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确切地说,都被碗仙给吃了。」
「你一点饭也没吃?!」刘家明有些惊讶。
「也不是没有啦,碗仙只给我留了一点,其余的都被他抢光了。」
刘家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一拍脑门,嘴角随即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波波,饿肚子的滋味怎么样?」
「不好受。」
「想多吃点吗?」
「想啊。」
「那就和碗仙抢吧。」
这两天,阿姨和姨丈突然有了重大发现,那就是,他们的儿子波波居然跟他们说「肚子饿」了!
这真是整个家庭、乃至全街区的爆炸性新闻,连邻居王大妈都咬着小手帕激动地说:「波波,王大妈在有生之年能等到这一天真是太好了!」
这件事其实还只是一个开头,在以后的几天时间里。阿姨、姨丈、街坊邻居以及学校同学,先后发现了一桩在他们看来恐怖而离奇的事件,那就是,波波吃饭的时候居然可以用「狼吞虎咽」四个字来形容!
「波波,你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
「你们懂什么,要是没人跟我抢,我干么这么拼命!」
对大家来说,波波变得不挑食、不浪费这件事,远比弄清楚究竟是谁在和波波抢饭吃更让他们关注。
列位大仙对于这件事,只丢下了一句话:「碗碗比我们有水平。」
刘家明自然是高兴的,想不到这个碗仙真有些本事,困扰了他们家十几年的波波吃饭问题,居然被他不费吹灰之力的一下子就解决了,而且解决得还很彻底。因为他亲耳听到波波向碗仙讨饶,发誓再也不浪费粮食了。
临近年关,刘家明和饺饺仍旧一起经营着灵媒饺子铺,天气越来越冷,铺子里的生意也越做越好,快到春节了嘛,大家伙儿都乐意吃饺子。
饺饺还是对在浴室里捉弄刘家明的游戏很中意,他似乎没有发现,刘家明内心对他的妄念斤在一点一点地滋长着,彷佛很快就会满溢出来。
而刘家明同学也因为一次又一次地,有幸在各种场合目睹某人的香艳春色,而导致大出血,逐渐有贫血迹象。
每每到了夜晚,月亮都躲进云层里的时候,饺饺就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境里,刘家明总会把自己抱在怀里揉啊揉,摸啊摸,捧住自己的小脸蛋玩亲亲,有时候还会把舌头仲进自己的嘴里来,自己呜咽一声,舌头又会很快地退出去。
于是晚上上床睡觉前,饺饺都会用零食将家明塞个饱,警告说:「你已经吃饱了,晚上不许再啃我哦。」
刘家明:「......」饺饺你在装傻吗?
「你道翠儿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委婉绮丽的吴侬昆调缓缓吟来,翩飞的水袖飘然生姿,坐在二楼雅间里华冠锦服的青年却无心欣赏,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台下正专心致志聆听着昆曲的蓝衣公子。
这蓝衣公子好生眼熟,却像是在哪里见过。
「少爷,」小仆跑过来行了个礼,小声说道:「小的刚才在醉仙楼遇到粱二公子了,请您去他哪儿玩儿呢。」
「今日没得空闲,改日再说。」锦服青年轻挥衣袖支走小仆,再转过头,却已不见了蓝衣公子的影子。
锦服青年心下一沉,慌忙由雅间转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追赶到大街上,一眼便认出蓝衣公子远行而去的背影,便越发快步地追寻而上。
蓝衣公子几弯几转,最后进入了一座私家院落的大门。
眼看着他消失在大门里的背影,锦服青年甚是焦急,偏头向右上方的墙头一瞥,当下有了主意。
原本寂静的花园里突然传来一阵古琴之声,婉转悠扬。
锦服青年从高墙另一头悄悄露出半个脸来,只见花园里繁花似锦,丝竹翠轩,刚才的那名蓝衣公子正端坐于姹紫嫣红间,指尖灵巧地拨弄着琴弦。
锦服青年不由看得痴了,整个身子竞毫无知觉地慢慢攀上了墙头。
心中突然忆起若干年前,与小伙伴们攀墙窥探邻家少年的情景,那白衣飘飘的神采,恐怕今后再不会经历的那般心动。分别整整八年,也不知那少年如今何在?
发呆间,琴声从高潮处徐徐落下,幽幽而行,渐行渐缓,终于终结,只余??琴韵久旋不去。
墙头上的青年不禁拍手赞叹:「好一首《潇湘水云》!」
那蓝衣公子被惊扰,略微抬起头。
糟糕,被发现了!锦服青年暗叫不好,可怜他身处高高的墙头之上,躲也不是藏也不是,只得认命地迎上蓝衣公子的目光。
一光妙目看过来,眼神清澈宛若西子湖水,两相对望间,恍然又回到多年前的斑斓早春......
对上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墙头的少年反常地结巴。
「我、我叫姚龙成......你、你呢?」
「我叫蓝思水。」
眼光交错的一刹那,蓝衣公子的眼底闪现出一丝讶异的神色,又夹杂着些许惊喜:「你是......」
锦服青年愣了一下,忽然顿悟地展现出一抹笑容:「我、我是姚龙成......」再度的结巴不是因为紧张,却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那人依旧淡淡一笑:「我是蓝思水。」眼眸中的笑意依然清晰如昨,却又恍若隔世。
两人对望了良久,突然不约而同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姚龙成光顾着乐,竞没自觉自己正身处高墙上头,脚下打滑,一头栽下墙来。
蓝思水见他灰头土脸地掉下墙来,忍不住畅笑起来。姚龙成看他笑着,傻愣愣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疼痛也忘了个干净。
「思水,你笑什么?」
「笑你。」蓝思水难得调皮地眨眨眼睛,「来,我给你拍拍灰。」说着,便走过去替姚龙成拍落身上的尘土。
「思水,这些年你一直住在京城?」
「嗯。」
「过得一向可好?」
「好。」
明明想问的不是这些,却一再地问着不痛不痒的问题,姚龙成咬咬牙,鼓起勇气问道:「这些年为什么一直没有给我写信?」
「嗯?」思水微微抬头。
「思水,不要装傻。你知道吗,从你离开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等你的来信......这一等,就是八年。」
「既然注定不会再相见,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不是多此一举,知道你过得好,我才能安心!」姚龙成走上几步,双手紧紧握住思水的双肩。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情愫,仿佛轻轻碰触,就会被挑破。
蓝思水轻咳一声,微笑道:「你怎么会来京城?」
姚龙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唇边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简单地回道:「随爹来京城做生意。」
蓝思水点点头,瞥向姚龙成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啊,你的手好像受伤了!」
「嗯?」姚龙成抬手一看,只见右手中指上渗出一片殷红的血迹,「大概是刚才摔下墙蹭破的。」
「疼吗?」
「不碍事。」
「得止血才行。」
「过一会儿就自然止住了。」
蓝思水不理会他,兀自低头,毫不犹豫地将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
耳畔一聋轰隆作响,瞬间,姚龙成仿佛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狂躁、骚动的指尖,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口,呼之欲出。
「思水,你为什么......这样紧张我?」
蓝思水拾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吗?」
姚龙成突然一把将他推向墙边,整个身体欺上前去。
唇舌交缠,肌肤相亲,心中思慕多年的两个灵魂彷佛在这一刻终于苏醒,只想永远这样交缠下去,不再分离。
「思水,」姚龙成轻触着思水的脸颊,不可自抑的喘息:「记得那年你落入水中,我亲了你,你问我为什么亲你。」
「嗯......」蓝思水眼光迷离,眼眶中泛出晶莹的东西。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喜欢你。」
眼泪终于流淌下来,是酸楚?是欣慰?还是喜悦?
两人相拥着倒在一片繁花丛中,姚龙成轻轻地解开了蓝思水的衣衫......热切地抚摩,粗重的气息,激烈的云缠雨绵......
「思水,我爱你......」
眼前清丽动人的妙人儿随着刺眼的一道光线烟消云散,刘家明睁开迷蒙的双眼,伸手抵在脸部,遮掩住由窗帘缝隙处射入的阳光。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又是一场绮丽春梦。久违了的姚龙成和蓝思水,居然再度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而且还......
想到这里,刘家明的双颊陡然泛红,噌地从床上坐起来,顿觉下身有些异样的濡湿。「呃......不妙......」
大床另一侧的小棉被微微地蠕动了一下,大概是刘家明起床的动静惊醒了某些人。
「他怎么了?」
「梦*&#&......」
「嘘,小声点儿。」
「此乃人类男子青春期间歇性性欲躁狂综合症。」
「名字这么长?」
第十七章
爆竹两三声人间是岁,梅花四五点天下皆春。
除夕夜,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完年夜饭,阿姨和姨丈坐在沙发里看起了春节特别节目,刘家明则带着饺饺、波波、碗仙以及一干面食仙逛到了大街上放烟火。
大街上到处都是燃放着烟花、爆竹的人们。他们有些是开店做生意的,燃放爆竹盼望来年能财源广进;有些是全家出动放烟花,祈求全家团圆、幸福美满;也有如胶似漆的情侣们,希望能实现他们「执子之手,舆子偕老」的心愿。
小孩子们手中拿着短短的仙女棒、追逐嬉戏着......整个夜空都被明亮的火光照亮了。
刘家明看着身旁的饺饺,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他无暇顾及旁人的目光,不由自主也握起了饺饺的手。
「家明,快放烟火吧,我想看啊。」饺饺也回握住他的手,撒娇地央求道。
好、好可爱!刘家明如何会忍心拒绝心上人的要求,找到一片空地上,从其中的一只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大爆竹,用打火机点燃了引线。过了几秒钟,一道火光直冲空中,众人还没来得及塞紧耳朵,巨大的声音便响彻天空,爆竹声响了十下,便停了下来。
饺饺兴高采烈地拍着手叫道:「还有吗?」
「别急。」刘家明神秘一笑,抓住袋子的一角,把里面的烟花、爆竹全数倾倒出来,然后便在空地上间隔一段距离地摆放起来,渐渐地便摆满了整个空地。
「要开始喽。」刘家明向饺饺眨了眨眼睛,接着便依次引燃了烟花。
在第一个烟花还未燃尽时,第二个烟花又绽放了,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花色各异的烟火争奇斗艳,尽情展现着各自独有的光彩。
众人的瞳孔里映射出绚烂无比的花火,火光渐渐地连成一片,迷了眼睛。
「哇,好美哦!」饺饺的笑容比烟花还要明亮。
刘家明看在眼里,忍不住得意。上次的烟火晚会留给饺饺一个不太愉快的记忆,所以他才特意精心策划了今天的这次烟花节目,看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饺饺,你比烟花还美丽。」
面面疑惑:「他怎么突然甜甜言蜜语起来了?」
大饼附和道:「有点肉麻唉。」
老油条答:「这就是青春啊!」
波波头上倒扣着碗仙,呆呆地问:「他们在说什么?」
碗仙答:「青春。」
突然,饺饺仰起笑脸,充满期待地问:「家明,可以让我放吗?我想放那个冲天炮!」
众人忙护住头部:「唉?!你还要来啊!」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即将敲响,刘家明和饺饺手牵着手躺在床上,窗外是浩瀚的烟火海洋,忽闪忽闪的火光引燃了除夕之夜,几乎不曾中断的爆竹声萦绕在耳边。要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下睡去,光是想着就很难吧。
饺饺大睁着眼睛,侧过头望向窗外,忽然大惊小怪地叫嚷道:「家明,你快看啊!那些在天空中流窜的烟花像不像流星?」
「嗯。」
「听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哦。」
「那些又不是流星。」
「你刚才还说像的。」饺饺不满地嘟起嘴。
刘家明微笑道:「你都是神仙了,还有什么不能实现的愿望吗?」
「当然有啦,比如说希望老爹能多发点工资给我什么的。」
「......只是这样啊。」
「家明呢,有什么愿望?」
「我啊......」刘家明摸着脑袋,「要说愿望嘛,是有很多啦......」
「那我们快来许愿吧!」没等刘家明说完,饺饺便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对着流星许愿。」
「那些又不是流星。」
饺饺不理会他,交错起双手手指抵住下巴,默默地闭上眼睛。或许是被他虔诚的模样感染,刘家明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也闭上眼睛许愿。
就像生日的时候,吹减蜡烛之前的祈祷一样,许下一个小小的心愿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可大家还是会面对着蜡烛,庄重地合上眼帘。此刻的两人彷佛跪坐在一座巨大的蛋糕面前,而那漫天飞舞的「蜡烛」火光映照着脸庞,一瞬间,刘家明感到温暖无比。
这时,饺饺偷偷睁开眼睛,坏笑着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不能告诉你?」
「我把自己的愿望告诉你,和你交换怎么样?」
「谁要听你的愿望。」
「怎么这样,告诉我啦!」
「嘿嘿,你真的想知道吗?」
刘家明奸笑两声,突然逼近,用力堵住恋人的双唇。起先是唇办对唇办的啄食,渐渐地演变成唇舌的纠缠,黏稠的唾沫发出濡湿的声音,有一种淫靡的味道。
纠缠了好一会儿。饺饺的嘴唇才终于从刘家明的控制中解脱出来,他微微喘息,面颊染上了一抹红:「家明,你怎么突然吻我?」别扭而羞涩的语气。
刘家明伸手轻捏住他的脸蛋:「因为我刚才许愿,希望每天都能像这样吻你一次啊。」
「这算什么愿望,你根本随心所欲就吻上来......」饺饺的头越沉越低。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就不客气了。」刘家明说着,再一次将嘴唇覆盖上去,「顺便」也将手探入恋人的睡衣内,试探性地摸索起来。
「嗯......」
恋人轻哼一声,并没有推开他。刘家明好像得到了默许似地十指大动,愈加放肆地抚摩起来。大手一路下滑来到股间,刘家明使劲地吸了吸鼻子,以免鼻血外流,然后颤抖着褪下恋人的裤头,小巧的分身立时跳入眼帘,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刘家明用指尖上下揉捏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凑上前去,将粉红色小玩意包裹入口中。
「啊,家明......不、不要......」
或许是因为刺激太过强烈,难以抑制的呻吟不断地从饺饺的唇间流泻出来,在刘家明听来,却是性感无比。他更加卖力起来......
就在两人情浓之际,窗头的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几个黑影嚣张地破窗而入。
「哇!」刘家明和饺饺吓得大叫一声。
「家明你在干什么?啃萝卜?」
「好啊,你小子终于忍不住对饺饺出手了!」
「青春啊!」
「你们、你们不是说今晚要去逛夜市,不、不回来了吗?」饺饺张口结舌道。
「哼,我们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特意回来监督你们的!」阿包哥洋洋得意。
「快看,家明他怎么了?」大饼指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刘家明叫道。
众人:「啊,石化了。」
大年初一,刘家明黑着一对熊猫眼,没精打采地打开信箱查看信件,和往常一样,信箱里塞满了亲朋好友寄来的新年祝福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