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血妖子(下部)——小妖子
小妖子  发于:2009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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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疑惑,不外乎就是那连片的梦境,没有哪个不跟哥哥相关。

  或许,得到了舞火麒麟,一切都会变得很清晰。

  但我扬起的笑容很快又卸下了。

  我叹了一口气。

  “比赛已经结束了吧。”

  “所以我就说你这小子幸运着呢!”

  晨曦已经走过来,端着黑黑的药浆轻轻地吹气。

  “今年迷香楼来了一批新人,数量比较大。所以霰雪亲自允许要比赛多维持一天。呼——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啦!”

  “呵呵。明天。”

  我笑呵呵地望向窗外,燕子斜飞,柳枝摇晃。

  “笑什么笑,赶快给我喝药!”

  面前再一次满脸通红的人盛气凌人地吼着。

  “好。我喝还不是。”

  第二十六章:父亲

  雾霭重重,冥夜潇雨。犬啸鹤眠,魂轻梦静。

  雨后,萤虫碎点,满地春花。

  潭光鉴开,弱柳飘拂,细叶承霜,沐露如睡。

  天微亮,锣声滚滚,细语入耳。惊动燕雀,璧沉日升。

  蜿蜒的石子路上,稀稀疏疏的行人微踏清香,谈笑着向同一个方向走去。

  随着阳光渐渐由青涩变得饱满,然后欢快地让人们分享它的温暖时,路上的行人已如潮水,叠叠相涌,热闹四溢,盖住了黄莺的鸣唱。

  不多时,人群的速度变快,他们争先恐后地挤进那家玉瑾河边的青楼,那里,张灯结彩,芙蓉盛开。

  小厮丫鬟忙得满头大汗,但很快,里面打骂叫嚣声起伏,又有人匆忙地挤出来,很明显里面没座位了。他们便又一团团地霸占着楼前的大院,甚至爬到树上,准备一览迷香楼尤物的风姿。

  ……

  我慵懒地抱胸,背靠在墙上。侧头,垂眸,看楼下的人山人海。

  一个身着布衣的普通男子,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笑嘻嘻地拍着他旁边的人:“今天可是这楼最后一天比赛!前两天还真是美人如云,我看个个还都不错……唉,要是我们有了这个,还怕没有让你爽到家的媳妇?”

  说着还不停摩擦着食指和大拇指,一副猥琐的笑容。

  “啧啧,你就想些这个?不过我看那血莲前天出场还真是惊艳啊!我大半辈子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就那半场来了个白发的人,他们一个二个的竟然都飞了!我当时就在想啊我是不是上了年纪整天做白日梦……唉,其实那人也够美的,他们俩还真有三分相像!”

  这个老人边感叹还边犯花痴地双手交叉握紧,满眼冒心心……

  “当然像啊!你没听到血莲叫那人哥吗?”

  “哎?我看那白发的男人亲血莲的时候,我还真以为他们是恋人了!”路人甲插嘴。

  “兄弟嘛,怎么可能?”

  “哈哈哈,难说。你看现在乱伦的,多到哪里去了……哈哈!”

  大胡子的路人乙高深莫测地笑。

  而我的心里一阵烦躁,索性将绮户一拉,游风戛止。

  然后转身走向床边,很快解下亵衣,向床头一甩,然后随意披上一件适宜动作施展的简单衣物,抬头,抖肩折襟,排纱系带,一气呵成。

  斜眼轻瞟墙脚的铜镜,漫漫青烟间,隐约一红衣少年。

  夜舞红蕊。

  高绾墨发,乌丝从脑后一拢向四周随意地滑下,恍若潮花。

  红衣披身,映衬出欣长细致的腰,薄纱微颤,长袂轻垂。

  此刻镜中的人,即使依然魅惑众生,但已经脱去了几分媚态,浑然多了几分英气和刚强。

  我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拿起一张薄薄的面纱,扣住左耳,沿鼻翼向右边覆上。

  顷刻间挡住了我的半张脸。

  腰间的薄纱中看似清逸,其实藏匿着各种银针,包括能化成赤血剑的针管。

  一切准备妥当,我大步地走出房间,脑后的墨丝摇晃。

  楼里热闹非凡,排肩接踵,人山人海。

  猩红色的擂台上,从上下窗绮外穿越而来的光芒,一同映照在其上,几簇馨香芙蓉围绕,吊兰摇缀。纵横交错的彩带灯笼四处装点,一派喜气洋洋。

  擂台的一侧,衣着斑斓的人显然是迷香楼参加比赛的主儿。看客们朝他们指指点点,嬉笑着,讽刺着,垂涎着……

  我步履轻盈,随后走进那群人流中。无视着旁边人对我的骚扰和感叹。

  昨日姑娘的比赛已经完结,今天是男倌的比赛。

  我旁边几个小倌,明显是冷焰宫的人。

  他们五官皆是细致小巧,长相算得上俊美。其中一个纤瘦型的男子,恍若杨柳,病病怏怏的样子,向他这样的人,很难想像他比武挥拳舞剑的样子。倒觉得他一吹就倒。

  再看向正走上擂台的男子,浑身健壮有力,额前短发飞扬,亚麻色的皮肤颇有男子的阳刚活力之美。像他这样的人明显是浊酒宫的人。

  浊酒宫热衷于男性美,那里的男子虽然也是伺候男人的,但毫不缺乏本身具有的魄力和英气,他们连胡茬也可以留着不刮,有的健壮有力,有的沧桑成熟……

  而冷焰宫的人刚好相反,这里的大多男子已经失去了男子的刚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堪称已经变成了半个女人。但冷焰宫的人长相皆是迷香楼中的上乘,浊酒宫几乎难以媲美。

  这就是冷焰宫一直强于浊酒宫的原因所在。

  不过在比武方面,浊酒宫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历年的武榜大多都被其霸占。

  我漫不经心地用手撑在浮雕的栏杆上,轻托着微仰的下颌,看空中纵横的红带吊兰,脸上的轻纱略略拂动。

  周围的人无不窃窃私语,有的站得远些感叹,有的慢慢地靠近我,甚至伸手来碰我,满脸令人作呕的表情。

  我面无表情地转身,然后大步离开他们的视线。

  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突然,我的手臂被人握住,力道竟然大得惊人,弄得我的手臂隐隐作痛。

  我颦眉,猛地转过头。

  眼前的中年男子,宽大的黑色披风飞扬。

  他的身影高大而挺拔,像一棵遮挡日光的大树。

  恍若从黑暗中诞生的他将阴影遮住了我,看不见他的样子。

  只有他两鬓苍茫的白发,在他背后充裕的芒海中凌乱,晦暗沧桑。

  他的脸一动不动,黯淡深沉的黑眸竟闪耀着惊喜的光芒,像一丝火焰,瞬时点燃了他整个灵魂。

  手臂间的力道分毫没有减弱,倒像是又加强了几分。

  透过薄薄的衣衫,感觉到他手掌上厚厚的茧,还有他的温度,可是这些都完全不能波动我的心弦。

  我挑眉瞅他阴影中的脸,不耐烦站了上风。

  “放开。”

  我听到自己在尽量隐藏愤怒的声音,显得有些尖利。

  可是他竟然分毫没有在乎我的愤怒,只是缓缓地伸出右手,渐渐靠近我。

  我竟然在瞬间的恍惚中没有去拒绝他。

  左耳被人轻轻地触碰,一遍遍颤抖的抚摸。

  感觉他深沉悠远的呼吸。

  “耳坠……谁给你的?”

  他的声音深沉而喑哑。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

  “没听懂吗?我叫你放开。”

  我将不耐烦沉在底线,冷声道。

  而他左右看看,然后再看向我。

  “你怎么能到这么下贱的地方来糟蹋自己!焰儿同意了吗?”

  焰儿?怕是巧合吧。

  “呵呵。”

  我鄙夷地瞥他,轻轻的笑,“这位爷,下贱之地可没有资格让您光临的啊。”

  “我不允许你来这种地方!给我回去!”他的声音里满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您凭什么命令我?”

  “你问我为什么?我是你父亲!”

  “哈哈。哈。这位爷笑话了。在下出生的那天便是父亲的祭日。找错人了。”

  我的黑发放肆地飞舞,缭绕在黑暗之中。

  红袂晃动,若泼洒的鲜血,绝望而艳丽。

  冷漠的光泽如寒冰布满我的眼眸,没有任何笑意。

  手臂间的力量在逐渐消磨殆尽。

  我侧头,一根一根地拨开他的手指,然后轻轻拍拍衣袖,或重或轻地按揉手臂,懒散地转身离开。

  “站住!你戴着泪坠,就一定是我的儿子。我知道是焰儿给你戴上的……”

  “就算是?那又怎样?”

  我回头,猛地打断了他的话。

  “……”

  “我没有父亲。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淡淡地说着,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可是心里一片混乱。

  ……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父亲这个词带来的温暖。

  父亲,永远在那个阴冷的坟墓之下。

  樱草沧桑。

  我从来都没有希望能够拥有父亲。

  如同对待娘一样,一开始是惧怕,然后憎恨,再麻木。

  娘总是发疯地骂我,用红鞭追打着我。

  而每一次,都提到相同的字眼。

  我的父亲。

  她说,就是因为我的存在,父亲才死的。就是因为我的存在,他造反了。她说,我害了他们一辈子。

  可是我认为,就是因为他,我从出生就变成了罪孽。

  就是因为他的死活,我娘才那么恨我。

  ……

  双亲,拥不拥有都无所谓。

  一个是疯子,一个是死人。

  而如今有个人叫嚣着他是我父亲,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纵使是,又能改变什么吗?

  我宁可选择自私。

  我站在二楼,连片的黑暗中。

  轻轻揉弄着手臂,阵阵轻微的痛感竟让我流出了泪水。

  我惊讶地触碰那温热的晶莹。

  竟然难以控制自己,紧紧地抓住鲜红的衣襟,惨白的拳头握得瑟瑟发抖。

  竟是那么期盼着那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如既往地用手指擦拭我的眼泪,然后告诉我是甜的还是苦的。

  那如雪般的笑靥。

  ***

  几声鞭炮齐响。

  阵阵喜庆碎彩和烟雾在楼下交汇。

  讨厌的事就忘记吧。

  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得做好。

  五宫芙蓉王。

  对于妖子来说。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第二十七章:比赛

  烟纹波转,芙蓉映红,纱动香满楼。

  喜烟未散,已见猩红武台上两角站立的人儿互相对斥,严肃的气氛覆盖着整楼,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在互相行礼之后,便展开激战。

  连看几回合后,也逐渐认识到两宫的差距。

  就如刚才的一场。

  冷焰宫的人往那儿一站,脸蛋玲珑剔透,犹若荔果。纤腰细指,满头冒汗。

  浊酒宫的彪汉拎上袖口,露出壮观的肌肉,就这么一把提起两个人头一般大小的铁锤气势汹汹地向他走过来,似乎每走一步红台都在震动。

  他的两腿直打颤,不停地后退。

  就这样,浊酒宫的人顺理成章地将他逼到红台边缘,再作势轮开手臂,向其击去,冷焰宫的人吓得往后倒,就这样狼狈地倒下台,失去比赛资格。

  但冷焰宫的人也不见得都差,比如现在正在比赛的人,霰雪宫主。

  他也属于面貌精致,身材纤细型。

  但他的轻功格外好。

  银白色的武服上淡淡的水墨画弥漫,棕发顺耳飘散,丹凤眼微睁,依旧罩着晦暗而成熟的眼圈。

  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轻盈的水鸟,轻松地逃过对方各个撞击,在红台上蜻蜓点水,四处躲闪。

  弄得对方一片混论,最后简直在乱打,极其耗费体力。

  不多时,对方就伏在台上喘息不止,自动弃权。

  还有的让看客大饱眼福,两宫均有人采用色诱的方法。

  无疑,两宫绝大部分的小倌都喜欢男人,这是环境造成的必然结果。

  而且小倌比正常男人更加敏感,更容易发生反应,所以这个方法其实很好用。

  冷焰宫的清秀男子就利用自己的优点,大胆地对对方进行诱惑。

  甚至有个小倌比赛之时只披了件半透明的披地长衫,里面丝毫不挂。

  仅是站立便曲线毕露,春色诱人。

  加上他的专业技术,动作幅度一大,修长雪白的大腿便露出衫外,舞动洁白的弧线。

  他对待敌方又极其暧昧,似乎每一次搏击都波动起对方异常敏感的身体。

  甚至在仔细观察后,发现他特别狡黠地时不时往对方身上涂抹东西,多半有催情的作用。

  眼看浊酒宫的那人早已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嘴里张张合合,热气飞腾。

  到了高潮部分,干脆往别人身上一挂,磨蹭几下,对方简直已经快到极限,身体快被挑逗得不受控制。

  然后他再哎哟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摔倒还不说,两腿还特别地向两边微微撇开,春潮汹涌,玉颈吃痛地像后面仰去,身体娇柔地颤抖……

  怕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就算作为旁观者的看客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欲望,想的就是如何去压倒那个少年。

  当然,那个可怜的被诱惑者,简直忘记了比赛,乖乖地进入了对方的圈套。

  当他化身一匹狼,迫不及待地扑向地上的人儿时,地上的人儿趁此,眼光一闪,木棒一敲。

  上面的人倒下……

  所以才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当然,也有没成功的。

  例如浊酒宫的一个蛮汉竟然在那里装纯情,扭扭捏捏地咬着衣袖,鼻子里哼哼的娇嗔。

  搏击一开始,就跑去投怀送抱。

  大哥,也要有点前奏才好吧……

  果然,对方根本不理会他的‘可爱’,直接将他绊倒……

  台上,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台下也格外沸腾,每一个大家喜欢的比赛者上场,下面的人就一同呼喊着,助威着。

  一些少女还争先恐后地为比赛过的男倌送水擦汗,满脸痴迷的样子。

  那些富足少爷们满脸诡异的笑容,互相攀谈着,指点着,旁边颔首低眉的小厮拿着纸笔不停地应声勾画着,恐怕那上面便是少爷们看重的人,比赛后定会光临,更好的就会直接将其带得到自己的私人后院,整天享受。

  另外一些人还挺有闲心的在这里摆上赌局,碎银子和锭子之间发出的脆响此起彼伏。

  迷香楼小倌们的比赛是以来这楼的时间为顺序的,所以我被排在最后一轮。

  终于,最后一轮的人前去抽签,我抽到第一组,对方为浊酒宫的尾号幽雨。

  擂鼓一响,我轻轻将墨发甩向身后,面纱轻柔地翩拂。

  衣襟红似血莲,袂叠若潮,沉稳地走上武台,迷雾朦胧,落花起舞。

  一阵寂静后,台下一片惊叹和尖叫。

  我依然慵懒地站在台上的一角,端详对面的人。

  眼睛小得像一条细缝,眼角处却有大大的黑痣。额骨微隆,显得有些瘦弱,而身材匀称,手中拖着长长的铁链,布满了昏黄色的铁锈。

  毫不例外,他半张着嘴,盯着我痴痴地看。

  而我的视线锁定在他手中的铁链上,长长的样子,就像一条皮鞭。心中一阵不快。

  “冷焰宫,血莲。望承让。”

  “……浊酒宫,幽雨……”

  我面容冰冷,纵身一跃,发若黑夜,衣若红莲。眨眼间,闪在他的身后,赤手向他的后颈骨辟去。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忙的一躲,踉踉跄跄地好不容易才站稳。

  他忙将铁链向我甩来,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潮湿的铁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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