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之歌————玄火玫瑰
玄火玫瑰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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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哈奈忧伤看着他苍白的面孔,弯腰掬了一把他的银发在手中说:"梅赛拉,你知道我所作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你好。"
"是,你如此伟大,怕我受到伤害,可是你问过我意见吗,我想要那些东西吗?从一开始就是,八岁那年你参加‘克里普提'行动,我哀求你不要杀害我的同胞,十二岁那年你带我回雅典,十四岁的时候你带我进剧场,在雅典城掀起轩然大波,十五岁时你让我跟着你上战场,用鲜血和杀戮折磨我,十六岁时你把我送给你的父亲......"提到那段经历梅赛拉蓦的闭口,睁开眼冷冷注视着一脸悲痛悔恨的阿哈奈,一字一顿说:"无论你为我做什么我都从来没有开心过,也永远不会感激你,阿哈奈,我们只是在相互利用......"
"不是!"阿哈奈听到最后两个字激烈反驳,放开梅赛拉不堪后退,痛苦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梅赛拉,梅赛拉,我是那么那么爱你,我的人生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因为我总要回头看一看你是否有跟来。"
"所以你把我送给你年迈的父亲,所以你设计让我杀了你的亲生父亲?"梅赛拉翻身坐起大声指责阿哈奈,含泪看着他说:"阿哈奈,你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不!"阿哈奈试图辩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捂住自己的脸弯腰跪在地上,赎罪般的呢喃,"梅赛拉,那时我太弱小了,根本不能和他对抗,他看上你......"
"你撒谎!十二岁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你太弱小,你用你的人格你的人性换来了我的生存,二十岁的时候你用我的身体得到财富,荣誉和权力。你只是在利用我,利用一切来为你的懦弱和卑鄙找借口,阿哈奈你是个懦夫!我是真的真的后悔爱上你,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你毁了我,更毁了你自己!"
梅赛拉毫不留情厉声指责,将阿哈奈一点一点解剖开来鲜血淋漓摆在两人面前。
血淋淋的惨烈过往呈现在两人面前,阿哈奈和梅赛拉泪流满面看着彼此,梅赛拉颤抖着抓住自己满头银发,无声痛哭,哽咽道:"阿哈奈我们只是在利用对方排解寂寞孤独,利用对方找到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借口,我们的爱如此肮脏。"
"那又怎么样,即使脏到污秽不堪,脏到让人作呕,只要我们相爱就可以了,梅赛拉,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要你,从一开始,二十三年前你从陶瓷街肮脏的小巷里追出来时我就认定你了,他们说得对,你是魔鬼!你迷惑了我,让我身不由己让我情不自禁,所以我冷血无情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亲族同胞都杀害,一切,一切都只为你,梅赛拉,我已经无法回头了。"阿哈奈泪眼朦胧疯狂看着梅赛拉,恶魔般的咧嘴微笑,说:"所以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梅赛拉。"
说完阿哈奈擦干泪水起身抬头挺胸大步走出营帐。
梅赛拉躺在床上痴狂望着帐篷顶部,喃喃说:"让一切都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仁慈的诸神,求求你们救赎我,让我解脱。"
阿哈奈在阿提卡布置好防务后,带着梅赛拉凯旋回到雅典城,元老院已经先一步派遣使臣前往斯巴达接交迈锡尼和科林斯的统治权。

 

 


"唉,听说了吗得墨提翁家的儿子回来了。"
"看到了看到了,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天哪,那漂亮健康的肤色,健壮的身形简直让人着迷。"
"哟哟,我说阿耳戈斯家的,你几岁了,还学小姑娘犯花痴。"
"关你什么事,像我这样的年纪正直壮年风韵无限,正是让小伙子们欲仙欲死的年纪,怎么着嫉妒啊。"
"你算了吧,得墨提翁家的继承人怎么可能看上你这样的乡野村妇,而且我看见他带了一个绝色美人在身边呢。"
"是啊,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姑娘,漂亮倒是漂亮,就是眼睛挺吓人的,一只黑色,一只银色,一点不象正常人。"
"天,真的?这样的人会不会是魔鬼啊。"
"妈呀,你不要吓人,看错了吧,这样的人怎么能生得出来,快掌嘴,太不吉利了。"
"父亲。"
得墨提翁家的客厅里,阿哈奈正跪下向躺在椅塌上的父亲行礼。
"嗯。"得墨提翁刁着烟斗看了一眼远处大理石地板上规规矩矩跪着的幼子,说:"我听季伯度说了,你在斯巴达表现不错,战功卓著,没有辱没得墨提翁家的名声,现在回来就开始好好钻研学问吧,我希望你学习诡辩术,进入雅典学园深造,将来栖身长老院为得墨提翁家再添荣誉。"
"是,父亲。"
"下去吧,家族继承问题你就不用管了,早在你出生的那一天我就在你母亲的遗体面前发过誓,你是得墨提翁家的继承人,没有谁能和你争夺继承权。"
"是,父亲。"
"你后面那个人是谁?"
"他是福米翁将军送给我的侍从,我们在一起十二年了,父亲,他和我一起上战场,出生入死,是我的兄弟。"
"嗯,嗯,好好,再没有从战场上交的朋友更可靠的了,下去吧,好好款待你的朋友。"
"谢谢父亲。"
从正厅出来,阿哈奈和梅赛拉两人手心都出了汗,对视一眼笑出声,这就是家长的威严,实在可怕。
接下来的日子阿哈奈进入雅典学园开始学业,得墨提翁派了两个侍从给他,伊迪翁和克雷克亚,两人都是步兵营的翘楚,不怎么把主人放在眼里。
阿哈奈当然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凭着自己四五年在战场上杀戮练出来的血性将两人狠狠教训了一通,将他们制得服服帖帖,从此以后就连对梅赛拉他们都带了三分敬畏。
由于梅赛拉的美貌太引人注目,阿哈奈从来不带他出现在公共场合,就连每天上学都只允许他送到门口,放学之前也叮嘱他不能随便出门,当时雅典淫逸之风盛行,尤其是男娼非常猖狂,经常有孩童在上下学路上被拦劫逼迫卖身的事情发生,所以阿哈奈宁愿亲自教授梅赛拉也不愿他出门抛头露面。
学园中阿哈奈虽然起步较晚,但他算是在斯巴达游学八年,又上过战场,见识颇广,加上当时学风自由,他的诡辩术进步神速,就连老师有时都会被他逼得哑口无言,两年的时间在学校得到"钢牙"的戏称。
而在私生活性欲方面,阿哈奈一直遵循斯巴达军营严格的禁欲生活,情动的次数不多,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不能自持,更为糟糕的事自己对女人没有兴趣,梦中出现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人--梅赛拉。
对此,阿哈奈苦恼了很久,也问过自己的家庭医生,只说是正常现象,大概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相处的时间太久,形成了习惯,出现在梦中也理所当然。
阿哈奈却有些难以接受,梅赛拉虽然美丽非常,但终究是个男人,而且他始终把他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看待,出现这种状况,他私下里自认为不耻,所以在一段时间里他开始疏远梅赛拉,让他搬离自己隔壁房间到别院,书房也分开,就连上下学都不再让梅赛拉接送,除了必要的授课时间他绝不出现在梅赛拉面前。
除此之外他开始游戏风月场所,参加上流社会的高级宴会沙龙,与女人接触。
阿哈奈高兴的发现自己不是对女人没有反应,果然是两人相处的时间太久的原因,所以就在他放下心理负担高高兴兴去见梅赛拉时,却发现那纯洁美丽的孩子已经与一位侍女暗生情愫,频频在花园相会,或者相互间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阿哈奈醋意陡生,大发雷霆,却又不敢直接当着两人的面发作翻脸,只是逮了个机会把侍女转卖遣出雅典城。
梅赛拉虽然什么也没说,却生了一场大病,眼见着原本健康的身体一夜之间崩溃,阿哈奈后悔莫及,懊悔自己怎么能扔下他一个人,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还令他伤心至此。
此时才发现自己对梅赛拉早就情根深种无法逃避了。
待梅赛拉病好后阿哈奈第一件事就是带他出席各种公共宴会,对他越发关怀备至,明里暗里示意几次后梅赛拉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怎么推究,矫情不来,雅典公民那哪个男人年轻时没有亵玩过男童?
只不过是一个成长阶段,梅赛拉虽然猜出侍女的事是阿哈奈做的,但仍旧没有问。毕竟自己一个奴隶,又是得墨提翁家的食客,要求太多在别人眼里就是不识好歹。
十四岁生日那天阿哈奈包下雅典剧场派发两千张免费戏票邀请全城公民出席他的生日宴会,可谓是对梅赛拉宠到极点,让全城年轻美貌的少年们嫉妒羡慕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种为炫耀家族财富争取民意的举动对得墨提翁家不是没有好处,所以身为族长的得墨提翁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两人的关系。
可就在那一天发生了意料不到事情,雅典娜神庙的大祭祀突然站出来指责梅赛拉是妖魔转世,威胁着雅典城的安全。
公民们顿时慌做一团群情激奋起来要求将梅赛拉流放,而不久就有无聊人士将梅赛拉的生世查出来,他竟然是希洛人,一个奴隶竟然在雅典城受到贵宾般的待遇,实在是对雅典公民最大的侮辱。
得墨提翁家一段时间里成为攻击焦点,而那一年得墨提翁竞选执政官受到影响竟然落选,身为一家之长的得墨提翁不得不采取行动,坚决要求幼子将梅赛拉遣送出城。
阿哈奈无法只好带着梅赛拉远走马其顿,等这段时间风头一过再回来。
一年后带着梅赛拉刚踏进家门的阿哈奈就被父亲送进军队,参加对斯巴达的战争。

******

彭透斯以迈锡尼和科林斯两国领土为诱饵,要求用梅赛拉做交换,元老院和长老会同时施压,阿哈奈顶住压力,坚决不从,而且在城郊大兴土木,为梅赛拉盖起一座官邸,从此夜夜留宿,不再回到城中新婚妻子家中。
而恰逢一个月后就是议会大选,阿哈奈意欲竞选首席执政官,看来是岌岌可危了。
克雷亚克和伊迪翁虽然暗中着急,却不敢当着阿哈奈的面说什么,因为这位将军似乎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梅赛拉的宠信一日盛过一日,竟然从遥远的东方国度买回来十几株价值连城的白梅树植于官邸花园中。
更为奇怪的是向来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梅赛拉竟然也是乐见其成,并不加以劝阻,实在是诡异得让人发怵。
梅赛拉身着透明的东方丝绸站在浴池边,望着对面水晶桌面上的三株颜色艳丽的珊瑚,后面马赛克式的壁画上两三个鸟身人头的妖怪坐在小岛上梳头唱歌。
盈盈波光中梅赛拉绽开绝美的微笑,飘渺虚幻,光着脚有一下没一下的戏玩着池中温泉,丝绸被打湿,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像另一层皮肤。
"在想什么?"阿哈奈将站在池边的人拉下水搂入怀中,仰头靠在浴池用黄金镶嵌的边缘。
十几年征战阿哈奈从战场上掠夺回难以想象的财富,说是富可敌国也没人敢怀疑,所以当上雅典城的首席执政官不过是为庸俗乏味的生活戴上冠冕而已。
梅赛拉没有反抗,任他亵玩着自己的身体,失神望着象牙天花板上的水银星辰,说:"或许我们该买一座岛,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
阿哈奈看着水面上拂动的透明丝绸下那若隐若现的美丽躯体,实在是......美得让人发狂,可惜本人似乎并不在意,所以他慵懒靠在自己怀里,拨弄着水花。
回答说:"如果你想。"
梅赛拉把手插进他浓密的黑发中,看着阿哈奈的眼睛,问:"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爱越走越远了?"
阿哈奈微笑,"怎么会呢?是不是我们不够恩爱?"
"十年,五年,三年两年,阿哈奈,我们的爱在一步一步离开,我知道了,所以,最近心里感觉好像空了,有什么东西在我们再次见面的那一刻灰飞烟灭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梅赛拉没有看阿哈奈的脸,呆呆看着天花板轻轻的诉说着。
阿哈奈吻着梅赛拉的嘴唇,不敢用力却又不肯舍弃的堵住他的嘴,把咸涩的泪水灌进他嘴中,"不会的,梅赛拉,我们再试试,一定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方法。"
"是啊,一定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方法,或许是让你的父亲活过来,或许是把我残缺碎成片的心一块一块重新粘在一起?"
梅赛拉微笑望着阿哈奈。
阿哈奈不再说话,默默看着梅赛拉,为他把头发理顺,一丝一缕,然后松手任他漂浮在水面上,银色的发丝飘散开来他像海妖一样随着透明的丝绸漂浮不定。
阿哈奈呆呆看着他渐渐远去下沉的身体,突然打个寒战,意识到什么,猛的抓住他的头发拽起来,发狠问:"你想离开我?"
梅赛拉被水呛得不停咳嗽,根本开不了口,阿哈奈突然发了狂大叫起来抓着他用力按下去埋入水中,咬牙喊:"你想离开我,你要报复我,你恨我!不,我不让,这些我都不让!"
水面翻滚,发出咕噜噜的气泡声,梅赛拉被压在水下无法呼吸,本能的想要挣扎却被阿哈奈一次又一次拉起来埋下去,额头撞在不知什么地方,出了血,殷红的液体稀释扩散。
终于被放开时梅赛拉只能趴在池边大声干呕,身体无力挂在边上,阿哈奈坐在旁边呆傻看着他,哀求,"梅赛拉,我们从新开始吧,我们像从前一样过正常的生活,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梅赛拉捂住额头,鲜血无法止住,在地面上汇聚成蜿蜒一条血河,惨不忍睹,虚弱趴在地上,"对不起,阿哈奈,或许我不该回来,我为什么要回来呢,我以为我还是爱你的,可现在只不过证明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实在,实在,太悲哀了,我怎么会对自己这么残忍。"
阿哈奈看着半边脸被鲜血染红,银发纠结,黑眸银眸交替闪烁变化万千的梅赛拉,突然大叫起来,尖叫着梅赛拉的名字赤身裸体逃出浴室。
梅赛拉揉烂丝绸衣袍伏在地面上无声哭泣。
伊迪翁走进浴室时就看见地面上那个男人哭得撕心裂肺却又挣扎着将胸口抓烂发不出声音,解下披风盖在他身上,单膝跪在地面上,说:"你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趁你们都还没有发疯之前。"
梅赛拉睁眼看他,说:"可我不想离开,我不爱他了,可我离不开他,伊迪翁,你说我们到底怎么了?"
"你们爱得太深,伤得太重,梅赛拉,你不知道吗,人本来就是不完整的,我们活着就是为了寻找另一半,你找到了,两人早就融为一体,所以就算刀劈斧砍也无法把你们分开,相信我,你是爱他的,离开吧,给彼此一点时间。"
梅赛拉不再说话,疲惫闭眼。

 

 


阿哈奈二十岁生日那天带着梅赛拉和赫赫战功回到雅典,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得墨提翁家翻天覆地的变化。
年近六十的得墨提翁老人被一个高级妓女勾引,将其娶回家,并且让对方怀孕,临产在即,老人也不知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答应妓女改换继承人,阿哈奈的继承权受到威胁,家族中其他兄弟也蠢蠢欲动准备夺权。
阿哈奈因为常年在外,在家族中的威望不高,而且也没有培植自己的势力,在夺权斗争中势必失利,就算与雅典城数位掌权人物交好,但胞族内部的斗争外姓是不能插手的。
而好巧不巧的是在阿哈奈走投无路的当口,得墨提翁老头子在花园里碰到梅赛拉,当即被他的美貌和出尘气质迷惑,多次调戏,梅赛拉颇为恼火的向阿哈奈多次抱怨。
这件事被伊迪翁和克雷克亚无意中得知,两人瞒着阿哈奈与当时的执政官米梯尼几人商量,老奸巨滑的几个老人当即拟订方案,设计让得墨提翁如愿。
执政官米梯尼之所以热心帮助阿哈奈,就是属意他将来接管雅典城,以他的军事才能用不了几年在军界出人头地当然不难,但是要在政界一路顺风却还少些手段和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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