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幻公子————天照玉鸾
天照玉鸾  发于:2009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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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贞观年间,国运昌盛,正通人和。
长安城西,有一户柳姓丝绸商人,在全国开有丝绸商号数十家,名为‘柳韵庄'。柳家经商向来以‘童叟无欺,假一赔十'作为信条,成为口碑极好的丝绸商号,‘柳韵庄'东家名叫柳天誉,三十七岁,为人谦和,和同行相比,多一分读书人的儒雅,少一分商人的奸诈。虽然家产万贯,但是柳家的人丁一直不旺,柳天誉的哥哥柳天名在柳天誉少时就因得疟疾夭折,柳天誉的夫人吴氏因为早产,生下一子便撒手人寰,柳天誉爱妻情深,十八年来不曾续弦纳妾。柳家独子名叫柳念,字伯青,人们都说是柳天誉为了纪念亡妻,故取此名,至于表字的原由就不得而知了。
"少爷,你又看那株梅树,小心老爷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打。"
"你是书童啊,还是老妈子啊?整天唠唠叨叨的,本少爷今天是想咏梅,这可好,雅兴全没了。"
"少爷,明年的春试你要是再落地,你的少爷可以照作,可是小人的饭碗可就没了啊!"
"有完没完了,我去背书还不行吗?"
"少爷,书房在这边,你去的那边是茅房。"
"本少爷尿急,你在这等着。"
一个钟头过去了,青倌在梅树前打了两个盹儿,少爷还没回来。
"一定跳墙跑了,啊,困了,回房睡一觉。"
青倌抻了个懒腰向下人房走去,临了还看了一眼那株梅树,自言自语道,"从来也不开花,有什么好看的。"
一阵秋风吹过,青倌冷得缩了缩脖子。
此时的柳念已经和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了一起,这些人都是富商高官家的纨绔子弟,平日里不学无术,终日游手好闲,柳念和他的父亲不同,虽然天禀才赋,但是却不思进取,成了柳天誉的一块大心病。
"伯青,快来一杯,今天这酒特带劲。"
柳念一把揽过坐在武成身旁的舞娘,将酒一饮而尽。
"小子,敢抱我的美人?"
柳念朝武成一笑,笑得武成愣在当场。
"人生在世需尽欢,抱得美人怎能还?"
武成则并不生气,蹭到柳念身边,"伯青,美人不还便不还,比起她们不知道美上多少倍,不如陪陪兄弟。"
柳念冷笑了一下,"武兄好雅兴,也玩起了这龙阳之事。"
武成以为有门,竟然大着胆子伸手就要扯柳念的外褂,柳念挥手拦住,手上用劲,捏得武成骨头‘嘎嘎'作响。在座的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一旁的丝竹和助兴的舞娘也都吓得躲到了一旁。
"武兄,玩玩可以,不过小弟可绝对不在下面。"
武成甩开柳念的手,害怕地说,"伯青,我就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啊。"
"武兄,我也是说着玩的,各位,我们喝酒。"
"喝酒,喝酒。"
众人这才都松了一口气,丝竹复又响起,又恢复了一派轻歌曼舞。
难怪武成如此,话说这柳念虽为男子,却真真长得漂亮得紧,肤如凝脂,发若墨稠。五官更是及其精致,特别嘴唇红润丰满,像颗娇艳欲滴的樱桃般,要不是身高七尺,还真容易被人当成是女子。
夜里,柳念喝得烂醉才回到柳府,大半夜的大呼大叫,柳天誉被他吵醒,披上衣服来到前厅。
"你还知道回来?"
"爹,我今天把武记的大公子武成给戏弄了,他说让我陪他玩玩儿,你猜怎么着?"
柳念把手搭在柳天誉的肩上,还不忘打了个酒嗝,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柳天誉皱了皱眉头,推开儿子。
"快扶少爷进去,好好把他给洗一洗,弄清醒了。"
柳天誉转身离开了,柳念的手停在半空,任小厮们将他抬进了房里。
热气升腾,柳念靠在桶沿,看着窗户,窗外的梅树的影子映在窗子上,梳影横斜。
"青倌,把窗子打开。"
"少爷,你不冷啊?"
"少废话,打开。"
青倌没办法,只得打开窗子,阵阵幽香飘来,柳念吸了吸鼻子。
"好香!"
"少爷,什么好香?"
"不知道,你自己不会闻啊?"
"小的没闻街道啊!"
青倌学柳念的样子也使劲吸了吸鼻子,"还是没闻到啊!"
"蠢物!"
柳念伸手给了青倌后脑一下子,青倌一边揉脑袋一边给柳念槎背。
柳念闭目感受着这股幽香,只觉浑身酥软,四肢无力,心上仿佛有百来只小虫在爬,焦灼不已。

"伯青,这里的姑娘都是上等货。"
岳嘉文一边搂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老鸨看见是常客,堆着笑款款走了过来。
"哎呀,岳公子,怎么有空光临我们‘常乐坊'啊?"
"季红妈妈,好久不见了,给我这位朋友叫几个好货色。"
顺着岳嘉文的手,季红看向柳念,上下打量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玉面无双的柳念柳公子啊,果然是绝色啊!"
柳念心中大为不快,从小就讨厌别人说自己长得好看,要是女子还好,作为男子,任谁也不会喜欢别人夸自己长得美吧!岳嘉文见柳念面有愠色,忙打圆场。
"季红妈妈,让我们站在大厅不成,好奇怪的待客之道啊!"
"看我这脑子,两位公子快请进,梅香、玉屏、琼莲,女儿们,快打扮好了出来见二位公子啊!"
不多时,三位美丽女子就进了‘常乐坊'专为岳嘉文准备的上房,岳嘉文合上龙骨折扇,拍手笑到,"季红妈妈,半月未来,你这儿新添了不少绝色啊!"
"姑娘们,把两位公子伺候好了,岳公子,季红先出去了。"
季红妈妈倒退出房间,将门关好,掂了掂岳嘉文给她的银子,高兴得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岳嘉文招呼三个姑娘坐在了桌旁,与玉屏、琼莲说笑起来。
柳念的目光落在了叫梅香的姑娘身上,她静静地坐着,柳念看多了烟花女子的妖娆艳丽,对这个叫梅香的产生了一些兴趣,指间缠绕起她的发丝。
"你叫梅香?"
柳念用轻佻的语气问到,梅香羞得满脸通红。
"妾身乳名叫春香,妈妈说太土气了,便改成了梅香。"
"呵呵,春香,梅香,你可知这梅的性格?"
"妾身不知!"
"群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在吾心"
柳念轻轻地吻上梅香的樱桃小唇,并未深入。梅香愣愣地看着柳念。
"是个雏儿,伯青你今天好艳福啊!"
岳嘉文眉眼带笑地看着柳念,柳念轻轻笑笑,抱起梅香向里间走去。
一夜春宵,柳念换上家仆拿来的新衣,穿好后,在桌上留下一柄折扇就离开了常乐坊'。
"你这次是动真情了,还特意把她包下了。"
岳嘉文眼中满是不解。
"我只是不喜欢脏的东西,正好她的身子清白。"
"原来如此!"
柳念回到柳府,已经是第二天午时。柳天誉正坐在前厅翻看着帐本,见柳念回来,问到,"你昨天晚上跑到哪里去了?"
"爹,儿子和嘉文在一起。"
"你和嘉文都老大不小的了,过了春节,转眼就是春试,你们俩个一点都不着急吗?"
"爹看样子比我要着急啊!"
柳天誉听了柳念的话,方抬起头来。
"哼,孺子不可教啊!"
"爹说的是!"
柳天誉摔下帐本,留下柳念一人站在厅里。
"少爷,你何苦又惹老爷生气呢!"
青倌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从七岁起就呆在少爷身边,柳念的性子他最了解,越了解也就越不解。
"别在那儿想没用的,去准备洗澡水!"
"是,少爷。"
青倌以光速逃开,逃过了柳念的打。柳念回到房中,丫鬟们为他准备沐浴,柳念迅速进入浴池,丫鬟们将轻纱放下。柳念将头靠在池边,热气氤氲,轻纱浮动,柳念只觉眼皮发沉,睡了过去。

"念。"
一双修长的手抚摩着柳念光滑的肌肤,柳念一激灵醒了过来,推开抚摩自己之人。在浴池之中、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寸缕未着的男子,男子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地荡开,耳边插着一枝梅花。热气渐渐散开,那男子的面容也逐渐清晰,细长的吊梢凤眼,丰润的柔软红唇。那男子向柳念缓缓走来,水荡起的波纹打在柳念的身上,酥麻难耐。
"念,好喜欢你!"
柳念没有一点力气拒绝他的蛊惑,任由他的唇舌在自己身上游走,口中逸出委靡的呻吟。
"啊~~呵~~好痒,啊!!!"
"念,好喜欢你!"
那男子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将耳边的梅花摘下,插在柳念的发间。
"这就是你属于我的证据。"男子吻了吻梅花,继续说道,"记住,我叫梅幻,记住啊!"
话音未落,梅幻已出了浴池,消失在柳念的实现之中,留下柳念一人呆呆地站在池水之中。

"少爷,少爷。"
青倌突然冲了近进来,柳念方回过神来。
"青倌,你刚刚看见有什么人从这里出去吗?"
"没,没看见啊!"
"不长眼睛的东西,慌慌张张地,怎么了?"
"少爷,你最喜欢的那株树开花了。"
柳念眼中现出惊异,手摸向自己的发间,那朵梅花还在,柳念将,梅花取下,拿在手中反复观看。
"少爷,一定是那群丫头给你插上的,不要脸的小浪蹄子们!"
"更衣,我要去看看那株龙游梅。"
"是,少爷。"

柳念边系外褂,边随青倌来到院子里。院子中已经围了许多下人,只见那株梅树疏技玉瘦,萼点珠光,梅蕊盛放,风递幽香。几个年纪轻的丫鬟见梅花如此美丽,想折了插在髻上,柳念见状,忙喝止,"住手,梅花如此高洁,是你等俗物插的?"
几个小丫鬟吓得只得退到一旁,众人仍旧议论纷纷。
"奇了,这株梅树十八年没开过花,今年怎么开了?"
"是啊,看来是天兆祥瑞啊!"
柳家的这株游龙梅自从柳念出生起就从未开过花,有一次柳念以为此花已枯,找来花匠,欲将之移除,可是挖开梅树周围的土壤一看,根系发达错结,花匠便说挖了可惜,柳念也是爱花之人,便把这梅留了下来,盼其开花,久而久之,每到冬末春初,等待梅树开花成了柳念的习惯,可是每年柳念等来的都是失望。

没有狂烈热切的希望,就没有痛彻心扉的绝望。

柳念看了看围梅观看的众人,惟独不见父亲。此时,柳天誉站在回廊之上,脸隐于黑暗之中,光影浮动,看不出表情,但是柳天誉的身体激烈地颤抖着,他一只手扶住回廊的阑干,企图抑制身体的颤抖。
‘哇'柳天誉单膝跪倒在地,此时下人们和柳念才看见柳天誉。
"老爷,老爷,老爷吐血了,快请大夫来!"
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把柳天誉抬回了房中,柳念走到刚刚柳天誉呆的回廊处,皑皑白雪中殷红的血鲜艳,刺眼,犹如心中抹不去的污点,柳念感觉到眼睛有些刺痛,竟流下泪来。

柳念坐在爹爹柳天誉的床边,柳天誉眉头紧锁,眼珠子在眼睑下不停地转动。
作噩梦了吧?
柳念心想。起身将丝被向上拉了拉,盖住了柳天誉露在外面的细白颈子,柳天誉一把抓住他的双手,指甲嵌进了肉里。
"孩子没死!孩子没死!"
柳念想挣开,柳天誉突然放开了他,继续平静地睡着,仿佛什么都没放生过。柳念松了一口气,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拿着温手,却一口也没喝。
睡了半个时辰,柳天誉睁开眼睛,翻身起来,出了满头满身的汗,柳念复又倒了杯茶拿给柳天誉,送到床边柳天誉看都没看柳念,接过来,喝了一口,又还于柳念手上,揭开丝被,想要下床,却又咳嗽了起来,柳念忙防下茶杯,扶住柳天誉,"爹爹,您身体还没好,大夫说您需要多休息!"
柳天誉抽出柳念扶住的手。
"我无妨,你先回房背书吧!"
"是,爹爹。"
柳念没有一丝的情绪,退出房间,欲关上房门。
"叫几个下人来我房里,门就开着吧!"
"是,爹爹。
柳念打开已经半掩上的房门,叫了几个下人到柳天誉房中伺候着。

柳天誉一病倒,‘柳韵庄'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几个合伙的东家都到庄里吵着要抽银,柳天誉愁的火气攻心,却根本无力处理,病也加重了几分,柳念看着心里也着实着急。这日,柳念背着柳天誉来到了‘柳韵庄'。
"少爷,这几位东家说哎哟抽银!"f
柳念刚前脚刚到,后脚三个‘柳韵庄'最大的股东随后就到了,柳念一一拜会了三个长辈,三个人分别是朝中礼部尚书裴中天,巨商岳子良和有名的举人张庭之。柳念心中不住揣摩,岳子良交给岳嘉文处理就好,岳嘉文的老子岳子良最疼爱他这个宝贝儿子了。裴中天和张庭之该则呢们对付呢?
"三位世伯还没吃饭吧?不如小侄作庄,到‘常乐坊'一聚,如何?"
柳念满面堆笑,三个人不好推让,就随他去了,柳念给青倌使了个眼色,青倌立刻会意去找岳嘉文了。
等四人来到了‘常乐坊',岳嘉文早已经等在了门口,岳子良看见了宝贝儿子,刚刚摆出的阎王脸立刻如花般绽放出了笑容。
"宝贝儿子,在等爹呢,看这冻的,快进去吧!"
"爹,是伯青叫我来的,说是你们今日要讨论岳柳两家继续合作的事,我一听说这事就和他说‘不用讨论了,我们岳柳两家当然要继续合作,而且是长期的继续合作!',是不是啊,爹?"
岳嘉文一边给岳子良捶着肩膀,一边随岳子良进了‘常乐坊'的上房。岳子良对刚刚岳嘉文的问话尴尬地含混了过去,岳嘉文心里就有了数,朝柳念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肯定能搞定老爹岳子良。裴中天和张庭之见状,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本来三人盟约趁柳天誉有病之机,‘柳韵庄'无人主持大局,以抽银为要挟,让柳家交出‘柳韵庄'的经营权,但是岳子良宠爱儿子岳嘉文已经是整个长安城都知道的事实,哎,这可如何是好,两个人暗中也交换了不少眼色,两个心里也没了主意,听说这柳念柳伯青终日花天酒地,不思进取,完全不象他的爹得柳天誉,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皮囊,看样子也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两个人想到此方放心了一些。
柳念将裴中天、张庭之也让进上房,叫季红找来了七、八个妙龄的姑娘陪在三人左右。柳念和岳嘉文只找了相好的梅香和玉屏。
"梅香,给几位世伯倒酒!"
梅香微微愣了愣,对柳念说到,"柳公子,妾身已经不叫梅香了,叫回以前的春香了。"
"好好地改回去干什么?"
梅香一边给众人倒酒,一边说到,"乐坊里来了个角,名字中有‘梅'字,妈妈便不许其他姑娘、小倌起带‘梅'的名字了。"
"真是嚣张啊!告诉你妈妈季红,你的名字我用五万两买了,就叫梅香,不许改这是说改就改的吗?"
"我也喜欢梅香这个名字。"
梅香将桌上的杯子都倒满了,坐回到柳念的身边,温柔地靠在柳念的肩上,无限柔情地抬眼看着柳念。听了柳念的话,那三个人自然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心想,柳念这这小子并不象传闻说的那么没用,起码刚刚就又没坏了规矩,又给了我们下马威。三个人互相面面相觑,心里都不免‘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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