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远行(修改版)+番外——不必不必
不必不必  发于:2009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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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让他心中一紧,似乎和脑内某个声音重合在一起,他捂着唇拼命地摇头:“我、不知道……我……”

  “不知道什么?”见他有了回应,白琅进一步逼问,似乎非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

  “我……”他停止摇头,将视线定在眼前的那双手上,骨节分明,指甲很漂亮的大手,胸口再次传来疼,他缓缓开口:“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会很痛,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白琅突然吃吃笑了起来,然后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那是因为你对我用情至深……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便是证明。”

  用情至深……?他在心里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对视上眼前的黑眸,瞬间有些恍惚,他对这个男人……?对他的哥哥……心中像是证明一般抽痛,他就算忘记了一切,都没有忘记这为情的痛……么?

  “哥……哥。”他颤巍巍地抬手,轻轻覆上那双大手,闭上眼吞咽着喉间名为“情”的苦涩。只因他的闭眼,而错失了白琅嘴角那丝嘲讽的笑容。

  “玉影,饿了么?今日天气不错。我带你去镇上的酒楼吃。”白琅露出无比温柔的微笑,那真挚的笑容让他有些失神。

  接过白琅递过来的衣裳,抖开一看,他不觉有些茫然,这分明是女子的衣裳,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换衣的男人,心想是不是给他拿错了衣服。

  “怎么不动?”白琅整理好衣服后走上前,拿过衣服径自替他穿上,淡绿色的裙衣,月白色的缠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剪裁合适的衣裳,满腹疑惑的他张张嘴也只能问为什么是女装。

  白琅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只是淡淡地告诉他从小便被当成女人养大,周遭的人除了白琅和侍奉的小僮,大都不知道他真实身份。

  虽然心里有些抵触,但他只能接受这个哥哥所说的事实,因为他在一夜间没了过往的记忆。而且,他盯着为他穿鞋的白琅,这个温柔地、对他许下誓言的哥哥,是不会骗他的吧。胸口又开始揪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玉影,你的身份特殊,在人前千万别说出你失忆的事情,我不愿看到你受伤。”白琅拽了拽他的衣领,将微凸的喉结挡住。然后在他的脸颊边落下一吻,这亲昵的动作让他胸口的疼缓解了不少。

  他乖乖地点头,然后从床边站起,刚抬起脚,却发现自己的右脚说不上的怪异,走两步似乎有些颠簸,一个不稳,他啊了一声朝前扑去,立刻落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你的脚不太好,小心点。”

  点点头,他觉得脸颊有些烧烫,他对自己的过往突然惊恐起来,是什么导致了他的右耳听不见,还跛脚?拼命地去想,但是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被牵着手走在热闹的街市上,过往的行人让他不自主地恐慌,只能低垂着头紧紧握住那双大手,他总觉得要是自己一松手,就会被不知名的恐惧吞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背影突然停住,垂着头的他一下子撞了上去。

  “吃松子糖吗?”

  回过神,发现他们停在了一个卖糖的摊子前。被竹叶包裹住的小包整齐地摆成几排,让他有些愣神。

  “嗯?”

  “……麦芽糖。”在白琅的催促下张口,看到白琅嗤笑的表情后慌忙闭嘴垂下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

  白琅把麦芽糖和松子糖各买了一包塞进了他的手中,还笑着催促他赶快吃,各尝了一个,松子糖比麦芽糖好吃的多,但他的手却不停地伸向麦芽糖的小包,

  “好吃么?”

  点点头,慢慢地咀嚼着,仔细品尝着那有点黏牙的口感,和甜到嗓子有点痒痒的熟悉味道。

  “这条街小吃很多,还想吃什么?桂花糕?”

  他转头看了看热闹无比的街道,每个人都像是很开心似的带着笑,但他却觉得这种场景陌生非常,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一样。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看,每种食物看起来都相当美味,可是他却不怎么想吃。

  倏地停在煮着茶叶蛋的小炉子前,茶和鸡蛋的香味让他咽了咽口水。他有些胆怯地看了看白琅,而后者愣了下后又笑着让小贩包了了两个茶蛋。

  他握着手里的发烫的鸡蛋,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

  两人进了一家酒楼,挑了一个靠里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白琅和特地迎上来的掌柜寒暄。而他则是慢慢打开竹叶包,将还热着的鸡蛋剥了出来,看见掌柜离开后,将鸡蛋递给白琅。

  “……哥,给你吃。”不知为何,他的心脏鼓动地异常激烈,连手都有些颤抖。

  白琅撑着下颚不知道在想什么,挑唇一笑后探出身体张开嘴咬了下去,离开时还故意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指。他慌忙收回手,被舔到的地方灼烧似的发烫。

  “很好吃,剩下的你吃了吧。”

  他盯着手中被咬开的鸡蛋,脑中似乎有什么浮现出来,但又立刻被一层薄雾所阻隔,他颤抖着小口小口咬着鸡蛋,突然觉得,他在失忆前,和白琅,他的哥哥确实是那种关系……吧。

  第13章

  几日后,他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白琅对他很好,总是给他买小玩意回来,会和他在开满鲜花的院子里散步聊天。白琅告诉他,若是想不起来也不用勉强自己,这并不会妨碍他们之间的感情。听到这句话,他只能点点头回应。如果失忆前也是这样的日子,就算想不起来似乎也无所谓吧?只是……他却觉得哪里不对。

  与外边镇上的人不同,这大宅中的人都相当奇怪,或穿着奇装异服,或看起来形如鬼魅。那些仆人们也都垂着头,小心翼翼且快速地走在石道上。

  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光线刺灼着他的双眼,让他有些不适应。走上坑洼的石路,右脚的不便让他只能拖着脚缓缓移动,旁边几个低着头的侍女快速地走过,飘来了淡淡的香气。

  他现在要去替白琅送东西,看了看手中提着的包裹,感觉到自己被白琅所信任,心里忍不住欢欣雀跃,但是意识到嘴角露出笑意后忙刻意地抿住嘴角,白琅说他是七星教的右护法,在外面的时候不可以轻易地露出感情,也不能轻易与别人攀谈。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哥哥说他是,他便是了。

  绕了很久才找到他要去的“石园”,进了门,印入眼前的是由假山怪石组成的石林,他哇了一声,顺着小道边走边好奇地看着形态各异的石头。

  穿过石林,眼前出现了一座不大的石屋,他敲了敲门,却没有任何反应。

  “有人吗?”

  还是没有反应,心想人不在正准备走的时候,那门却吱呀地打开。夹杂着凉气与甜腻香气的风扑面而来,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洞开的门里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心里有些害怕,他犹豫着要不要下去。但想到白琅交代给他的事情后,咬咬牙挺直了背脊顺着石阶走了下去。

  越往深处寒气越重,身上的暑气没用多久便消失不见。石阶尽头,视线豁然开朗,在昏黄的火光中,他看着石室中散落着的硕大冰块,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越过肩膀,缓缓地抚摸他的喉结,下意识尖叫了一声慌忙跑开,看着挡在楼梯口处的人影时,他倒抽了一口气,冰冷的寒气刺痛着他的肺部。

  “弗弗弗,欢迎。”

  有些尖锐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让人忍不住背脊发麻,他屏息注视着眼前的人,纤薄单弱的身体罩挂着黑色的衣衫,黑色的发丝全部都扎小辫披散在身后,如死人般青白色的脸上,形状优美的唇色却是如血一般扎眼,眼睛处用黑布层层缠绕。

  回想起刚才抚上自己脖子的冰冷触感,他不禁怀疑站在眼前的其实是……被自己的想法吓的全身打哆嗦,他忙摇了摇头,呼吸了几次想要压抑住心中的恐惧,他是来送包裹的。

  “你、是……摇光吗?”

  “弗弗弗,正是在下。”

  “我、我是替哥哥送东西给你。”递出包裹开口,声音忍不住颤抖,他仿佛看见眼前的红唇弯起,就像是夜空中的残月。

  “哥哥?……弗弗,呵呵呵……”那人的肩膀笑的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这笑声让他觉得害怕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气恼,顿时惧意全无,他将包裹丢在一旁的冰块上后,越过摇光走上了石阶。

  “弗弗……恭送白玉颖右护法……”

  从背后传来的邪恶的嘲笑声让他忍不住一颤,快速走出了摇光的密室,屋外刺眼灼目的阳光让他闭上了眼睛,待眼睛习惯后,他一刻不停地走入烈日,周身的寒意没一会便被暑气代替,不知为何心里却被一股莫名的阴影所笼罩。

  入夜,污色的天空中寥落的星辰若隐若现,那弯残月也被乌云遮挡了大半。夏蝉有气无力鸣叫声,让这夜说不出的诡异。

  沙沙。

  一阵风起,竹园中的竹叶摩挲着发出细小的声响,几抹暗红色的影子,如鬼魂般无声无息地飘荡在竹林间,随后凭空消失。

  “人都到齐了?”在阴暗的密室中,一抹昏黄的火光把白琅的脸印的阴森可怖。他转头看着身披暗红色斗篷的五个人影。

  “弗弗……齐了吧,这么有趣的事情,大伙还不赶着过来?”空洞诡异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摇光,难得见你来。”白琅挑唇。

  “弗弗弗,今日见到你的……妹妹。呵呵呵~真是让我吃惊呵~”

  “呵,不是你一直囔着想见吗?”

  “嗯嗯~真是不错,对了,教主对那狐皮可满意?”

  “怎么可能不满意呢?”

  “弗弗……他……围着那火色狐裘一定很美吧?弗弗弗……那光滑白皙的皮肤真让人难耐,如果在那皮肤上点缀一些色彩鲜艳的宝石……哦哦,真是件太棒的收藏品……”

  白琅的嘴角忍不住痉挛了下,忽略了陷入自己幻想不可自拔的摇光,拿着烛台踏了一下地,剩下几人很有默契地散开围成了一圈。

  没一会儿,就听见从地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众人之间赫然冒出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台。漆黑发亮的石台四周竖立泛着寒光的锋利龙爪,中央是凸起的石墩,石墩旁还有一圈刻着精致龙纹的凹槽。

  “上古天有十日。”白琅幽幽地开口道,他用火烛将石台四周的龙形柱点燃,刹那间密室里一片亮。“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

  白琅一边说,一边走到密室的另一端,从篮子中抱出一团被暗红布料包裹住的东西。

  “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邱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

  他将红布打开,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婴孩含着拇指,一双漆黑闪亮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被白琅抱起的那一瞬,露出天真的笑容。

  “今次已是第八日,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盼取得关键之物的那日。”白琅笑着将婴孩放在石墩上,环视了下众人,众人被火光照亮的眼中都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白琅笑的邪恶,他就快要接近这从上古传下来,巨大的邪恶力量。有了这力量,金钱权利又算得了什么?感觉血液开始沸腾,白琅的语调激动地有些上扬。

  “辛属阴,面西方,为胸为肺。”白琅将石墩调整了下方向,将婴孩至于西方龙爪的阴影之下。

  霎时间,密室中传来婴儿凄惨的哭声,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在火光下,六只雕刻着龙形花纹的瓷碗中,暗色的液体闪动着诡异的粼光……

  第14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被诡异的香气憋醒,睁开眼捂住口鼻,胸中闷地只想呕吐。昨夜睡得极其不安稳,隐隐约约中似乎听见了婴孩哭泣的声音。他坐起身用帕巾擦拭去额上的汗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夹杂着浓香的凉风扑面而来,让他难受地蹲下身体。

  等呕吐感消失,站起身走到菱花铜镜前,黄色的镜面里出现一张和女人无异的脸,皱着眉一脸苍白。一瞬间有些恍惚,为何此时他的脸看起来如此的陌生?

  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去深想,正准备回床继续睡觉时,门吱呀地打开,白琅走了进来。

  “玉影,昨夜睡的可好?”白琅伸手抚摸着玉影的脸颊,温柔的表情不知为何却显得有些做作。缩了下身子,他觉得那双手太过冰凉。

  “身体不舒服?”白琅突然将他搂入怀中,混合着浓香和铁锈的味道又让他胃中一阵翻滚。

  白琅把手伸进他的衣襟抚弄着。他突然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挣扎,却被白琅一下抱起朝床边走去,只觉得心跳声越来越大,而脊背上也传来阵阵寒意。

  “……哥?”僵硬着身体仰视着白琅带笑的眼睛,那种仿佛他只要一闪神就会被眼前的男人生吞活剥的错觉再次显现。

  “玉影……”白琅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他俯下身体用舌头舔弄玉影的右耳。

  “等一下!”让人窒息的花香再次袭来,混合着恐惧让他晕眩,他用手拍打着白琅,但是压在身上的男人并没有离开。

  拼命挣扎了起来,含住耳朵的温热突然让他觉得异常冰冷。压在身上的重量让他产生了莫大的恐惧感,就像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怪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窥视着他,将他逼向绝路。

  “不要!”拼命地挣扎却丝毫没有用处,白琅禁锢住他的双手,俯下身子吻住了他,湿滑的唇舌在口腔里搅动着,发出清晰的水渍响声,他摇着头躲避着这让人脊背发麻的触觉,忽然间,阵阵酥麻却从舌底传来,凝成了一股热气朝下腹凝去,发觉到自己羞耻的模样,他反抗地更加用力。

  “真的不要?”白琅抬起头问道,听出了白琅话中责备的意味,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犹豫一下,他咬唇摇头,不要,他不要这么奇怪的感觉。

  “算了。”白琅干脆地起身,整理了衣裳后甩门而去。

  门关上的声音让他心中一跳,觉得眼角有些发烫,拒绝是错误的吗?可是……不知为何,他却松了一口气。

  闷热的天气没有一丝风,天空也是黯淡的乌色。嘈杂的鸟啼和蝉鸣,让他一瞬间有些闪神,看向不远处郁郁葱葱的竹林,心想那些鸟儿为何看不见踪影。

  好像……玉影眯起眼睛,清脆欢快的啼叫声他的心底有些萌动,这声音似乎能让他想起什么,但脑中却像是被罩了一层薄纱,连轮廓也看不清楚。正在努力回想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脸让他吓了一大跳,而这张脸的主人,却是被人们称作教主的司鸿愈。

  “你想什么呢?我刚才的话有听见么?”司鸿愈像个小孩子一样鼓起脸颊,不爽地把头扭到一边。

  “……看起来要下雨了。”他有些尴尬地笑笑,他会和司鸿愈相对全是因为,白琅的吩咐。

  自从那日后,白琅对他的态度忽冷忽热,让他捉摸不透,一想到是因为他的拒绝哥哥才这样,他的心情就一直很郁闷。直至前些日子,白琅突然让他来陪教主聊天,说是司鸿愈一直对他有意思,还强调了是女装的他。

  他垂下头不觉地咬唇,他们不是……不是那种关系么?那为何白琅还能笑着让他去陪司鸿愈?但是他却无法说出拒绝。转头怯怯地看了眼司鸿愈,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感觉就像是有个无形的枷锁套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想进进不能,想退退不得。

  “下了就凉快些了。”司鸿愈拿起扇子扇了两下,沉默了一会他还是憋不住转头对他继续之前的话题,“我刚说,这几日教中无缘无故死了好几个教众。你从白琅那听到什么没?”

  “没有。”他茫然地摇摇头,到现在他连七星教到底是个什么都还没有弄明白,白琅又怎么会对他说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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