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麟威凤——月佩环
月佩环  发于:2009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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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你、你」

  齐麟吃惊地连退三步,看着姬舜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眼花了吗?大鸟变成了姬舜,还是姬舜变成了大鸟?太不可思议了。这个时候,齐麟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作梦。

  「你什么你,麒麟哥哥你傻了,眼睛瞪这么大。」

  姬舜一边说一边扑上来,两只手拉着齐麟的衣服,在他怀里摸来摸去,摸得齐麟面红耳赤。

  「小舜,这样不好」心里想叫姬舜,可是说出口来的还是小舜,彷佛他一直都是这样喊的一样。

  「什么不好?」

  姬舜眨了眨眼,手从他的怀里缩了出来,掌心里,多出了一串红艳艳的果子,摘了一个扔进嘴巴里,片刻后露出了极为享受的表情。

  「果然是麒麟哥哥,才能摘到的火焰果,好吃」

  原来是想要拿这果子,齐麟为自己先前的胡乱猜想而感到羞愧,胸前好像仍然留有姬舜乱摸乱抓时的触感,让他一阵口干舌燥。

  「小舜,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像迷路了。」藉着说话来掩盖自己的胡乱心思。

  姬舜美丽的脸蛋上露出了呆滞的表情,然后伸手摸了摸齐麟的额头,歪着脑袋喃喃自语:「没烧啊,怎么连自己的家也不认得了?」

  「家?」齐麟又看了看四周,彷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涌动,原先感觉陌生的景色,渐渐有了几分熟悉,而且越看越熟悉,终于忍不住迟疑道,「南山?」

  「没错,就是南山。」姬舜摸着下巴,突然嘿嘿嘿一声奸笑,伸手拉住齐麟,「我知道了,麒麟哥哥你一定是跟看守火焰果的九头蛇打累了,脑子变糊涂了,来来来,我带你到镜湖里洗个热水澡,保证你又舒坦又明白。」

  「镜湖?」齐麟的脑袋又开始打结,迷迷糊糊地被姬舜拉着飞上了天,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在天上的那一刻,变成了一只金角麒麟,只想着身上确实有疲累的感觉,一会儿能洗个热水澡,还是很不错的。

  很快就到了镜湖,落地又变回了人形。

  齐麟看着那一大片碧蓝清澈几乎看不到边际的湖水,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清新的空气。不过热水澡?他狐疑地看着从开始一直挂起着不明意味的奸笑的姬舜。

  「咳咳麒麟哥哥你先脱衣服,马上就有热水澡了」

  姬舜的笑容继续扩大,就在齐麟打了个寒颤的时候,美丽高贵的少年,又变成了一只毛色绚丽的大鸟,飞到半空后,扑通一声,一头栽进了湖中。

  「啊!」

  齐麟吓了一跳,担心跑过去,正准备跳进湖中把姬舜捞上来,却猛然发觉,湖面上冒起丝丝白气,用手一探,刚才还冰冷的湖水,竟然热了,而且温度正适合泡澡。

  「麒麟哥哥,快脱衣服啊!」

  姬舜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麒麟回头一看,姬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水里上来,而且变回了少年模样,那一双美丽的凤眼,睁得大大的,正盯着他,有那么一瞬间,麒麟彷佛从姬舜的眼里,看到了无数亮晶晶的小星星。

  这让齐麟有种不祥的预感,搭在衣带上的手,迟迟不动,虽然他此刻很想泡个热水澡,但是他同样有种感觉,彷佛衣服一解,就会上了姬舜的当。

  「麒麟哥哥,你磨蹭什么,再不洗水就要冷了。」

  齐麟瞥了湖水一眼,湖面上的白气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冷下来。

  「麒麟哥哥,你到底脱不脱,不脱我帮你脱。」姬舜的声音里带上了怒气。

  齐麟想了想,脱就脱吧,反正都是男人,怕什么,转过头正要问姬舜要不要一起洗,迎面就是一只大大的火球砸了过来。

  好眼熟的情景,齐麟还没有转过念来,就被火球砸了个正准,整个人连同火球,一起摔进了湖水中。窒息的感觉他忍不住张开嘴,没有水灌进口中,而是发出了一声大叫。

  「啊!」

  第六章

  齐麟的苏醒,让屋内一触即发的形势立时缓解。

  「孙儿哪,你可醒过来了」

  在齐夫人扑过来之前,先迎接齐麟的,是凤凰怒气冲冲的一啄,死麒麟,让你装死吓人,看啄

  「哎呀!」齐麟没有防备的吃痛一叫,眼角瞥到凤凰金红色的身影,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小舜!」

  姬舜一呆,突然展开翅膀冲向窗口飞了出去,糟了糟了,被死麒麟看出真身来了咦?不对,他还没把金角给麒麟,死麒麟怎么会看出他的真身?收住翅膀,落在了窗沿上,姬舜转过头来看着齐麟直发楞。

  「祖母,婶母,你们别哭了,我没事」

  齐麟手忙脚乱地扶住扑在他身上的两个长辈,他刚刚醒过来,一时间还有些迷糊,视线仍然停留在姬舜身上,没对长辈们的行为感到异常,倒是奇怪大鸟怎么见他就跑。

  「孙儿啊,你可吓死祖母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在门口,幸亏发现得早,及时请来大夫孙儿啊,你若是有三长两短短,你让我怎么对得起齐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你爷爷,怎么对得起你爹」

  齐太夫人念叨了许久,听得齐麟苦笑不已,不敢打断,只好装做困顿的样子,才让齐太夫人停止了唠叨,招呼那位被挤在一旁的大夫来察看。

  大夫一把脉,啧啧称奇道:「太夫人安心,将军的脉象已经比先前的沉稳平缓许多,当无大碍了。」

  「祖母,你看,大夫都说我没事了,您和婶母就安心吧。」齐麟连忙道,昏倒前的景象在脑中一闪而过,他也来不及细想,只是先安慰祖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齐太夫人老怀大慰,擦了擦眼角,「媳妇啊,我们走吧,让孙儿好好休息,回头叫厨房炖些补品,给咱孙儿好好补一补,这几年,真是苦了孙儿了。」

  「娘,那只妖鸟」齐韩氏扶着齐太夫人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姬舜,心有不甘道。

  「此事日后再提,让孙儿先好好歇息。」

  齐太夫人手一挥,一行人相继出了房,然后才又对陈敬宇道,「敬宇,你带人小心看顾好将军,别让那只鸟接近将军。」

  「是,太夫人。」

  陈敬宇按着掌心,等齐太夫人前脚走,他后脚就让人去取铁钩网,不把大鸟网起来,他还真不放心。谁料到,等取来铁钩网,陈敬宇正准备将大鸟网住的时候,才发现,大鸟已经又扑到将军的怀里,正撒娇似地蹭来蹭去,把将军逗得哈哈大笑。

  「小家伙,你跑哪儿去了,害我还以为你死掉了,哈哈哈,别蹭那里,痒」

  「将军!」陈敬宇紧张地跑过去,「小心啊,这只鸟很奇怪,羽毛会烫人。」

  齐麟正乐着,没听清,看了陈敬宇一眼,道:「敬宇,你说什么?」

  姬舜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陈敬宇,这个人真坏,刚才是他手下留情,要不然,哼哼。

  陈敬宇被姬舜一瞪,背上顿时感觉毛毛的,又看见齐麟的大手在大鸟身上摸来抚去,半点事也没有的样子,他憋住一口气,不说了。

  算了,反正说了将军也不会信,还是自己在旁边盯紧点,总之绝不让这只奇怪的大鸟伤害到将军。

  算你识相。姬舜得意地收回凶狠的目光,继续在齐麟身上蹭蹭蹭,看到死麒麟乐得开怀大笑的样子,他咧嘴直笑。死麒麟最吃他这一套,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这下子,他不愁死麒麟会对他说教了。

  继续蹭,最后能蹭到死麒麟忘掉自己是怎么昏迷的。正在姬舜怀着美好的希望,准备施展千年难得一回的撒娇大计时,齐麟却在这时问了一句。

  「敬宇,姬公子呢?」

  砰!姬舜一头栽到了地上。死麒麟,死麒麟,看不到他这只凤凰在对他撒娇吗?竟然还有闲心想别的,可恶,可恨,可咬,不对,是可啄,呜呜呜,死麒麟,不就是被凤凰火砸了一下嘛,至于这样斤斤计较吗?小肚鸡肠,小心眼,小气麒麟,鄙视。

  当知道从自己昏迷后,那个高贵美丽的少年就不见人影,齐麟一时间也有些愣神,下意识地摸了摸赖在自己怀里的大鸟,引来大鸟不满地轻瞪。那双红宝石一般美丽的眼睛里,透露出嗔怒的眼神,竟与那个美丽高贵的少年如出一辙。

  「小舜!」

  话一出口,齐麟自己倒是先失笑了,大鸟就是大鸟,姬舜就是姬舜,他怎么把现实与梦境搞混了?却不知道,他这一声,可把姬舜吓得几乎又要夺窗而出,伏在齐麟胸前安安静静的好一会儿没敢乱动,倒把齐麟弄得虚惊一场,还当他生病了,在他身上东摸西摸,被弄得痒兮兮的姬舜终于忍不住又啄了齐麟一口,才算是安下心来。

  这一次事件总算是过去了,虽然齐太夫人私下里又把齐麟叫过去去,试图劝说齐麟把大鸟扔掉,但被齐麟好说歹说,并且保证只要大鸟在身边的时候,他也一定让陈敬宇跟在身边保护,这才算把风波完全平息下去,只是齐韩氏看大鸟的眼光,多了几分防备和害怕,并且禁止女儿齐铃接近齐麟住的地方。

  姬舜几次想把金角送回齐麟的体内,然而陈敬宇却果然把他盯得死紧,白天寸步不离,即使是晚上睡觉,也一定要齐麟把他关进鸟笼里,有齐太夫人的话在前,齐麟这一次也不好太过偏袒姬舜,结果一连半个月,他竟然找不到半点机会,这把姬舜气坏了。

  终于,忍耐到了极限,这天一早,齐麟刚把姬舜从鸟笼里放出来,咽不下这口气的姬舜就飞到陈敬宇的头顶上,咚咚咚一通狠啄,啄得陈敬宇抱头鼠窜,然后他又跑了。

  只是这一次,他没能跑远,毕竟齐麟这一回可没有昏迷。一见姬舜要跑,他眼明手快,伸手把陈敬宇挂在腰间的铁钩网一拽,然后拔腿就追了出去,踩着门外一堆杂物就跳上了房顶,然后一个冲刺,高高地跳了起来,手里的铁钩网也对准还没来得及飞高的姬舜洒了出去。

  网住了,齐麟一边收拢网口,一边调整下落的姿势,然后重重地摔到了屋前的柔软草地上,在地上连打了十几个滚,才把劲力都卸去,除了身上沾了些草屑之外,半点伤也没有。

  可怜姬舜连齐麟住的这个院子也没有飞出去,就被网了回来,更不幸的是齐麟摔到地上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把他护在怀里,所以他也跟着齐麟一起在草地上打了十几个滚,身上沾满了草屑不说,更悲惨的是,他翅膀上的两根羽毛被网孔勾住,在翻滚中,扯落了下来。

  啊他漂亮美丽可爱的羽毛姬舜眼泪汪汪地看着落在地上的两根羽毛,扁着嘴哽咽着,他招谁惹谁了

  齐麟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姬舜抱在怀里,看到平日里神气活现的大鸟,蔫蔫的,红彤彤的眼睛里,水气凝聚,他顿时就心疼了,赶紧把铁钩网解开来。

  「疼不疼?」抚摸着缺了两根羽毛的翅膀,齐麟满心愧疚,他刚才应该再小心一点的。

  这时陈敬宇也从屋里追了出来,一见齐麟解开了铁钩网,吓得连忙大叫一声:「将军,不可!」

  但他的提醒已经迟了,姬舜已经恍过神来,冲着齐麟抚摸自己翅膀的大手狠狠一啄,然后一张嘴,一个大大的火球直冲地上的铁钩网而去。

  「啊!」

  在齐麟和陈敬宇的目瞪口呆中,姬舜一展翅膀冲天而起,头也不回地飞走了,那张铁钩网则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将,将军,这果然是只妖鸟」陈敬宇结结巴巴,看着地上已经烧成灰的铁钩网,想到这火要是烧在人身上,他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齐麟发了一阵呆,突然板起脸,厉声道:「敬宇,今天这事儿,不许你透露出半发字去。」

  「遵命,将军。」

  陈敬宇反射性地挺直身体大声地应声,然后才一愣,自从返回京城后,将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疾声厉色,挠了挠头,正想要问个究竟,齐麟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院子里只剩下齐麟一个人,他瞪着地上那堆灰烬,却是满眼疑惑,这个火球,再是眼熟不过,正是把自己砸晕的那一个,齐麟的脑袋仿佛一团浆糊,大鸟和那个美丽高贵少年的影像交替出现在眼前。

  难道大鸟就是姬舜,姬舜就是大鸟?蓦然想起梦中见到的那一幕,齐麟得出让自己心惊的结论。

  不不不这太荒谬了,如果梦是真的,大鸟就是姬舜,那么自己不就是那只麒麟?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是人。拍拍头,齐麟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一结论,可是转念一想,他又犹豫起来,以前曾听说鸟兽成精,能变成人形,难道大鸟就是一只鸟精?联想到大鸟极通人性的模样,齐麟觉得这个结论才比较符合事实。

  这样的话,可就难办了

  齐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竟然带了一只鸟精回来,若是让祖母婶母她们知道,岂不是要吓坏了?所以他才严令陈敬宇不许透露半句。

  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两根羽毛,他轻轻抚摸着,大鸟露了行藏,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吧。想到这里,齐麟一时间只觉怅然若失,胸口沉闷无比,难受地走回屋里,将这两根羽毛和上次堂妹拔下来的羽毛一起,插在瓶子里。

  亮丽斑斓的羽毛轻轻地晃了几下,带出一片七彩的残影,让齐麟心里一跳,几疑是大鸟又飞了回来,待看清之后,他又失望地看着羽毛直出神。

  然而,齐麟并不知道,他坐在这里对着羽毛出神的时候,姬舜正在他的屋顶上空盘旋着飞来飞去。

  话说姬舜飞走之后,突然看见下方有个大院子,里面好多穿着花衣服的女子,时不时地从门外挽进一个男人,亲亲密密地走进一个屋子,姬舜瞪时就睁大了眼睛,他后悔了,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失策失策,他这一跑,要是那两个美人姐姐再跑来找齐麟,把齐麟抢走了怎么办?

  可是姬舜还没有消气,拉不下面子就这么飞回去,想了想,他又往回飞了一段距离,然后一双眼睛往下方人群搜寻。死麒麟,快追出来找他,只要追出来了,他就马上飞下去原谅死麒麟。

  等了一小会儿,姬舜把脖子伸长了,也没有看见齐麟的身影出现在下方的人群中,他眨了眨眼,好象刚才飞得太快,死麒麟一定是追丢了,这会儿指不定在到处乱找呢。

  于是,某只凤凰喜孜孜地又往回飞了一段距离,在离将军府只隔一条街的地方,他停了下来,再次伸长脖子往下看。

  东边,没有。

  西边,也没有。

  中间,还是没有。

  死麒麟,跑哪儿去了。姬舜瘪着嘴,想了又想,他飞回了齐府上空,转过来,又转过去,好吧,只要死麒麟出来,他就当是来找他的,原谅这只笨麒麟。

  可是姬舜蹲在枝头,一直等了到天黑,也没见到齐麟出来。这下,姬舜是怒上加怒死麒麟,臭麒麟,一点也不在乎他,哼,不在乎就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不管这只死麒麟了。

  含恨带怒,姬舜的身体在一瞬间涨大了十数倍,全身都冒出热腾腾的火焰,直冲云霄,然后仿如一颗流星般消失在天际。

  齐麟一直待在屋里看着羽毛发呆,天黑的时候他感觉到屋外突然亮了一下,连温度也仿佛骤然升高了几度,禁不住心里一动,连忙窜出屋外抬头往外看,可是屋外已是漆黑一片,除了几点稀稀朗朗的星光,他什么也没看到。

  「小舜」无意识的喊了一句,他又垂头丧气起来。

  齐麟虽然没有看到姬舜,可是有人看到了。

  第一个发现凤凰的人,是青龙,正确地说来,他也没有看到。但是他感觉到了。当时他正在自己的府中跟家臣商量事情,蓦然感觉到法力的波动,阵阵熟悉的热量中,他抚着额头苦笑起来。这只傻凤凰,难道是又跟麒麟吵架了?

  第二个发现的人,就是九尾狐。离开了皇宫的她,藏身在一间妓院里,可谓是如鱼得水。这天她刚把一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就感觉到了凤凰的法力波动,她转了转眼珠,将那个男人一脚踢开,便驾起风,向着凤凰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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