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报恩————祀风
祀风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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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亲回来。"
秦衍冷冷的声音让他无奈打消了念头。
晴朗的天气,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人的心情也不由地愉悦起来。不理会路人的侧目和异样目光,可以面带微笑,可以心存温暖,那段不远的路,希望它永远走不到尽头。

进了电影院,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入场。沈天綦正要过去,却被秦衍拉住。
"怎么了?"
"我要那个。"秦衍指指旁边一对恋人,女生正拿着带爆米花。
沈天綦自然二话不说就跑过去买,可惜卖零食的那个柜台偏偏挤满了人。
"要最大份的。还要大杯的可乐,再拿个圆筒冰激凌。"秦衍站在外面镇定地指挥着,可怜沈天綦在里面挤得惨不忍睹,秦衍还不满地喊,"快点,要开场了。"
两个人总算赶上了,还好没错过开头。
坐定下来,秦衍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冰激凌给解决了,满意地舔舔嘴角,然后靠在沈天綦的肩头。
"爆米花。"说完,张嘴就要他喂。
于是就演变成了沈天綦有规律地喂他,一颗接一颗,随意地拨弄几下他的头发,得到秦衍慵懒的笑容,这让沈天綦觉得就像在撩拨一只猫一样,而大屏幕上演到哪里完全没有注意。
不过很快,秦衍就无聊地睡着了,沈天綦这才可以专心地看电影。只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吵到他。维持着一个姿势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到散场的时候早就浑身酸痛。刚想去叫醒秦衍,就听他说:"咦,演完了?"说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在散场时能准时醒来这点,让沈天綦不得不怀疑,其实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不过等到秦衍主动来拉他的手的时候,他觉得,就算秦衍真的是在装睡,他也认了。
出了电影院,太阳已经快下山了,红艳艳的一片在西边,像火烧云一般,很是漂亮。
"想去哪儿吃饭?"沈天綦问。
"随便,"秦衍回答,"只要不是日本料理。"
还在为那件事生气,沈天綦心里想,笑着说:"好,那韩国烧烤怎么样?"
秦衍没回答,算作答应。
这时沈天綦的手机忽然响了,接起来说了几句又草草地挂断。
"我还有事,饭下次再补给你。要先送你回去吗?"大概是怕他生气,所以沈天綦问得小心翼翼,声音轻柔。
秦衍看了看他,说:"我自己回去好了。"
平静的态度反倒让沈天綦不安,刚要解释,秦衍自行拦了出租车扬长而去。沈天綦想,大概是自己多心了,总之回去后好好哄他几句就是了。

沈天綦开车到一家咖啡馆停下,进了门,看见杨曼曼安静地坐在那里,垂着头,默默注视着杯中的果汁。
沈天綦走了过去,坐在她对面。
杨曼曼这才抬起头,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沈先生,对不起,突然请你过来,"
"是我该先道歉才对,"沈天綦说,"今天秦衍说话太过分了点,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有,"杨曼曼摇摇头,说,"我知道我这样问可能有些冒昧,毕竟这都是你的私事,但我考虑了很久,我想我还是应该问清楚,问个明白,你......"
说到这里,杨曼曼不知该怎么开口,又垂下头去,用吸管搅动杯中的冰块,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m
杨曼曼惊讶地看向沈天綦,大概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坦白。"沈先生......"
"我和秦衍,"沈天綦沉吟了一下,说,"虽然现在还算不上是恋人,我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但我喜欢他,而且认定他了,就这么简单。"
杨曼曼的神色由讶异转为黯淡,她看得出也感受地出,面前这个男人在说到"秦衍"两个字时的温柔,和说这些话时的坚决。
"我知道了。"杨曼曼轻声说,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悲伤。
"你是我很欣赏的一个下属,如果以前有什么让你误会的话,我很抱歉。"沈天綦说得很礼貌,礼貌地让人觉得疏远。
"我知道,"杨曼曼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饭盒,正是今天在办公室给他的那个,里面装着她亲手做的寿司。"这个,还请你收下。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一番心意,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杨曼曼笑着说,尽管笑容有些凄楚,但还是想让自己继续保持坚强,即使是伪装也好,在喜欢的人面前,不落下泪来。
"谢谢。"沈天綦收下,对她多少心存歉意。
杨曼曼将果汁的钱放在桌上,沈天綦也没有拦着她,他明白这是这个女孩想在最后保留的骄傲。
杨曼曼离开了咖啡馆,连礼貌的道别都没有忘记。
然后,一个人在车上,哭得不能自已。

二十八
不知身处在何处,周围是一片雾蒙蒙的,像悬崖,或是更高的地方。没有风,没有太阳,头顶是白茫的一片。不断地有白色的花瓣落下,落在脚边,可周围却看不到树。
面前的是一个紫色长发的男人,看不清面容,手中握着一把重剑,剑宽且剑身有繁复的花纹缠绕。剑尖垂地,男人在沉重地喘气。
"我还是赢不了你。"
傲慢的语气,即使输得一败涂地还是不肯认输。
"无妨,明日我再来。"
那些花瓣落在他紫色的头发上、紫色的长袍上真是好看。
"风涧,你何时才肯放我!你知不知道私自囚禁神乃是重罪。"男人压制着怒气,目光凶狠。
"我说过,等你能赢我的那天,你自然可以出入自由,我决不阻拦。"
男人咬咬牙,说:"好,再来!"
说完,举剑刺来。招招皆是直指要害的狠招,不要命的打法,只进攻不防守。即使如此,还是未曾沾到对手衣袖半分。
花瓣被剑气荡开,在空中漫天飞舞,红色和紫色的头发便在这花瓣中飞扬交错,随着身形的变幻,时而交缠时而分离,煞是好看。
忽而,男人的脸凑近几乎相贴,刚想急退就听见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
"你爱我,是吗?"
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他,看见他眼中的恨意,和嘴角近乎残忍的微笑。但是,那紫色的瞳孔,冷冽的眼神,孤傲的神情,薄薄的嘴唇不带血色,想触摸但是一直未敢的脸。
腹部传来一阵疼痛,没有见到血,但已经知道那是他乘机刺出的剑,胸口忽然疼得厉害,像抽搐一般。
明明是没有受伤的位置。
"为什么不对准了那刺,这剑根本不致命。"
"我知道。"
"不再补上一剑吗,对准心脏。"
剑又往前送了分,男人红了眼,狠狠地说:"不要逼我杀你。"
"星焕,动手吧,杀了我,你才能离开这里,才能去见弥月。"
花瓣又缓缓地落下,在空中转几个圈,像是舞蹈,落在血泊中,染成了红色。
那一剑,又快又狠。拿出刺入一气呵成,连疼痛好像都感觉不到。只是,只是,眼前的人逐渐模糊,分辨不出哪里是嘴哪里是鼻,只有那紫色,大片大片地铺在面前。想伸手去触碰,却怎么也碰不到,最终无力地垂下了手。

我以为,那一剑,你不会刺过来......

耶摩醒来,发现枕边又湿了一片。他总是做这个梦,在梦里有着无尽的哀伤,无法遗忘的,至死都无法遗忘的伤。
"星焕......"
光是轻声唤这个名字,就能感觉到有很大很大的悲伤从心底涌出来,排山倒海的,像要将人吞噬一般。
他知道那是他前世的记忆,可他前世的记忆全部都停留在那个叫星焕的男人那里,没有弥月。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耶摩决定去找秦衍问个明白。
"臭狐狸......"
耶摩刚开口叫他,就听他招呼道:"小鬼,过来下棋。"
秦衍终于把魔兽打腻了转战国际象棋。
"不下,"耶摩干脆利落地回绝,说,"秦衍,星焕是谁?"
"啊?谁啊?"秦衍顾着自己摆棋,敷衍道。
"臭狐狸,你说话不算数,你答应过我的,三月之期已经到了!"耶摩指着他,气愤地说。
"我答应过什么?"秦衍笑了笑,眼睛弯起来还真像狐狸,语重心长地说,"以后记得要立契约,不然口说无凭。"
"你!"耶摩气得直跺脚。
"就当买个教训吧,以后学聪明点。"秦衍看看摆好了的棋,手就痒起来了,又问了遍,"小鬼,下不下?"
"不下不下!"
"好了,你要是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真的?"耶摩半信半疑地看向他。
"当然。"秦衍郑重地保证。
"好!"
耶摩爽快地答应下来,秦衍心里却在叹气,真是怎么教都学不会的小鬼,刚跟他说口说无凭这么快就忘了。

其实耶摩也就是一时逞强,他根本连围棋象棋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赢得了,偏偏他还是死不肯放弃的人,所以这棋一下就是一上午。
到了中午,两个人正下得起劲,当然耶摩是在绞尽脑汁,一颗棋子在棋盘上摆来摆去,而秦衍无聊地直打哈欠,这时,门却突然打开了,进来的是满脸怒气的沈天綦。
"沈天綦,你不是在公司吗现在?"耶摩像见了救星,赶紧放下棋子。
"耶摩,你先回房,我有话跟秦衍说。"
耶摩依言回了房。
"钱先生家的工作我已经替你推掉了,你不用去面试了。"
"哦,是吗?"秦衍一手托着腮,一手摆弄着棋子,漫不经心地回答。
沈天綦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究竟在闹什么脾气!"
"谁闹脾气了,"秦衍边说边自己跟自己下着棋,专心致志,旁若无人。"我就是不想干了想换个地方。"
"不准!"沈天綦坚决地吼道。
秦衍冷笑,说:"跟你有什么关系?违约金我会一分不少的付给你。"
"你!"沈天綦被他气地说不出话了,"好,随你的便!"
丢下这句扭头就走,才走到门口,就因为身后传来的声音而停住了脚步。
"什么嘛,明明是你错了还怪到我头上来。"
小声的嘟哝,带着重重的鼻音,很委屈的样子。沈天綦转身看见秦衍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
手里紧紧捏着一颗棋子,不由就心疼起来,走过去将他揽进怀里,轻拍他的背,温柔地哄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搞清楚事情。不过,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明白。"
沈天綦很无奈,可秦衍这样子又让他大生怜爱之心,只好继续低声下气地说:"因为没有去吃烧烤,还是这几天我回来的晚了?最近实在事情多,过段时间一定好好陪你。"
秦衍没说话,摇了摇头。
沈天綦更加纳闷了,"秦衍,那到底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过了会儿,才听到秦衍说:"谁让你去见那个杨小姐的,谁让你把她做的寿司都吃了?不只吃了你还都吃光了!"
沈天綦哑然失笑,"原来就为了这件事。"
"什么叫这叫事,"秦衍不满地说,抬起头看向沈天綦,"你说有占有欲是正常的。"
秦衍眼中带着雾气,难得的孩子气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让沈天綦又是喜欢又是疼惜,揉了揉他的头发,说:"这件事是我错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不过杨曼曼已经辞职了,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真的怎么样都可以?"秦衍问。
"嗯。"
"那以后不可以再请女助理。"
"好。"
"不行,男助理也不行。"
沈天綦无奈,这样不是等于不能请助理,那些琐事都让他自己来做?不过既然是秦衍的药酒,还是满口答应下来。"好。"
"喂,这样你就没有助理了?"
原来你也知道,沈天綦笑着说:"没关系,只要你以后不再为这个生气,我不请助理也没关系。"
秦衍皱眉思索了下,说:"这样吧,以后你请助理都要经过我同意才行,我说请哪个就请哪里。"
"好。"
"那就没事了,"秦衍从沈天綦的怀里挣脱,坐好了又开始摆棋,边摆还边喊,"小鬼,出来下棋。"
沈天綦被晾在一边没反应过来,这变化也太大了点,刚才还那么可爱的秦衍立刻又摆出了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恨不得掐掐自己,刚才那是幻觉吗?

最后,沈天綦的新助理是一个已婚的中年妇女,连女儿都已成年。

"喂,臭狐狸,我帮了你的忙你好歹应该感谢我吧。"耶摩对这国际象棋实在没辙,只有另想办法。
"那么小点忙你也好意思提,原来堂堂阎王就这点气量,"秦衍讽刺道,"说吧,想我怎么报答。"
"这盘让我赢!"
"换个。"秦衍干脆地回绝。
"不然我就去告诉沈天綦。"
"你去说好了,"秦衍笑得有恃无恐,"他知道了又能怎样?"
耶摩想想也对,一下子就泄了气,问:"臭狐狸,你为什么要故意让我把你去找工作的事告诉沈天綦啊,非要和他吵一架?"
"笨小鬼,这叫永绝后患,我不喜欢我的东西一直被别人打着主意,"秦衍说,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然后只听棋子"啪嗒"落地的声音,"小鬼,你又输了。"
"不玩了不玩了。"耶摩懊恼地说,下了一天了,他根本一点赢的几率都没有。
秦衍慢条斯理地把棋收起来,说:"小鬼,想知道星焕的事,明天就到安娜的蛋糕店来找我。"

二十九
耶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蛋糕店,那个梦反复地出现,萦绕在他心里太久,让他非常不安。
到的时候店门还是关着的,耶摩不管不顾地猛敲一阵后,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真对不起,我们还没营业。"
站在面前的是个白净清秀的男生,连说话都是怯生生的。
"我找秦衍。"
"啊,对不起,他不在,不,他今天请假了。"男孩有些紧张,双手握在一起,手指不住绞动。
搞什么,叫自己过来人却不在!耶摩心里一团怒气,可对着这么个害羞纯良的人也不好意思发火,说:"那算了。"
"哎,等等!"
耶摩刚要走却被男孩叫住。"我想起来了,早上秦衍有给我张便条说是如果有个红头发的小鬼......"男孩自觉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瞥了耶摩一眼。
反倒是耶摩没心思不计较,催促他:"就是我,便条呢?"
"哦,你等等。"男孩赶紧跑回去拿。
纸条上写的是:
留在店里帮忙,十点前不许回家。敢踏进一步就永远别想知道。

可恶,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耶摩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男孩安抚道,"安娜姐去医院检查,下午就回来,虽然现在一个人有点手忙脚乱,但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男孩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鞋看。
耶摩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于心不忍,摆摆手,"我知道了,我留下来。"
"谢谢。"
男孩笑了笑,显得更加地羞涩,却让耶摩忽然有了心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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