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诱惑————deva
deva  发于:2009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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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亭中的人都在看着,谁也不肯放弃这么难得的镜头,風夜更是扒着蔓藤栏杆伸长了脖子向这边看,两只眼睛恨不得脱离眼眶飞出来,还不停地叫着:"哇,雪和月他们没来真可惜,这么难得的镜头错过了可能就没有了......"
花夜敲了他一下:"小鬼头别乱说话......"
"谁是小鬼头!" 風夜不满地揉着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说你小就是小。"花夜说着,冲着瓏夜和遥吹了声口哨,叫道:"你们够了吧,现在天还亮着呢,不会就等不及了吧......"
瓏夜不好意思地推开遥,背对着水亭,好一会儿没敢回过身;遥也知道这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可他一看到瓏夜就按捺不住,周围有什么都顾不得了。不过幸好他还保有一点儿理性,不然的话真不知道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众人注视之前、回廊之上,他会对瓏夜做出什么事来。
遥虽然放过了瓏夜的嘴,却还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所以仍旧抱着他的腰不放手。
"大家都在看着呢!" 瓏夜小声说着。
"有什么关系,羡慕我?还是羡慕你......"
瓏夜轻轻"呸"了他一下:"别这样,被别人看着,会不好意思的......"
"又不是在我的世界,这里可是你的家;还有,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也没谁拿谁当怪物看,对不对?"遥错过头扫了一眼水亭中的四个人,然后对瓏夜笑道,"他们和我们不是一样的吗?在外面,如果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再看到我们这样,当然会把我们当怪物看;不过在这里就是很平常的事了。"遥突然很快地亲了瓏夜的脸颊一下,看着他瞬间红了脸,便笑得更加得意起来,"其实就算是在外面,我也不怕被别人看到。我就是喜欢你,怎么样!不管谁说什么做什么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还不等瓏夜开口,遥就拉着他向水亭走来,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来到几个人面前。
看着他这种"你们敢说什么?要说就随便说吧,我不在乎"的表情,想说话的反而什么也说不出来。風夜哼哼叽叽地想说又不敢说;花夜叹着气摇着头,敢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是一旁一个年轻男子先开了口,他看上去不比京和真年长,或者可以说年龄相当,但表露出来的气势和风度却显得十分成熟,应该是个相当干练精明的人。他先向瓏夜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遥:"初次见面,我叫神宮衛,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吩咐。"
听他的口气好像下人一样,遥可有点受不起,忙回答道:"哪里,我是遠山遥,初次见面。给你们添麻烦了......"
風夜已经听得笑弯了腰:"你们怎么都那么客气呀,好别扭......"
另外一个少年个子没有神宮衛高,不过十七八岁,一副学生模样,很短的头发看起来很有青春朝气。他也像神宮衛一样,先向瓏夜点了点头,然后才向遥自我介绍:"我是神園馨,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他还没说完,風夜就对他叫道:"为什么你要学衛说话?你不会自己说呀?"
神园馨奇道:"我没有学他,应该是这么说的。大家说的话都差不多,有什么学不学的。"
其实他说得也对,不管听起来是否一样,本来见面打招呼时都是这一套的。風夜可不管,噘着嘴对着馨"哼"了一声,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只能在一边干生气了。
瓏夜带着遥在竹桌旁坐下,花夜和衛也先后坐在了旁边,馨去拉風夜,風夜好像还没消气,用力甩脱了他的手,站在亭子边谁也不理,也不说话。
花夜笑道:"馨,别管他,你还不知道他,发小孩子脾气,过会儿就好了。你先过来吧,让他一个人呆着。"
馨放心不下風夜,却又不能违背花夜的意思,边走边回头去看还在闹别扭的風夜,最后坐了下来也不忘了再多看一眼。
桌旁的每个人都在笑,大家当然都明白他和風夜之间的关系,即便是遥,没人告诉过他,他光看都看得十分明白了。
看着馨那么关注風夜,遥忍不住在桌下偷偷拉住了瓏夜的手,不敢直接去注视他,只用眼角扫着他的侧影。瓏夜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在弟弟们面前显得与遥过于亲密,所以把手抽了回来,可在遥第二次去拉他时,他便什么也没做,就让遥握住了自己的手。他的发丝挡住了侧脸,但遥知道,他也在用眼角的余光扫着自己。
衛还在注意着風夜和馨,花夜却已经发觉了瓏夜和遥私下的动作,但他并不说破,只是假装对衛道:"你做的这些东西大概不好吃吧。"
"为什么?"衛把视线移到桌上,"还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好吃。"
馨也道:"对呀,衛做菜的手艺一向很好的,我们中也就是真能和他比了,我和京的手艺都不及他的。"
花夜当然知道,他不过用这个做藉口来点醒瓏夜和遥。于是还在故意道:"是吗,可是在这么一桌好菜面前,有的人可是食不知味唷,可能这里有别的什么比菜更好吃吧。"
听他拿腔拿调地说着话,衛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向对面的瓏夜和遥看去,两人含情脉脉的眼神让一贯冷静的衛都看得脸红起来。
馨这时候还没明白花夜的话中之意,奇道:"这里还有别的好吃的东西吗?"
花夜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头,嗔道:"亏你还那么喜欢風,连这都看不出来;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秀色可餐'吗?美色当前谁还会有心思吃美食呀......"
"美色?"馨的目光只会往風夜那边看。
衛看着花夜,淡然道:"这个是不是就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别人美丽不美丽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只是自己眼中的人。"
他眼中映出的当然只有花夜了。花夜瞟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却掩不住脸上那股得意之色。
遥听到他们的对话,发觉自己又在大家面前失了态,忙道:"谁说这些东西不好吃,做得那么好看一定很好吃,我就不客气了......"夹了一个小碟里的不知名的东西尝了尝,果然味道很好,不由得赞道,"真得很好吃......"于是又夹了一个。
一听到"好吃",風夜的脾气好像立刻就没了,飞快地跑过来加入几人,话也不多说拿起筷子就吃起来。馨在他旁边一边替他夹菜,一边又劝他不要吃得太快。
饭桌旁好不容易有了吃饭的气氛,花夜和衛似乎又来了情绪,虽然也在吃着,却你一眼我一眼地,花夜也没了话,注意力全在衛身上了。
風夜只顾着吃,而馨也只能先顾着他,根本没去注意其他人,倒是瓏夜一眼就发觉了花夜和衛之间不寻常的气氛,没说什么,只是偷偷笑着。
遥问道:"你笑什么?"
瓏夜只是摇头,却不回答他。过了片刻,花夜突然道:"我和衛还有事,要先走了,就不陪你们了......"
瓏夜一笑:"是不是有食不知味的感觉了,好像是我们打扰到你们了。"站起身拉过遥,反比花夜他们先离开了水亭。两个人走了没多久,花夜和衛也离开了,只留下还在大吃特吃的風夜和劝说不停的馨。
走过回廊,离开了房舍这边,瓏夜和遥在温泉边慢慢散着步。虽然现在这里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但这一刻还是很安静。遥边看着周围那些没见过的奇异的植物,边问瓏夜:"我才想起来,为什么那些护卫的姓听起来都好奇怪,神庭、神塚、神宮、神園......说一样又不一样,他们是亲戚吗?"
瓏夜微笑着摇摇头:"不是的,他们原来都是没有姓名的家族......"
"没有姓名的家族?"遥一怔,"为什么?"
"他们的祖先是‘天一阁'里的仆人,历代都是侍奉神阁主人的。一共有四个家族,分别替神阁看守宫殿、庭院、花园和墓地。几百年前他们就在做这些工作了,开始时有的人好像是孤儿还有外面的乞丐,神阁的主人可怜他们,就收留他们住在神阁的地方。后来有的人就留下了,成为神阁的护卫,这就是护卫的由来。因为分工不同,四支分别以神字开头,看守宫殿的那支就叫神宮,守庭院的那支叫神庭,照顾花园的那支叫神園,而看护墓地的那支就是神塚了。几代下来,他们都形成了自己的家族。这四个家族都发誓效忠神阁主人,不管任何原因,他们都必须保护神阁之主,以死相守,至死尽忠。我的妈妈和她的妹妹脱离神阁时,这四支家族不肯留在人间的神阁,所以都跟着来到幻界。幻界的地方很大的,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角,只是我的家。他们都住在别的地方,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的......不过......" 瓏夜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遥不想让他为难,既然他不愿说,那就不说吧。于是忙接口道:"难怪他们的姓是这样的。现在他们可不仅是护卫那么简单了......"
瓏夜笑了笑:"是啊。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出来当护卫了,和花夜他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衛来的时候年龄最大,十五岁,不过也被才十二岁的花夜整得好惨......"
遥一想到花夜那副诡计多端的样子,就能想象到衛当年那种不轻松的日子,于是跟着笑起来。
"真本来是不会来的,但是当时月好可怜,而且他的妈妈又不许其他弟弟来照看他,所以我才坚持要真过来的。现在想想,当时是做对了,不然这些年还不知道月要怎么才过得下去。真是个非常细心的人,有他陪着月,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瓏夜停了下来,望着宽阔的温泉湖面,表情很轻松。
"你真的很爱你那些弟弟们,虽然有好些我还没见过,但我感觉得到,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你都那么爱他们。"遥只望着瓏夜,由衷地赞道,"你是个绝对的好哥哥......"
"那你呢?" 瓏夜转头看着遥,很认真地在问,"你是不是个好哥哥呢?"
"我?"遥奇怪地道,"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没有弟弟或妹妹......"
"我是说,你会不会把我的弟弟们当成你的来对待?"
这个问题遥倒是没想过,毕竟花夜他们都是大人了,有的年岁还和遥相同,虽然现在算起来遥是他们的"大姐夫",可想在这些又精又淘脾气又大的弟弟们面前充大辈,遥自认自己的本事还不够。不过上回见过的修那和那那这两个最小的弟弟倒是挺可爱的,想到他们,遥倒有点当哥哥的感觉。要说起别人,遥还真不敢夸口。"他们都是你的弟弟,你对他们好,我当然也会了。不过,我可是摆不起做哥哥的架子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在学校里也只能是学生会的干事,什么会长副会长一概不能当。"
瓏夜不清楚学生会会长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职位,不过他明白遥的意思,不由得开心地笑起来:"我没让你在他们面前当老大,其实就算是我的话,有的人也不一定会听的。你只要能接受他们就好了,连关心都不必,他们都会照顾自己的,而且也有其他人在照顾他们......"
"这个当然没问题,我哪会不接受他们。可能是他们还不能接受我呢。"遥半开着玩笑,却发现瓏夜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消失,"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瓏夜摇头。
"那又为什么?"遥站到他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脸凑得很近,鼻尖几乎贴着瓏夜的鼻尖,"刚才在房间里时就这样,不知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吗?"
瓏夜的表情没有变,而遥就这样保持着笑容。过了许久,瓏夜才长长叹了口气:"我对你说过,现在暂时还没有大麻烦,小麻烦总是会有的,可即便是小麻烦,也会让人头疼好久。"
遥的表情也没改变,轻松地道:"那又怎样?谁没有麻烦呢?"
"遥,事情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想解决也不那么容易。" 瓏夜脱开遥的手,向树林走去,边走边问,"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这些‘妹妹'们都有护卫,为什么我没有。"
"啊,说得也是。我是有点奇怪了,不过想想你这么聪明漂亮能干,肯定不需要什么护卫了......"遥追过去拉住了瓏夜的手。
"有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挺认真的,也挺老实,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太不正经了......"
"没办法,一看到你,想正经都难。"遥趁机吻了一下瓏夜,然后得意地笑着。
瓏夜冷不防被他吻到,吓了一跳,捂着被遥吻过的地方,站在原地没有动,脸红了老半天。
"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了。"遥这回倒是真的挺奇怪:自己已经和瓏夜有了关系,而且还是好多次了,他不至于还害羞成这个样子吧。
瓏夜倒不是害羞,而是心动。每次遥对他这样做时,他的心就会强烈地跳一下,那种瞬间心动的感觉令他刹时便会全身发热,当然脸也会红。他很清楚,自己也是真心喜欢着遥,就如同遥也真心喜欢着自己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瓏夜的心平静了一些,才继续往前走。
遥又追上前:"好了,我是很奇怪你为什么没有护卫,那你愿意告诉我原因吗?"
瓏夜停下脚步,这回是他主动拉起遥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最后道:"我告诉你原因,希望你不要吃惊......"
吃惊?遥在心里嘀咕着:什么样的原因让瓏夜这样为难呢?
"我妈妈死的时候,我才四岁,不过我记得她生前还有临终前说过的所有的话。妈妈和阿姨的关系在我出生后就变得很糟糕,原来她们还住在一起,后来就分开了,妈妈住进了‘梦境'。那时候阿姨有了一个孩子,也就是我最大的弟弟,他是家里的长子,比我小一岁。妈妈和阿姨的关系破裂后,阿姨对这个弟弟越来越不好,常常打骂他,所以他总是会跑到这儿来。妈妈死的时候,花已经出生了,阿姨更没时间照顾弟弟,所以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他。他的性格其实和阿姨非常像,只是他讨厌自己的妈妈,因此怎么都不会承认。我们一起玩、一起吃饭、晚上也在一起睡......到他十几岁时还是这样。当花夜有护卫时,有人也建议过应该给我找一个护卫,可是他坚决反对,并且把派来的人打伤了。那以后,我就再没有过护卫,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听着瓏夜幽幽地叙述,遥能感受到他童年及少年时的孤独和寂寞,还有他内心中的不快乐和不安。"你是说,这个弟弟喜欢你吗?"
"他从没亲口说过,但我感觉得出来。" 瓏夜淡淡地笑了一下,"在他心里,我是哥哥也是姐姐,是比他妈妈还要亲的人,也许还是他心灵的寄托。但是我只能把他当作最亲最亲的弟弟来看待,我没有办法对他产生什么爱情,就算这种事是无所谓的,我也只是把他当成亲人,而不会是爱人......"
遥很认真地在听,然后在沉思。瓏夜有点自我嘲讽地笑了笑:"你现在会不会觉得我们都是怪物......"遥没有说话,他的表情有点严肃,脸上也没了笑容。瓏夜感觉到握在手中的遥的手有些僵硬,于是慢慢地放开了他的手,"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就我们本身来说,已经够让人难以接受的了,又加上这种事......"
他颇为无奈地想转身离开,忽然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一拉之下,顺势把他带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后紧紧地抱住了。
"遥......"瓏夜又喜又惊地叫了一声。
"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一点儿都没有。我只是在想,我太幸运了,幸好你没有护卫,不然我可能永远也不会认识你,也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把你抱在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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