟秋的身後,簟秋倒也不恼,不紧不慢地配合著往後山山顶上爬。
"小哥,听说你叔是这儿的管家?"
牧仁点头应了声是。
"你叔何时来此做管家的?"
牧仁想了想,道:"大概有15年了吧,我叔之前在宫里当差,那年这儿的管家暴病身亡了,我叔原先就是跟著太後进的宫,那时候我叔身子骨不好,太後就下了旨意让我叔做了这的管家。"
簟秋继续往前走著,15年前......不正是簟玉出事的那年麽?那管家......或许知晓其中的真相也不定......
两人一前一後到了山顶的亭子,簟秋迎风坐了下去,看著山下的山庄,红亭绿林,青瓦红房,尽在眼底,簟秋眼尖地看到书音所住之处来来回回的守卫,应该说整个山庄到处都是守卫在来回巡查,怪不得几天来书音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此这般守卫,书音又怎麽出去查事,心下一阵懊恼,这个龙连锦,他到底在做什麽?!
"小哥,我有些饿了,你过去帮我叫人送点东西上来。"簟秋吩咐道。牧仁倒是没有推辞,转身去了一小会,却是立刻便回了身,手上正端著糕点,走进亭子将糕点放在石桌上,立刻退後立在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