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男的春天————一片懒云
一片懒云  发于:2009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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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的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他一定是全齐诺第一个进入这间办公室的清洁人员!等了将近一个月,他终於又回到了二十六楼,他绝对不要再回去了!
可是,总裁找他来做什麽?该不是因为他打扫的好而想奖励他吧。虽然有一定的妄想,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总、总裁好,您、您叫我......"
不由自主的搓著手,曲著身,脸上带著谄媚的神情。
韩耀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开口道:"以前的那个人呢?"
"啊,您是说刘平吧,他今天没来,因为以前都是我负责打扫二十六楼的,所以马主任就让我来了。"
"哦,他为什麽没来,是病了吗?"
"这个......"卢梭左右看了看,仿佛顾忌什麽似的,但立刻的,他就下定了决心,"其实并不是病了,总裁,您不知道,那个家夥才来不到三个月,而且也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听说只有初中文凭,但马主任却不仅将他收了进来,还违反规定的,在没有到时间的时候就让他转成了正式工,他前面有两个比他来的早的,现在都还是临时工呢。"
"哦,有这样的事?"韩耀的眉微微一皱。
卢梭更加来劲了:"可不是吗?马主任其实挺不错的,但就是、就是有时候有点公私不分。其实今天刘平根本就没有请假,但马主任硬说他请了,虽说他是主任吧,但也不能这样啊!"
他一副气愤的样子,见韩耀正在细听,当下就认为抓住了百年难遇的机会,把平时马开泰对刘平的照顾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当然,在诉说的过程中,也不忘将刘平大大的诋毁一把。
什麽刘平其实很懒的,工作也不认真,经常出错误,还毁坏公司的财产等等等等,越说越兴奋,也不去想一个总裁为什麽会对小小的後勤部这麽关注。
韩耀静静的听著,心中的火越烧越旺。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卑俗家夥的话不怎麽可信,但有关马开泰和刘平之间的暖味──他认为的,则无疑是铁一样的事实了!
想到那两人有可能的接触,就让他忍不住发抖,愈加觉得那个平时沈默的人十分的可恨!
他有了我,竟还敢找别人?!
韩耀完全没有认识到这是一种什麽思想。
见总裁的脸色越来越青,卢梭是越来越兴奋。刘平、马开泰都见鬼去吧!你们马上就要倒大霉了!我一定能得到总裁的重用的,後勤部的那些事,我也可以做的来的,而且绝对不比马开泰差!
"好了,你不用说了。一会儿到会计部结算你的工资吧,你是合同工是吧,有关违约金的问题会按照合同进行的。"
"啊?"卢梭一时没明白过来。
"你明天不用来了。"
"总、总裁,我做错了什麽?我、我......"
"我不需要一个在背後颠倒上司是非的职工,哪怕你只是一个清洁人员,出去!"
最後两个字异常严厉,卢梭打了个哆嗦,想要哀求,可是却不敢再开口。
他被开除了?他被开除了......被开除了......?

 

10

"这是什麽路?见鬼!"
走在坑凹的土地上,韩耀非常怀疑鞋底是不是已经被那些碎石磨破了。还有那些干枯的杂草,虽然他已经非常小心了,但还是有一些跑到了裤子上。这真的是人走的路吗?或者说真的有人走这条路吗?就算没有什麽正经的道路,但经常走的话也不该这麽杂乱吧。
十分锺前他就因为没有路下车了,看著那幢楼也不远,但见鬼的他竟现在还没有到地方!
那个家夥把我的钱都弄哪儿去了,养小白脸了吗?虽然记不清丢给他的那张卡上究竟有多少钱,但他的每张卡都应该有十万上的数字的,当然这点钱是不可能在这个城市买到什麽好房子,但租一套还过得去的,应该还可以吧。
好容易来到楼前,韩耀看了眼破旧不堪的楼面,六层,见鬼的他还要爬六层!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家中院子里葡萄树的叶子翠绿的几乎透明。没有风,只听到知了没完没了的声音,但这种叫声在有空调的房间里并不觉得厌烦,反而有种昏昏欲睡的惬意。
当然他没有睡,他在看一本书,一本旅游指南。是了,他们晚上就要坐飞机去旅游了。而且是到他盼望已久的城市。
他渴望这次旅游,渴望这次旅行能给他的家庭带来一些变化。父母的感情越来越差,家中的气氛越来越糟。争吵、怒骂,摔东西的声音成了家中的主题,无论他怎麽劝都无法改变。
他不想让这个家庭就此完蛋,所以尽量的考出了最好的成绩,几乎是奇迹似的在这次的升学考试中拿到了全班的第三名,并考上了整个城市的初中生都想要上的那所第一高中。
在父母问他要什麽奖品的时候,他要求全家一起去旅行。他看过一本书,那上面说,到陌生的地方去旅行更能增加人们的感情。
父母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今天,就是实施的日子。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父母要到店铺中去做最後的结算,毕竟这次最少要去一个星期,要把各方面都安排好。
电话突然响了,那刺耳的铃声令他感到一种恐惧。
不要接,不要接,不要接......
他乞求著,可是,身体却走了过去,很轻松的拿起话筒,很轻松的用开朗的语气打了声招呼:"喂......?"
好难受,好难受,那个人在说什麽?车祸?什麽车祸?父母......为什麽他的父母会出车祸?
不要!不要!不要!
......这是梦,他突然明白了。是了,这是梦,虽然这并不能完全说是梦,可对现在的他来说,这就是梦!
要醒来,一定要醒来。那种事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要再经历第二次了。他不要到医院,不要到那个房间,不要看,不要!
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
那个家夥,该不会不在吧。在敲了几声而没有任何反应後,韩耀很不爽的想,如果费了这麽多功夫还要吃闭门羹的话,他一定要那家夥好好的赔偿他!
咚!咚!咚!
再次狠狠的敲了一通,还是没有反应。韩耀心一横,抬脚踹了上去,他韩大爷既然过来了,当然要见到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就在这里面等!量那家夥也不敢真的跑路。
已经很有年头的防盗门显然不能尽忠职守了,没有两脚,就被踹开了,歪了一边身子的倒在了旁边。
"什麽破门,这麽不结实!"
虽然对自己的脚力极有信心,但就这麽两下就达到目的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这种声势浩大的踢门声当然也惊动了其他的住户,但住在这附近的早就学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和自己无关,听到什麽也都全当大音希声了。所以,韩耀没有任何阻碍的进行了非法闯入的活动。
这是一套简陋的二居室。只是简单的粉刷了一下,没有任何装修,地板还是原始的水泥地,地面还有一点坑凹。
大厅里有一张简易的四方桌,桌上放著半碗咸菜,另外就是一把缺了半条腿的椅子和一个油漆班驳的小柜子。
左手边的房间上著锁,右手边的也是掩著的。韩耀走过去,进了门,第一眼就看到躺在那儿的刘平。
刘平身体僵直,两眼瞪的大大的,胸膛快速的起伏著。韩耀不仅大怒:"聋了?竟然敢不给我开门!"
刘平没有说话,大口的呼吸著,韩耀眉头一皱,觉得有点不对:"喂,你怎麽了?"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
刘平身体一颤,猛的抓住他的手,用的力量奇大,眼光炽烈的看著韩耀。
"你怎麽了,做噩梦了?活该,谁让你逃班的,做坏事的就要受处罚。"虽然手被抓的很疼,但受到这样的目光韩耀还是心中欢喜,眉开眼笑的竟然开了句玩笑。
刘平的身体平复了许多,还是没有说话,那种有点迷茫的神情落在韩耀眼中,如同一只小猫在心中抓挠似的,破天荒的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让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这麽大的人了,害怕做噩梦,好了好了,已经没有事了。"说著很自然的就去擦他额头上的汗,触手的温度却令他的脸色一僵,这麽热,该不会把这人烧糊涂了吧。
"喂,喂!"
又拍了拍他的脸,刘平没有动,张了张嘴,想要说什麽,但却没有说出口,目光却更炽烈了。
"你想说什麽?放心放心,没事的,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有事的。"声音柔和,但语气却是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坚定。
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虽然因为路远的关系耽误了一点时间,但还是在二十分锺内到了,而韩耀也发现自己真的是走了段冤枉路,虽然这个该死的小区的路况不好,但经常行走的那条也不是那麽糟糕。
不过在整个过程中,最麻烦的倒不是路,而是刘平执拗的要始终抓著他的手,楼梯狭窄,只是担架就很费事了,当然不可能在旁边再加上一个人,最後韩耀只有将人抱下去。
"我为什麽会做这种事?我为什麽会做这种事?这个家夥......这个该死的家夥......"
抱怨著,韩耀还是跟著上了救护车。
"已经没有什麽大问题了,不过这次可是非常危险啊,竟然快到四十度了,千万不能小看发烧感冒啊,疏忽的话,可是会出大事的。"
戴著金边眼睛的斯文医生,语气温和,带著隐隐的指责,韩耀只能连连说是。
"他的精神好象受了点刺激,先观察两天再说吧。"
"是是。"受刺激?什麽刺激?难道是家里出了什麽事?
韩耀来到外面,觉得嘴中有点干,买了瓶矿泉水,干涩的感觉却更浓了。韩大少爷从小就不是什麽乖孩子,一早就学会了不良少年所会的一切,不过那些东西当然在他染上洁癖後就消失了,只是现在,他突然有种想抽烟的冲动。
"我这是怎麽了?好象......有点奇怪。"
电话突然响了,是顾全打来的,一听到他的声音,那边就长长的出了口气:"谢天谢地,你终於接电话了,再联系不到人,我就要报警了!"
"怎麽了,有什麽事吗?"
"我能有什麽事,有事的也是你啊。你这家夥天天过的就是和尚生活,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里,整个的就是密封状态,如果电话关机的话还知道你是不想被打扰,这总没人接,当然就要担心拉!你刚才在做什麽?怎麽一直不接电话?"
"没什麽,只是手机在另一个房间。"
"那家里的电话......"
"我在听音乐,拔了插头。"
"那公司......"
"你到底想说什麽,有什麽事快说,没事我就挂了。"
也是被打击习惯了,顾全噎了一下,就恢复了过来:"没什麽事,就是问你什麽时候回去,你这家夥一向大手笔,不是包机就是包头等舱,带上我,也让我省点路费。"
"回去?"
"不是吧,快过年了,你难道不准备回去吗?"
是了,快过年了,公司也该准备放假了。往年中,每到这个时候他都要准备回去了,一年中总要和父母家人见见面。
"我还没想好。"
"咦?"
"今年我可能不回去了。"
"什麽?"
"就这样吧。"
说著,挂了电话,不理那边还在喂喂的叫嚷。
回到病房,刘平还在沈睡中,左手挂著点滴,右手抓住的则是他的衣服。即使在睡眠中,他也始终抓著他,直到他把自己的衣服塞到他手中才脱出身。
病房的灯光有中惨白的感觉,刘平的脸愈加的没有血色。干裂的嘴唇,皱起的眉头是苦难,即使在这个时候,他的表情仿佛也是谦卑的,但是那两道不浓不淡的眉却又透著一股坚毅。
韩耀觉得喉咙更干了,他心烦意乱的走出去,这见鬼的奇怪!

 

11

"你就住这个房间吧,虽然没有床,但这里的暖气还足,地板也是加高的,铺上两层被子也就没有关系了,你要是觉得有必要的话,就自己去买个垫子。对了,把你的衣服全部再给我洗一遍......算了,全部扔掉吧,我会给你补偿的。听到没有,还不动手?想让我帮你扔啊!"
韩耀瞪眼怒吼,刘平微微的愣了一下,提著包袱转身向外走。
"你做什麽?"韩药连忙拦住他。
"丢东西。"
这样的顺从让韩耀满意,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就仿佛鲜美的饭食中,缺少了什麽调味品似的。
"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竟然会把这个东西拣过来。"
虽然韩大少爷不是真有严重的洁癖,但这麽多年装下来,也会沾染上一点这方面的毛病。而且,一个人生活惯了,就连每年回家住的时候都觉得不自在,何况多一个外人了。
但是在医院里,看到这个家夥一个人愣愣的看著白色的墙壁的时候,他就觉得不能把他丢下来。
"先让他暂时住在这儿,等过了年,再帮他买个好点的房子,这样也算对得起他了。"
韩耀觉得奇怪,其实刘平比他更觉得莫名其妙。对於韩耀他其实是不恨的,真要说有什麽感情,那也就是厌恶和恐惧。如果可能的话,真想离这个人尽量的远。但是那天,又偏偏是他将他从那个噩梦中带出来的。
再不想一个人了,再不想在那种白色的世界里了。所以当看到他的时候,明知这个人和善良、慈悲之类的字眼扯不上关系,但还是本能的抓住了。就算是条毒蛇也没关系,让他有个什麽东西抓一下吧。
但意外的,这条毒蛇竟没有咬他,一直温暖的握著他的手。在抱他下楼的时候也非常小心。
当他醒来看到对面那白色的墙壁的时候,还以为这一切都是个梦的。甚至还为自己竟然会梦到这个人而觉得羞耻......的确是羞耻,竟然在男人的玩弄下兴奋高潮。
可是这个人的眼睛在那瞬间却很温情,温情的他忍不住想要留恋。所以,跟著来了,这样的家,富丽堂皇,明亮干净,如同城堡。
以後会怎麽样呢?不知道,也不用去猜测,反正已经是这样了,最坏,也不会更糟糕了......
********
"刘平你来了,身体好了吗?"
刚一走出楼梯,就得到一个热情的招呼,刘平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道:"曲大姐,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关心。"
"呵呵,说什麽呢,你一来,我就把你当弟弟看,这麽客气做什麽?"
"啊,是。"刘平更加意外了,曲爱萍在开始是对他不错的,但自从他上了二十六楼就冷淡了下来,怎麽今天又热情了?是因为快过年的关系,还是因为他这两天没来,所以又被调了回来?
想到後者,他倒是有点雀跃的,虽然现在已经和那个人住在了一起,但他对二十六楼却有种本能的恐惧。
但是在一路上,除了曲爱萍,还有好几个人也和他热情的打招呼,连连关心他的身体,让他在惊异莫名的同时也有点受宠若惊。
"小刘你来了啊。"从里面出来的马开泰也满面春风对他打招呼,"这麽急著跑过来做什麽?反正过两天也该放假了,你还不连年假一块儿休了完事?呵呵,赶快换衣服到二十六楼吧,你的东西是在那边分的。"
後勤部的人对二十六楼这麽眼热,除了有一种虚荣感外,更重要的还有大大的实惠。逢年过节,齐诺分发东西的时候,二十六楼的一定是最好的,连带著,在那上面工作的保安啦、清洁人员啦,也能多得点甜头。
"啊啊。"
面对这样的热情,刘平更不知道怎麽反应了,马开泰又道:"怎麽样,身体完全康复了吗?一定要休养好啊,要不然领了东西,就赶快回去吧。"
刘平红著脸,唯唯诺诺的应著。
单位发年货,最开始的起因是物质不够丰盛,买鱼肉都需要找门路,而且还要有票证。不过在现在当然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只要有钱,什麽年货都可以在超市里找到。所以,现在一般的公司都改发超市的购物卡,当然,为了体现气氛,也会发一些东西意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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