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问题太唐突了。"艾尔蒙把头转回。也许这个问题就好像在问天界在被神主创造以前是什么样一样，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特瑞艾尔的那些话要如何解释？有另一个歌声更加动听并且充满力量的天使，但神主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特瑞艾尔作为圣音天使？那么那个天使现在又在哪里呢？
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休息足够了的话我们就继续出发吧。第七天之上的都是高级天使们的地方了，时空回廊会更难走些。你过去去过这里之上的地方吗？"
"嗯，以前去找亚雷克的时候......"
"那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加杰尔笑着站起来，展开翅膀。艾尔蒙紧跟在他身后，飞行了近半小时后到达了通往第八天的时空回廊。
第八天开始的氛围更加神圣高洁，盘查也更加严密。不过天使长是人人都认识的，有加杰尔陪伴，艾尔蒙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非难，顺利到达了第九天。在连接至高天的时空回廊入口处有一座谒见用的等候殿堂，不用任何许可就能够进入至高天的只有七位天使长，加杰尔在这里留下了艾尔蒙。
"那么我先去见米洛维尔，我会告诉他你的事情的。"
"嗯，谢谢您。"
殿堂建造得如同天界里的其他圣堂一样雄伟庄严，彩色玻璃拼成一幅幅巨大的图画，高耸的拱顶上画着赞美神主的油画。艾尔蒙坐在一排排的长凳中，过了一会儿侧倒下来，曲着膝盖躺在长椅上。
这个殿堂中不仅有这间宽敞的如同人界教堂般的大殿，还有不少供等候者休息过夜的房间，但是艾尔蒙不想去那里。他喜欢大殿里这种久违的充满天界气味的地方，更何况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人，就好像整个大殿被他包下了一样。
不知道亚雷克现在怎么样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被那个混蛋魔主......还有那个混蛋基路！
痛恨就像被串起来的珠子，想到了一件，便接二连三地全被拉扯出来。艾尔蒙把头颔在胸口，那个夜晚被基路抚摸亲吻的感觉还留在脑中，即使他已经重新变成了天使，这个躯体仍旧是被玷污被占有过的！
可恶！
艾尔蒙一拳砸在长椅的靠背上，木板发出笨重的声音。
不，不行，现在不能想这些！总有机会可以报仇的，所以现在应该去思考那些更重要的东西。魔界，魔侍，亚雷克，赫法，他们都说过不少隐藏着线索的话，必须要把那些整理出来。
"啊--我最不擅长做情报分析的事情了。"艾尔蒙烦恼地揉着头，这种时候如果南希在......呵呵，南希已经永远不在了，难道自己还指望那个赫朵蒂斯会来帮自己？
"哈，大殿里已经有人了，不过看这举止不像是加杰尔。躺在那里的天使，你叫什么名字？"
大殿门口出现了一个声音，艾尔蒙坐起来望去，那个天使拥有蜂蜜色的头发和明亮的眼睛，艾尔蒙感受到他强大的"力"，但他并不认识他。
"你是谁？"
"竟然还有不认识我的天使。"那个天使走过来，脸上有些沮丧，但很快又恢复了光彩，"我叫尤拉尔，天使长。"
"新的......天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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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天]
总领天使长米洛维尔正在私人的会客室里亲自沏茶，虽然他的府邸里有不少打杂的小天使，但加杰尔是除非被召见不会轻易离开伊甸的人，难得一见的同僚自然需要特别款待。
"听说你和一个犯了戒律的天使在一起？"
"消息传得真快，看来巡查天使们非常尽职。"
"和你在一起的，怎么可能不惹眼？"威严崇高的总领天使长笑着，他和加杰尔不仅是同僚，还是同一期的天使，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的兄弟、密友，所以米洛维斯才会把守卫伊甸这件重要性仅次于统领天使的任务交给加杰尔。"艾尔蒙·弗德，一个私自下界的天使？"
"嗯，现在正在第九天的候殿中等待你召见。"
"加吉！"米洛维尔不满地皱起眉，"一个带罪天使进入至高天，法利尔又要发牢骚了。"
"呵呵，真是难为他了，天使长中最不好当的恐怕就是公正的审判天使长了。"
"难为的是我。"
"听上去像撒娇，哥哥。"加杰尔的微笑像风一样柔和，"法利尔也许是要头疼了，那个天使很不简单。"
"哦？连你也这么说的话看来是很严重了。"米洛维尔坐下来，洗耳恭听。
"他有一个弟弟，亚雷克·弗德。"加杰尔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观察着米洛维尔的反应。听到这个名字的总领天使长先是一愣，然后渐渐睁大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惊人的事。
"果然，你也是这样的反应。"加杰尔的笑容凝重起来，"他曾经是天使长，就在我们的最近旁，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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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认识亚雷克？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弟弟是个很有名的天使吗？"尤拉尔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样子显然不是装出来的，但这更让艾尔蒙惊慌失措。
"怎么可能......亚雷克、亚雷克他曾经是天使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昼辰天使长啊！"
"昼辰......天使长......"

27 消失的天使长

亚雷克从一堆公文中抬起头，他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自己的手掌。应该不是错觉，如果是的话那自己神经过敏的次数也太多了点。身体中的力量好像开始以一种更快的方式恢复，比之前快了数倍。
是赫法大人的缘故吗？
不，应该不是。那么--是哥哥？
如果按照曼希尔的说法，他们是双生天使的话，哥哥的力量就不该只有那么一些，这么说是他的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恢复了，所以自己也受到了影响？
"嗨，亚雷克。"曲线丰满的女魔侍出现在门口，打了个招呼便走了进来。
"下午好......你这是在遛宠物？"
"没错。"赫朵蒂斯拉了拉手中的牵引绳，她脚边一只到人膝盖处的动物爬了过去，舔了舔亚雷克露在凉鞋外的脚趾。
"真可爱。"亚雷克摸了摸它的头，它的背上长着两片膜翼，"它是什么？看起来......好像一种龙。"
"的确是翼龙。"赫朵蒂斯肯定地回答。
"用四肢爬行，戴着狗项圈的翼龙？"
"这个么，"赫朵蒂斯耸了耸肩，"不知道默法那小子从哪儿弄来了只夭折的幼龙，然后把宠物狗的灵魂移了进去。我正好路过，觉得挺可爱就要了过来，反正只是个试验品。"
"哦......"亚雷克把装着小狗灵魂的翼龙抱到膝盖上，"它以后能学会飞吗？"
"谁知道。"赫朵蒂斯把牵引绳拴在亚雷克的椅背上，走近桌旁，看到亚雷克正在批注的文件。
"你和你哥哥真是天上地下，如果要艾尔蒙处理这些，可能还是杀了他比较容易。"
"呵呵，其实我也不喜欢做这些。"
"既然不喜欢就让别人去做，反正这本来就是基路做的事。"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以前在天界也总是需要处理文件，已经习惯了。"亚雷克笑起来，"而且基路已经不止一点讨厌我了，再把这些推给他的话我和他恐怕永远也没有和睦的一天了。"
"唉，既然你是主钦命的首领，当然就该好好利用职权奴役那些不听话的部下。"
"奴役......吗？"亚雷克对这个词非常惊奇，"赫朵蒂斯你果真非常适合做女王，只是基路像奴隶吗？"
"嗯哼哼--只要调教得好，谁都能成为奴隶。"
"......包括赫法大人？"
"这个么，嗯哼哼......"赫朵蒂斯高深莫测地笑起来，亚雷克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也不高兴追问，等她的笑声停止后换了个话题。
"对了，天界有什么新消息吗？"
"嗯？"赫朵蒂斯敏感地察觉到了些什么，"难道要发生什么了？"
"我也不清楚，但毕竟哥哥回去了。"亚雷克又看了看手掌，然后轻松地笑了笑，"我这个钦命的首领也只能在这里批批文件，收集情报的能力还是远远比不上你，还有曼希尔--虽然那只是他的副业。"
赫朵蒂斯昂起头，"这么快就知道我们几个魔侍的分工，不愧是前昼辰天使长了。嘛，收集情报的确是曼希尔的副业，不过我们就只要关心他的副业就够了，至于正业就让奥德里克操心去。"
"呵呵。"
"那么让我想想天界能发生什么事。"赫朵蒂斯用手托住下巴，目光四处游走了一会儿回到亚雷克身上，"我记得艾尔蒙说过你失踪了五年，那么说你在天界中已经......"
"嗯，我想是的，恐怕我已经消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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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辰天使长，那么多天使都仰慕他，你接替了他的位置，怎么能说不认识！"艾尔蒙几乎要揪起尤拉尔的衣领。
"......等下，等下，我的记忆好像有点混乱，让我好好想想。"尤拉尔摆着手，示意艾尔蒙先冷静下来，"我记得在我成为天使长之前，天界的天使长是米洛维尔、加杰尔、法利尔、戈希雷特、瑞丘尔、海拉娜......"尤拉尔掰着手指，"六个天使长。"
"......怎么会......"艾尔蒙无力地垂下了手，"那么亚雷克呢......亚雷克在哪里......"
"艾尔蒙？"大殿的门口传来了加杰尔的声音，艾尔蒙和尤拉尔都像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回过头去。
"啊，加杰尔......"
"加杰尔殿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亚雷克竟然、竟然......"
加杰尔眼睛里见到尤拉尔时的惊讶立刻变为了黯然，"艾尔蒙，关于这件事，我们去至高天说吧。"加杰尔看了一眼尤拉尔，"尤拉尔也一起来吧。"
[至高天]
米洛维尔打量着坐在椅子中脸色不佳的艾尔蒙，朝身边的加杰尔望了一眼，被弟弟用温柔的眼神拒绝后，终于无可奈何地清了清嗓子，把先锋的职责扛到肩上。
"你的弟弟......是个怎样的天使？"
艾尔蒙的眼睛从愕然到惊恐又到愤怒，几乎要不顾身份的差异而将杯子摔到地上。
"......你们都不记得亚雷克了吗？"他的声音发抖着，"他曾是您的部下，您的战友，您一直称赞他，甚至说他有能力接任总领天使长！可是现在却......就因为他堕落了，所以他变成您的耻辱了吗！"
"不，我并没有这么说......"米洛维尔有些为难，他在安抚激动的天使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建树，"我也并不是完全忘了，所以你先冷静下来。"
艾尔蒙看起来一点也不相信他的措辞，眼睛中依旧充满着敌视。加杰尔终于不得不出面帮他哥哥一把了。
"艾尔蒙，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如果一个天使把你弟弟忘记了不足为奇，但是至少我们三人都同时遗忘了关于你弟弟的事--我和米洛维尔在听到亚雷克的名字时，还能隐隐约约记起一些非常模糊的东西，尤拉尔似乎完全不记得了。"
"嗯嗯。"尤拉尔像澄清了冤情一样点着头。
"所以你再把你弟弟的事更加详细地描述一下，也许我们能想起更多。"
"这种事......"艾尔蒙死命地捏着拳头，连伊甸之下的那个残疾小天使也记得亚雷克，与亚雷克整天相处的天使长们竟然......不，那个小天使也说快记不起亚雷克了，难道整个天界都......
"亚雷克他......"艾尔蒙咬了咬嘴唇，"亚雷克他有淡金色的头发，就像在金色的阳光上洒上星辰的碎屑，所以被称为昼辰天使长。他什么都很出色，从第二天的圣学院毕业后就直接进入了第五天，后来作为战斗天使参加了圣战，在圣战后成为了天使长。他对谁都很好，一直在各天中奔波，直到他被判堕落......"艾尔蒙埋下头，"不是他的错！是我对他有不洁的念头，但是他却替我顶了罪......"
加杰尔摸了摸艾尔蒙的头，转过脸看米洛维尔。总领天使长正皱着眉。
"亚雷克·弗德......"他轻轻念着，头脑中的确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艾尔蒙的描述让他觉得很亲切，他的确有种印象在圣战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身边有一个非常能干的天使，"亚雷克......是一个蓝眼睛的，好像天空那种透明的蓝色的天使？"
艾尔蒙一下子睁大眼睛，"您记起来了？"
"不，并不能算记起来了，只是好像有这种感觉......"他看了看另两个天使长，"艾尔蒙，这件事恐怕不简单，我会仔细查清的。"
"那么我是否可以呆在您身边？我想以我的力量来代替亚雷克。"
"这......"已经代替了亚雷克的尤拉尔露出一些矛盾的神色。
"天使长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更换的，尤拉尔是天使长的事实不会改变。"米洛维尔拿出了总领天使长的威严，"不过如果你那么想弥补自己的过错的话，我就安排你在我这里做些助理的事吧，这样你也可以知道关于你弟弟的事的最新进展。"
"嗯，谢谢您。"

28 遗忘

"记忆并不是突然消失，而是仿佛加速了的遗忘。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我便开始尽力使自己深刻地留在天使们的记忆中。"亚雷克抚摸着趴在他膝盖上的小翼龙，"成为天使长，将昼辰天使长的形象播撒到每一天，如果他们能将我记得牢些，就会遗忘得慢些。"
"你接受公开的审判也是为此？"
"嗯，一个天使长犯下如此罪孽，我想会在天使们的心中造成剧烈的冲击吧。"亚雷克的口气非常平淡，好像那样的审判只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可是我没有想到在人界寻找赫法大人的封印壶以及后来的昏迷用了那么久的时间。"
"但是现在艾尔蒙回去了不是？"赫朵蒂斯抱着双臂，然后随意地在附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该不会连他也是你的计划之一？"
亚雷克无辜地笑了笑，"不，哥哥会追着我下界是我没料到的，但现在看来这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让天界重新记起你的一环？"
"打破神主的布局的一环。"亚雷克好像在说笑，但他的眼神却由深处透出认真和坚定。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直到赫朵蒂斯再次笑起来，"呵呵，可怜的艾尔蒙，现在一定在天界受着巨大的打击吧，最爱的弟弟的一切竟然就像从天界的记忆中蒸发了一样。"
"如果哥哥因此萌生了对天界的厌恶，那么他不就可以真正成为我们的同伴了？"亚雷克这次是带着显然的打趣。
"哎呀，可是魔侍的名额已经满了。"
"哥哥是魔侍的家属。"
"家属，呵呵，这个词真不错。"赫朵蒂斯奸笑，"只怕到时候有人会吃醋。"
"哦？谁会吃谁的醋？"饱含着冷笑的趣味的浑厚声音突然出现，屋里原先的两人立刻站了起来，但一点也没有因为刚才的话而觉得惹了麻烦的感觉。
"主，您觉得是谁呢？"赫朵蒂斯捂着嘴乐呵呵。
"那个逃回去的天使怎样不管我的事，至于亚雷克--"赫法走了几步上前，拉起亚雷克的脸，掠夺地吻下去，"在我玩腻之前谁敢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