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小僧——紫曜日
紫曜日  发于:2009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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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我会保护你』..这样吗?」水色瞇起眼笑道。
「太好了,今天是大晴天呢。」水色站在教室外,随手将黏在门框旁用皱纹纸做的红花花瓣,拉的更盛开些。
虽然是小孩子们的作品,但是整体看起来效果不错,门框用红花贴满满的一圈,教室内大约四张桌子并在一起,并在上面铺了白底粉红的格子布当桌巾,中间还小小的放了瓶点缀用的玫瑰。
不过与其说是像寿司屋,还不如说比较像家庭餐厅,或是简陋一点的咖啡店。黑板上直接用写上价目表,应该是班长樱泽的字吧?全班字写得最漂亮的人就是她了。
讲桌附近的插头上牵了条延长线,接上从家里开店的同学家搬来的大型保温饭锅,看来豆皮寿司跟手卷应该是要打算现场做的。
「是啊,要是下雨的话,大队接力就得在体育馆里面办了,这样多没意思。」秀喜笑嘻嘻地搬来大张的旧月历纸,铺在教室前充当料理台的长桌上,这样最后收拾的时候会很方便。
「反正合气道不管怎么样都是在室内啊。」一旁的千照耸肩,她身上穿了件缀上朴素荷叶边的白围裙,头上还包着可爱布巾。
已经要准备开店的其它女同学,身上也都穿着围裙,但颜色不一,大概是跟家中母亲借来的吧。
「老师早安!」
「老师好!」
学生们陆续跟站在门边的水色打招呼。
「早安。」水色也一一回应,「千照也要做寿司吗?」
「你是在暗示我做的不好吃是吗?」千照斜眼觑着班导。
「千照,不要这样说嘛,老师只是关心问一下而已啊。」秀喜连忙打圆场。
「没错没错,还是秀喜了解。」水色伸手摸了摸秀喜的光脑袋。
「哼,我没有要做啦,今天是负责收盘子、倒茶的。」千照嘟着唇。
「那就拜托妳了喔,要好好服务客人才行。」水色微笑。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啦!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千照叉腰。
小孩子都说自己不是小孩,不过长大了又会希望自己是小孩了呀。
「对了,我这边也做了大概五十人份的散寿司饭,几个男生跟我一起去车上搬。」为了将寿司饭运到学校,本来天天步行到学校的水色,今天还特别跟槙堂借了车。
「嗯。」秀喜随即点头,其它男同学也跟进。
「老师?怎么没看到宝珠。」秀喜问。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好像是合唱团的老师说,要趁着校庆开始前再多练几遍,听说这次有邀请校外专业合唱团的指导来参观,所以特别卖力吧。」水色回答,「他们表演是在下午两点,到时候如果没事的话,一起去听吧?」
「好啊,我的比赛都在早上,下午话剧社的表演跟合唱团错开,应该没问题。千照的话不知道耶,等会儿去问问。」
正说着话,几人一起到了校舍后的附属停车场,水色打开后车厢,搬出已经用塑料袋打包好的一盒盒的寿司饭,分别给学生们拿着。
「要拿好,上楼梯的时候小心。」他叮咛。
让学生们先走,水色关好后车厢。他是考了驾照,但却从未想过要买车,总觉得车子对他来说过于庞大,也没有非得要载什么人,最多是机车。
一回头,看见秀喜提了两袋东西正等着自己,水色微笑:「怎么?不先走吗?」
「老师..你是不是因为校庆的事情累坏了?脸色不是很好喔。」秀喜担心地望着水色的脸孔,眼里有点血丝,嘴唇也挺干燥。
「我并没有忙到什么啊,忙都是你们学生在忙不是吗?」水色笑道,催促秀喜迈步,自己则跟在他身边。
「..听朝能师兄说,最近町上不太平静..」秀喜有些紧张的边说边偷瞄身边的男人。
「是跟花御堂有关吧?」水色苦笑。
「嗯。」秀喜吞了下口水,「跟老师..有关吧?」
「不好意思,给各位添了麻烦,本来我就不是该存在这里的人啊,就算被赶出去也是无可厚非。」
「不会的,因为槙堂先生已经跟其它地方都..」秀喜注意到水色的表情转为惊讶,要闭嘴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是槙堂学长啊,他已经先跟各处『关照』过了吧,我就觉得奇怪,顶着花御堂这样的姓在这里活动,怎么没给人找碴呢。」水色缓缓吐口气。
「..对不起。」秀喜垂下头。
「为什么道歉?要道歉的人是我啊,给町上的人造成不便..」
「没有这回事,我们都很喜欢老师!真的,千照也是,虽然她有时候很凶啦,不过聊天的时候,都会很高兴的说到老师的事。」秀喜努力道。
「那还真是荣幸。」水色温和地笑了下。
「..那个,如果我说错了,希望老师不要生气。」秀喜突然在阶梯上停下脚步低声。
水色安静地听着。
「老师身上有尸体的味道,那个是..快死的人..跟火葬场一样的..味道喔。」
水色回头,笑着在唇上竖起食指。
校庆已经开始两小时多了,水色再三确定他的那群小朋友们,对于使用厨具跟电器用品没问题后,被几乎是用赶走的方式推出了教室,最后只好不放心地将手机号码留给两三人,说万一出状况要马上联络自己。
并没有负责校庆其它事务的水色,便在校舍走廊上闲晃一阵,参观其它班级的布置。除了班级布置外,在操场边也有架设遮阳棚,好让报名户外摊位的社团使用。
至于社团教室、视听室甚至化学准备室等等场地,今天都有进驻展示作品。
从电研社的学生那里拿到了免费的票,虽然水色实在不太相信光凭一群中学生能靠V8拍出什么感动人心的好作品,但眼看放映时间正巧快到了,去参观一下也算给捧个人场吧。
来参观校庆的外校人士,比预估还要多了不少,大概是町上的人情味本来就比较浓吧?想起以往自己上过的学校,除了大学文化祭比较有人潮外,其它还不都是学生们自己办好玩的,更有些人摆着「我要念书,别来吵」的姿态,什么活动都不参与。
往视听室的方向走去,忽闻后方一阵匆促的脚步声,正打算回头告诫不可以在走廊上跑步时,腰上一阵紧。
「老师要去哪里?」
挺快活的声音。
「去看电影,可以放开我了吗?你不去班上帮忙可以吗?」水色假意发怒地揪过学生的单耳。
「呜咿..」宝珠哀了声,放开水色,「现在不是我的排班时间嘛..」因为不可能每个人一整天都待在摊位上,而且除了班上之外,还得顾到参加其它的社团活动,所以会依据每个人有空的时间做排班的调整。
「那练唱呢?」
「一大早就练过了嘛,现在是轻音乐社在用,刚刚还唱了CUTEYHONEY。」
「真是名曲啊..不过我记得轻音乐社的主唱是男的吧?」
「嗯,很厉害喔,一边晃着屁股大喊着『HONEYFLASH』!」
「..不可以学。」拍了下宝珠的头,水色不太愿意想象那种情境。
「欸?」
「也就是说你现在没事就是了?」
宝珠点头。
「也就是你现在准备黏着我就是了?」[未染小坛]
呆了几秒,宝珠点头。
「跟着我也不会给你好处的哟。」
「又不是因为有好处才喜欢的。」宝珠嘟囔。
「在学校别说这种话啦。」水色低声,感觉脸颊有些烫。
「又不是色情的话。」
「啊啊我的学生被电视污染了。」水色自顾自向前走,宝珠忙跟上。
「我最近只有看超级英雄。」
「那个就某方面而言也很糟糕。」
「老师才不知道。」
「你是真的要跟我去看电影?」水色放慢脚步叹气,因为他早有预感那东西会很无聊,与其让宝珠跟自己进去杀时间,还不如去跟其它朋友们玩。
「我会自己出钱的,一百元而已。」宝珠拿出自己的零钱包,打开看了一下。
「..我知道了,我请就是了,你别把那个瘪瘪的钱包拿出来,看了都觉得难过。」水色伸手拿过宝珠的素色钱包,拉上拉炼后塞回去,「学长没给零用钱啊?」
「给一点点而已,因为平常没什么要买的啊。」宝珠把钱包放回口袋。
「今天好歹是校庆,拿去买点好吃的吧。」水色随手抽了几张钞票递给宝珠。
「..援、援助交际!」
「不要乱用!」水色又扯了下宝珠的耳朵。
「呜咿..」宝珠把钞票整齐的折一折,「可以收起来吗?」
「可以。」
「我会夹在书里面压起来的。」
「..还我。」
两人闹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视听室前,里面的窗帘已经全部拉起来了,中央投影机的光与白屏幕亮的刺眼。
看来电影的宣传没有很吸引人,里面大概是小猫两三只的程度。负责招呼的学生看见两人,忙热情招呼:「花御堂老师、赤朽叶君,要不要来看看自制电影《最终兵器部长》?」
「嗯,这个。」水色先拿出招待券,再拿了一百元铜板投进招待手上捧着的纸箱中,「两人份。」
「谢谢惠顾!里面请进,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宝珠奇怪地望着这位面生的同学。虽然知道同为二年级,但从来没有交谈过。
「耶?赤朽叶君可是名人呢,很有人气的不是吗?跟琉璃寺君以及梅染君总是在一起的嘛,有不少学妹是为了你而参加合唱团呢。」
「呜咿?」宝珠歪着头。
「咦?你好像不知道的样子,哎呀居然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真不好意思。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去确认比较有趣..啊,不多说了,两位请进去看电影吧,如果觉得好看的话,就请多帮忙宣传一下。」
宝珠点头,拉着水色进入视听室。
就算前排没什么人,两人还是挑了后方的位置坐下,宝珠发现水色朝自己望过来的视线,「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好像挺受欢迎的。」水色轻声。
「这我可不知道。」
「是吗?」
宝珠突然往水色耳边凑去:「我只想跟老师交往而已。」
「咳..咳咳!」这小子..
「感冒了吗?」
「没事。」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水色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
原本真的想好好把剧情专心看完,但在宝珠的手伸过来,握住自己的手指时,原本随时都绷紧的肩膀,却不争气地松懈下来,昏暗的放映室容易催眠,现在加上有热度的碰触,更是叫人无法抵抗睡魔,眼皮直往下掉。
如果就这样死掉,说不定很舒服。
─那宝珠怎么办?给你带花每天去扫墓吗?
..对不起。
要回应也不是,不回应也不是。因为是宝珠..的关系,是「重要」的人,想要慎重地..对待,但是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所以最后还是演变成这种只能笑着敷衍过去的作法。
是不是遇到的时间不对?
是晚了一点点的样子?
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堕入黑暗,但颈项上一阵剧痛,却让水色瞬间清醒过来。
学长的经文怎么还在?不,应该是说..怎么会有反应?而且不是对自己的身体。这附近莫非还有..
第九章
以想要上厕所的理由,从视听室溜了出来。水色伸手一摸传来剧痛的颈后,感觉一阵湿溽,拿到眼前看,上面沾满了血。
「拜托啊学长,这样对我未免太狠了点..」水色咬牙苦笑。被刻上这种东西,是要警告:不准再用尸兵器。不过槙堂却没想到,这种刻文会对同样类型的东西产生反应,就算不是水色的也一样..
得找出来,这里还有别的尸兵器在!已经有花御堂的东西混到学校里来了!如果把学生卷进来的话..撑着就要散架的身体,往更让自己感觉到痛的地方狂奔。现在刻文反倒变成一种探知器了,越痛代表越接近目标物。
来到停车场附近,就算颈项痛得让他几欲晕去,水色仍旧勉力支撑,瞪大双眼在四周找寻。好在现在所有人都集中在校舍跟操场,这让状况好上那么一点。
「出来!反正是针对我的吧!」水色失去从容地喊叫。r
说时,用来妆点校园环境的矮灌木丛摇晃几下,一道灰色的身影朝水色冲来。
水色知道这次如果不快点处理,会让局势劣化到不可挽回,当下只伸出手,指尖才触碰至疑似吸水后湿重毛皮之处,立刻动用分离能力撕裂。
野兽被分裂成两半,发出凄厉嚎叫后摔在地上,却是成犬型。不是普通的狗,那干瘦的四肢,根根清晰的胸前肋骨,背后毛皮却意外厚重,是犬的模样,但全身覆盖了死灰色。
「兵犬..」水色用力喘口气。为什么花御堂家总爱做这种事?先把狗杀死之后,再唤出部分魂魄加诸怨气,最后附回原体..同样的步骤可以反复再反复,直到这犬因为不断被杀死,因恨意变得强大。
还没来得及稍做休息,这次不只一处的树丛在晃动,水色甚至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界都在摇晃,颈后的痛觉达到高峰,腿不由自主的颤抖。在那群怪物从周围包抄而来时,他只能无力地跪倒在地。
此刻全身犹如遭到电击,在水色发出惨叫时,奇怪的是扑上的兵犬像撞倒什么东西般,一只只都给弹了出去。
定神一看,自己身上被包了一圈药师如来经的纸本,虽然知道经文的主人是要救自己,但对现在的自己而言,这种经文也是毒。从嘴里喷出红色液体,水色狂乱抓下身上的经文。
「你怎么..啊!」声音主人才觉得奇怪,却马上明白似的一招,将经文收回折迭在手。
「第一次看见如此悲惨的东西,比犬神更悲哀啊。」声音叹气,粗壮的臂膀拉开另一本经文,「让我来超渡你们吧。」
那人高大的身躯挡在水色面前,宛如庄严的巨人。黑中带点青色的宽袍大袖利落挥动,掌中握着纯钢打造的四环法杖,底端撞击地面,发出铿地金属声。
口诵清晰经文,静待兵犬一只只扑将上来,他抓着法杖往前一送,前端不规则的环处竟穿刺进犬身中,再轻松甩下,地上即出现了冒着袅袅轻烟、犬科动物在尸体腐化后会留下的遗骨。
如法炮制几次后,兵犬也不敢再轻易进攻,只团团蛰伏在两人周遭,嘴里发出声音,从齿缝滴下疑似尸水般臭气熏天的东西。
「已经是亡者了,不要再对这个苦难世间有所留恋。」没有丝毫厌恶的怜悯语气,从又像长者又像父亲的男人口中发出,他朝兵犬们洒出了那卷经文,经文就像自己有着生命似的,自动朝发出邪气的生物席卷,每包围一只后就收紧。
兵犬粉碎了。洒下的骨头飞灰湮灭,甚至有瞬间漂亮的像雪。
水色抓着自己喉头时,甚至能清晰听见那些像是被邻家顽童打出界外球,所击中的脆弱窗户的声响。
「还有吗?」
以此人如此实力,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他应该很清楚,但他还是轻声询问水色。
水色摇头。
注意到对方颈后不断渗血,男人伸手一探,「真言经文?是槙堂吧?」手指抚过那些浮现文字型伤口之处,被抹过之处,痛楚消失了,血也不再往外透,「这药稍微狠了一点,而且用的时机实在不能说是好,该不会是有点狗急跳墙了吧?」
「谢谢..」水色用手背抹去嘴下的血,他仰头望着身穿僧袍的男人,虽然之前素未谋面,但光凭那双温和晶亮的眼睛,他就知道了。
跟宝珠一模一样。
「赤朽叶先生..」他唤。「在这种状况下见面,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那是已经舍弃很久的俗名,叫我朝能就好。」男人露出温和的笑容,对水色伸手,「能起来吗?」
朝能是町上天空寺的僧侣,正值壮年,有张浓眉方脸,厚实的唇显得英气勃勃。他同时有着另一个身分,就是宝珠会挂在口中的「父亲」。
水色微点了下头,让对方搀着自己起身。
「已经听过槙堂说过你的事了,花御堂那边也很辛苦吧?」朝能的说法让水色很有好感,因为听起来像是让自己跟花御堂家有所切割似的。
「给其它人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互相帮助是最基本的。」朝能回道,「小犬也给老师添了不少麻烦吧?」
水色闻言心里一跳,但看朝能话中似乎没有其它意思在,想着大概是对身为导师的客套言语,也就只嗫嚅:「哪里..」
好在自己最近似乎是处于被追求的状态,这件事槙堂并没有老实地报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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