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厘米————悬罄
悬罄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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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什麽口味的?"满脑袋黑线,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跟逸凡住过来,睡沙发就可以了。"
"知道了!我去看阿姨!"
没想到仪韵会这麽容易就让我住进去,我还以为她会趁机落井下石呢,不过会这麽干的好像只有我。

晚上八点多,仪韵回来了,风尘仆仆啊。
我迎上去想给她接风,结果她直接上来甩了我一个耳光......当时我脑子就炸了──这是她第一次对我动真怒。
"姐!你干吗!"小羽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去拉她。
逸凡脸色也不好看,走过来把我抱住。
仪韵拍拍手,就这麽一分锺不到的功夫,她脸上的怒色一扫而空。
"打疼没有?"她把用冰水浸泡过的毛巾给我敷上。
我被她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逸凡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你别生我气,刚才那一下是替阿姨打你的,她养了你这麽多年,你却这样回报她,把她气晕了不说,还丢下她不管。你知道麽,她眼睛都哭肿了。我好不容易把她送到叔叔那儿,把事情跟叔叔交代了下,叔叔可是怒火中烧又尴尬之极,毕竟你们俩都是他的儿子。我好不容你把你们家二老安抚好,回来的时候阿姨还拼命抱著我哭著喊我‘媳妇儿',弄得我都很尴尬,你看我衣服上,还有这麽大一滩水迹。"她指指自己胸口那块,的确颜色比较深。
"呃......我妈是孟姜女转世......我家房子没被她哭塌吧?"此语一出,气氛果然好了很多。
"哦,对了,我没把你在我这里的事儿告诉你家人,你放心住著好了,不过我要收房租!"
"我妈反正也不知道你在这儿有套房子。对了,你妈呢?"
"回去了啊,那边解禁了。"
"你看我现在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
"别去激他们了......呃......打个也好......随你自己怎麽想吧。"问了等於白问,不过我自己已经有主意了。

掏出手机,拨号。我爸接的,"爸......"
"你在哪儿!"
"我暂时不回来住了。妈还好麽?"
"睡下了。你说你们俩怎麽做出这麽伤天害理的事儿来了!你赶紧回来认个错!你跟逸凡......"
"我们是认真的。"
"作孽啊!你们俩怎麽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呢!我警告你赶快回来!做出这样的事来,让我以後怎麽抬得起头来!生了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前世作孽啊!"
"爸!我是真心的!我想要跟逸凡在一起!你们什麽时候原谅我们了我们就回来!"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还年轻!你只是一时迷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已经陷下去了!你们如果把握跟他拆开,我会死掉的......"实在不行了,只能以死相逼。
"你妈也以死相逼呢!算了,我就当没你们这两个孩子!"
"也好!房产证什麽的都在房间抽屉里,家里的东西我一分没拿......"
我爸在那头气得直接挂了电话,我这麽做不知道是对是错。不过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得轰轰烈烈,我一直这麽认为。
放下手机,看著面前三个人目瞪口呆的样子。
"偶像啊!太帅了!"小羽竟然没有吃醋的迹象......我纳闷了。
"那你学著点!"仪韵对小羽说。
小羽点头,"不过要先把小翔拐过来。"
我和逸凡满脸黑线。
仪韵干脆不理我们,管自己吃起披萨来。

"哎,计划赶不上变化啊......"仪韵以她惊人的肚量吞噬完一怔只披萨後感叹,"原先那套帮你拖延时间的方案用不著了,还得浪费我脑细胞。别忘记多买些好吃的给我补补!"又敲诈我TAT她自己这麽有钱的说。
"仪韵,你对我这麽好让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该拿出什麽样的感情来面对你。"小羽在看书,逸凡在洗澡,客厅里就我们俩。
她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天,友情和爱情相遇。爱情问友情世界上有我为什麽还要有你的存在?
友情笑著说,爱情会让人们流泪,而友情的存在就是帮人们擦干眼泪。偶尔会为你担心,向你关心,替你操心,向你开心,逗你欢心,请你放心。朋友之间,懂得关怀才是难得。伤心时不妨和我说,痛苦时别忘了跟我讲,失望时还有我,生病识别忘了通知我,有困难时不妨请教我,开心时更不要忘记我。就因两个字──朋友──这就够了。
"我懂了!谢谢你!那这段时间就打扰你了!"
"好!"

话说仪韵家就两张床,一张她自己的,一张小羽的。我和逸凡本来是要睡客厅沙发上的,结果小羽主动把自己的床贡献给我们了,这孩子心地就是善良啊。
洗过澡,躺在逸凡怀里,抛开了一天的烦恼,青春因子又开始躁动了。我吻上他,在他身上东蹭一下,西蹭一下,胡乱点火。
然而就在两人喘息不断,意乱情迷之时,敲门声传来,弄得我俩齐齐打了个激灵。
"咳咳!你们两个,在我家行为就检点一点!我弟弟他很可怜的唉!"仪韵的声音从门外


五点多就被电话吵醒了,是舅舅打来的,然後是大姨,小姨,外公,他们竟然都知道了我和逸凡的事,出人意料地一致表示不会干涉,只要我不後悔就可以了。坏事传千里,消息走漏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所幸众人对这段禁忌之恋反应不是那麽激烈。只是很好奇,他们是怎麽得到消息的,依我爸妈的性子,是万万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好不容易应付完一杆亲戚,我妈竟然也来电话了。电话那头很平静,似乎她从来没生过我的气。
"妈,你不用劝我。"
"我不劝你。我想通了,你的人生你自己选择怎麽走,你不後悔就好了。我把你养这麽大,教会你世故,我的义务就完成了,若要说我还有什麽能为你做的,就是祝福你了。"
"妈......"脸上凉凉的,我知道我流泪了。
逸凡抱住我,温柔地把我的泪水吻去。
"别哭了。"母亲果然最了解自己的孩子,"玩够了就回来,我以後也会好好对小凡的。"
"你真不想抱孙子了?"
"我想你就给呀?臭小子,你可记住了,这条路不好走,外边的人不比家里的,他们不一定会理解,甚至会排斥,你碰壁是肯定的,但是别後悔。"
"嗯,我决定了就不後悔了,到时候我和逸凡去领养个小孩好了。"
"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好好学习,别让感情生活影响到学习生活。我本来就没指望你那麽多,本来希望你能在世俗的爱情里找到幸福,现在看来也不竟然,有时候伦理道德之外的爱情也有幸福存在。"
"知道了。妈,你能理解我,我真的很高兴。我其实不是同性恋,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好是男人罢了。"
"嗯......而且还是我弟弟。"她果然还有些郁结。
"对了,你怎麽说服外公还有舅舅他们接受我和逸凡的事情的?"
"什麽?他们知道了?不可能......"突然没声音了。
"喂!喂?"我靠,关键时刻竟然没电了。
发泄地把手机往床尾一扔,结果手机翻出了床,直接掉到了地上。
"晦气!亲爱的,我们可以般回去住了,老佛爷想通了,气消了。"
他不作声,表情有些奇怪。我闭上嘴,看他这嘴脸就不爽,直接按倒算了。
"飞飞!"
"?!"逸凡的嘴被我堵住了,说话的绝不可能是他!
不可思议地看著逸凡,呼吸都几乎停止,房间你静得可怕,那声音更显突兀了。
逸凡大胆地把我的手机捡了回来,"是你的手机......"
"不是没电了麽?"看一眼屏幕,黑黑的,什麽都没有显示。
"飞飞!再不接我就生气了!"手机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些许怒意,似乎在哪儿听过......
"啊!外婆!"对,也只有它老给我这种"惊喜"了。
"臭小子,现在才想起来,亏我费了这麽大的劲儿帮你摆平这事。"
"你是说......家人的理解都是你给他们做了思想工作换来的?"
"废话!你以为那群古董能这麽快接受这种事儿?"
"那你怎麽就这麽先进了?"
"我是你外婆,我最疼你,也最了解你。当然,我还与时俱进!"
"哦......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装神弄鬼的了!我弱小的心灵经受不起啊!"
"我要是没被封印早就附身回来了!唉,只剩元神做什麽都不方便。"
"元神?你还会小说里的‘夺舍'不成?"
"不一样,但也差不多了,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找个形象代言人,七年前那会儿你不也在麽。不说了,太耗费灵力了。我就快功德圆满了。拜~"
这个外婆......我对她实在无语了,但又不得不佩服她的能耐。这麽多匪夷所思的事儿发生在这个无神论的科学社会,让人难以接受是肯定的,但确实发生了,只希望快写结束,还我正常生活吧。
□□□自□由□自□在□□□
早饭是仪韵准备的,吃著味道怪好的,都能赶上肯德基的营养早餐了,我夸她手艺不错,她但笑不语。等到我发现垃圾桶里的肯德基包装时,才意识到我今天的马屁拍错地方了。
"仪韵,我家人都抽风了。"
"怎麽说?"
"他们竟然这麽快就承认我和逸凡的事儿了。"朝小羽看一眼。
小羽也正好抬头看我,四目相对,他没有一点吃醋的样子,反倒是我有些心虚了。"子翔,别把我想的跟那些动不动就冒酸泡泡的女人一样好不好,我也没破坏你们的打算,我只要看著你就满足了。如果你愿意给我留个位置的话......"他耸耸肩,遭到逸凡两颗卫生眼。
我暗自咂舌,这孩子还能看穿我的心思。殊不知是自己什麽心思都写在脸上。
仪韵等我们这边都表演完,接著说:"这不是很好麽?你怎麽做到的?"
"还不是我外婆......"
她惊诧,"你外婆不是几年前就去世了麽!?"
"嗯,七年前。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灵存在麽?"
她了然地点点头,"的确有些事情科学是解释不了的,比如张素馨,又比如我爸......"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哀。
"也许这一切都和我有关,那些灵异事件总是发生在我身边。"
"不是你的错,这些都是不可抗拒的力量。你相信命运麽?"
我摇摇头。
她接著说:"但是这一切也许都是命运。"
说到这里大家都静默了,屋子里气氛很压抑。
这个话题似乎永远都是我们的禁忌,却又无法回避,总觉得自己被带进了一个死胡同,在里面转啊转,可就是找不到出口,明明和真相只有一墙之隔。
"仪韵,你爸的事情怎麽样了?"
"不了了之。"
"看来又是一桩悬案。"
"还不是现在的警察无能。"
"或许吧,但也不能一竿子打字,我觉得更多的是科技不够发达。"我一拍脑门,"对呀!我一开始怎麽没有想到!"
他们三人一脸茫然,"怎麽了?想到什麽了?"
"科学不行我们就去找非科学的路子啊!"
他们一脸迷惑,"别卖关子!一次性说完!你还有什麽法子?"
"灵隐寺!找宁远和尚去!"


越来越接近真相,我非但没有那种兴奋的感觉,反而越发地害怕起来。我知道有一种感情叫近乡情怯,没想到它还能产生这样变异。
灵隐寺我并不陌生,毕竟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这次的心情不似以往──难以言喻,不是一般的复杂。
曾经看过一部小说,书名叫《ZOO》,日本人写的,当时看著听荒诞的一故事。讲的是一个男子和他的女朋友去动物园,结果他女朋友失踪了,他为此辞去了工作,一直在找女朋友,最後发现是自己杀了她......现在想起来,就不那麽好笑了。最近的一切让我感到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大家了。
仪韵并没有和我们一起来──我们今天的阵容三缺一。
西湖六月,赏荷的最佳季节,灵隐的游人明显没有西湖边的多,尽管如此,我们一进到寺里,还是感觉到了这儿气氛的不同──太安静了,除了必要的几处,根本见不到僧人。
我轻车熟路地从大殿後的小路绕到宁远的禅房,没想到这儿倒是热闹得紧,越是接近,和尚们的念经声就越响。远远的就看见宁远的小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坐了许多僧人,煞有介事地诵经,佛音不绝於耳,出乎意料地抚平了我内心的不安。一定有什麽事发生了,当我们一行被一个小沙弥栏下来的时候,我直觉地做出了判断。
"施主请回!"小沙弥此刻脸上就像写著"非工作人员请勿靠近"。
"我们是来找宁远大师的,还请小师傅通知一声。"我上前一步。
小沙弥面露难色,"这个......"
"我们和宁远大师都是旧相识了。"
"可是......"小沙弥更为难了。
"别可是了,他可是我外公啊!"论辈分的话,他是我外婆的弟弟,的确是我外公。
小沙弥低下头闭上眼使劲地念著阿弥陀佛,显然是想不好处理方法了。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个老和尚,"三位施主,宁远既然皈依我佛,就是和世俗划清了界限,何来外公一说?"
这下轮到我没话说了,和这个老和尚大眼瞪小眼。
就在我要爆发之时,老和尚先笑了,微微一笑,却是那般的不沾人间烟尘,让人感到心安。"宁远已与昨日圆寂。"
这句话惊得我不知所措,"不!不可能!你让我去看!"
"施主莫要激动。"
"你给我讲清楚!"唯一的线索中断了,再一次陷入泥潭之中,我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棋子,在一个天大的骗局之中又被耍了一著,无名的心火油然而生。
"宁远是个奇人啊,半路出家,却早早唔得天命,也算是与我佛有缘,修行四十余载终成正果,昨日中午在自己的禅房坐化了。"老和尚面带敬佩与羡慕之色。
"让我去看看他!"我扔不放弃最後一丝希望,我甚至希望老和尚是在说谎。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怀疑,"出家人不大诳语。我看三位也算与我佛有缘,让你们看上一看也无妨。只是......"
我靠,怎麽高人都喜欢钓人胃口。"可是什麽?大师啊,你就别玩我了。"
他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呵呵,宁远坐化前吩咐我们,带他大成之时将他的肉身置於大缸之中,密封三十年,若三十年後没有腐烂,便可制成金身,造福於世。现在他的肉身已经封印,只怕几位是见不到了。"
"不会吧......这麽玄乎!"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小羽和逸凡耸耸肩,表示没辙了,不行就撤退。
"不过他早就预料到近日你们几位会来找他,留了一封信在禅房的茶几上,能否拿到就要靠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老和尚一句话又点燃了我们的希望。
"还请大师带路。"
老和尚和小沙弥分开众僧,将我们引进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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