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伤害你。”
她的口气竟有些成熟,根本不符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我心里感到有一些好笑,是不是弄反了?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并且可以告诉你怎么得到。”
“哦?小妹妹,你倒是说说……”我淡笑道。
“成为这半年的‘五宫芙蓉王’,到三观,见楼主,或许你便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呵呵,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凭我这个名字。”
此时,风变大了,她的长发和片片雪色花瓣飞舞与空中。
她眼神中的神采依然毫无变化,只是盯着我,却让我一刹那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她绝对非同一般!
“楼主期待着你的光临。”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很轻,差点就淹没于窗外风中飒飒作响的树叶。
然后,她的整个人竟向后一倒,就这样从窗上掉下去!
我一惊,赶忙追过去,企图拉住她!
我手扶栏杆,向下望去。
除了夜间看不清晰的棵棵梨树,瓣瓣纷飞的梨花,她哪里还在?
紫月?
我思索着她的话语……
“成为这半年的‘五宫芙蓉王’,到三观,见楼主,或许你便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的确,傲霜也说有‘一主三观五宫’,也告诉我只有‘上头’的人才知道‘舞火麒麟’的下落。
她的最后一句话……
她应该是待在楼主身边的人,而且也许是为楼主带话的。从她的气质也可以看出她的地位绝对不低。
可是楼主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把宝贝拱手让人?
我真的要听她的话么?
其实也只有这样了。不试又怎么能知道结果?况且目前也只有这种方法可以。
恩,那好!我就按她说的去做!就算有人要害我,哼,我是他们可以轻易算计得了的人么?
我收回‘赤血剑’,轻轻推开锦帘,走出房间。
“哟,公子。这么快就走啦!”手拿羽扇,身披凤袄的年轻老鸨惊讶地说,“难道傲霜妹妹没有伺候好么?”
“她伺候地很好。现在她很累,睡着了。”我淡淡地说。
她顿时笑得好象很了解的样子,显得十分妩媚:“傲霜妹妹一直很听话,客人都特别喜欢……特别是她那声音哦,叫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缠绵起伏,令人更加疼爱她吧,活活……很销魂吧……”
本来我还觉得她年轻漂亮,不适合当老鸨。
可现在看她那个德行,好象在推销商品,特别是她那冷不伶仃的“活活”笑声,绝对是一个标准老鸨的形象。
说得好象她享受过一样……(小妖子:汗死……)
“呵呵,是啊。”我感觉嘴角在抽搐,幸好她看不到。
不过重要的事我一定要问她。
“姑娘,‘迷香楼’里可有‘五宫芙蓉王’一说?”
“公子是初次光临,所以不知道吧!‘迷香楼’之所以这么生意兴隆,红红火火,众位姑娘相公们都生得漂漂亮亮,又多才多艺,都多亏了这选‘芙蓉王’一赛。……”
她说得有些得意,清清嗓子,“咳咳……我们这楼一年就会举行一次‘芙蓉王争夺赛’,只要是这‘迷香楼’里的人,无论是丫鬟小厮,还是什么的,都可以参与。这‘五宫芙蓉王’只有三个名额,得了它就会被‘上面’的看中,幸福日子都可以扳指头算了!还有那‘五宫芙蓉后’有五个名额,就留在这里当老鸨龟公什么的,若要陪客人,身价也相当的高,日子相当好过哦!”
她说完还不忘自我感觉良好地摸摸自己的脸蛋,呵呵地笑:“看奴家,都胖了,哎~”
“那姑娘你就是去年的‘五宫芙蓉后’咯!”
“是啊。”她更加得意地扇着羽扇,甜滋滋地笑着。
我略有些惊讶,这楼主还真是狡猾呢。
这样一来,选出的佳人既可以陪客人,就是更大利润地赚银子,还可以培养那些不熟练的姑娘相公,招待客人也受欢迎,真是一箭多雕啊。
我微皱眉,细细地思索着。
既然要争取‘五宫芙蓉王’,那第一步就是成为‘迷香楼’的人。
那就有三个选择:小厮,厨师或者小倌。
厨师我是做不来的,我只会熬粥和茶,因为我个人认为这与配毒,熬药是一个道理……
至于小厮嘛,太缩头缩尾,低三下四,太凄苦了,而且每月的银子也就那一丁点……
小倌呢?虽然要陪客人,不卖身就行了呀。只需要笑一笑,闹一闹。消息灵通,每月银子又多,可以多存点私房钱,以后大大地用用!
(小妖子:你果然奸诈啊!妖子气愤:这不叫奸诈,叫神机妙算!)
那老鸨见我不说话,后又若有若无地听见可疑的笑声,疑惑地说:“公子,你……”
“姑娘,你看……我行么?”
“不知公子你指的是?”
“当小倌啊?你看我行么?”
“啊?!”如果现在她喝了一口水,一定喷得我满身都是,“公子,你说笑了。呵呵。”
“你看我像是说笑的么?”
说着,我轻轻地取下面纱。
这老鸨一下子惊呆了。
她身后的两个小丫鬟脸一下子红得像猴屁股,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忘记了走动……
简直是一辈子能看到这样绝美的人,死也能瞑目了!
……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的皮肤白得胜雪,嘴唇却红得能滴血。
他倔强的柳眉略略向上挑起,长长的墨睫狡猾地颤动,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颤颤的阴影。
却根本无法遮住他那双如水墨蕴染的眸子,神秘飘渺,略带点恍惚和迷茫。
他微微一笑,那些便不复存在,从那里竟闪烁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光芒,让人不禁联想到血色的花朵,就是这样妖艳,这么倾倒众生。
就这么淡淡的一笑,他周围的无论是画栋雕檐,还是娇媚的姑娘顿时失去了三分光彩……
我见她愣住了,久久不发一言,便知道效果不错。
“姑娘,现在,你看我行么?”
“……公子……你确定?”
“确定。”
“你你……真的确定?”
“是。”
“你绝对可以!!”
第十六章:雪梨苑
这身披凤袄的老鸨一听到我说确定要当小倌,兴奋地直用羽扇来回扇动,好象正在经历一场大买卖,激动得全身发热。
她四周望望,见周围聚集着越来越多的人,忙一把抢住我的面纱,给我戴上。
然后左手拽住我,边用右手麻利地拨动人群,边用最悲愤的声音‘嚎叫’着对我说:“我可怜的人儿啊,你满脸的红疹可是要传染客人的啊,快跟我回去吧!”
大多不知情的人一下子都用厌恶或同情的眼神打量着我,忙给我们让出一条路,任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我走下楼,再从后门离开。
“姑娘还真是聪明伶俐呢。”我其实想说你真是经验丰富呢。
反正过关了我一歪头便就取下了面纱。
“呵呵,让公子见笑了。”
她摸出一张绣花方巾,开始擦眼泪,揉脸,整理形象。
还真没想到‘迷香楼’不仅华丽,后院也很大。
花柳纵横,春虫细吟,青楼中的热闹喧哗随着我们的远离渐渐变小。
当头一轮明月,或而精神抖擞地飞彩凝辉,或而含情脉脉地温柔下澈,空气中恍如荡起圈圈涟漪,时间变得很慢……
嫩柳欢快地舞动自己柔韧的身子,那随风舞动的尘埃霎时也浸染着淡淡的荧光。
一条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白石大路,像一根树枝一样渐渐分叉成蜿蜒曲折的五条小路,通向不同的地方。
老鸨见我看得出神,骄傲地说:“这是‘黛春园’,很漂亮吧。”
“是啊。”
我对她淡淡一笑,然后抬头,继续享受着这种恬静。
她有些痴了,轻轻地问:“公子生得如此俊美,况且也不缺银子,为何要来我们青楼当小倌呢?”
我望向她,此刻她并没有笑,脸却很干净,比她客套的时候好看好几分。
也许这便是她当选‘五宫芙蓉后’的原因吧。
人在扯掉伪装自己面具的时候往往赢得了更多的东西。
我本来想回答说我其实很缺银子,为了买‘傲雪’一夜而倾家荡产什么的,但当我看到这样的脸,我放弃了。因为没有必要。
“……我要当‘五宫芙蓉王’啊。”
“啊?”
“呵呵,我说我相当‘五宫芙蓉王’。”
“就为了这个,公子你……公子不知道这里的小倌要做些什么么?”
“知道。服侍男人。”
“……”
她眼睛睁得很大,然后竟一下子表情大变,欣慰地感叹,“这难道不是上天派给我们的人才么?”赚银子的?
“……”我无语……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老鸨啊!
“既然你已是‘迷香楼’里的人,以后就叫我晨曦姐姐吧。”
“不是应该叫你妈妈么?”
“我有那么老么?!!!”张牙舞爪。
“没有。”无奈。
等等,晨曦?这不是五位宫主之一么?难道说,其他的老鸨龟公皆是?
如果真有什么‘芙蓉门’的,既然傲霜知道,那是不是代表只要是‘迷香楼’的人,就能够了解到关于‘芙蓉门’的一些秘密?
我不想用强制性的方法,我想让她亲口说出来。
“晨曦姐姐,我还是没弄清楚为什么‘迷香楼’那么偏爱芙蓉,还有明明是选好的佳人却只作老鸨龟公呢?”
她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说:“你还真是个磨人精啊。……其实你在这里呆久了,自然有人会告诉你的。……”
“可是人家现在就想知道嘛。”
我微微仿照金翎的撒娇样,连自己都想吐。哼,如果她还不说,我这辈子的老脸……
“……哎,算了算了,就我倒霉。你可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她的脸泛着潮红,偏过头,“我们这里属于‘芙蓉门’啊。这楼就是由冷焰宫的霰雪,沉璧宫的晨曦,恩,也就是我拉,哈哈……咳,还有玉曼宫的莞彤,浊酒宫的残云,彩霞宫的花潮共同管理的……”
虽然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我都听过,但那时我笑得很开心,因为她在我面前褪掉了面具,我得到了一个朋友。
她带着我走过四个岔口,分别目送了彩霞宫的‘杜鹃阁’,浊酒宫的‘残枫楼’,玉曼宫的‘玉兰堂’,沉璧宫的‘香桃轩’。
最后,我看见一个被密密麻麻的梨树包围的小院。
额匾上清晰流畅地写着‘雪梨苑’。
月光静静地流转于天地之间,一缕缕恬静的幽香沁人心脾。
漫天飞舞的梨花白得像无尽的鹅毛大雪,携带着它们小小的快乐,和小小的忧伤,尽情挥霍着短暂的生命。
或而欢快地去装扮明月的玉颊,或而淡淡地在耳边唱起心中的绝唱,然后头也不回地坠下……坠下……
就像故乡的雪一样,每一场大雪都去得很快,即使美丽得像哥哥对我的微笑一样,但我知道,过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就如同几天后的‘雪梨苑’,不再会有一朵洁白的花儿……
眼睛很痛……鼻子很酸……
如果你依然在这漫天的雪花中牵着我的手,
我一定会收回刚才不懂事的话。我也不会再放开了。
可是纵使我在这里深深地呼唤你……
你还能听到么?
还是……
呼唤你根本就是我的错?
“容儿,小雪在么?”
“晨曦姐姐,霰雪哥哥去陪张爷了,今晚恐怕回不来。”
“哎,真是可惜了。本来想让他早见见这新来的佳人呢!算了,以后再跟他说。对了,哪一间还有空位?”
“恩,……对了!香草住的房间有一个位子。不知……”
“喂!问你呢!”
我茫然地抬起头,对着叫‘容儿’的姑娘淡淡笑笑。
那姑娘的脸一下子绯红,但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观赏这些奇妙变化,干脆撇开头装作没看见。
“啧啧,还害羞了呢!”晨曦捏捏我的手,“走了!”
然后拽着我,跟在容儿后面,走进楼里。
夜深了,这里也静悄悄的。
我们穿过夹道子,从第二个十子岔口往西走了数十步,就停了下来。
然后,断断续续传来一阵阵呻吟,让我寒毛一立,冷汗爆发。
……
“青鱼哥哥,我好难受……”
“香草弟弟,来,我来帮你……”
“……啊!不要!这样好痛!”
“只有这样,你才能舒服一点啊!”
“恩……青鱼哥哥,你轻点!”
“我已经很小心了,没事的,忍忍就过了!……”
“恩……啊!!”
“再忍耐一下,我马上就弄完了!”
……
天,不愧是小倌们的生活啊。
也可以理解,就算是正常的男人,但在经历天天伺候男人的恶性循坏下,不变成‘断袖之好’的人应该是少之又少吧。
“砰——”这晨曦竟还是个暴力女,一下子踢开那扇木门。这这,不是打扰别人么?
“晨曦姐!”我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臂,我可不想第一天就被别人怨恨。
可是已经晚了……她已经拖着我冲了进去!
第十七章:血莲
可是已经晚了……
她已经拖着我冲了进去!
“是谁允许你们三更半夜随便吃春药的?”
晨曦姐高亢的声音惊天动地,阵阵回声一遍遍在房屋里传响。
感觉她的手臂都气得发抖。
可是,怎么没有不堪入目的春光泄露?
此刻,两个年轻的少年茫然地望向冲进来的我们。
一个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衣,颤巍巍地坐在靠墙的红花棉床上,纤瘦的身子得弱不禁风,下巴尖得可以用来切葱。
一个半跪在他的面前,疑惑地瞅着我们,浓眉大眼,青衣束身,麦色的皮肤显得比‘尖下巴’强壮许多。
见我们全都愣住了,青衣人似乎回过神来,嘴角带着一抹淫笑。
“呵呵,晨曦姐姐好有兴致。你说的那东西,我们就是再缺又怎么敢乱用呢?”
‘青衣人’撇过头,手上又接着工作。
他左手拿着一个翠色的瓶子,右手从中不停地弄出乳白色的药膏给‘尖下巴’细细抹上。
“啊……好痛!恩……”尖下巴缠绵地呻吟着……
(小妖子:汗,我杂觉得现在更像在那个呢!?)
……事实往往是很残忍的……
如同现在,青衣人只是在给尖下巴的膝盖上的摔伤抹药而已……
真是可惜啊……原谅我们的不纯洁……
谁叫你们叫得那么煽情呢?
晨曦姐脸上一道红一道白的,强挤出几声尴尬的笑声。
她很快便恢复了,直接忽视那两个人,笑脸盈盈地对我说:“你以后就住在这房间里。”
我打量着这个房间,外形小巧玲珑,充实温馨。
两架芙蓉红床并列排放,床头几支雪白的梨花旁微微燃着小小的油灯,芯焰随风起伏摇曳,那橙黄的韶华将我们的身影笼罩,悄悄投射于暗色的墙上。
窗外的明月皎洁如玉,月光如同那清澈的天山涌泉温柔地从窗棂泻下,亲密地铺洒在那绵绵的小床。
我忽然感觉有一丝恍惚,轻轻爬上那小床,用手微捻那碎绒绸帘,将头探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