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喜乐——王小轩
王小轩  发于:2009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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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陈越的手指便带著某种凉凉的东西探到了那个难以启齿的部位。平安本能地向前一缩。陈越一只手搂著他的腰,却也不敢用劲,立刻住手,叫平安!。
  平安听他话语中充满激动与惊惶,便深深地把头埋下去,声若蚊吟地回答可以的。
  陈越得了鼓励,便继续动作。虽然他的欲望早已涨得发痛,但他却仍然极力控制自己的力道,极轻缓地慢慢用手抚摸、抚摩、进入。
  如此往复数次,平安的身体渐渐不再剧烈颤抖,那处也慢慢地变得炽热柔软。等手指已经加到三根时,陈越趴在平安耳边说我来了,一手扶住自己的欲望便慢慢地开始进入。
  尽管陈越已经做了充足的前戏和润滑,平安那处毕竟从未开发,当真进入时还是颇为艰难。待全部没入时,两人都已经出了一身大汗──平安是痛的,陈越是紧张的。
  陈越停了一停,握著平安的手探至两人结合处,说平安,咱们在一处了。平安轻触之後便忙不迭地缩手。
  陈越一阵并不算猛烈的冲刺後,抽出欲望,射在了平安的身体上。他搂住平安的肩,问平安,还好吗?平安点头。
  陈越还是不放心,伸手去摸他,果然平安的欲望已经缩得很小。陈越不由心痛,轻轻抚摸一阵,待它缓缓舒展。
  平安一动不动,轻声道:为什麽不在里面?陈越楞一楞,方明白是问自己为何不射在里面,便温柔地回复他:怕你过後会难受。又道:下次用套子。
  平安只是嗯一声。陈越又解释:今天,我不舍得。
  这话说得极含糊,平安却听得懂,又嗯了一声。
  陈越抱著他:平安,我爱你。

  60
  某日饭後,平安和陈越照例到附近新建成的公共绿地去散步。
  他们在一张长椅上坐下。陈越指著旁边的桂花树跟平安说:到明年这会儿,肯定能开很多花了吧。平安顺著看了一眼那株新近移栽而来的树木,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陈越从刚才吃饭时就觉得今天平安似乎有什麽心事,此时便开口询问:怎麽了?不开心?
  平安想想答道:我可能要到外地去工作了。
  陈越吃了一惊:什麽?!
  今天主任找我谈话,说公司准备拓展郑州那边的业务,打算派我到那边去工作。
  你不是做技术的麽?又不是做业务的。
  我也这麽说,可是他说目前领导有这样的想法。
  还没定下来吧?
  听那个意思还没有最後定,只是先给我透个口风。
  哦。那你明天去告诉你们主任,你不想去。让他们找别人吧。
  平安看了陈越一眼,没答腔。陈越没见回应,又补了一句:知道了吧?平安便嗯了一下。
  睡觉前,陈越手脚照例地不老实。平安今天有些懒心无肠的,便不对那些挑逗的动作进行响应。
  陈越从背後抱著平安,伸出舌头去勾勒他的耳朵轮廓。果然平安呼吸便不稳起来,身体也微微地缩了一下。陈越假装没有发现,仍是一心一意地细细舔舐。
  平安终是经受不住,轻轻变换了一下姿势,表示回应。陈越便高起兴来,激情万分地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个全套。平安现在已经渐渐地得了意趣,与陈越配合得也越来越好,终於两人齐齐到达了欢乐的顶点。
  陈越的身体紧紧与平安贴合,喘息著问:我好不好?你喜不喜欢?──语气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邀宠。
  久而久之地,平安也已习惯陈越这些激情时的言语,不再如初时一般只觉得害臊。他伸手覆上陈越放在自己腹部的手掌,轻声说:嗯,喜欢。
  陈越便开心地把他搂得更紧了些,顺便再送上一个亲吻。平安顺势倚在陈越怀里。
  过了片刻,只听得陈越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已经睡得熟了。
  平安把他箍在自己腹部的手拿开,转过身来,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好,复又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陈越一触及平安的身体,立即条件反射般地把头也靠过来。
  平安暗笑,轻轻拥住他,顺便摸摸他的头发。每次平安被陈越这样紧紧依偎著的时候,都觉得陈越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己仿佛生来便有呵护他的义务。
  下一个瞬间,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转到了下午与老主任的谈话上去。
  谈话是在老主任的单人办公室里进行的。老主任先是很和气地问他:平安,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啊?他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说不清是惊还是怕,不过还是很得体地回答:暂时没有。
  老主任立即如释重负地说:那这事倒能算得上是件好事了。
  平安有些摸不著头脑:我没找到合适的对象,是件好事?为什麽?他要给我介绍?
  正想得一头雾水的时候,老主任说:郑州那边那个特约维修部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弄得不错。现在厂里准备拓展一下业务范围,想派个人过去。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平安瞪大了双眼:可是我只会做技术啊。
  主任说:那边现在本来就是技术为主,而且你对那边情况比较熟悉。──大约是见平安很震惊的样子,他没有再说更多,说这不算正式通知,只是先跟他吹吹风,先做个心理准备。
  後来主任又跟他解释了些什麽,平安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知道後来自己点头称是著回到了办公室,只觉得晕晕乎乎,好像所有念头都在脑子里喧嚣著,又好像脑子里一片空荡荡,什麽都没有。
  其实老主任的意思平安大概明白。这样的举措对於他来说,一来是一种肯定,二来也是因为目前厂里稍微有些资历的人大多有家有口的,肯定不愿意被外派。
  好像老主任说了这麽一句话:既然你还是单身......後面的话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了。
  然後平安就很郁闷地再次发现:作为一个中国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後,结不结婚就绝不仅仅是个个人问题,也不仅仅是个家庭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是一个社会问题。在某个年龄之前,单身是一种优势,但一旦超过这个年龄之後,单身就会变成一种劣势。此时站在有家有口的人面前,自觉不自觉地就会显出某些短处来。比如,别人不愿意出的差,你得出;别人不愿意接的活,你得接;甚至别人不愿意受的批评,你得受。
  本来平安特别想和陈越讨论一下这个问题的。毕竟他比自己资历深得多。可想了半天楞也没想到个合适的由头,最後还是没说。
  早上起来的时候,平安的眼圈明显发青。陈越看了他一会儿,戏谑地来了句:跟最近那个烟熏妆挺神似的。平安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然後他毅然拒绝了陈越关於用冰毛巾敷眼的建议,终於是顶著两个灰黑色的眼圈出了门。
  到了单位,一切如常。平安心里琢磨著要去跟主任说关於外派的事儿,可是又犹豫这样是不是显得很生硬。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当场提出反对意见。可是......
  平安心里翻来覆去地掂量,总觉得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妥。就这麽恍恍惚惚地直到下班,他也没拿定主意。临了还被朱小东笑话了一句:平安老师你是不是恋爱了?
  这话听得平安一惊,当即舌头就打了结:什麽?小东你说什麽?
  朱小东以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表情朝他笑了一笑,扬长而去。
  下班回去,果然陈越问起来:你今天去说了麽?
  平安不由地有点心虚,於是象一般人那样选择了装傻充楞:说什麽?
  陈越的表情却难得地严肃:说你愿意被调到郑州去的事儿啊。你没说?
  平安知道躲不过去,便象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抿了嘴,低著头不说话。
  若换了平时,平安一摆出这幅表情,陈越就会很识相地适可而止了。偏偏今天这事儿已经在他脑海中转了一整天,弄得他心神不宁的。这会儿见平安有些避讳的样子,便莫名地有点生气。
  要依得陈帅哥平日里的脾气,面对的如果是单位里的同事,早就发作了。不过他再怎麽也不至於拿平安当一般同事,还是按捺著柔声问道:平安你到底怎麽想的啊?
  本来他觉得自己已经极尽温婉了,没想到素来淡然的平安竟然瞪了他一眼:我能怎麽想啊?难不成我想去郑州啊?
  陈越一急就说:不是,我的意思是......
  说到这儿,陈越顿了顿,理了一下思路又接下去: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决定不去,就得早点去说。早点说的话,你们单位还有可能考虑其它人选。如果再拖下去,等这事定下来,再反对就来不及了。
  平安便说: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要有意见的话,晚点说当然不如早点说。问题是,我说什麽呀?我有什麽理由啊?要不你替我想一个?
  陈越听平安这麽一说,也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了。

  61
  两人沈默相对了片刻後,陈帅哥起身去洗澡。洗好出来的时候,屋子里没什麽动静。他望望外面,隐约传来哗哗的水声。看来平安在用外面的浴室。
  果然,没一会儿平安就顶著一头乱发进来了。陈越拿过床头的毛巾招呼他:来把头发擦擦。平安摸摸头:不用了,我用电吹风吹过了。
  陈越拿著毛巾的手和脸上的笑容同时僵住,然後讪讪地哦了一声。
  待平安躺下,陈越再次开口:平安,我想过了。平安背对著他,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著。
  如果你实在觉得没什麽拿得上台面的理由的话,也就不用找什麽理由了。你就说,不愿意去。
  嗯。
  如果能同意,当然最好。如果不能,你就提出辞职。
  嗯。
  陈越被平安这麽平平淡淡的两声嗯弄得有点心神不宁的,赶快解释:其实也不一定真辞职,只是就这麽一说,也许领导就会认真考虑其它人选了。
  你的意思是将他们一军?
  陈越听平安一说,立刻大力点头:对对,就这个意思。
  平安不慌不忙地说:那如果领导回我一句那你回头把辞职报告交上来吧呢?
  陈越的回答表明他其实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那就辞了吧。
  平安还是很平静:还真说走就走啊?
  陈帅哥顺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走:也不一定立刻就走人。你也做了这麽久了,总是有点交接事宜的。现在已经11月了,估计弄好也就差不多到年底了。等开年就是各个公司进人的高峰期,到时候再找新单位正好。
  平安轻笑了一下:你盘算得倒挺周到的。
  陈越难得地谦虚:你的事情麽,当然要考虑得全面些。
  平安便说:听你那口气,我觉得自己就象个香饽饽──只要在招聘会上振臂一呼,就有数不清的单位冲上来哭著闹著抢我。到时候想上哪儿就上哪儿,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陈越听著平安这冷嘲热讽的语气,就有点著急:我也不是这意思。不过机电现在挺热门的,你又有四五年的工作经验,找家公司总还不至於困难吧。
  平安说:问题是,人家总得问我为什麽跳槽吧,到时候我怎麽回答啊。
  陈越说:跳槽的理由多了去了,随便找个不就好了。再说了,人家也不一定问吧。
  平安换了个问题:那我还能保证到新单位就不会出差或者外派了?
  陈越觉得这个问题更简单了。你先说好不就行了。双向选择嘛,总可以提自己的条件的。
  平安叹了口气。想说什麽,又到底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儿,竟然闷头笑了一声。
  陈越纳闷:你笑什麽?
  平安答:我想象了一下照你说的那样一一实施的情形,觉得自己的形象真是很光辉,很强大。
  陈越没听明白:什麽意思?
  平安耐心解释:你看:我先是去找领导,开门见山地说我不去郑州,没有理由。然後如果领导同意便罢,不同意我就拍案而起:那我不干了!随即断然离去。接下来去找工作,人家问为什麽要跳槽啊?,我白眼一翻:跳槽需要理由吗?想跳就跳了。然後还补一句:先说明啊,我是不出差的。......
  陈越的脸越听越黑,心想以前怎麽没发觉平安的叙事能力这麽强呢?!实在听不下去,只得打断:你别说了。我知道我可能考虑得简单了些。不过说句大实话,这种时候总得要下个决心才行。老是前怕狼後怕虎的,拖到最後机会也错过了......
  平安没听他说完,轻轻说了声前怕狼,後怕虎;这话总结得好。这麽多年,我一直就这样。说完就再也不言语了。
  两人都知道彼此没有睡著,但也都无力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各自闭著眼睛开始在心里数羊。
  0FA3窗手听奏:)授权转载惘然
  第二天早晨,平安照惯例起身,梳洗,然後准备出门买早点。就在他洗漱好出卫生间的时候,陈越也打著呵欠揉著眼睛从客厅走了进来:你坐会儿吧,我去买早点。
  平安有些吃惊地看著他:你怎麽起来这麽早?──平常二人的早间作息是:平安起来,差不多买好早点回来时陈越才呻吟著从床上爬起。然後平安吃饭,陈越梳洗。接下来陈越送平安去车站。然後再回来吃早饭,收拾停当,出发上班。
  陈越漫不经心地回答:睡不著了,还是起来吧。
  平安看了他一眼:早点还是我去买吧。你也搞不清楚。今天吃豆浆油条还是小笼?
  陈越说:随便吧。想想又说,还是豆浆油条吧,清淡点。
  平安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5分锺之後,两人齐齐顶著一双熊猫眼埋头喝豆浆。平安抬起头来看了陈越一眼:你不去找冰块来冷敷一下?陈越带著几分茫然地抬头看他,半晌才恍然道地哦了一声,然後很潇洒地甩甩头:算了。就这样吧。
  平安见状忍不住说:你不怕人家问你半夜是偷鸡还是摸狗去了?陈越闷闷地答了句:我就说大战三百回合。累的。
  平安想说:都快到冬天了,你还发春梦啊?──还是忍了,只翻了个朝天白眼。
  今天平安找了个不需要动脑筋的活儿来干。手里忙著,脑子里却空著。只感觉自己仿佛灵魂出了窍,升到半空中冷冷地看著肉体忙碌。
  正不著边际地想象中,听见有人叫自己:平安老师,平安老师!接著一个阴影就覆上了自己眼前。他一惊,猝然回神:嗯?!
  只见朱小东的脸已经凑到了离自己不足15公分的地方,正兴味盎然地打量著自己。平安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什麽事?
  朱小东笑嘻嘻地回答: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说著朝平安的手机一指。震了好一会儿了。
  平安哦哦著从手机座上拿起手机来看。两条短消息。一个未接来电。来电是陈越的。短信也是陈越的。
  第一条: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辞职?
  第二条: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辞职?
  前後时间间隔3分锺。估计是久久得不到回应,又重发了一遍。
  平安想了想,回复了个是,点了发送。然後楞楞地看著屏幕上显示的已经发送至陈越一行提示,半天转不开眼睛。
  过了会儿,他探身推开了身旁的窗户。外面的景象让他想起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八个字。
  平安紧盯著傻高傻高的太阳,直到被刺痛了眼睛,恍若要落下泪来。

  62
  就这麽稀里糊涂的,竟然也混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朱小东友好地招呼了平安一声:平安老师,要不要我帮你带饭?平安如梦初醒地嗯了一声,回答已经吃饭了吗?一起去吧。──明显是没听明白朱小东的话。
  今天平安和朱小东都买了糖醋粒肉。朱小东坐在他对面,笑著说:平安老师,好像你那份比我的多呢。平安说是吗,顺手从碗里拨了一些给朱小东。朱小东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只是想下次就请你帮我带好了。平安说好啊。
  顺嘴敷衍著朱小东,平安心里一直琢磨的是下午要去找老主任的事。虽然他嘴里不承认,但心里明白陈越说得挺对。这种事情,拖不得。可惜主任不在食堂吃饭,要不饭桌上提一提倒是很合适。特意地跑到办公室去讲这样的事情,未免显得太正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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