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仙原来是小受————免贵姓马
免贵姓马  发于:2009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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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的精力真是无穷啊......"和他们一起斗地主的两位大四学长异口同声地道,打着呵欠继续出牌。
一小时里打了七副,阿东当地主四次,从未输过。
"为什么我们就推不倒他呢......"学长A闷闷地叼着烟,道。
"因为在现实生活里他总被推倒吧。"胡叔恨恨地甩掉手里的一堆牌,还剩两条绳子一副炸弹根本就没机会出。
"也对,上天总是公平的。"学长B抓了抓头,抢了学长A的烟盒和打火机。
阿东目前心情很好,不和他们计较。

时间到,大家收牌。
学长A继续写简历,学长B继续查毕业论文的资料。剩下的两人,戴上耳机看电脑屏幕。
"是我的话,绝对不要提前毕业......"
阿东看着两个忙碌的身影,摸着下巴说。
"你还没那资格呢。还有,不要学我的动作。"
胡叔拍他脑袋。
糊里糊涂地看完了上半场,0比0。
胡叔回寝室拿水杯,阿东觉得无聊,赖在学长A的床上看小说。
刚翻了一页,胡叔就喘着粗气冲进来。
"阿东,快过来!"说话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嘶哑。
阿东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踩着拖鞋直接回了自己寝室。

小纪还在睡觉,何连峰却开着台灯坐在桌前,奋笔疾书,但目光呆滞。
垃圾筒被打翻,地上一片狼藉。
阿东又见到自己的书包被翻开,笔袋被扔在自己的桌上,而何连峰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之前两人用来请笔仙的那支木头铅笔。
何连峰在用的那张纸,看上去曾经被揉成一团,并且右边一半上有大块的黑色。
阿东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幸好有胡叔在旁边扶着他,否则他可能早就吓得趴下了。
"他在写......什么......?"阿东问胡叔,声音里完全没了平日的活泼。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这种声音居然是他发出来的。
"‘救我'。"胡叔轻声地说。
小纪此时翻了个身,嘴里喃喃着什么又睡了过去。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情景,阿东却吓得魂都快飞了。
"......该怎么办?他是在梦游吗?"
胡叔是这群家伙里年纪最大的一个。虽然说碰到这种情景,不怕是不可能的,但好歹他还没有乱了阵脚。
"啊,梦游......"阿东应了一声。
原来这是梦游。
对啊,这仅仅是何连峰的一次梦游而已。
他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虽然据他所知,何连峰在和他一起住宿的两年里从来没有梦游过。
"如果他在梦游,是不是就意味着不能叫醒他?"胡叔说,"听说叫醒梦游的人,会让梦游者因为突发心脏病猝死。"
"那我们该怎么办?"阿东又慌神了。
"球别看了,在这里看着他吧。"胡叔建议。
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阿东只好答应,虽然着实在是太可怕了。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预料到,这一秒还在写字的何连峰,下一秒到底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幸好,何连峰没有干出更可怕的事情。
大约两点半的时候,铅笔的笔芯已经深深地缩进了外面的木头里,再也画不出痕迹,而那张白纸,也已经被涂得象被墨水浸透了一样。
何连峰放下纸和铅笔,把铅笔放回笔袋,再把笔袋塞进阿东的书包,然后爬上床,睡觉。
自始自终,何连峰都没有看过胡叔和阿东一眼。两人暗自庆幸,天知道被那种眼神对上是一种什么感觉。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毕生难忘。
两人怕再出什么事情,一直守到了三点。见没有什么异样,终于松了口气,准备睡觉。
"到了早上,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情?"阿东问上铺的胡叔。
"暂时先不要吧。"
阿东"哦"了一声,闭上眼就睡。竟然一夜无梦,睡得很香。

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
今天上午没课,所以小纪没有调闹钟。
阿东从床上爬起来,见到其他三个人都在房间里,气氛有些怪异。
"怎么了?"他伸个懒腰,佯装轻松地问道。
"阿东,我们干了件傻事。"胡哥道,"纸还在桌上。而早上何连峰起来以后,发觉自己手掌的鱼际部分是黑的。"
何连峰望着阿东,小声地问:"我昨天,真的在桌前写那两个字,一直写到两点半?"
阿东默默点头。
"这可能只是梦游。"胡叔说,"而且,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件事情给你的刺激可能比较大,所以你做了梦,并且梦游了,没什么奇怪。"
"当然奇怪!"何连峰大声反驳道,"平时我半夜下床上个厕所,下铺的小纪都会醒。这次我动作这么大,连垃圾筒都翻过了,小纪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其实,我是有些感觉的......"小纪说,眼神恍惚,"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或者说,我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他看着其他三人,又说:"但好象又不是鬼压床......我讲不清楚,但就是觉得有人在很温和的劝我不要醒过来似的......后来我就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小纪本来还想进一步解释,但发觉那种感觉根本就无法表达。
"过去的事情没啥意义了,讨论了也是白讨论。"
胡叔此时建议大家终止这样无意义的讨论,然后眼光瞥向何连峰的书桌。
"现在我们应该讨论,这个东西,到底是应该毁掉,还是留着?"

3
胡叔讲的"这个东西",自然是那张已经黑到不能再黑的纸。
"这个东西为什么要留着?这是个祸害啊。"小纪一边说,一边踩上阿东的床,往胡叔的床上爬,道,"胡叔,我们叫你胡叔是因为你胡子多,不是因为你脑子老是犯糊涂。"
小纪刚爬上胡叔的床就被敲了个爆栗。
"你才犯糊涂呢。你以为我不想烧?但是你能保证烧了以后,情况一定会转好,而不是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两个当事人并不发表言论,只是愣愣地盯着那张纸看。
"......算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胡叔觉得自己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个问题得问何连峰,不要来问我。如果我的建议出错,那么何连峰同学挂掉的时候我会觉得有负罪感。"
阿东下床,准备去刷牙洗脸。
"喂,你就打算这样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吗?叫我玩笔仙的是你吧?"何连峰大怒,对着阿东渐渐远去的背影叫。
"是我叫你玩的啊,但我没有说你一定要玩啊。后来是你主动要玩的吧。"
阿东在洗漱间,嘴里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讲道。
何连峰觉得自己很憋屈。
"那......那东西先放着吧。看看今天晚上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是说,拜托你们看一下,我今天会不会那个......恩,梦游。"
"凭什么就你一个可以睡觉,我们不能睡觉?"小纪抗议,胡叔附议,阿东在一个离他们比较遥远的地方咿咿呀呀地说对啊对啊凭什么啊。
"就算我叫你们睡觉,你们也会睡不着吧......"
"少乱猜了,谁说我们睡不着的?我情愿睡着了被你挂掉,也讨厌顶着一个我爱罗一样的黑眼圈到处飘。"
阿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说你刷个牙怎么也这么多话!"何连峰,冲了出去。
胡叔和小纪坐在原地未动,听到何连峰放超必杀的声音,听到阿东说啊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错了。
※※z※※y※※b※※g※※
下午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心不在焉。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平时上课就很认真。只是今天阿东和胡叔没有抢着一份足球报看,而是对着老师做的PPT发呆;小纪盯着杂志的娱乐版看了一遍又一遍,但到了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自己原来拿反了。
何连峰则是无聊的翻着书,听到老师说"这里很重要请记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拿出笔准备写字,但手一碰到笔就象触电一样把笔扔了回去,狠狠地拉上笔袋拉链,生怕笔会自己跑出来。
总之,都有点神经质。

放学,胡叔说去打会球再吃饭吧。
因为刚放学,食堂里人很多,若是现在去排队太浪费时间。所以他们一般就会打回球,等人少了再去吃饭,也少了排队的时间。
胡叔回寝室拿球,顺便叫隔壁的学长下来一起打,凑齐人数正好三对三。
无奈隔壁居然没人。
敲了半天门,胡叔有些失望地下楼,然后和另外三人说,A君和B君都出去了。
没办法,只好二对二地乱玩。
小纪其实是最强的,胡叔和何连峰不相上下。至于阿东......
这是个把篮球当成橄榄球打的笨蛋,可以无视。球一到手就抱着球乱冲,名副其实的走步王。
场面一片混乱,打到五点半大家收工去吃饭,然后回寝室洗澡。

寝室里自带淋浴间和卫生间,有方便的地方,自然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小纪在楼下的时候,就说:"哎呀,我钥匙忘带了,你们谁带了?"
阿东说我没带,奸笑看何连峰。
何连峰说我也没带,看胡叔。
"不就是想没收我们所有的钥匙,然后把我们锁在外面自己先洗澡么。"
小纪嘿嘿笑,说:"哎呀,被发现了。"
"你连用一个月同样的招数,不是白痴都会发现的......"
阿东一点想法都没有,摇了摇头说。
爬上六楼,阿东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你不是说你没钥匙吗?"
何连峰问他,小纪瞪了阿东一眼睛,阿东装作没看见。
"奇怪,怎么打不开?"
阿东转了好多次,门锁就是没有反映。
"我来试试看。"
换何连峰拿出钥匙。
"喂,你也说过你没带钥匙吧!你说过的吧!"
何连峰反映同上。
但门还是打不开。小纪后来也去试了一下,结果一样。
三人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胡叔。
"不要看我,我真的没带钥匙。"
这时候,阿东的声音却变了。
"我手上......沾的是什么?"
小纪伸头过去看,说"吓什么人啊,不就是铁锈吗?"
"铁锈......不会有这么多吧?而且,为什么是流质的?"
阿东示意大家看门缝。
那里,一波又一波的红色液体正在涌出来,味道和铁锈有些象。
那的确,是血的味道。

四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胡叔最先清醒过来,拉着小纪就往楼下跑。小纪一把抓住阿东,阿东拽住何连峰。
但何连峰不动。
阿东说:"快点走啊!谁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
何连峰转过头,朝阿东笑笑。
阿东本来拽和何连峰的手一下子就放掉了。
那种眼神,就是昨天何连峰伏在桌前时的眼神。那双丝毫没有感情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阿动,嘴角上翘着,而且幅度越来越大,直到何连峰露出自己的虎牙。
阿东觉得自己简直要被那双眼睛吸进去了。他的脑袋告诉他,现在应该拔腿就跑,而腿却完全动不了步。
"太好了......"何连峰说话。r
却不是何连峰的声音。那声音很温和,完全没有凶恶的味道在里面。听上去,应该是个男声。但这种嗓音绝对不是何连峰这种人发得出来的。
"......"阿东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却发觉自己已经吓得几乎失声,费了好大的劲,才讲出两个字:"什......么?"
"啊,终于是联系到你们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帮我的人啊,我怎么可以放过?"
如果闭上眼睛光听这个声音,又不站在渗血的门前,阿东会觉得在和一个很乖巧听话的学弟在聊天。
但是这个声音是从何连峰的喉咙里发出来的,配上那个眼神,简直就是毛骨悚然。
他还是想跑,无奈脚的直觉还是没有恢复。
此时胡叔和小纪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外,早跑得没影了。
"......你是那个姓陈的笔仙?"阿东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睛看着走廊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才问道。
"可以算是吧,我叫陈耀锦。"
呼,不看到血腥诡异的场面,光听这个声音,感觉果然好多了。
所以阿东的大脑恢复了往日的思考模式,又开始不分场合地开玩笑。
"陈咬金么?你是穿越过来的?"
"耀眼的耀,锦绣的锦。"小陈倒是好脾气,笑着和他解释道。
"你到底要我们怎么样?你把我们家何连峰的魂给吃了?"
阿东不领情,继续逼问,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前处于绝对劣势。
陈耀锦却咯咯笑了。"小哥好生骇人。我只是借恩人的身子一用,等一还他便是了......小哥,我只是求你们帮忙,并没有加害你们之意,为何小哥要苦苦相逼?"
语有媚态。
其实这个时候阿东很想转头,看看用何连峰的嘴和身子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大概会做一个礼拜噩梦吧......
阿东点头:"啊,啊,我明白了。你想叫我们帮忙?"
"正是。"
"所以你三番五次地借用何连峰的身子?"
"小哥可数错了,今儿个只是第二回。"
"所以你在们上涂血玩,吓我们?想拆散我们603坚定的革命友谊?"
"小哥多虑了。"
"我不是小哥!"阿东终于受不了了。
"小哥,小哥,切莫生气。"那个叫陈耀锦的家伙说,"我在这里不能久留,待得时间太长,会损了恩人的阳气。冗谈无用,我长话短说。"
"你已经说了很多废话了......"阿东叹气,"说吧。我讲过了,一是不违法乱纪律,二是不要我们的命。这两个是前提条件。"
"我但求小哥和恩人助我往生。"陈耀锦道,"小锦我遭遇不测,被人暗算,故受困于此,不能往生投胎。再过不到半年,就要化为缚灵,永久被缚于这栋楼内。虽然现在中元已过,但冬至未达,恳请二位帮帮小锦,送我......送我重新投胎。"
讲后后面,小锦已是哽咽不止。
说得象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阿东吹了吹口哨。
"请小哥千万相信小锦的话!"小锦见状,忙道,"若是小哥和恩人送小锦往生,小锦自有厚礼送上!小锦真的是无辜的......小锦我......"
话没讲完便收了声,何连峰倒在了地上。
"何连峰!何连峰!"阿东扶起他,猛拍他的脸。
"你这是在急救还是催命啊......"何连峰睁开眼睛,道。
阿东一下把他放在地上,何连峰后脑勺撞地,差点脑震荡。抱着头,痛得倒抽凉气。
"阿东,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和谐掉......"何连峰恨恨地说。
"我本来想让你清醒点的,结果怎么还说胡话呢,"阿东叉腰大笑,"刚才你被......附身了。"
他看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才讲出这个词。
"我都听到了。但那时候的我讲不了话。"何连峰说,"他最后讲的一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见......"
"什么话?"阿东问。
"就是......"何连峰想了想,"就是自有厚礼相赠什么的。"
何连峰撒谎。
阿东瞥了一眼何连峰。
"哦,这个啊,我听到了啊。"
"哦,是嘛。"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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