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等候————光遥
光遥  发于:2009年0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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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小俩口在步行15分钟之後终於停在一间看起来价格不匪的西餐厅,这间位於巷内幽静角落的西餐厅,浓厚的英格兰式建筑将它的风味装点的更加有气质,尤其是它道地的英式料理更是堪称一绝。数一数我和阿彬身上加起来不到2000元的现金,想进去未免太奢望了,可是看见阿彬脸上的失望和渴望,我只好奉陪到底了。
『走吧,今天我请客啦。』
上大学之前我那有外遇的有钱老爸给了我一张副卡,让我可以自由的购物好弥补我失去的父爱并聊表心意,这几年来我为了表明我的志气一次都没刷过,现在为了朋友我只好将志气丢到一边乘凉了。
拖著阿彬推开店门,走进店里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整排木制的厚重长柜台,整齐的并排在左前方,後面站著约3-5名笑咪咪的服务人员还有侍者,头顶上的天花板还有一大盏大方又抢眼的水晶吊灯,旋转楼梯直直通往座位区。
一名身穿黑色A字背心裙和白色衬衫的女侍者将我们阿彬带往2楼的吸烟区,即使我并不吸烟但一想到那片绿洲可能的嗜好我只好赌上一赌,2楼的座位区约摆了10桌的正方形餐桌,由於现在正好是晚餐时间大部分的座位都已经坐满了人。我和阿彬的座位是在楼梯走上来的最尽头角落,这个位子是很适合想偷窥的人坐,因为它所呈现的角度可以将所有2楼的位子尽收眼底,这对我和阿彬而言的确是一个最佳座位。
『阿墨?你确定你付的起?』
不愧是穷学生,在侍者暂时离去之後阿彬捉了时间,问我这个问题。
『没问题啦!你忘了我有一个有钱的老爸?』
『啊!对喔!』
阿彬一脸的呆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来这种高级餐厅的人。
『你放心,尽管叫就是了!』
和阿彬的对话刚结束侍者就走了过来,可是阿彬实在是太紧张了,我只好负责所有的点餐。
片刻之後,座位上只剩下我和阿彬两个人乾瞪眼,我们都没忘记此行的目的,只是毕竟是第一次作这种事情,我们根本不知从何开始做起。
『阿彬!我去上洗手间。』
受不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我采取尿遁法脱逃,希望能藉由这样的解放想出下一步的计划。
经过九弯十八拐的走道我终於走到洗手间,洗手间就如同一家店的肺,如果它乾净清洁,那麽身为餐厅核心的厨房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就好比人不能有心没肺的生活一样。男厕里有一股清香,不像是厕所芳香剂的味道倒像是高级的古龙水味,好的古龙水不会给别人刺鼻的感觉,我的鼻子一向敏感,对於刺鼻的味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小时候常和家人到这种地方用餐,自从父母离婚之後这种机会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许久没来的结果就会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SPP」。找了一间厕所走进去,我不加思索的拉下拉鍊马上就开始小解,请不要问我为什麽在蹲式马桶小解,很难回答;这间约有6块磁砖大的厕所里什麽都有,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垃圾桶、卫生纸、芳香剂、吊挂式盆栽......等等,卫生纸筒里竟然没有卫生纸了!我这人跟别人不同的习惯是:上厕所一定要用卫生纸擦过,只要是用过的为什麽不好好清洁呢!谁规定只有女生才能用卫生纸?我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尾,在心情不爽快之馀忍不住骂了出声。
『什麽嘛,一家高级餐厅竟然连卫生纸都没有!』
没想到话才一说完,门上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我把卫生纸从门上丢过去给你,好不好?』
天啊,外.面.有.人.?
『哈罗?你在听吗?』
外面的那个人又再一次敲了我的门,这下子我连说NO的权利的说不出口了。
『......谢谢你。』
接过他丢进来的一整包卫生纸,我快速的使用完之後,傻傻站在原地害怕要出去面对他,可是总不能一直待在厕所里吧,一鼓作气的我就冲了出去。一打开门整间厕所里空无一人,我该不会是幻听吧?走到洗手台我慢条斯理的挤洗手乳,两只手搓呀搓的,突然......
『嗨!』
是谁!猛一转头看,是那位绿洲!
『......嗨!』
这麽巧,就在厕所与他相遇。
『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的笑容、他的声音都像想像中的一样迷人,啊...这一瞬间我真是幸福。
『哈罗?你有在听吗?』
这句话好熟?好像...不久前才听过...啊!是他。
『你是刚才那一个人?』
不会吧!
『你是刚才那一个人?』
我们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一样的话来,话才刚说完他便开始哈哈笑了出来。
『哈哈哈!原来是你!』
我听不出来有什麽好笑的地方。
『哈哈!』
顺著他的笑容我的嘴唇僵硬的跟著他扬了起来,他看著我僵硬的表情,更是无法控制的笑得更夸张。
『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他的眼角都挤出了泪水,可是我真的不觉得有什麽好笑的。
『嗯...你为什麽笑得这麽高兴?』
我忍不住开口,虽然他的笑容十分迷人但我却不打算像个呆子一样站在这里陪他笑。
『哈...哈...你真是我所见过最可爱的小东西!』
小.东.西?那是什麽意思啊!
『你好!我叫关植羽!』
他终於止住笑容,给了我一个正经的开场白。
『我叫橘亚墨!』
我们礼貌性的握手,他的手劲很强足以使人感觉到他的诚恳。
『不好意思,我刚才失态了。』
又是那一个迷死人的笑容,陪阿彬到这里最大的收获就是看见他的笑容,这样一来即使让我把志气丢到一边乘凉我都无所谓了。
『没关系,是我先失态了。』
我猜想我现在的脸一定红的就像富士苹果一样,随时都可以采收了。
『关於这点,我谨代表本店向你道歉,我想一定是因为清洁妈妈今天请假,所以厕所里才会没人补充卫生纸。』
本店?他是说本店吗?
『你是...老板?』
不会在老虎头上拔毛吧?
『严格上说只是管理者,这里是我爸爸的经营的,我只是负责管理而已。』
这麽说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罗!
『喔!』
一时之间我也说不出什麽话,没想到阿彬劲敌竟然真的是「劲敌」啊!突然想起阿彬,我进来厕所多久了!阿彬一定恨死我了。
『你...』
『我...』
我们两个人又一副很有默契的想开口,不过关植羽还是笑笑的把发言权让给我了。
『你先说!』
『我...只是想说,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得出去了。』
歉然的一笑,关植羽了解的点点头,向我道别。
『那...希望有机会能再看见你。』
他那应该只是礼貌性说法吧!
『再见!』
留下一句话,我匆忙的离开厕所,我想即使他和关梓凌是情侣,我也会深深祝福他的,因为像他这样的好男人是有权利可以得到像关梓凌那样的女孩。
走到位子上,桌上已经摆满了乡村奶油焗菇汤、前菜菠菜乳酪糕、主菜烤牛肉,阿彬津津有味的吃著桌上的美食,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关梓凌的事情而影响食欲。
『你终於回来啦!』
喝著饭前的鸡尾酒,阿彬的脸上一点责难都看不出来。
『是啊!我看你吃的不错嘛,有没有我都没差吧?』
拿起汤匙,我开始喝起已经变得温热的焗菇汤。
『不不不!当然有差,你还没回来的时候,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著急啊!我还差点跑去广播了呢!可是你知道,这里这麽高级,你不会想要破坏它原本的宁静的,而且食物刚好送来、我也正好饿了,所以呢,我本来是打算吃饱之後再去找你的。』
瞧他说的义正辞严的,满口硬ㄠ的道理。
『其实说穿了,就是想吃美味的食物却又怕没人付钱对吧?』
他几根筋我会不知道吗!
『嘿嘿,还是你聪明!』
阿彬抓了抓头又继续埋头苦吃。
『废话!』

5.
『阿彬,你再醉言醉语的,小心我把你丢在这里。』
扛著阿彬这个重物,我离开那家精致的「维多利亚」西餐厅,本想立即分道扬镳打道回府的,没想到阿彬这个家伙会在晚餐的後段,点了一瓶葡萄酒,边喝边想起晚上当他看见关梓凌和我的绿洲站在一起时的心痛,满腹的委屈在喝醉的时候全部招认,这家伙看来陷的不轻啊!而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带著他走了。
『阿...墨...我不...甘心...啊,我...那麽...喜...ㄜ...欢她......她...却...啊啊啊!』
扛著阿彬这家伙已经够吃力了,没想到他还给我发酒疯让我在街上丢尽了脸?!这小子,回头等他清醒我非教训教训他不可。
『好啦,你可不可以先闭嘴?』
承受不了路人的观望,我马上下令要阿彬闭嘴,还好我们五年的友谊还不算白搭,他闻言就渐渐地静了下来。
其实我并非真的感觉不到他的心痛,只是在这样并非两情相愿的爱情里,我认为阿彬他可以走过这一段低潮的,过度的同情会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就是悲剧的男主角。
『喂!小子,我要直接送你回去罗?』
吃力的走在街上,我顶了顶他的身体要徵求他的意见,可是等了好一阵子却听不见他的回答,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他他...
『死阿彬,你不要给我睡著了。』
『......』
臭混蛋竟然睡著了!难怪从背上传来的重量会越来越「不堪负荷」!这家伙完了,他欠我的人情将不是一个道歉就可以了得的。
『现在也只好送他回去了...@#$&#@$』
心里尽管犯著嘀咕,我也只好将阿彬这个损友送回他家去。

『不好意思啊,阿墨,谢谢你啊!』
『沈妈妈不用客气!』
『谢谢你呀,阿墨!』
『不会不会,那沈妈妈再见!』
『再见!』
阿彬的妈妈是一个典型的传统妇女,她十分客气的对著我连声道谢,对於我这个礼貌的好孩子沈妈妈总是赞誉有加,害得阿彬频频怪我让他妈妈这麽偏心,其实我也不过就是将对母爱的渴望寄托在阿彬妈妈身上罢了,真要说沈妈妈她担心的、爱的还不就是自己这一个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吗?每次当我对阿彬这麽说他就会开始内疚起来,这对母子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阿彬很了解我的家庭,他知道自从我父亲外遇被发现後我们家就没一天安宁日子,我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孩一样爹不疼娘不爱的,突然被想起了也只是沦为要钱的筹码。在赡养费没谈妥前我的父母就已经开始分居,之後又分别各自开始了自己的家庭和新生活,对於我这个在已然分离的婚姻关系里所出生的孩子,自然就成了他们不愿触碰的一个产物。
说产物虽然难听但是却是我父母最真实的想法,为了得到我的抚养权,父亲用金钱做诱饵让我可以过宽裕的自己的生活,我很久不曾接受过他给我的金钱以外的情感,那对我父亲来说那是他吝啬给予的,而我的母亲...根本就像忘了我一样,和父亲分居以来就没有来看过我。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依稀仍记得我们家也有过幸福和快乐的生活,但是在我上高中的那一年,我的母亲发现我的父亲有了外遇,从那时候开始我的生活里就不再有所谓的家庭欢笑了。此後开始我对家庭的记忆就只剩下争吵和哭泣,母亲的脸上也不再有笑了,每天等父亲下班回家之後就是质问他的行踪,原本还可以忍受的父亲在母亲的紧迫钉人之下也开始夜不归营了,那年我刚升高二。
在父亲不时的夜不归营之後一年,我的父母协议分居,从那天起母亲就像卸了责任一样从此不再过问我的事,反正她要的不过是日後父亲给的赡养费,我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他们两人都是用钱打发我也根本不愿意多花心思关心我,在父母亲这样的对待之下,我养成了不依赖他们的习惯,可是其实我不愿承认的是,我还是非常渴望他们的爱。
尽管父母亲已经把我当作包袱一样的卸下,我始终还是对这样的爱与亲情感到钦羡不已。高三那年要不是阿彬,我可能会因为发现自己的性取向而跑去自杀,在面临父母亲的冷漠对待之後又加上这样的事实,我几乎崩溃。可是阿彬却在我最需要援助的时候出现了,在班上我仍是不著边际的和同学打闹,可是却只有阿彬注意到我微弱的求救声,那个家伙外表一付粗枝大叶的样子,其实内心却是细心的。
他察觉我的伤痛、给了我所有的关心和注意,也因为如此我会愿意在要毕业的时候告诉他关於我最深的秘密,而阿彬在听完之後也只是开玩笑的叫我不要爱上他,看著他逗趣的表情,第一次我毫无防备的在一个人的怀里哭了,因为父母亲的离婚、因为他给我的关爱。大学联考之後我们如期考上心中的志愿学校,很庆幸的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祷,让我和阿彬再一次成了同学,即使不是同一个系我也十分满足。
离开阿彬家,骑上摩托车,我将车子掉头,开始漫无目的的乱逛,街头再热闹终究也是有归於平静的时候,现在是晚上十点了,顶著吃饱的肚皮我一点都不想回去租赁的房子。骑著车子经过一个又一个的红绿灯,我决定找个宁静的地方喝杯咖啡,庆祝我的大学毕业,而阿彬那个笨蛋为了女人竟然连原本我们要不醉不归的计划都忘了,所以我决定让他明天带著陪罪的表情来对我「打躬作揖」。
我记得在某个大楼的顶楼有一家气氛很棒的名叫「深夜」的咖啡吧,它是一家既卖咖啡又兼卖酒的酒吧,其营业时间也跟名字一样的贴切,从晚上九点一直营业到凌晨七点。很久以前我曾经和阿彬去过一次,因为气氛很好所以我一直记在心里,而既然今天已经决定要自我放松了,就决定到那里去吧。

6~7.
将车子停在大楼附近的停车场,我走进大楼的电梯里,直接按了12楼的按键,电梯里除了我之外随後还有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走进来,看来他们的目的也和我相同,我并不惊讶,因为我相信「深夜」咖啡吧会是一个很多人都喜欢来的地方。
当电梯停在12楼的时候我从容的跟著和我一起坐电梯的人走出电梯,跟在他们的背後我不知不觉打量起他们的外表,两个男人之中有一个长得特别吸引人,他有一头飘逸的长头发,俊美的脸庞呈现出浓厚的忧郁,穿著则是十分的流行,另一个跟在他身边的男人虽然称不上是顶英俊的,但是他一双锐利的黑眸却能叫人移不开视线的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之中所流露的气氛是和谐却也诡异的。在他们身边的那个女人反倒像是陌生人一样,一路上都没有交谈,不过这又关我何事呢?
「深夜」咖啡吧顾名思义就是在夜晚营业的店,它最大的特色就是头上的那一片天窗,作成一个屋顶形状的样子,整面都是由强化玻璃制成的,一根根用木条作成的窗棂将在黑夜里看不到的玻璃清楚的描绘出来。夜晚的台北天空很少会看到星星,但是能够看到月亮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顶著天,咖啡吧里昏暗的灯光也不会将月亮的光芒遮蔽,让你在抬头的时侯还能看见久违的月亮,当然幸运的话也可以看见星星的。
一进门所感受的气氛就是:宁静与祥和,会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待在这里。正前方是一整个O形的吧台,它位在整个店面的中间,看起来就像是吧台被店给包围了起来,店里约20-30个座位,吧台则有10个座位,就像一个圆一样,从圆心画出。
不等侍者带位我就自己走到靠窗的位子坐下,果然随後跟著走来的侍者神情显得有些慌张,我知道在这样的地方是有些位子会被人事先订位的。
『先生,对不起,这里是客人的订位区,如果您只有一个人的话,让我帮您带位好吗?』
这位男侍者是个年纪约20出头的学生,一看就知道他是工读生而已,我当然也不好为难他,没想到却在我要离开的时候...。
『等一下,他是我的客人,就让他坐在那里吧!』
循著声音的方向我转头看去,是...是绿洲!?
『啊,关先生,对不起,那我...稍後再为您点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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