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尘净恋————紫玄
紫玄  发于:2009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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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若清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很多人就算没有武功还是活的很好。"语气还是那样平淡,没有过多的起伏。
"你别忘了你的身体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李总管双眉紧皱。
翡若清淡淡地看了看他,"多谢。不过我还是该走了。"
"你都将功力全输给白少侠......你究竟在想什么?"李总管还是忍不住追问。
感到他的神情透着几分异样,翡若清并不是很明白为何他非要询问至此。
"李总管,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有的事我想自己解决,也不必向别人告知。"
"别人吗?"细细得嚼着这两字中的意思,李总管有些沮丧,"我以为我们能是朋友。"
朋友......翡若清性情淡漠,那一派冷然的架势不知吓退了多少想接近他的人,自然他没什么朋友,有的只是那几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他甚至不明白为何这人会当他是朋友。
"......我不需要。"拒绝他人的好意虽然残忍,但总比多让一个人为他难受好。
李总管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不再阻挠他。留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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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寻之回到房中,似乎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几分异常,可真要说又说不上来。他怕打扰到净尘休息,尽量放轻脚步来到床前,稍稍探出手拨开他散落在脸庞的发丝。
咦?柳寻之惊觉净尘的脸上似乎泛着红晕,额际也有些许细细的汗珠。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他的情况恶化了?虽然恋花雨已经保证了他没事的,可是,他又不是神,说不定就有这万一呢?
他立刻按了按他的手腕,突然面色变得古怪。他匆忙地跑了出去将恋花雨找来。
"这是怎么回事?"柳寻之站在一旁,表情是掩不住的担心。
恋花雨诊断好后,起身面向这个男人:"没事的,究竟是怎么才会这样的,你应该自己去问他。"
"问他?"我怕是问了也没人告诉我吧。柳寻之苦笑。
恋花雨笑了下:"关于我的事你还可以如此,怎么事情一牵扯白少侠身上就退缩了?柳寻之,我还真是没见你这样过呢。"其实在之前柳寻之向来是一副潇洒的模样。
"那他没事了吧。"
"嗯,算是好事。"其实恋花雨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了。
柳寻之总算是舒了口气,目光移到净尘身上时盛着满满的情意。
恋花雨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发愣,曾几何时这个人变得如此......含情。心口还是不免有些疼痛。
恋花雨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他为眼前的这个人已付出了太多。如果他不是拜花庄的庄主,如果他手中没有那两种花,或许他早被世人辱骂至死了。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是天理难容的,几乎无法在世间生存下去。而正道之人与邪道之人相恋通常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可是......为什么此时看着在床前交握着手的两人,恋花雨在难受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感动。
"我不会祝福你们的。"恋花雨微微地皱了下眉,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柳寻之没有转头,但他的嘴角浮现了浅浅的笑意。不会祝福,但已经认同了是吗?
"白净尘,我怎么就栽在你手里了呢?明明不是很美,脾气也倔得够呛,从来就不会讨好我,见我和别人在一起也不知道嫉妒。怎么,就希望我快点放了你吗?我可告诉你休想啊!休想我会放了你!"说着说着柳寻之低头又偷亲了下他的唇。随后褪了鞋,钻进被中,将净尘搂紧。
以后的路还很长,他如果不愿承认爱上自己了,那就缠到他承认为止。如果他还想离开自己,那无论多少次他都会将他追回来。柳寻之在心中暗暗许下了誓言。

第十五章

回顾往昔
彼此已是如此牵绊
斩不断
理越乱
那麽
你我又能否冲破那层层枷锁
那麽
前方等待你我的结局又是什麽
......
我可以爱你吗?


一切来的太快,几乎让净尘无从掌握,甚至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坐在庭院的一处,自来到这里就没一天不是烦恼的,突然有太多的事积压在心底使他愈发迷茫......
净尘不自觉地握了握剑,神情是复杂的。他还活著......所以要面对更多的事,那些都不容逃避。
起初,他认为自己会死,不管是当初还是後来他都一度认为自己会死,可是......没有,在毫不犹豫地去取花之时,他并非不知那"情人泪"四周的是什麽,那妖豔的花朵足够让他死上千百次了,可结果他还是好好的坐在这里。
真的有些不明白恋花雨是何种打算......
如果那些故事都是真的,他就不该救自己。这还只是其次......净尘不由地眉头紧皱,现在他的内力是恢复了,可是更严重的却是那翡师弟的事,像他这麽要强的性子怎会舍下这一身的武艺,除非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难道这"寒毒"真是无药可解了?可是明明不该怎麽快就危及生命才是啊。净尘想起爹进馆地最主要目的,一直以来他都不曾提起,现在想来不由叹息,人算不如天算。
若清与剑夕本来同时被爹带进庄的,当时两人年龄也不过七八岁却都展现了超出年龄的成熟,而这种成熟是让人心疼的。相较於若清,剑夕自小就叛逆异常,甚至可以说是妖邪,随著年龄的增长这份特质越加明显。小时候他总是到处惹事生非,而净尘只有顶著大师兄的头衔到处替他收拾残局,很多时候他有些怀疑他是故意的。可也是这一次又一次的积累下,沐剑夕也逐渐承认了这麽个大师兄。而若清的性子一直都很安静,淡淡的,冷冷的,没有什麽大喜大悲,可是却也是个傲气之人,向来是不示弱的。其实他天生性格就比较淡然。可除此之外也就爹和自己知道了......那日,爹带回他们时,若清全身冰冷,命相已出现死兆,要不是遇上了医术高超的徐长老,他的命定是保不住了。
当时瘦弱的他,全身颤抖著,脸色呈现青紫色,那种痛苦是连个成人都难以承受的,而那麽小的若清虽痛苦成那样,却咬紧牙关,不吭一声。那一幕深深地印进了净尘的脑海,他总是这样隐忍著,不由让人替他心疼。也不过十几岁的净尘从爹和徐长老的对话中粗略得知了他是中了"寒毒",一种可以逐渐侵入人的经脉,血液。可中"毒"之人不会死,只能活著忍受痛苦,每月都会发作,每当发作都是全身冰冷,经脉剧痛,简直生不如死,并且一次比一次更痛苦,痛到极致才会死去......很多人都因为忍受不住而痛死。而这毒也导致了若清的性格约来越冷,他从没有开心地笑过。
这次,爹进观其实就是为了炼制能解此毒的药,这也是经过徐长老很长时间的研究才得出的结论,可这解药的炼制相当困难繁琐和漫长,甚至不一定会成功,本来爹预计到最後一次发作应该还有五年之久,到那时应该已能炼制成功。
难道,真的是来不及了吗?不该啊,为何会怎麽快,他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剑夕是同他一同出谷的,此时剑夕又在哪里?太多的疑问困扰著净尘,可是现在的他又无暇顾上他们了。
"在想什麽,白公子。"
净尘抬头,是个长相斯文的男子。
"李总管。"
"李焱。"李总管替他端了杯水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净尘点点头,表示感谢。
"白公子是翡若清的师兄吧。"李炎在他对面坐下。
白净尘立刻用询问的眼神直视他。
李炎知道他想知道什麽,但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轻轻的敲击著桌面,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意,"不知白少侠对茶可有研究。"
白净尘也不急著追问,只是举杯浅饮一口,"极品紫月华。"
倒是李炎些许吃惊了,"没想到白公子对茶也很有研究。"
"不敢当,素来是若清师弟比较爱品茶。"净尘浅笑,将杯子放回原处。他知道他不过在试探自己。
李炎轻叹口气,"在下与他相交并不长,却自认算是个谈得来的朋友。"虽然那人不那麽认为。有些自嘲牵动了下唇角。
"我很担心他,恳请告诉我他究竟是怎麽会出现在此的?"白净尘的语气充满了担心。
李炎来此就是为了告诉他的,"那天,是我救了他,他当时很狼狈,一直在吐血,嘴角,手上,身上都是。我本想询问他,可却近不了身,最後是在他不支昏眩时救下他的。"
"吐血......"净尘揪心地说出了这两字。难怪若清说自己大限将至,中了"寒毒"的最後阶段就是吐血,这也代表毒已经侵入了他的脾脏。
"我想白公子应该知道其中的缘由了。翡若清的身体可能真的快不行了, 我也想救他,可是那唯一一朵‘情人泪'已经给了柳公子......"
净尘突然怔住了,他没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难道竟是自己断了若清的生路。
"我想这次他是凶多吉少了。"在说出此话的同时,李炎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能......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吗?"虽然知道依若清的性子是绝对不会透露行踪的,可净尘仍是问了。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带著得意,李炎起身欲离去,"白净尘,我只是为了让你一辈子内疚罢了。我没有本事改变谁的命运,可是我也不想看到伤了别人之人独自幸福。"
"李炎,谢谢。"净尘没有拦他,只是在他背对自己的时候轻声道谢。
李炎的背影似乎怔了下,然後快步离开了。
净尘目送他离去後,才瞪向不远处的假山後,"柳寻之!"
果然,很快有个人影从那假山後走了出来,邪俊的脸上带著笑意:"嘿嘿──"
净尘没等他走进,就立刻冲了过去。
"哇,什麽时候我的净尘变得那麽热情了。"柳寻之嘴里还是懒洋洋地调笑著。
白净尘一拳砸在他的肩上,眼中竟泛起了水光,"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柳寻之,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也只有到了他面前才会卸下肩上的包袱,大肆发泄著内心的情感。
柳寻之默默抱住了他,任他捶打也不曾放手。
"如果......若清死了,我这辈子不原谅你......"净尘的手逐渐下滑,他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轻声安慰著他,柳寻之从来没用这种态度安慰过谁,这辈子他很多第一次都为净尘做了,而白净尘又何尝不是。如果要问,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未来到底会怎样,但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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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算是也休养了很长的一段时日,他们终於是要离开了。在这段时期,两人的心境都有了很大的转变。
"真的?"净尘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柳寻之暗自叹气,心中不免又惆怅起来,这人果然还是不信我啊。"白净尘,我这人的确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屑说这种慌来骗你,既然我答应了你,我自然会兑现。"
白净尘轻笑,的确他是没必要骗自己。
"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不许离开我。"柳寻之一反常态地再三声明。
净尘不太自在地将脸转看,不去看他:"如果我真能离开......还会等到今天吗......"
声音虽轻,可柳寻之却是一个字也没漏了,心里明白这是事实,可就是不舒服。
"怎麽,给你机会,你就给我跑个踪影也没了是吧!白净尘,我可告诉你了,我柳寻之这辈子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口气中带著一贯的恶劣,可仔细听又不难发现那浓烈的情意。
快两年了,在这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的日子里,白净尘和柳寻之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多到自己已能触摸到这个人的想法,感受到这个人内心。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动了心......荒唐啊,可是还是动了心......
"嗯。"
"我可告诉你......"本来还想说些狠话的柳寻之愣了下,"净尘,你刚刚答应了?"
"嗯。"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同意了?就这麽同意了?
其实就算不同意又如何呢,结果还不是一样。可是当柳寻之自他口中听到时的那种感受就是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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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花雨还是一身豔红的装束,依然是美丽不凡,他浑然忘我地在林中练武。那身影看似只是在翩翩起舞,却也是一种死之舞,带著种残忍的美丽。
他很久没练这套鞭法了,一种对敌人残忍也对自己残忍的鞭法,用极美的身姿来迷惑对手,然後纠缠致死,很凄美的死法。
它同样有个极动听的名字──"醉蝶"。
其实很痛,每练一次都会很痛,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进了忘我之境,不用想太多......忘了,全忘了......
在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断那些许柳枝後,他停了手。面无表情地收起了鞭子,他不会再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了,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躲起来哭泣的软弱之人。
"启禀庄主,柳公子和白公子在大殿等候。"
恋花雨点点头让他退下,然後整理了番思绪才朝大殿走去。


当恋花雨来到殿上时,对面的两人立刻起身。
"雨......恋庄主。"柳寻之有些不太自在。倒是白净尘神态自然地朝他抱拳表示了感谢。
他是在意白净尘的感受才这般称呼,恋花雨收起了片刻的恍惚,面带微笑地招呼两位坐下。
"恋庄主,打扰多时多有不便。"净尘轻轻地微笑著,"非常感谢恋庄主这些时日的照顾。今日我们是来告辞的。"
恋花雨自然是知道的,他轻微地点点头。走了也好......

"不好了!启禀庄主,外面有个男子吵嚷著要找人,李总管出面阻拦,结果两人就这麽在外面打起来了!"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跪倒在他们面前。
恋花雨皱眉,虽然在前些年慕名而来的人不少,可这几年会这麽闹的人却不多。是谁?他起身前往,而柳白二人也尾随其後。


"咳!"李炎用剑身强行撑住了自己欲倒下的身子。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子居然那麽强。他的一招一式都让人难以捉摸。
"哼!怎麽,你们‘拜花庄'就这麽点能耐?"男子的脸上满是嘲弄,紫色的长衫衬著他的妖邪之气。
"何人,如此大胆!"恋花雨大喝一声,缓缓踏出了门槛。
"庄主!"众人立刻俯首。
男子轻佻地看著他,"啧,美人啊──"
恋花雨并不动怒,他环顾了番四下的情况。"这位公子为何在此如此放肆?"
男子嘿嘿地笑了两声,长得本来就极其妖媚的脸庞又添了三分邪气,"在下是很想说是来找庄主美人的,只可惜不是。"
他悠闲地将手中的树枝朝边上一扔,先前他仅是用那枯枝伤了名列高手之列的李炎。
"在下是来寻人的。"
恋花雨看不透他的情绪,"是何人?"
"在下的师兄──翡若清。"男子嘴角含著笑意,双眼却深邃异常,另人看不透。
"你要找之人已不在此处。沐公子。"当下恋花雨已经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有人见到是庄内之人将他带走的,美人作何解释?"男人脸上表情未变,眼中却透出了几分寒意。
"剑夕!"白净尘一眼就看到了他。
男子惊讶地回望,"大师兄!"
"剑夕!"白净尘立刻冲了出去一把抱住了这个许久未见的师弟。
"大师兄!"难得沐剑夕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用力地回抱他,"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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