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处点点头,面对这个他早已视之为朋友甚至妹妹般的可人女子,反而有点沉默。"一路上小心点,若遇到什么事就立刻通知我或你哥。"
"知道啦,经过这段时间的许多事,我早就明白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虽然曾经失去很多,但也得到了许多,所以,我想说的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而且不后悔。"钟映水噙着浅笑,话说得很慢,却缓如流水,沁入人心,陆知处心中一暖,正想开口再嘱咐几句,电话却恰好响起。
"你在哪?"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却让陆知处怔了一下。
"会议结束了?"
"嗯,你有开车出来吗,没有我去接你。"
"过来吧。"他扫过钟映水一眼,报了个地址,便挂上电话。
"我哥?"钟映水问。
"嗯,他正过来。"
"嘿!"钟映水笑了一下,有些羡慕,"老实说,我觉得你们俩在一起的感觉很契合,而且又这么形影不离,如果不是都是男人,我真要怀疑你当初是因为我哥才拒绝风华绝代的我了。"
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让陆知处敲上她的额头,"胡说八道!"
"你们好象聊得很开心。"
温柔的女声插入其中,钟映水一见来人便喜动颜色,忙把她拉过来坐下。
"不用我介绍了吧,你们都很熟的,这就是我去游学的伙伴。"
裴宁乍见陆知处依旧有些拘谨,显然是想起以前那些不好的回忆了,但在看到他虽然意外却没有丝毫怨怼的神色之后才渐渐放松下来。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看着眼前男子一如初见时的神采飞扬,因为往事而愧疚的心终于得到一丝安慰。
陆知处却没她这么曲折的心思,对他来说,之前种种显示裴宁不过是个棋子,她有她的难言之隐和迫不得已,何况再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所以在她为宋氏那桩案子出庭作证之后,陆知处和钟旻根据与她交换的条件放她彻底的自由,包括保护她不受钟京平那边的威胁,现在的裴宁完全是个芸芸世间再平常不过的女子。
"很好。"陆知处轻轻颔首,令他意外的是钟映水怎么会和裴宁在一起,还要一同去游学?
"女人的友谊往往在不可思议的情况下发展起来的。"钟映水看出他的疑问,朝陆知处吐了吐舌头,娇媚动人。"我记得二哥最初不是也对你不很信任吗,现在你们两个人倒是孟不离焦了。"
这小女子忒也咄咄逼人,他还什么都没开口不是吗,陆知处微微苦笑着摊手,表示投降。"你们喜欢就好,我怎么敢有意见?"
钟映水是怕两人相见尴尬,此时看陆知处并无芥蒂,方才鸣金收兵。"不和你说了,我们两个要赶着去整理行装,待会二哥来了就拜托你和他说一声吧。"
"你的事你应该亲自和他说。"陆知处皱眉而笑,不愿当传声筒。
不由分说拉着裴宁赶紧离开的钟映水闻言回过头,"才不要,一见面他肯定又要训我了,傻子才留下来!"
裙子随着主人离去的身形旋起一个涟漪,曼妙难言,那种美丽而自在不受拘束的风姿引得无数目光投注。
裴宁拗不过她只得被钟映水半拖着走,看向陆知处,回眸不掩眷恋,却也只有一转而逝,很多事情,都错过在最初的那个相遇,假如她换一个身份,也许一切都会不同,但现在,只能遗憾而已。
"保重。"
陆知处微微一笑,"你也是。"
华灯初上,属于香港夜晚的繁华才刚开始,一窗之隔,店内的客人反而不多,大家仿佛都十分享受这种宁静的气氛,也没什么人大声喧哗。那两人刚走不久,陆知处低头品茶,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还以为是服务生,漫不经心地抬头,却撞入一双清亮灼灼的眼眸。
他见状不由骇笑。"你飞过来的不成?"钟家大宅与这里相隔颇远,中间又有塞车,这人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赶过来的。
"车开得急了些。"钟旻脸不红气不喘地坐下,却吝于再叫一杯水,抬手自然而然地从他手中摸走杯子,一饮而尽,可见真是渴极。
陆知处也不和他计较,打了个手势让服务生再拿个杯子来。"刚才映水来过了,她说要去巴黎游学。"
"那丫头成天胡闹闯祸,由得她去。"
钟旻这样回答,便是已经从哪里知晓内情了,陆知处耸肩,也好,省了许多口水。"会开得如何,我没想到结束得这么快。"
"利益既然落实,还有开下去的必要么?"钟旻冷嗤一声,顿了顿,"我们拿到20%的股权。"
是我们,而不是我,陆知处注意到他的措辞,笑了笑,却惊讶于他的话。"怎么是20%,不是30%吗?"
钟旻薄唇微抿,没什么表情。"老爷子想要各方势力均衡,即使看好一个人,也绝不肯将赌注全部押在他身上的,若是钟泓倒也罢了,这次却偏偏是我略胜一筹,能拿到20%已经是出乎我的意料之中了。"
话虽这样说,但陆知处分明看见钟旻眼底的灼芒一闪而过,那是不甘被打压的阴鸷,他也不甘心,努力了这么久依然未能达到最理想的目的,但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大可拭目以待。
"老爷子给了两个选择,钟氏的副总裁之职和入董事局。"
"那你......"陆知处一怔,得到10%以上股权的人不是理所当然可以成为钟氏董事局的成员么,但钟老爷子突然又提出这样一个建议的目的是什么?
"后者,我们现在的重心还是荣华。"钟氏那边,既有了这20%,也就等于在董事局占有了一席之地,以后那边若想要通过什么重大决议都不可能绕过他们的。
陆知处正欲开口,只听钟旻又道:"在会议室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意外,你竟真的拿下宋氏那10%的股份。"
陆知处笑了笑,把下午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末了,才总结一句。"能有这样一个阴差阳错的结果,那只能说老天也在帮我们。"
钟旻静默片刻,看着他的眸子愈发深邃黝黑,隐隐还有些看不清的感情波动。"没有你,我不可能赢得如此之快。"
陆知处无法适应这人突如其来的感性发言,虚咳了一下难得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如此说来,我真是一个为老板尽职卖力的好员工了,有否考虑加薪?"其实也不过是说说而已,钱够用就好,他看得不是很重,何况荣华那10%的股份已足以让他吃喝不尽了。
钟旻轻笑一声,拉住他的手臂微微凑近自己的身体,"加薪太俗了,以身相许如何?"
这家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陆知处没想到他居然会一脸正经地冒出这种挑逗的话,不由愣了一下,扬眉笑道:"好啊,如果你肯被我上的话。"
钟旻没有答话,周围顿时静得仿佛除了他们之外再无旁人,一种异样的感觉缓缓地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兴许是灯光作用,又或许是情景使然,对方手心的灼热透过衣服传递过来,竟有如一剂催情药在体内播下种子,陆知处并没有刻意去禁欲,但也因为忙碌而整整几日没有发泄过,此刻却随着彼此对视的眼神而微微躁动起来。
陆知处冷不防惊喘一声,狠狠瞪向钟旻,那个人居然趁人不备从桌子下伸向他两腿之间!
钟旻隔着一层薄薄的西装布料握住对方的柔软,得逞般地轻扬唇角,手流畅地轻揉把玩,不急不缓,另一只手则沿着刚才的手臂往下,捉住陆知处的手心轻搔。手心是他的敏感处之一,而钟旻很显然知道这个秘密并适时地善加利用。
"你给我住手......"陆知处咬牙道,虽然他们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而且旁边的落地窗很大一部分被半透明花纹的窗帘遮着,但这并不能构成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给别人看的理由,然而他的声音因为想要强忍住呻吟而略带了点压抑,立刻便显得不是很有说服力。
"忍很久了吧,我这是免费服务。"钟旻哑哑笑了一声,更加恶意地撩拨着他,看着平日冷静自持的人双眼失控般地染上一层欲望的颜色,甚至还微微泛着湿意,真是一种十分愉悦的视觉享受。
手很快不满足于隔靴搔痒的程度,灵巧的手指拉下对方的裤链钻进去,再探入底下的棉制内裤,终于完全且毫无妨碍地握住那个已经逐渐变硬的器官。
"去你的......"未竟的话语消失在满头大汗之中,制止般地按上那只不安分的手,却因为无法言喻的快感而力不从心,反倒显得有点欲拒还迎,他咬牙忍耐,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要那么奇怪,却终究捺不过钟旻极高的调情技巧而微微扭曲,随着对方越来越快,越收越紧的套弄,一边是几近灭顶恨不得就此沉沦下去,一边却尚存一丝理智在提醒着他不可失态,陆知处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与甜蜜的双重折磨,最初的反抗早已变得毫无威慑力。
若不是因为此时光线柔和黯淡,店里也没什么客人,又交代过服务生不要过来打扰,不然他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的模样必定会惹来旁人的关注。
快感至于顶点,眼前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紧绷过后的疲软刹那间袭遍全身,陆知处双手按着桌沿,瞪着那个慢条斯理地拿出纸巾拭去手上浊液的人,忍住破口大骂的欲望,只能压低声线狠狠地道。"你他妈要做不会换个地方啊?"
"我也只是为你做而已。"钟旻无辜地摊手,矜傲的脸上此刻多了一抹偷腥成功的微笑,缓缓地凑近那人耳畔。"难道你不觉得很刺激么?"
随时会被人发现的紧张感会加速欲望的沸腾,陆知处当然明白这一点,刚才也不能说没有享受,但看着这家伙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就不爽,他也笑了,刚刚浸染过欲望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要不要换个地方让你也刺激一下?"
钟旻一愣,对上他挑衅带笑的目光,以为他无非也就是提议在酒吧一类的地方,当下便耸肩而笑。"好啊。"
下章估计还有一点H吧~自问:镜子是不是写上瘾了,用这个来混字数,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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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29
常人眼里的所谓刺激,在钟大老板看来都不过小菜一碟吧。陆知处整理好衣物,对上那双毫不避讳自己赤裸裸欲望的眼神,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亦丝毫没有退怯之意。"酒吧,大街,车上,公园,随便哪里,前提是,你被我上,那就更刺激了。"这张嘴可以一本正经地分析商场利害股市趋向金融指数,也可以像现在这样轻轻松松地吐出略显粗鲁的言语,无论说什么,都不会产生与本人气质相悖的不协调感。
钟旻早就了解在那张严谨沉稳的面孔下所隐藏的另一副面目,野性狂放丝毫不下于自己,这也是两人彼此吸引并日渐着迷的原因之一。若说最初交往的提议不过是想尝试一场游戏,那么现在的他早已置身这场游戏之中,不到结局无法抽身。
爱情的感觉,钟旻至今在其他女人身上无从找到,然而如果这个对象换成陆知处,他却该死的有种心动,如同醇酒,如同好烟,食髓知味,重要的是,他无法避开这种感觉,也不想避开。
"你能想到的就这些而已?"他露出惯常那种淡淡讥讽的笑容,"我想我的提议会比你更好。"
他们两个想来是大战方歇穷极无聊了,才会在香港一家小店的角落里讨论起在哪里做比较刺激的话题吧,然而陆知处仅是轻轻挑眉,面上波澜不起,静待下文。
"游乐场。"那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男人如是说道,口吻随便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唇角微扬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与情色二字绝沾不上边。"我倒很想试试在那里的滋味。"
因此当两名香港媒体日渐注目的青年才俊出现在音乐喷泉,旋转木马,四周大都是小孩嬉闹追逐的地方时,其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追究起来只会令人瞠目结舌罢了。
今晚似乎有什么活动,人很多,强光灯几乎直上云霄,照亮了整个夜空,他们避开人群,拣些僻静的角落慢慢走着,然而西装革履,格格不入的气质还是惹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搞不好被人认出来明天还能上一回头条,钟家二少与一陌生男子夜游儿童乐园。"陆知处微微嗤笑,那可真够刺激了。
"有什么打紧的,有你相陪上头条倒也不错。"钟旻说了句玩味的话,两人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喷在陆知处的耳廓上,对方身上的烟草味若有似无地飘散过来,挑起感官的蠢蠢欲动,即使知道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并不可能真的会发生什么,但那种细微的骚动反而感觉越强烈。
烟头微弱的火光明灭闪烁,白色的烟雾自口中长长吐出,很快消散在清寒夜色之中,陆知处眯起眼望着远处旋转木马上七彩绚丽的霓虹灯,闻言摇头而笑。"在小时侯的我心目中,游乐场是一种奢侈的东西,可别被你玷污了。"
钟旻耸耸肩,四处张望的目光里有着一丝新奇。"我也从没来过这里。"
"哦?"
"七岁以前父母忙着家族生意成天满世界地跑,哪里有空带我来这些地方,七岁那年父母空难双双殒命,留下我和映水两个人,她那时候才两岁而已,天天哭着闹着要爹地妈咪,虽然有管家照顾,但我也必须时时陪着她,等到再过多几年,就已经需要开始学习各种功课了。"
"听起来整一个惨淡人生啊,"陆知处笑了起来,感慨似地带了些调侃。"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是这么痛苦的吧,之前我和映水接触那么久,也没见她真正开心过,除了当众悔婚之后。"
"身为钟家人,就没有任性的权利,她的幸运在于上面还有我。"低沉的话语多了无机质的冷酷,然而却是事实,陆知处侧首,看着他的一侧几乎半隐在烟雾缭绕和灯光的阴影之中,现在是晚上,自己又没戴眼镜,视线不如平日清晰,所以才会产生看见那张脸上出现动摇与裂痕的错觉吧。
本该是矜傲孤高睥睨一切的优雅黑豹,这样的表情是完全不适合他的。
脑海里骤然闪过这个念头,陆知处神使鬼差地拽住他的手臂往旁边暗处一带,黑夜给予高草树木的掩护让这里与前面的热闹隔开,更如同两个世界。
猝不及防的力道让钟旻没有防备地任他按压在树干与自己之间,认真地看进那双略有些怔愣的漂亮眸子,忽而微微一笑,主动印上对方的薄唇,辗转而温柔,一如他给人沉稳的感觉,不急不缓,隐隐有些安抚的意味。
钟旻眼底浮起一丝讶异,随即暗沉了眸色,一动不动任他施为,手却慢慢地向上游移,在他的腰间停住,秋装的薄料无法阻止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渗透过来,即使那只手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亦会让人觉得暧昧无比。
初时的被动一旦转为主动,唇舌便也由浅尝辄止变成激烈交缠,灵巧的舌头刷过对方口腔,连一丝一毫的空隙亦不放过,连带牙龈仿佛被重新清洗了一遍,唾液同气息一起吞没,似乎连灵魂也可以融化。情色的气息在夜色中流转,干燥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湿热起来,双方的神经仿佛一根拉紧的弦随时可能崩裂。远处接连啪的几声,烟火陡然在苍穹绽放,璀璨而夺目的光与色瞬间映红了整片天空,人群中远远传来阵阵惊呼赞叹,那花开即落的绝美无疑深深留在他们的视网膜上。
但一切都与这两人无关,他们浑然忘我旁若无人,灿烂的烟火成了最好的陪衬,颀长的身形彼此重叠,厮磨出最契合对方的角度。
枯枝被踏裂的声音传来,并且就在身旁,两人的动作不得不停下,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不满。
他们也许太忘乎所以了,连人走得这么近都没有发觉。陆知处回过头想要看看好事被坏的罪魁祸首是何方神圣,两人倒不是怕被发现,只是势必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