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衍那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让男孩更加气愤,"你这只臭狐狸!"
说着,手中突然多了条鞭子,"唰"地一下就朝秦衍打去。沈天綦在旁看着还来不及制止,失声喊道:"秦衍!"
"小鬼,几年不见还是那点水平,都没点进步啊。"
沈天綦闻声转头一看,秦衍不知何时竟已经在他的旁边,浑身一点伤都没有,边说边还在修着指甲。
"臭狐狸你少嚣张。"
眼看两个人又要打起来,沈天綦赶紧出来打圆场。"秦衍,这是你朋友吗?"
"不是。"
这点上两个人倒是出奇地一致。
沈天綦汗颜,又说:"你们不是有事要谈吗?"
经这么一提醒,男孩才想起来,收了鞭子,说:"臭狐狸,下次再打。"
"随时奉陪,就是输了不要哭鼻子哦。"
"你!"男孩一激就怒,扬起鞭子又要打去。
"你不是要问弥月的事吗?这么快就忘了?"
轻描淡写的话立刻就让男孩乖乖收了鞭子,"你怎么知道跟弥月有关?"
秦衍白了他一眼,说:"能让你这么紧张的,除了弥月还能有谁。"
虽然是有求于他,但向秦衍低头显然他很不甘愿 ,在屋里打转了半天。秦衍把十个手指都修完了,说:"小鬼,太阳都要出来了,你到底打不打算说?"
"说就说!"男孩被一激就一股脑地什么都说了。"前几天四太子摆宴请客,于是我就去了,去了才发现弥月也在那儿。本来我很高兴的,可是,可是他竟然没有带我送给他的那个耳环,他明明说过会一直带着永远不会取下来的。"
男孩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面眼眶都红了。
"你就没问他原因。"沈天綦忍不住问。
"当时我很生气,直接走了,所以没问。"
这么冲动,还真是这小鬼的作风。秦衍在心里幸灾乐祸。
"后来,判官看我很不高兴就问我原因,我就跟说了,结果判官说‘难怪,毕竟眼前的已经不是以前的阎王,弥月大概觉得累了吧'。我追问他,他就不肯再说什么了。"男孩看向秦衍,眼神中又是期待又是疑惑,"衍,什么叫以前的阎王,我不就是阎王吗?衍,你一定知道原因吧。"
"既然你都问到我这儿来了,看来他们都没告诉你。"
"哼,"男孩嘟起嘴,不满地说:"二太子见了我就逃,暝尘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大家都不告诉你是因为弥月严格要求我们保密,"秦衍摸着下巴,笑得很神秘,"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当然。"男孩立刻凑到他旁边,抓着他的手臂,满脸写着期待。刚才还是仇深似海的,现在老早忘了。
"想我说也可以,不过......"
男孩早就被吊起了胃口,迫不及待地满口答应,"你的要求我全部都答应,快说快说。"
"在这里为仆为奴三个月,家里的大小家务你都要包了,做饭擦地有一样让我不满意的此事就免谈。"
什么?他堂堂一个阎王,被人宠着尊重着,竟然让他做这种事!"臭狐狸你!"
"原来弥月在你心里这么没地位,让你做这点事都不肯,那算了,你问别人去吧。"说着,秦衍打了个哈欠,"都这么晚了,我睡觉去了"
看着秦衍当真说走就走,上楼去了,男孩急得直跺脚,心里把这只臭狐狸骂了无数遍,最后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好,我答应你。你要是敢食言,看本王怎么收拾你,本王一定扒你的狐狸皮做披风......"
"记得明天八点前准备好早饭。"秦衍冷冷地打断他。
弥月,这次看我怎么报你那杯酒的仇!
十九
安排好男孩,沈天綦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下,这才猛然想起今天的事还没找秦衍算帐。这当他在挣扎着还要不要去找秦衍时,对方反而自己找上他了。
"我的房间有股怪味道,今晚想谁你这。"
啊!沈天綦大脑空白了数秒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平常他想偷上秦衍的床简直难如登天,今天竟然主动要求!天呐,他没听错吧!
"怎么了?不乐意我跟你挤一张床?"秦衍挑眉,不满地问。
求之不得还来不及!不过心里再激动,表面上还是要装得镇定,不然把秦衍吓跑了怎么。"没有,就是怕床小你嫌挤。"
其实他现在多么希望是张单人床。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便都睡了。可躺在身边的是秦衍让他怎么睡得着,大好的机会浪费太可惜了,可又担心惹他生气。
就在沈天綦左右为难之际,秦衍开口说:"我让那个小鬼住下你不会不开心吧?"
虽然他的态度摆明着"你不同意能怎样",但偶尔的顾虑他人的行为还是让沈天綦喜出望外,说:"不会不会。只是他还小,你这样对他......"
"他还小?算算看他也有两百多岁了。都是弥月太宠他了,搞得他现在无法无天,一不趁他的意就乱甩鞭子。"
两百多岁?沈天綦干笑,问:"他真的是阎王?"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就是那个什么事都推给手下、整天粘着弥月、动不动就哭鼻子的阎王耶摩。"
虽然秦衍满脸都写着厌恶那个小鬼的样子,可不知为何,沈天綦总觉得秦衍对他并不是嘴上说得那么讨厌。
"不过你提的条件,会不会太苛刻了点。"b
"我不过是吓唬他的。"秦衍说着,一个翻身压在沈天綦身上,"我们能不能不谈他的事啊。"
贴得那么近愈发觉得秦衍长得漂亮,漂亮得近乎妖媚,灼热的气息喷在沈天綦的脸上,暧昧的音调,都让他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默默感叹,秦衍在这方面的领悟能力真是惊人。
秦衍将手举到他面前,甩了甩手腕,示意上面的手表。
沈天綦愣了一下,说:"你不是......"没去拿吗?
秦衍看他呆呆的反应,笑着说,"难道不是送给我的吗,情人节礼物?"
原来他知道,害自己还生气了半天。
"可是我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啊?不如......"
沈天綦刚打算说没关系,冰冷的嘴唇就覆了上来。秦衍也不急,似乎存心挑逗他一样,延着嘴唇的轮廓慢慢地舔。
半天两个人才分开,秦衍还意犹未般似的,添了添嘴唇,眼中带着勾人的媚意,轻声说:"这样满不满意?"
他的举动简直让沈天綦抓狂,这个笨蛋知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多么引人直接压倒!存心勾引他吗?
沈天綦扣住秦衍的后脑勺,将他拉向自己,对着那张嘴就吻了下去。直接探进口腔,舌头细细地扫过每个角落,连牙龈也不放过。
"嗯......"
秦衍发出细碎的鼻音,更加刺激了沈天綦的欲望,吻得越发热烈,恨不得就这样把他吞下肚。
一吻过后,双唇分离还牵扯出一条银丝,增添了几分色情的味道。
"秦衍......"沈天綦看着他,轻轻地唤他的名字,伸手玩弄他的头发,其中带着多少爱恋自己最清楚不过。
偏偏秦衍就是那种最会煞风景的人,微皱着眉。"你这里是不是终年不开窗透风的?怎么味道比我房间还重。算了,我还是回去睡。"
秦衍当真说走就走,沈天綦只有眼睁睁看着他把门关上,脚步声渐渐消失。自己躺在床上无奈地叹气,一边埋怨他故意点了火就跑,一边还在回味刚才的吻。把关于秦衍为什么今天晚上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别说去质问他了,现在压根就想不起来还有这事。
二十
安娜的蛋糕店顺利开张,收起了从前的任性,做起生意来还象模象样的。秦衍时常去店里帮她,吸引了很多客人,因为多数人都是冲着他那张脸去的。看着业绩蒸蒸日上,安娜喜笑颜开,打心底感谢秦衍,打趣说:"等宝宝出生了一定认你做干爹。"
而家务活的事秦衍也自然没有让耶摩碰,那小鬼的破坏能力可是天界地狱人所皆知的,耶摩也乐得逍遥,没人催他审冤案,没人逼他读书练字,难得来趟人间,还不好好玩一番。
沈天綦最近则是工作繁忙,要替某个女明星设计晚礼服,还答应了朋友帮某大学设计系的学生进行毕业作品的指导。还忙着面试新助理,最后才聘了下来。
说起这个助理,年轻漂亮还能干,名牌大学毕业,做事干脆利落,长相不亚于当红玉女。
沈天綦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看到杨曼曼还在,不由好奇地问:"怎么还没走?"
杨曼曼指指窗外,皱了下眉,说:"外面雨那么大,没带伞。衣服新买的,我可不想淋湿掉。"
沈天綦笑了笑,不能否认他很欣赏这个女孩子,处事大方又不失可爱,于是说:"这样吧,我送你。"
"咦?"杨曼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马上推辞道:"那怎么好意思,又不顺路。其实你别看现在雨下得大,它就是阵雨,很快就停了,我还是等雨停了再走。"
"我像是那种很难相处的上司吗?"
"怎么会?"杨曼曼赶紧摆摆手,说,"大家都沈先生你人很亲切很好相处,虽然我没接触过几个老板,可我觉得沈先生绝对是个好上司。"
"既然不是怕我,那你为什么不愿搭我的车?"
沈天綦的笑容让杨曼曼瞬间就红了脸,说:"那麻烦沈先生了。"
车外,行人或在雨中奔跑或撑着伞匆匆赶路。车上,则像另一个世界,安静平和,有悦耳的音乐,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是艾尔顿•约翰的风中之烛吧。"杨曼曼兴奋地说。
沈天綦开着车,淡淡地回应:"恩,你也喜欢?"
"对啊,我小时候买过他的专辑,不过好象是盗版,"杨曼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就是听久了老卡带。"
沈天綦没接话,听她跟着轻轻音乐哼了起来。
歌换了另一首,杨曼曼也没有再跟着哼,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雨一直下着,打在窗上,模糊了视野。她悠悠地说:"以前家里很穷,买盘磁带是件奢侈的事情,所以就一直听啊听啊,听了一遍又一遍。"
沈天綦看了她一眼,安慰道:"现在你工作了,有能力了,家里条件很快就会改善的。"
杨曼曼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说:"爸爸一直生着病,花了很多钱,妈妈兼了好几份工。不过终究没有治好。在我高三那年去世了,后来没多久妈妈就去找爸爸了。所以,现在我赚再多钱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可能因为身为孤儿的原故,沈天綦听到这里特别有感触,想安慰却又发现不知该说些什么,梗在喉咙口很难过。
"你不用安慰我,我挺好的。"杨曼曼转头望着沈天綦,牵扯嘴角,笑得很勉强。"现在我跟爷爷一起过,我最重要的任务呢就是要好好照顾爷爷。"
"哎,沈先生,到了,就是这里。"
沈天綦把车停在了路边。
"今天谢谢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家。"杨曼曼说着,拿好东西准备下车,又突然回头说,"沈先生,要不要去我家吃饭,就当我谢谢你。"
若时平常沈天綦肯定会拒绝,可面前是这样一个坚强又可爱的女孩实在让他不忍,沉吟了下,还是答应下来。
秦衍从安娜的蛋糕店回来,即使外面雨下得很大,他自然从头到脚一点都没有湿。刚进门就听见耶摩说:"沈天綦说公司有事,晚点回来,让我们自己解决晚饭。"
秦衍往沙发上一倒,说:"跟我说干什么,快去做饭啊。"
"臭狐狸,你竟然敢差遣我!"耶摩跳了起来,喊道。
"真有精神啊。"秦衍调侃道,"你要怪就怪那个该回来做饭的人,不要怨到我头上来。"
"那沈天綦不是要工作吗?"
"你还真信?"秦衍扫了他一眼。
耶摩最受不了就是他这种轻蔑的态度,吼道:"干吗不信!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天疑神疑鬼的!"
"小鬼,"秦衍冷笑,"拿出你的手来,念个咒语,看看沈天綦到底在哪里。"
"谁没事整天算来算去的,哼!"耶摩看他那么笃定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肯定错了,虽然说话还很大声,但明显没了底气,"我就从来不算弥月的行踪。"
"那是因为以你的法力根本算不出来。"
"才不是,"耶摩被他说得都急红了脸,辩解道,"弥月从来不会骗我,我才不用去算呢。"
"那如果弥月骗了你呢?"
"才不会!"
真是个固执的小鬼。秦衍像故意要难为他,又问:"我是说如果,如果弥月骗了你呢?"
"我......"耶摩怔了怔,他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脑子里一直的观念都是,弥月说的话从来都是真的,弥月说的话从来都是对的。
"那......"耶摩想了半天,说,"那我也相信他,弥月骗我肯定有他的道理,肯定是为了我好。总之,总之我相信他。"
秦衍听了反倒说不出来,他大可以继续嘲笑小鬼天真,讽刺他够笨,可忽然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衍,"耶摩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身体挨着他,说,"虽然我不是妖,可弥月说,我们要相互信任,相互帮助,相互照顾,我觉得人啊妖啊神啊应该也没多大差别。所以,你不要总是用法术去算,而是应该去相信别人说的话啊。"
"小鬼,"秦衍重重的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别整天弥月弥月的挂在嘴边,哪天他把你卖了你还笨得替他数钱。"
"臭狐狸!"耶摩生气地跳了起来,指着他,"不许你这么说弥月!"
秦衍站起来,顺便踢了他一脚,说:"好了,出去吃饭了。"
"臭狐狸,你等等。你竟然敢踹本王!"
二十一
因为今天生意比较好,所以秦衍留在店里直到帮到九点。安娜十分歉意地对他说:"今天要你留到这么晚,真是对不起,你也在这里干了两个月了,这是......"说着,安娜拿着个红包往他手里塞。
秦衍走来走去照旧收拾,当作没看见,说:"你有钱给我不如再请个人来。"
若是以前安娜肯定认为秦衍是在讽刺她,但现在她明白其实秦衍是在关心她,只是这个人表达关怀的方式实在与常人有异。
安娜笑了笑,把红包收了起来,一手托着腰,一手抚摩着隆起的肚子。怀孕五个月,安娜的身体已经明显的发福,脸也圆了很多,没了以前尖尖的下巴。店里的事情和妊娠反应都让她憔悴疲惫了许多,但笑容中却满是希望和满足。
"那谢谢你了,等宝宝出生就可以轻松点了。对了,你说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安娜看着秦衍问,眼中充满了幸福。
秦衍没有回她,安娜也不甚在意,自顾自地说:"我不能一直宝宝宝宝的叫他,不如叫轩轩,轩轩轩轩,多顺口。"
"啊,对不起,"安娜忽然想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打扰你了,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来关店门。"
秦衍点点头,出了店,没走多远就听见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站定回头,原来追上来的是夏澍。
夏澍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弯下腰来急促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