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塞了一张纸进王凯手里,「虽然我认为你的审美趋向成不了我的参考意见,不过你看看吧。」
王凯拿过纸,上面这么写:胡桃美人拍摄专题企划……
成牧道:「这是我下个要拍的专题。」
王凯跟噎了饭似地瞪着他,心想:你要拍什么,他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来我的工作室吗?」
王凯摇头,他要知道那就见了鬼去了!
成牧笑道:「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说白了,找你来试试。」
王凯如梦初醒,「等等等!你给我等等!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你这上面不是写模特儿要少女吗?」
成牧把烟捻灭走近王凯,「啊,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要拍背部,或者脸部模糊处理,谁看得出来啊?更何况我想用男人的纯真来体现新的胡桃美人理念,很棒吧。」
很棒?他王凯怎么就不觉得很棒!
「你要干什么!」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成牧,王凯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
成牧一下子把王凯扛在身上,踢开了卧室的门,然后狠狠把他扔在了黑色床单上。
「你一个小孩子要干什么?小孩子就要做小孩该做的事,不要早熟,早熟会为以后的人生带来不必要的坏影响,所以我们……」王凯开始反抗。
成牧没管他嘴里说了什么,抓起枕巾就塞在他的嘴里,然后三下五除二地开始脱王凯的衣服。
王凯脑中只剩一个反应了─他该被强暴了。
衣服一件件地剥落。
「喂!」成牧道:「别以为我会强暴你,我还没欲求不满到压倒你这个老男人的程度。」
老男人?王凯伸手拿掉塞在嘴巴里的枕巾。
「谁是老男人!我才二十八!怎么能说是老男人,而且二十八怎么是老男人呢?我明明还风华正茂,花见花开……」
成牧瞇起他漂亮的眼睛道:「你还是能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的嘛,挺有活力的。」
王凯这才发现全身已经一丝不挂,连忙抓过黑色床单把自己包裹起来。
「很好,就这样。」成牧的眼睛里出现了异样的火花,飞奔出房门,不一会儿端了个相机来。
「好,你知道你的身体有多漂亮吗?白皙的皮肤,现在渐渐因为羞涩而染成了淡红……」成牧说着让王凯感到害羞的话,让他的羞涩能够跳跃在镜头前。
「非常好,现在你的身体就像是艺术品一样,裹在你身上的黑色丝绸是你的晚礼服,你裸露出来的大腿像是纯洁而又情欲的代表。」
王凯根本没听进去他到底在嘀咕什么,就是觉得曝露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面前相当难堪,更何况还有人拿镜头对准自己拍个不停。
「你感觉自己就是胡桃钳公主,你听得见柴可夫斯基为你写的曲子,你比任何人都美丽,都纯洁……」
成牧觉得以超越性别来体现作品主题的想法,非常贴合自己当初的理念,没有想到一个男人,更何况是二十八岁的男人的羞涩,竟然能震撼人心。
黑色床单包裹住了赤裸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王凯半长的头发掩住了脸,那更是一种羞涩的表现。漂亮的背部曲线,在床单里若隐若现,像是能够激发人对于人体美感的无限想象。
成牧无力对抗这样的美,用双手捧住王凯那张看似委屈的脸,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尼采说了,德国人甚至设想上帝也会唱歌。
王凯一把推开了成牧,「谁刚才说不会饥渴到把男人压倒!」
成牧理所当然道:「我只是在吻我的艺术品而已,关男人什么事?」
好一个强词夺理,这话怕是只有王凯他妈听了最伤心,十月怀胎生了这么个宝贝儿子,结果被一个小鬼说成是自己的艺术品,试问,哪个母亲不呜呼哀哉?
王凯内心高呼:妈妈,我对不起妳……
成牧说完又靠近王凯,伸过来的手被一把拍掉。
「警告你啊,要是敢乱来,我叫警察!」王凯裹紧了被子,按理说男人不穿衣服站在男人面前也是无关痛痒的,也不知道成牧是否有什么与别人不同的地方,那样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的身体。
「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成牧潇洒地一笑,「再说我是搞摄影的,你以为警察来了会把我带走吗?」
王凯张了嘴,看着成牧,他不过随便在心里想想,这样就被知道了。
「行了,总之你是我的模特儿了,在拍摄结束前我还不会侵犯你,不然会破坏了整体的艺术效果。」
拍摄结束前不侵犯,那拍摄结束后呢?王凯的思路第一次正确地跟上了成牧的话。
「拍摄结束以后谁乐意成天找你?你以为我一个男人愿意成天跟男人待一起?」
对于这样的读心术,第一次是巧合,这接二连三就诡异得很了。
男人?王凯又想,才几岁,现在的孩子一上了十八就开始管自己叫男人。
成牧慢慢逼近了王凯,「你刚才是不是想了点什么不该想的事啊!」才想好好整眼前这个人,手机就像疯狗一样地狂吠响了,他接起电话。
「我成牧,你谁啊?」
电话那边萧乐牛皮糖似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说,干嘛一接了电话就这么冲啊?今天天气这么好,有话好好讲啊。」
「妈的,废话少说,我忙着呢!」
那边嘿嘿一笑,料得估计是抱得美人归,也就开门见山了,「治水对于你的设计和风格相当满意,你可以多拍几张,然后拿给治水让他自己亲自挑选。」
「就这事?我的作品向来优秀,这不用他说我也知道。」
「你也太跩了吧!」对面传来爽朗的笑,「你那个胡桃美人的企划因为模特儿的事我帮你延期了,所以你先帮人家拍专辑封套,顺便带着几张宣传照,这么商业化的操作应该难不倒你吧?」
「哪个艺人?出几位数?」
「报酬你就放心,就是『罪乐团』的新专辑啊,他们这次听说有宣传赞助商,特别阔,你也想赚点零用钱吧!」
合上手机,成牧已经基本上敲定了接下那个工作,但又不想放跑这个才看上的模特儿。
凝神便记上心头。
「吶,叔叔。」成牧难得露出只有二十岁孩子才有的笑容,「这样好不好?我介绍个工作给你,保管能挣钱,挣了钱以后咱们两个分。」
这话虽然是带着笑说的,却颇像是旧社会拉皮条的台词。
「你打的什么鬼主意?」王凯当然不上当。
「你喜欢流行音乐吗?」成牧的话前一句不搭后一句。
「喜欢啊。」王凯打量着眼前的成牧,不知道他又要亮什么牌。
「可我不太了解。」成牧干脆坐在床边,可怜巴巴地拉着王凯的手,「我下个工作接的是拍摄专辑封套,我想全面了解我所拍摄的对象,你要帮了我,钱不会少你的!」
「哪个艺人?」王凯眼珠一转,有点儿动心了。
「罪乐团,你听说过没?我可该死的连一张他们的唱片都没有。」
王凯立刻抓住成牧的手,激动得跟个十七岁追星的热血少年似地,「你你你再说一次?罪乐团,我没听错吧!」
成牧一阵好笑点头道:「是,你没听错。」
「我以前在大学的时候特想做吉他手,结果给分到了破编辑部去,我在RAY身上看见了我的梦想啊!」王凯双眼泛着泪光,开始了辛酸的回忆。
也用不着这样吧?成牧笑着点了根烟。
「小孩子不要抽烟!烟能导致各种身体机能失去平衡,以及癌症的发生!」王凯横手夺下成牧手里的烟。
「喂─我说你!」
王凯把烟折成两段随手一扔。
「我什么?」
「我想问,你比我多吃的那八年饭到哪里去了!」
王凯有个习惯,一被人激就开始特别激动,一听这话,立刻站起身来,「我跟你说,我有的是知识、学问,你有吗你?你读了多少书?你那个脑子里装了多少东西?托尔斯泰和布莱西特你知道是谁吗!」
成牧抓起黑色床单把王凯整个裹了起来,「你没穿衣服就不怕真被我给看光了?」
王凯刚好套用了成牧的一句话:「你自己说的,不会饥渴到把我这个老男人压倒在床!」
成牧笑着想,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当然,王凯是不会拥有那样的读心术,凭他那么一点的情商,用对付高中女学生的手腕也是足够了的。
「那关于协助我工作的事,你怎么考虑?我这次是真的希望你能对我改变一点印象。」
「当然答应!天鹅从天上掉下来,我当然要逮了填肚子。」
吕清说过,王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民俗文学创作家。
但是王凯此时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好好给编辑部干,没交稿子就拿不了钱,这一回一定抓了机会好好砍砍这个小毛孩子,二十岁的孩子跟他斗?中国人的老话还是信的着的:姜么,还是老的辣。
主意确定。
两个人就这么各怀鬼胎做了个交易,王凯却不知道成牧那边已经套了一个好大的圈套,正等着自己这个笨人慢慢爬进去。
成牧突然猛地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用眼角余光往王凯那边瞧。
「我就说吧,小孩子不要抽烟,这要放旧社会你早就得肺痨死了!」
手轻轻拍在了成牧的背后,成牧当初也就想耍耍他,没想到这个老好人居然这么温柔地替他拍打着背部。
手虽然抓着黑色床单,但是因为使劲给成牧拍背,不免抓得有些松松垮垮,成牧看见了胸口两点朱砂,或许是光线问题,同样是男人,怎么王凯胸前的颜色像是特别鲜艳,咳嗽也忘了,开始研究王凯的身体。
于是飞来一拳猛一拳头。
「不好意思,请问,你看哪儿呢?」
第二章
「相安无事」,自从撞上了成牧,这四个字就成为王凯沙漠般生活中海市蜃楼样的存在。
一时间贪了个小便宜答应成牧的要求,带来的不过是像黑洞一样深重的痛苦。
昨天好不容易护住了自己,成牧还不忘记趁机在他的胸口胡乱摸了一把,那么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形成了─
自己那种没有质感的胸对男人来说,彷佛是没有欣赏价值的画一样,根本不必在前面放个「禁止触摸」的牌子,那么为什么自己还是对成牧不依不挠?
现在是八点钟刚过五秒,闹钟开始唱起了圣歌。王凯游荡于现实与梦幻之中,梦里吴主编的脸色依旧,拿着皮鞭狞笑着说:「王凯,你就别给我来上班了!还是吕清好,吕清好,吕清吕清真是好!」
然后睡梦中,吕清那张得意的脸放大了起来,纯粹想让王凯一拳头揍上去。
王凯正准备向梦里的吕清攻击时,他听见现实中有人开始疯狂的攻击自己家那扇脆弱的小铁门。
「谁啊!」
揉着眼睛,王凯踏了个拖鞋一步步摸向门,眼睛尚未全开,冷不防地撞到饮水机;知道左边是饮水机,就往右走,结果撞了个音箱。就在这么跌跌碰碰中,好不容易接近了门。
「别砸了!再砸你赔我门啊!」瞇着睡眼抱怨,有力的手就把他拖进了屋子,好在来人帮他好好关上了门。
「你有裸睡的习惯?」来人声音里带着笑意。
王凯没回答,一下子跌进床里,继续大睡。
来人用手撑开王凯的脸,「大叔,起床!」
王凯勉强张开了眼睛,打算摆出哲学论据以纠正那人关于「大叔」的说法,成牧的脸就在自己面前。
原来自己放了条狼进门,这正是诠释「引狼入室」的最佳情况。王凯在这里提醒大家,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现在情况是,王凯的身上什么都没穿,而那位狼兄脖子上又挂了相机,昨天罪恶的记忆再次出现在王凯的脑子里。
反抗不成,于是王凯干脆显出一副凛然受死的样子,狠狠地盯着成牧那张周正的脸。
成牧实在是喜欢眼前这个人的神态,对方明明有着那么平庸的名字,然而每一个举动都能牵动自己身体深处的某些东西,他的手无意中擦过王凯的脸,比想象中的要稍微滑那么一点,再伸手想确认一下,腹部传来一阵疼。
王凯优雅地收回自己的脚,悠闲地道:「礼节上讲,别人换衣服的时候你该滚出去吧?」口气相当的客气,还不忘记送个祸国殃民的微笑。
该让这孩子知道二十岁男人的力量!王凯心里暗暗捏着拳头自我鼓励。
「好。」成牧退出房间,当然也不忘在这个空隙里再看两眼,所谓不看白不看,「我出去行了吧,今天开车去拍摄现场,你到时候只要负责替我跟他们交流就是。」
门一关上,王凯立刻判断出,这孩子一定是有自我封闭症状所以才不爱和人交流,于是立刻燃起了拯救下一代的冲动。
「多需要温暖的孩子啊……」
简单套了件衣服,或许天性使然,王凯并不修边幅。
成牧倒是老老实实坐在客厅等他,一看见他出来不免皱了皱眉头,「就这样?太寒酸了吧,你让我怎么拿出手啊!」
王凯回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二奶,你有什么拿不拿得出手的?」
成牧冲进房间,猛地打开了衣柜,把衣服一件一件往外扔,那式样,那颜色,每一件都在挑战着成牧自己的审美极限。
倒吸了一口气,成牧俊脸对向王凯,把他上上下下给打量了一番。
「行了行了,你跟我来吧!」话说完就把王凯拖出家门。
而王凯这才想起来,「成牧!我们主编还没有批准我放假啊啊……」
车子停在了「HUGOBOSS」的门口,用安全带捆紧了王凯,成牧一个人下车,几分钟以后抱回一堆袋子。
「你挑一件赶快在车上换!」
王凯拨了拨袋子,傻眼。
「现在的孩子花钱也太厉害了吧,多少大人没有饭吃在生死的边缘挣扎,你居然这么花钱!」他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贫富差距。
成牧一阵好笑,他知道王凯所说的在贫困生死边缘挣扎的人正是他自己,于是调侃道:「一般一般,穿吧,我还要靠你赚钱,别不好意思。」
这话说得王凯心里一阵不舒服,脱了外衣就拆起了衬衫的盒子。
成牧的电话又不是时候地响了。
照旧是成牧的业务电话,王凯实际上很喜欢看成牧认真时候的样子。
王凯再把目光转回自己的衬衫上,发现衬衫居然大了那么一号,自己那身板根本撑不起来本身该是一百八的男人穿的衣服。
刚要张嘴,成牧估计是怕王凯吵到他听电话,忙用手捂住王凯的嘴,不想王凯大张着嘴,手指不小心探进了口里。
两人都是愕然,王凯感到口里像是着了火一般,成牧虽然反应过来,继续讲着电话,手指却也不抽出来。
王凯只感到唾液要流出唇边,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不想这个动作在成牧感觉来,完全就是吸吮住了他的手指,手指能容易地感到王凯口里柔软的舌,一时间动起了手指,指腹在口腔里大肆搜刮,略过的地方带起一片的火热,唾液再也无法自制地顺着手指流了下来,手指深进舌头深处,又抽了出来勾住洁白的牙齿。
成牧挂下电话,转头看着穿了件大衬衫、一脸狼狈的王凯,王凯透明的唾液缠绕着自己的手指,顺着手指一直流向了手肘。
中国美丽的语言管这样状态下的人叫─秀、色、可、餐。
咬着成牧手指的王凯用不清楚的语调道:「衬衫太大了。」
「那我看看。」成牧缓缓抽回了湿润的手指,温热的液体依然残留着刚才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