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么坚决的微澜,千夜宁然还是乖乖就范了。
羽铭,我这么做,会不会又是个错误?
锁情
抱着千夜宁然回到北夜王府,微澜立刻吩咐下人去打点一切。
身为北夜王府的当家,他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下人们匆匆去整理让千夜宁然休息的房间,但这其间,已经有人将这消息传递给了北夜王府的其他人。
考虑到千夜宁然身体还很虚弱,微澜觉得自己不可能在房间整理好之前一直这么抱着他,于是将他暂时带回自己的书房,安置在平时自己小憩的软榻上,握住那双冰凉的手,柔声道:"你先休息一下。"
"我还可以。"千夜宁然不听话地坐起了身。毕竟比微澜年长,考虑的问题也很周到,他轻捋着自己散乱的发丝。"你先想好说辞吧。"
"什么?"一向对王府任何人都很不屑的微澜并不明白千夜宁然的意思。
他当然不会想到微言曾经去找过千夜宁然,千夜宁然却对微言的存在深感不安。
自己就这么被带回了北夜王府,如果微言在这里大做文章,那么受伤的,必定是微澜啊!
想到这一点,千夜宁然微微一笑,抬手,滑过微澜的额,而后者却急忙红着脸避开。"对不起,微澜,我不想害你,所以......"
话音未落,闻讯而来的北夜王府众人已经到了书房。
微澜对于这些人的到来很是不快,阴沉着脸,刻意站在千夜宁然不远的地方,冷冷注视着他那些所谓的亲人。
有很讨厌的感觉涌上心头。
果然,除了微言外,所有人的反应都是如出一彻的。
先是惊异于被微澜带回来的竟然是一个男人,然后便由于千夜宁然惊人的美貌而呆住,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么美丽的男人他们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并且美丽的东西总是如此吸引人的。
"在下千夜宁然,拜见诸位殿下。"千夜宁然柔柔弱弱地起身,微笑着欠身施礼,苍白的容颜一点点如素莲绽放。
没料到千夜宁然居然做出这样的动作,微澜却生气得肺都要炸了,而对于自己那群红了脸的哥哥姐姐,他更加是窝火,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冷冷哼了一声。
意识到自身的失礼,来看千夜宁然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规规矩矩做自我介绍,千夜宁然一一微笑着对应,多情的眉角含笑,出口的话都是赞美。
这美丽的男人很快就俘获了北夜王府众人的心,本就对微澜惧怕的他们,再没理由对千夜宁然挑剔,却反而亲密起来。
只是,看着千夜宁然笑得那么开心,微澜的心嫉妒无比。
不想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看到千夜宁然这样的微笑,他的声音与赞美也不想被这些人分享!可恶!
"够了,他要休息!"随便找了个借口,微澜用力地抓住千夜宁然的手臂,强行将他带离了书房,既然房间还没收拾好,自己的房间总不可能闯过来了吧!
虽然生气,但仍不得不小心地将千夜宁然扔到自己床上,微澜结实的肌肉都因为那份怒火而略微突起。"千夜宁然,你什么意思?"
"我......"
"那么千娇百媚的做什么,让他们都喜欢上你?千夜宁然,你不要太过分,你怎么可以......"怒火从一个凝点爆出,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我只是想帮你。"千夜宁然哀伤地笑,微澜你果然不理解啊。"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了,这样,就不会因为我找你的麻烦啊。"
原来,你竟为了我吗?可是......"哼,谁知道,又是羽铭又是他们,你到底要多少人爱上你?"还是嫉妒,还是吃醋,此时微澜已经快气疯了,想到千夜宁然的种种表现,想到自己爱上他这点,他就已经被怒火烧得口不择言。"你不是十六岁就给了人么,你要逗弄人还不容易?"
羽铭......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千夜宁然,还没有下贱到这地步!"
"宁然......"惊觉自己的失言,微澜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是你要带我回来的,你也清楚你的兄长们对你的敌意,我是很没用的人,但是,我还知道要活下去要保护自己就必须这么做!微澜,你想得太简单了......"
千夜宁然哀伤的语音,在剧烈的呛咳中结束,他难受的表情使得微澜自责不已。
小心将千夜宁然拥入怀,微澜有些恍惚,真希望这一刻,可以是永远永远!
"对不起......"e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该摊牌的时候了,微澜,对不起啊。"微澜,我不该,不该逗你......"
"你说什么!"
"我......你其实......很像羽铭......"
心,突然碎裂,自己只不过是羽铭的影子?只不过被当成影子逗弄?
"我告诉你......我和羽铭的......那时候......"
...... ......
往事成风
爱情是一场盛大的宴会,约定了需要地老天荒,却也紧紧束缚着狭小的天地。那是两个人的一切两个人的回忆,容不下第三个人,但是也不许任何一个人的退出。
一个人退出,狭小的天地也将不复存在。
但是那个叫做羽铭的少年,一开始就没有走进过那个狭小的空间,他只是在老树下遇上了一个美丽的少年,欣赏他,宠爱他,把他当朋友当弟弟,仅此而已。
无关爱情。
可是,那个叫千夜宁然的美丽少年却深深陷进了那样的感情中,他的欣赏他的宠爱,在他眼里都是爱,都是他们可以相守一生的证明。
那是美丽的迷恋,却是危险的沉沦。
他们相伴的岁月,是千夜宁然生命里最幸福的时光,也是他所企求的永远。
但是,不是羽铭的。
羽铭,羽铭。他注定振羽飞翔,他的志向太远大太宏伟,他和千夜宁然所需要的天空相差太远,一个向往着无边的广阔,一个却宁愿躲在自己的天地里。
他们的交集,小得让人害怕。
千夜宁然不止一次地向羽铭暗示着自己火热的感情,他的爱已经燃烧了他的生命,对于羽铭的执着已经要他交出心灵和灵魂,除了爱他,他已经失去一切。
可是,羽铭没有回应。他对于千夜宁然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兄长,甚至可以是同一个人,但是,他不爱他。千夜宁然的美丽对于他来说只是需要保护的东西,可他却不曾心动,只有怜,只有惜。
即使已经明确了千夜宁然的爱,羽铭依旧不肯接受,他不能用一颗不爱他的心与他相守。但他依然宠爱他,忍受着他爱的疯狂,他选择了静默。
君之爱,如之梦。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那一夜。
那一夜月圆,羽铭终于决定独赴边关,作为最后的离别,他来找千夜宁然喝酒。
"你就一定要走么?"千夜宁然哀伤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直到那时他还不知道,他要用多久才能把这段感情结束;才能不思念,不爱这个人!
"对不起......"那是羽铭唯一说的话。
"就算为了我,也不能留下么?"
"对不起......"
千夜宁然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撕心裂肺,即使当年家破人亡,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太过热烈的追求,才要羽铭远避边关!
"羽铭,我求你,求你等我两年,等我满了十八岁,我陪你去边关好不好,求你......"即使为了他要远走边地,千夜宁然也愿意,决绝到不顾一切,在爱情路上,他可以把自己燃成灰烬!
羽铭只是摇了摇头,他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感情,除了逃避,他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不要这样,宁然......我承担不起你的感情,宁然,对于我来说,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但是,不是爱人你明白么!"
心脏瞬间被撕扯地粉碎,疼痛铺天盖地,碎片一下下割裂灵魂,血流如注!
千夜宁然开始轻声抽泣,夺过了羽铭手中的酒,大口大口地灌着,泪水顺着美丽无比的脸颊落下来,滴嗒......
他转过身,瘦弱的肩膀不断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任何语言都没有用了。
很久很久,千夜宁然转身,换上了以后漫长的十年里都很少消失的那种清冷的笑容,沉默地将酒坛递给羽铭。
那也许是他一生里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
羽铭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酒,轻轻拉住千夜宁然的衣袖,想要安慰他,却被千夜宁然用力地抱住,不肯放手。
"宁然......"
"羽铭,对不起。"千夜宁然哭泣着,紧抱着羽铭,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羽铭突然觉得不对劲。身体渐渐地开始发热,好像有火焰在身体里面开始燃烧起来,他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想赶走这奇怪的感觉。
"羽铭,很热么?"千夜宁然仰起脸,在他耳边轻轻问,舌尖轻轻触动那柔软的耳垂,使得羽铭不自觉地一阵战悚。
羽铭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推开千夜宁然,一脸惊慌失措:"宁,宁然,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酒里放了点......媚药......"他一脸平静地回答,哭着,微笑。
"你疯了!"羽铭大喊,转身想要避开千夜宁然,身体又是一波情欲的颤动。
"我是疯了。"上前抱住羽铭那宽阔结实的背脊,轻轻摩挲着,千夜宁然泪雨滂沱。"我疯了爱上你,对不起羽铭,我,我......"
"你要干什么,宁然!"愤怒地大吼,羽铭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被挑起情欲的身体,炽热的感觉要把他的一切理智都剥夺了。
"我要给你留下回忆......来吧,羽铭。"千夜宁然轻轻转过羽铭的身体,小心地躲进他的怀中,轻轻噬咬他胸前的突起。轻喃,"羽铭,来吧,占有我......把我的身体......全部占有......"
羽铭浑身都在颤抖,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眼前美丽无比的少年玉体,让他有了无法拒绝的诱惑,他的挑逗他的泪,夺走了羽铭的理由。
"占有我......"他喃喃着......
羽铭终于崩溃了理智,急不可耐地将千夜宁然抱到了床上,急切地撕扯掉两人的衣衫。
月色撩人..................
第二天,羽铭还是如期前往边关了,不曾怪过千夜宁然所做的一切。但是从今以后的十年别离,那一夜,他们谁都不会忘记。
爱狂
十年的岁月若流岚,风起风落,花开花谢,寻找着时间的等待。月不曾变,却从少年成长为青年,只是,流逝的时间带不走的,惟有对你的思念。
羽铭,即使你不曾回心转意,可是十年分别,思念只是让我更爱你。
絮絮地诉说着十年前烟花般的爱恋,千夜宁然微微带着点苦涩的笑意。之所以这么毫无保留地告诉微澜一切,除了想要细细回忆与羽铭的那场风花雪月,又或者,是想让眼前这单纯的少年看清自己吧。
千夜宁然,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即使最爱的人也抵挡不住欺骗他的念头,用那么卑劣的手段,把自己的身体当成玩物奉出。
"你,你竟用药......"微澜气得浑身发抖,千夜宁然美丽的面孔在他的眼里模糊着,摇曳出痛彻心扉的感觉。
可是,嫉妒也如疯草般在心底生长。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自愿把自己奉献给一个不爱他的人,为什么他会为了那个羽铭不顾一切至这地步!"你,你......"
"我那时就已经疯了。"千夜宁然并没有觉察到那强烈的嫉妒感,只是想激怒微澜,让他讨厌自己"我爱羽铭,爱他,只爱他......这世界除了他再也没有我可以爱的人,为了他,我......"
"那么我呢!"几乎是冲口而出这样的话,微澜狂怒中口不择言,心口的疼痛让他快要窒息了,紧紧握住双拳,他的肌肉一点点爆起,只要再被怒火烧灼一次,那如野兽般的恐怖的性情就会爆发!"你说啊,我呢!"
他的眼睛里恐怖的光辉,撕扯着千夜宁然的心,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头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你......难道你希望身为男人的我爱你吗,北夜王!"
北夜王......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微澜,该死,自己怎么这么冲动!暗骂自己的不是,微澜勉强按捺住怒气,咬了咬干涩的嘴唇。
即使自己真的心动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这么个男人如此疯狂!"你,你想到哪里去了!"
微澜冷笑着,恢复了冷静。"你别自以为是了......我,我就是担心你误会我对你有什么,那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有了未婚妻,我们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你,你少误会!"
嘴里这样说着,微澜的脑海里却一片空白,隐隐有着本不该有的期盼,意乱神迷地等待,只希望,只奢望,这男人可以好好安慰自己,说一句单纯地只是想念的话。
可是,千夜宁然却淡然一笑。"这样么......那,恭喜你了。"
他竟然说恭喜!
微澜再一次被挑起了狂怒的火焰,看着柔弱的千夜宁然,他却不能动手把他如何。狂怒中,微澜掀翻了房间里精致的桃木桌,"千夜宁然,你,可恶!"
"我好后悔那时救了你!"拂袖而去,千夜宁然在他的背后,笑着落下泪来。
但是,微澜却没有看见。b
微澜啊,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不可以。不管为了你好,还是为了我好,都不可以!
千夜宁然小心翼翼地起身,看着满地的狼籍,突然看见一把小小的匕首,呈亮地躺在地上,冰冷的光辉寒嗖嗖的,不知道被人反复擦拭过多少遍。
那是自己曾经用来结束生命的匕首!
"原来一直被微澜收着。"千夜宁然捡起匕首,轻抚,却忘了刀剑无眼,来不及反应,一点殷红已然停留在指尖。
呵,还是那么笨拙啊。千夜宁然苦笑,将匕首收进怀里。猛得看见自己手腕上的伤疤,十八年了,依旧清晰无比。
千夜王府,原本在三夜中位居最末,虽然权势不是最大,总算是豪族大府,贵不可言。
末代千夜王钟情正妻,一生总有两子,长子千夜宁远,性情爆燥无礼;幼子千夜宁然,性情温和怯弱。千夜王于是喜爱幼子,有意传位。
千夜宁然八岁那年,忍无可忍的千夜宁远为了夺取千夜王府的权力,竟然勾结西域蛮族,出卖冕国。此事为当朝皇帝得知,下令严加惩处。于是,千夜王与千夜宁远承担了一切卖国通敌的罪责,被双双处斩,千夜王府也被查封。千夜宁然的母亲被没入官府充为官婢,而八岁的他,则被迫流落街头,最后不得已,以卖字画为生。
那道伤疤,就是千夜王府留给自己,最后的印记!
千夜宁然回忆着那时年幼的自己,被迫离开原本富贵温暖的家,露宿街头。才八岁的孩子,能干什么,几度几乎沦为乞丐,可是那么美的孩子,又怎会不任人欺凌。
于是在那肮脏的地方学会了自我保护,利用着自己的美丽自己的身体,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为了可以活下去,还有什么可能保持着纯洁?
哥哥,也许不该恨你,不是因为你毁了千夜王府,我也不会遇见羽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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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中的微澜冲进院子,看见满园的鲜花,却再也没有了怜惜之意。
娇弱又如何?美丽又如何?不是为自己而开放的花,再美丽再馨香,都不会停留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属于别人,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
千夜宁然,虽然你是为别人而开的花,但是即使我不能独自占有你,我也要你永远留在我的视线里。
你不能离开这里,你不能和别人在一起。说过了,我救了你的命,你的命就属于我,不管我爱你,恨你,讨厌你......你都不要想逃走!
千夜宁然,你要用一生偿还,让我疯狂的......罪过!
烟花寂寞
时间很快就流逝在平淡的日子里,一晃已经过了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