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异宝————陶夜
陶夜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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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青玄听他说到最后,已经只剩摇头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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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谷中时光悠悠,平静安宁,颇有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寒的味道。要不是泠默心急,天天跑到院子里盯着石头日冕数时辰,这三天倒似已经过了数年。未夕每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忍不住掩了嘴笑,拉着他说东说西,花落满庭芳往往是躺在园子里竹榻上,边听边撇嘴。自从到了花谷,他那两只脚便没着过地,都是风之飞儿抱来抱去,吃饭沐浴晒太阳睡觉,把泠默直羡慕的两眼巴答巴答。
到这一日傍晚,泠默眼见落日余晖渐渐沉过山背,看样子哥哥今日还是到不了,不由得垂头丧气,正郁闷时,风之飞儿忽然自屋中走出来,背后花落居然没要他抱,也拿自己的两条腿跟出来。坐在泠默身边的未夕立刻站起来,喜道,"来了?"泠默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院门"吱"一声推开,走进一个人来,笑盈盈看着自己,道,"小默,有没有想哥哥?"
泠默睁大眼睛,只觉得欢喜涨满胸臆,不由尖叫一声,一下子跳起来。
云笙从来不知道自家手脚笨拙的宝贝还能窜得如此之快,一眨眼功夫便如小猫般跳进了自己怀里,五短四肢藤缠树似的紧缠上来,小小身子直颤,头拱在自己怀里,直叫,"哥哥哥哥哥哥......"云笙搂紧他,笑道,"我家宝贝小默手脚利索不少嘛。"
泠默自他怀里抬起头来,笑逐颜开,一溜儿小白牙当中缺了一枚门齿,看起来可爱又趣怪。云笙实在忍不住,笑着亲下去,两人唇舌相交,甜蜜的简直不可言喻。亲了半晌,云笙才笑着分开,对未夕、花落和飞儿道,"啊哟,对不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同我家小默已经不见了九载,是以这个,这个有点忍不住的说~"
未夕掩着嘴,一双大眼睛笑得弯月般,格格笑个不停,道,"许大公子甭客气,这是应当的,应当的。"花落看泠默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地把头埋进云笙怀里去,嘴角微挑,似要嘲笑他。只有飞儿毕恭毕敬,一本正经躬身施礼,"公子。"
云笙点头笑道,"飞儿花落,辛苦你们了。"
飞儿道,"不敢,属下自该尽力。"他抬头道,"公子吩咐的事儿属下已经办妥,只要到了清南河,便可顺流而下,番人大船就等在河口。公子马上就要动身么?"
云笙道,"不急,番人的船月末才到,咱们先在这里待两天,满月时动身时间恰好。"
飞儿忙道,"是。"说着看了未夕一眼。
未夕这时稍微敛了些笑意,正色向云笙施礼道,"未夕多谢大公子对我家飞儿的大恩大德,大公子如今要出海避是非,就请带上飞儿一起,他的命是公子给的,请公子许他一辈子侍奉您和小公子,略尽犬马之劳罢。"
云笙淡笑道,"未夕姑娘言重了。我已同飞儿说过,从我乘船远行时起,便不再是什么云笙主子,风之飞儿也不再是烟雨楼第一杀手,紫葭阁第二红牌,从此便是自由身,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任何束缚。"
未夕还未说话,风之飞儿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旁边的花落满庭芳一直默不作声在听,此时见他跪下,只一愣,也紧跟着跪下,伸手去握住风之飞儿一只手,昂头对云笙道,"公子救了飞儿的命,又瞒着冷楼主放我们自由,花落与飞儿心里感激,自愿跟着公子,不为别的,只为钦佩公子为人,我们甘愿侍奉公子一辈子,求公子答允。"云笙怔一下,还未说话,风之飞儿也抬头道,"是,求公子答允。"
云笙沉吟一下,微笑起来,道,"我要带小默退隐到海外,这一路上说不定很是艰辛,你们若要跟着,可别后悔。"
风之飞儿与花落满庭芳对视一眼,笑起来,齐声道,"属下绝不后悔。"
云笙笑道,"好。你们快起来罢,以后也别动不动就跪。"
未夕见云笙应了,也十分高兴,笑道,"多谢大公子。大公子一路辛苦了,是先用饭还是先沐浴?"
云笙看了怀里的泠默一眼,浅笑道,"这一路上奔的满头脸是灰,还是先沐浴罢。"
花落满庭芳突然小声笑道,"公子想沐浴,这花谷里到有个好地方,半山石边有一眼温泉,地方清幽,别说是人,连只飞鸟走兽都很少去,想怎样洗便怎样洗,舒服极了。"他边说边看飞儿,眼神轻软,大有深意。
未夕忽然掩嘴又笑起来,风之飞儿却一下子红了脸。
花落一本正经道,"公子只瞧那来时三岔河湾最右手的竹林,直往上走半里左近便可寻见,属下带您过去吧?"
云笙唇角微挑,含笑道,"不用了罢,难道小默不认识么?"
花落也含笑道,"小公子这几日只在院儿里苦苦守候,并未出去游玩。"
云笙点头,"是么?那正好,我便带小默一起出去走走,晚饭你们就先用罢。"
花落躬身答应,"是。"
云笙抱着泠默转身便走,走出老远,还隐约听见后头未夕笑不可抑道,"花落,你家大公子比你可沉得住气,哪像你那日,猴急的抓了飞儿便跑。"又听花落奚落飞儿道,"你脸红什么?倒好似给压在底下的是你一样......"云笙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低头,见泠默乌黑明亮眼睛痴痴地望着自己,心里不由甜软,柔声道,"小默这几天等急了罢?"
泠默伸手抱住他脖子,努力将脸颊贴上来,迷迷糊糊笑道,"嗯,哥哥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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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轻笑,"可不,总算是来了。"说话间脚步未停,里许地对他来说不过一瞬的功夫。花谷里景色佳妙,竹木疏密有致,苍翠欲滴,溪流清澈,水声潺潺,轻风穿林而过,满眼幽静的绿色。泠默将头倚在云笙胸前,他这几天都没出来过,此时偎在心爱的哥哥怀里,看着四周秀丽景色,只觉又是欢喜又是满足。
耳边水声渐响,竹林尽头水雾渐浓渐暖,雾气中露出光滑青石间一湾半月形小水塘,水波荡漾,十分可人。
泠默"咦"一声,声音里满是好奇与开心,一副跃跃欲试试的模样。云笙笑道,"小默这三天都没沐浴么,身上有没有味道了?来来,哥哥闻闻看。"
泠默小脸顿时红了,立刻用手去推云笙俯下来的脸,又自己悄悄耸鼻子去嗅嗅肩头,手忙脚乱要从云笙怀里爬出来。
云笙哈哈笑起来,"我的小默三天没洗也还是香香的。"
泠默给他说的又是难为情又是欢喜,忽然想起以前在家里时,但凡哥哥在家,自己洗澡都是哥哥照看,小时懵懂,心无杂念,后来不知从何时,渐渐多了些什么,心心念念都是哥哥......云笙见他面颊飞霞一般,眼波潮润中含着羞意,忽然想起在紫葭阁那一晚的云雨,不由心里一热,手也紧了些。
泠默抬头眨眼看他。
云笙不再犹豫,迈步走下池中。
泠默"啊"了一声,轻叫,"哥哥,衣裳......"两个人衣裳都没脱,一进水自然便湿了,衣袂浮在水中,飘飘荡荡。云笙毫不在意,笑着径往池中间去,泠默不会游水,四肢紧紧巴在他身上,只觉哥哥一手托着自己臀部,另一只手用力搂住自己身子,两人贴的几乎毫无缝隙,自己两腿挂在哥哥腰间......衣裳本就单薄,又浸了水,两具身体之间仿佛什么也没有,能清晰地感觉到哥哥劲健的腰身......泠默脸越来越热......
云笙走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异样,顿住步子,此时泠默早羞得把脸低下去,几乎埋进他怀里,挣动着身子想脱开来。云笙略微愕然之余,不由失笑起来,低声道,"小默......这样想哥哥么?"说着手已经伸下去,隔着衣裳去碰那隐隐翘头的小东西,只听泠默一声尖叫,几乎如跳虾般蹦出他怀里,立刻把头缩下去,羞臊的说不出话。云笙此时已走到池深处,将泠默放到池中央一块光滑平坦的大石上,把他脸轻轻勾起,强他抬头看着自己。
泠默颤巍巍抬眼,只见哥哥定晴注视自己,眼睛里含着笑,温柔醉人,半晌,才轻轻俯下身,在自己耳边道,"哥哥也想小默,想死了......"说话间,手已经轻轻抚上来,泠默无可抑制地轻喘出来......
(H就算了,自己想象吧......)
是夜,风之飞儿一直燃着烛火在竹舍中守候。
花落满庭芳早睡了一觉醒来,见半掩的纱帘外夜色宁静,连虫儿的鸣叫声都稀了,那人儿还端坐在桌前,不由无奈,轻轻唤他,"飞儿......"
风之飞儿回身,见他半撑起身子,一脸的困顿,连忙走过来道,"怎么醒了?还早呢。"
花落满庭芳打个呵欠,不满道,"是还早呢,主子怕不到天亮才回来呢,你做什么傻等着,快来睡会儿。"
风之飞儿略一犹疑,见花落面色不爽,似乎要翻身坐起,忙按住他肩头,道,"好,我睡,你别起来。"花落立刻掀起薄被,那意思既要睡便立刻进来。飞儿失笑,脱掉鞋袜,褪去外衣,躺进被中去。花落这才露出些笑意,朝烛火一指弹去,火光立灭,一缕轻烟升起。他给两人盖好被子,依着飞儿胳膊重新躺下来。
黑暗中两人沉默一会儿,飞儿只听得花落长长出了一口气,纳闷道,"怎么?"
花落忽然将头枕上他肩,低声道,"退隐的滋味好舒服,什么也不必做,也不用怕谁,也不用担着心事,只要快快活活跟我的飞儿在一起就行了......好舒服。"
飞儿听着,想了一会儿,也笑起来,轻声道,"是啊,不过要等咱们上了船,出了外海,才真正放心。"
花落静一会儿,恶狠狠道,"谁要是在半道上拦着咱们,我便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飞儿失笑,不愿他想这些,岔开话题,"我听得人讲,南海之外还有岛屿陆地,有长得很奇怪的人住着,都说咱们听不懂的话,你说,假如咱们到了那里,听不懂人家说话,那可怎么办?"
花落奇道,"你要听得懂别人说话做什么?你听我说话就好了。"
飞儿一时哑然,过一会儿才道,"可是总要买米买菜吧?"
花落撇嘴,"主子听得懂,叫主子去。"
飞儿吓一跳,"那怎么可以?"
花落坏笑,"是主子自己说,以后无分主仆的。"
飞儿只是笑,也知他在这里胡扯,并不反驳。
半晌,花落一个翻身,压在飞儿身上,细声道,"你说,主子现在在做什么?"他嘴唇几乎贴在飞儿脸上,热热气息扑在皮肤上,有些痒。
飞儿觉得他细长身子在自己身上揉来揉去,脸上身上不由自主热起来,不由地蠕动一下。黑暗中花落咧嘴笑起来,雪白牙齿闪闪发光,慢慢道,"你知道了......"他声音绵软,满是诱惑,飞儿大脑一阵发晕,猛力将他拉下来,用力翻身,两人倒了个儿,换成花落压在下头,身子贴着身子,花落嘿嘿笑着,摸着黑吻上来,一时间小小竹舍里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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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从花谷里出来一行五人,悠悠闲闲骑马乘车向着东南方而去。
铺设的虽然朴素却十分舒适的车里坐着姊妹俩人,那姊姊容貌甚美,形容娇慵懒散,成天也不肯下车半步,有什么事都指使夫婿去做。她夫婿年纪轻轻,长像一般,与这位大小姐一比,显得有些配不上似的,大概也因此特别疼爱敬畏妻子,骑着马跟在车边,忙前忙后,简直是半步也离不开。
小妹子长得不如乃姊,不过还算清秀喜人,十分活泼好动,不是攀着车窗向外四下瞧,便是吵着要骑马,不过多半都被老管家好言劝回来了。这小小姐看似娇纵,实是很好劝,每次管家一开口,她便嘟着小嘴儿坐回去了,惹得一旁的嬷嬷十分好笑。
嬷嬷跟两位小姐一起坐在车上,总是笑呵呵的,因为生得圆润,皮肤又白,所以并不显得很老。那老管家其实也不算太老,四十来岁年纪,留着整整齐齐的胡子,模样稳重中透着点儿精明世故,身体看着也还算健壮,所以一直坐在车辕上权充车夫,大概也因盘缠有限。这一家人,虽然个个齐整干净,但看衣着行装也只是寻常人家,一路只求平安舒适,并不奢华,所以行到途中打尖歇息时,也只是进了一家寻常茶铺。
那年轻官人先下了马,进铺子里寻了一处靠窗的清静位置,请小二特别擦干净了,才返出来扶娘子下车。女子一下车,大家才瞧清她身子,肚子已经挺得很大了,原来是身怀六甲,怪不得看着没精打采呢。她那相公满脸疼爱,小心翼翼先扶进去坐了。嬷嬷携着小小姐的手跟了进来,过一会儿,老管家也嘱咐完了外头的店伙儿给马喂水喂料,进来挨着凳边坐了。小小姐瞧他半天,伸手从怀里扯出小手绢儿来,去给他抹头脸。老管家受宠若惊,哪敢领受,忙侧头避了,笑道,"多谢小小姐啦,我自己擦就行了。"
嬷嬷坐在旁边,笑道,"瞧我们家小姐多么地体恤下人。"
那做姊姊的懒懒斜他们一眼,漫声道,"体恤过了,没上没下的,到时要叫婆家说没个礼数了。"
小妹子闻听这话,开头似有些担心,转念一想才明白过来,嘟嘴道,"才不会!我又不会嫁......"
一句话还未说完,老管家忽然站起来,原来是店伙儿端了饭菜上来。管家与嬷嬷忙接过来,排碗布筷,连声道,"小小姐不是早叫着饿么?快吃吧。"
虽说是小铺子,饭菜也还精致可口,一家五口于是香甜地吃起来。只有那姊姊,或是因为身孕的缘故,有些没胃口的模样,吃了几筷便放下了。青年官人面上有些担忧,道,"不合口味么,多少再吃几口。"
那姊姊摇摇头,意兴阑珊。
附近桌上零星坐着几位客人,一瞧便知是本地乡农,其中一位胖胖大婶,瞧见这一家子的模样,十分好心地道,"这位娘子是不是害喜呀?天儿这么热,油腻东西哪儿吃得进,还不如叫店家拌点子新鲜野菜,搁上点醋,酸酸的爽口开胃,女人家怀着孩子,吃太少可不成。"
那青年官人听她说,扭头向小二道,"是么?那劳烦小二哥,有什么新鲜腌拌的野菜上两盘来。"
小二立刻应着去了。
那胖大婶借着话头儿,笑着搭讪道,"您这位夫人生得真是好,美得仙女似的,这一路辛苦是要上哪儿啊?"
那姊姊微笑道,"大婶谬赞了,我家相公这是要带我们回乡呢。"
"听口音官人是海州人吧?"
"大婶好耳力,我家相公正是海州人氏。"
"听夫人的口音却是中州长津一带的么?"
"是啊,"姊姊笑道。
"哟,那您夫妻两个也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那姊姊笑靥如花,"大婶说的是。"说着美目瞟向自己相公,内中的情意绵绵,是个人一看便知。这一对小夫妻定是恩爱有加了。
乡农人本就热情,胖大婶与夫人聊天之时,另有茶客也同年轻官人攀谈起来。原来这位青年官人是早年从海州去往中州一带经商的,在当地娶了妻子,便就住在丈人家里。不料前不久丈人过世,妻家又别无其它亲眷,反正也是小本买卖,于是索性带着妻子、妻妹与老家人回转自己乡里。中州虽风物繁华,却不及海州风景秀丽,人情纯朴,所以这一家子是要回乡长居了。
铺子里正和乐融融聊着,忽听官道上一阵蹄声,接着尘土大盛。大家都好奇望去,不多时,只见一队蓝衣兵卒飞马而来,直到铺子门口才勒缰停住,有两个跳下马来,直接走到铺子门口,一个从怀里掏出一卷厚皮纸,张开,纸面朝向铺子里的人,道,"有没人见过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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