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不胜香————纪千秋
纪千秋  发于:2009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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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蹑手蹑脚地推开门,眼前情形大不相同。屋内的摆设都没有了,女子的衣服和首饰也都用包裹收拾妥当。东方宛华转身一瞥,看见在一旁垂泪的柳碧婷,东方宛华紧张地问:"碧婷,这是怎么回事?一天不见,怎么变化这么大?"
柳碧婷哀叹一声道:"明天我就要嫁给花玉香,这里的一切,已经没有必要留着。"
东方宛华猛然一惊道:"明天?怎么会这么快......明天......"东方宛华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柳碧婷抓住东方宛华的肩膀激动地说道:"宛华,你答应过我会帮我的,我不想嫁给花玉香,我只想和凌大哥在一起。"
东方宛华此时沉声静气,露出前所未有的镇定。他说道:"我今日来本想救我大哥出去,我们一起办一件要紧事,本打算事情办完我就想方设法帮你和大哥完婚。没想到花玉香这么沉不住气,首先下手了。"
柳碧婷摇着东方宛华的胳膊道:"宛华,我们一起就凌大哥出来,然后我们一起逃走好不好?"
东方宛华道:"你知道我大哥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柳碧婷摇摇头道:"从小到大我足不出户,不知道府中有什么机关秘道,更不知道府中潜藏了哪些高手。"
东方宛华叹道:"所以我们不能硬闯,即使是能够见到我大哥,凭我们三个人的实力,是不可能突出重围的。当务之急不能让你嫁到百花堂,否则,我们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没有意义。让我想一想......应该怎么办......"东方宛华竟然用右手抵着额头,煞有介事地思索者,露出前所未有的焦虑来。
这个时候丫鬟如云慌慌张张地走进来说道:"小姐,花公子就要来了,他已经走到后庭花园。"
柳碧婷怒道:"这个花玉香,谁让他进来的,他经过我爹同意了吗!"
如云道:"是老爷......是老爷让我们带他来看你的。"
柳碧婷哀叹道:"啊......爹,你真是女儿的好爹亲......"
东方宛华紧张道:"碧婷,不能让他看见我,我躲到后面去,你不必怕,若是他对你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我东方家三十八种暗器随时伺候他。"
柳碧婷点点头,将东方宛华隐入粉红色的帷帐后面。
花玉香轻抚他的玉笛,缓缓踱步而入。
柳碧婷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花玉香将他的玉笛疾速一转,抚弄着柳碧婷金边绿丝的发带道:"怎么,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哦,你就这样对待你未来的丈夫?"
此话一出,在帷帐之后的东方宛华感到心头突然间抽搐了一下。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柳碧婷,柳碧婷思考片刻道:"花公子当真想娶我为妻?如果你当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心甘情愿嫁给你,保证以后对你言听计从绝无二心。"
花玉香道:"什么条件?"f
"劝我爹将东方凌放了,我便答应嫁给你。"
花玉香笑道:"你算是和我讲条件吗?"
柳碧婷不卑不亢道:"当然,花公子可以不答应,不过,东方凌若是没有放出去,你娶的便是一具死尸。"
花玉香笑道:"哈,若是我真把东方凌放出去,到时候恐怕连具死尸都没有了,你和东方凌双宿双飞,我去哪找你们呢。"
柳碧婷道:"花公子难道不相信我的为人吗?我不会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家族声誉,我也不会忤逆父亲的意思,谁叫我是他孝女呢。"
花玉香道:"如果你想早点见到东方凌就乖乖地和我完婚,我答应你,成亲当晚你便可看见东方凌。"
柳碧婷面露感激之色,情绪失控地问道:"你此话当真?明天晚上我真的能看见凌大哥?"
话刚说完觉察自己方才失态,于是故作冷静问道:"你这个人出尔反尔,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
花玉香轻轻旋转着他的玉笛道:"我花玉香行事从来不需要解释。不过对你除外,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嘛。你可以用脑子想一想,你爹之所以将东方凌拿下,是因为他会威胁到我们的婚事,既然我已经完婚了,你爹难道继续留下东方凌,让他在柳府白吃白喝不成。我这样急着和你完婚,只不过是想让东方凌早日脱身罢了。"
柳碧婷语带讥讽地道:"花公子真是处处替他人着想,这样说来我还需要报答花公子不是?"
花玉香仰天长啸道:"哈哈,在下承受不起,以身相许已经是最好的报答。"
此时躲在帷幔后面的东方宛华再也沉不住气,突然跳了出来。他一字一顿地道:"花玉香,你不必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谁不知道你狼子野心,想有朝一日想吞并江南丝绸制造局,接管柳家的家业,什么成人之美,什么为我大哥着想,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东方宛华和你决战,我就不信凭着我东方家三十八种暗器打不死你!"
花玉香不怒不威,仍然保持他惯常的逍遥神态道:"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离间我夫妻之间感情吗?我不会跟你出手,我不想伤你。"
东方宛华怒道:"我正好和你相反!"说罢将长剑一抽,直愣愣地刺入木制门楣上。
此时,正巧柳云亦走进大门来,东方宛华的剑射到他的头顶,他怒气冲天地道:"哼!你这个臭小子,柳府什么时候容得你在这里撒野,赶快给我走。"
柳碧婷立即上前护住东方宛华道:"爹,他是我的好朋友,请你对他尊重一些。"
柳云亦道:"他一定是东方凌派来的细作,想要趁机伤害你,碧婷快让爹看看,他刚才拔剑有没有伤到你?"
柳碧婷甩开柳云亦冷冷地道:"爹,伤害女儿至骨髓的人,是你!"说罢柳碧婷立即转过脸去,不理会柳云亦瞬间怒张的表情。
柳云亦见折了面子,便对东方宛华说:"念在你是晚辈不懂规矩,今日闯入柳府之事我不跟你计较,你现在就离开。"
东方宛华倔强道:"我不会走的,你不放了我大哥,我绝对不会走!"
柳云亦怒喝道:"你大哥做出这等有损我柳府名望之事,我若是不囚禁他几天,此事若是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搁?"
东方宛华笑道:"最好是将此事传出去,传得满城风雨,要所有人都知道碧婷是我大哥东方凌的女人,让天下人都看清你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柳云亦被说得怒气冲天,他右手攒聚力气,瞬时间运足了力气,猛然朝向东方宛华肩头顶挥去,东方宛华猝不及防,惊慌失措之际以为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此刻花玉香飞身一闪,挡在了东方宛华身前,及时伸出一掌与柳云亦对抗,片刻之后,柳云亦额头不满青筋,花玉香头顶露出细密的汗珠,可见两人都拿出了几分真力道相互对抗。
突然间两人同时撤掌。
柳云亦暗想:"这花玉香果然实力深不可测,年纪轻轻便有此修为,再等上几年,恐怕江湖上能敌得过他的没有几人了。
花玉香轻轻把玩着他的玉笛,好整以暇地道:"东方公子虽然出言不逊,却不至于遭受这般‘灭顶之灾',想必柳前辈只是想教训教训他罢了。不过东方公子家将来还是要婚娶的,如果这一巴掌打过去破了相貌,他可就娶不到妻了,东方公子在下带走,不是之处我及时教训便是,那么就不在此打扰碧婷休息了。"
说罢,花玉香不容置喙地将东方宛华拖走。
柳云亦望着两人的背影满心怒气却不得发作。

第 7 章
走出了柳云亦的视线,东方宛华甩开花玉香抓的手说失神地说道:"没想到那个老头子真想至我于死地,那一掌的力道若是真的劈下来我肯定是要脑袋开花的。感谢你救我一命,但是我仍然不能原谅你对柳碧婷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为何一定要逼柳碧婷嫁给你?"
花玉香笑道:"我有逼她吗?刚刚你在帷幔后面明明听的很清楚,是她自己答应嫁给我的。"
东方宛华怒道:"你最好说话直接一点。"
花玉香温文尔雅道:"我花玉香行事从来不需要解释。你还是跟我来百花堂吧,或许明天你就会得到你要的答案。明日是百花堂和柳府联姻的大日子,江湖上许多名门望族都会来贺喜,如果你不在岂不是太可惜了。"
东方宛华激怒道:"明日就是你和碧婷拜堂的日子,到时候木已成舟,我东方宛华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你到底置我大哥于何地?置碧婷于何地?难道真的要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你过一辈子?"
花玉香向四周看了看,见眼下无人便在东方宛华耳边小声道:"如果明天和我拜堂的不是柳碧婷呢?"花玉香神秘地说道。
东方宛华错愕片刻,木然道:"你的意思是......"
花玉香打断道:"不错,正是这个意思。现在你肯跟我回去了吗,二少爷?"
东方宛华悬空的心已然落了下来。
原来花玉香早有打算。
东方宛华发觉自己甚是好笑,明明一切都被别人安排好了,自己却蒙在鼓里,一直以来都在自作聪明,最愚蠢的人原来是他自己。
东方宛华刚要走,突然想起自己的佩剑还拉在柳碧婷的房间。
花玉香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帮你去取剑,以免你和柳云亦再发生冲突。"
东方宛华点点头,坐在一旁的凉亭处等。
这条路不算远,可东方宛华却感到花玉香走了很久。或许是太心急如焚想见到他的缘故吧。他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忽然感到脖子支撑不住沉重的脑袋......
等花玉香提剑返回的时候,东方宛华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花玉香敲了敲他的脑袋,他惊呼一声醒来。花玉香浅笑着问:"这么短的时间就睡着了?看来你昨天晚上很不安分,一定又去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东方宛华反驳道:"本少爷从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替天行道的义举都倒是常常有之。"
花玉香一笑置之,将剑扔给了东方宛华,转而神秘兮兮地道:"你看看是谁来了?"
东方宛华向前方一看,看到东方凌和柳碧婷疾步跟上来,喜出望外道:"大哥,真的是你!柳云亦终于肯将你放出来了?"说罢扑上前去。
"是我自己逃出来的。"东方凌道。
东方宛华嗔怪道:"既然大哥有这个本事,你为什么不早点逃出来,害得我担心那么多天。"
"柳前辈不知道给我服用了什么怪药,将我的功体锁住,我这几日功力全无,手无缚鸡之力。今日听送饭的丫鬟说明天就是碧婷完婚的日子,我一怒之下冲破了三处穴道,闯出了房间,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碧婷,我要带她走。"
东方宛华紧张地问:"那你的武功......"
东方凌叹息道:"唉,只剩下不到三成。"
东方宛华咬牙切齿道:"可恶!"本想开口大骂柳云亦,顾忌到一旁柳碧婷的感受便缄口不言。
东方宛华这时才注意到东方凌嘴角有鲜血的痕迹,方知是刚才强行运功而受了轻伤。他心疼地说道:"大哥,这几日你受委屈了。"
花玉香打断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两位兄弟情深,我们来日方长,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也不迟。"
东方宛华不以为然道:"花玉香,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见我大哥来了,坏了你的好事,你心中大有快?"
花玉香笑道:"我花玉香开心还来不及呢,你大哥和柳姑娘远走高飞,我从此以后就不必饱受你的纠缠,我应该开心地回百花堂点鞭炮庆贺一番。"
柳碧婷紧张道:"不然我们现在去我爹的书房,或许可以找到解药。"
东方宛华道:"不行,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现在回去太危险,一旦被逮住就前功尽废。我们回去从长计议,论起用毒用药,我和花玉香都颇有研究,我相信凭我二人之力会有破解之法。"
一行人找到柳府一个偏僻之处,躲过了柳府众人的眼线,跳上围墙,逃了出来。他们行色匆匆地返回百花堂。
柳碧婷给东方凌炖了人参补汤以慰劳他几日来的辛苦。
柳碧婷一边喂他喝汤一边柔声道:"凌大哥,这几日我爹让你受苦了,我代他向你赔罪。"
东方凌笑道:"傻瓜,这点苦算什么,只要能让我见到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受再多苦也值得。"
两个人在一起窃窃语,情意绵绵。东方宛华走到门口,看到他们温情脉脉的样子不想打扰又退了出去,这种平凡的幸福看在东方宛华眼里煞是羡慕。但是此刻的东方宛华心中却开心不起来,他担心明日的婚礼,若是柳碧婷和他大哥真的一走了之,花玉香又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收场。
这时花玉香看到坐在一隅心思重重的东方宛华忍不住打断他:"喂宛华,你一个人在想什么?你也会有心事,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哦。"说罢,花玉香微笑着轻旋着他的玉笛。
东方宛华道:"人非草木,我怎么就不能有心事。"
花玉香道:"其实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什么。你是担心明日的婚礼。"
东方宛华道:"你果然聪明,不知道聪明如斯的花玉香打算怎么样交代明日的婚事?"
花玉香笑道:"李代桃僵。"
东方宛华略微一动容道:"你真的要找别人来代替碧婷?"
花玉香微妙地笑了一笑反问道:"怎么样,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东方宛华愣了一下,不知所云地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花玉香神色悠然地说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想嫁给我吗?"
东方宛华立刻将剑拔出,抵在花玉香胸口,说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花玉香混沌一笑说道:"好了好了,看你现在烦恼多多我就不再逗你了,放心,这里是我的百花堂,我何必向众人作交待,就光明正大地告诉众人婚礼取消了,请他们来喝喝酒赏赏舞也未尝不可。"
东方宛华道:"你就这样解释?"
花玉香道:"我花玉香行事从来不需要解释。"
"那柳云亦呢?你又怎么样面对他?"
花玉香嗤笑道:"男女婚嫁本应该你情我愿,难不成他会逼婚吗。是他女儿不愿意嫁给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东方宛华轻轻一笑道:"好像什么天大的事情在你花玉香眼里都变得微不足道,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应付自如。"
花玉香道:"什么事情算是天大的事情?你之所以把它看成天大之事是因为没有遇到过更大的事情,若是你遇到了,即便是生死,都不会放在心上了。"
花玉香说话间眼中流露出鲜有的沧桑,与之平日的玩世不恭大相径庭。
花玉香对东方宛华说道:"你应该让你大哥和柳姑娘现在动身了,夜长梦多,此地非久留之地,让他们早点离开吧。我们也要为明天做准备。"
东方宛华点了点头,与花玉香暂别。他来到东方凌休息的房前,轻轻咳了咳道:"大哥,碧婷,你们休息好了吗。"
东方凌猛然一抬头,看见东方宛华神色不对,关切地问道:"宛华,发生什么事了吗?"
东方宛华强颜一笑道:"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只不过到了你们离开的时间。"
东方凌震惊道:"我们要离开?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我要留下来,明日婚礼上将一些误会解释清楚。"
东方凌摇摇头道:"没有什么误会,你解释什么。"
"我要向众人说清楚,真正要娶碧婷的是我东方凌,不是花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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