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断声声繁华梦(上)——牧云岚卿
牧云岚卿  发于:2009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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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水溶溶,由西至东很有气魄地贯穿了整个皇宫。

    黑顶红墙的宫殿在夕照下巍峨壮丽,坐北朝南,筑于平地,却直达天界。

    金色的阳光,如同美酒,洒满整座宫殿。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朱红的大门在面前徐徐开启,声音刺耳。驱马走了进去,四周的宫墙极高,以至顶端都没入天际,融为一体。我走进了一个夹道,两边的灰色高墙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强势与重压。阵阵马蹄声在悠长的高墙内回荡,颇为清冷。

    翻身下马,随即就有内侍迎了上来。

    "将军,这边请......"

    承明殿,宫殿装饰雕镂工丽,饰以黄金,绘以五彩,庭柱用朱漆蟠龙,邸吻用鎏金,门窗朱漆,华丽至极。

    皇帝在承明殿召见了我。

    "臣何以轩参见陛下......"我深深的伏下身去,面朝御座上的他。

    当今皇帝名讳白胤琅,是先帝的第六子。现今二十有四,比我小一岁,生的相貌俊美,极有霸气,尤其是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像极了先皇。

    大殿里空无一人,厚且重的帷帐遮蔽了大半的阳光,我很不喜欢这里,从很小很小开始,我就觉得皇宫里难以呼吸。

    "你还知道回来啊......"略带慵懒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我的心惊了一下,只听得他又道:"朕还真不知道,别人眼中金碧辉煌的京城,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避之不及的狼窝虎口。"

    我没有说话。

    只听得胤琅笑了一声,我伏于地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生气了。胤琅生气时不会暴怒,相反,他会浅浅的笑,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皇上恕罪,只是兵部传来了消息,说西域边陲出现小股流寇,臣身为将军,自然要去查看。"

    "如果小股流寇就要大司马大将军亲自过问。拿这大澜朝岂不是没有人了?"他顿了一下,"抑或着,你是说朕手下没有可用之才?"

    "臣惶恐。"

    我听到几下极轻极轻的脚步声。

    "起来说话,这个样子,朕看着别扭。"

    我依他所言站起,不料抬头却看到他的脸,顿时吃了一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却几步上前,将我困在柱子与他中间。

    "以轩瘦了不少呢。"他含笑到,修长的指头抚上我的脸,"不过肌肤倒是粗糙了不少,你一直在外,定是吃了不少苦。"

    "皇上,您放开臣,这叫外人看见,会有人说闲话的。"我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躲避着他呼在我脸上的热气。

    "闲话?说什么闲话,谁敢说闲话。"胤琅漂亮的眼睛里闪出几丝得意,"难道你敢说,你不是朕的人?朕看你是在外边野的时间太长,连自个儿都不知道自个儿是谁了。"

    "皇上!"我实在是忍无可忍,"臣乃堂堂男子,不是您后宫等待临幸的嫔妃!"

    胤琅轻轻的哼了一下,伸手拨开我的衣领,一下子吻了上去,。

    "皇上!"我只觉得脖颈处一阵疼痛,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他却反手钳制住我的肩膀,抬起头盯住我的眼睛,笑了一下:"以轩,凭你的身手,要挣脱是很容易的吧,可你就是不敢。"

    我别过脸,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换作是别人,接了朕的十道金牌还敢不回京城,早死了一百次,可你就敢--你看着朕!"他托起我下颌,对上我的眼眸,他眼中似是无波无浪的平静,最深处却闪过转瞬即逝的光芒:"你不过仗着朕喜欢你!"

    我咬了咬牙,道:"臣不敢挣脱,只是怕伤了皇上,至于说不回京,臣只是为了确保家国无忧。"

    "家国无忧?"胤琅邪气的笑了笑,更加逼近我,"说得好听,你只不过在逃避,逃避朕而已。四年里你在京城里不过区区两个月,叛军,流寇,鲜狄,边陲,哪个不是你的借口,你以为朕就真地看不穿你的那几根花花肠子?告诉你,跟朕玩花样,以轩,你还早得很!"

    被他说中我反倒沉下了气。

    "怎么,不言不语的,被朕说中了?"他嘻嘻一笑,再度抚上我的脸颊,黏湿湿的,我浑身不舒服。

    殿里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空旷无声,只有两道细微急促的的呼吸声,他突然放开我,慢慢踱步走回御座,转过身子,道:"今天天色晚了,你就在宫里用过晚膳再走吧。"

    我汗毛倒竖,四年前的一幕又回到脑海里,当即下跪恳求道:"臣多时未见母亲,她必定担忧不已,求陛下让臣回家看看母亲。"

    "怎么,和朕吃个饭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他回身毫不避违,直盯盯地打量我看,我被他看的心生寒意,只能点了点头。胤琅坐下,双手轻轻敲击面前几案,"何将军,塞北大捷,使鲜狄远遁大漠,短期内无力再进攻中原,消除我国心头大患,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我恭恭敬敬地说:"臣惶恐,这全是因为我朝政治清明,将士齐心协力,还有皇上圣明,臣不敢居功。"

    "你啊,朕就讨厌你这一点,真是。"他摆摆手,转头向门外道:"铭昭!"

    话音未落,一个年轻的小太监就应声而入,向胤琅行礼,胤琅便吩咐他去准备膳食。我坐在那里,身上千百个不愉快。

    "你不敢和朕一起吃饭,朕明白其中缘故,可你也犯不着为这个老躲着朕。"他拿起一份奏折,边看边说。

    烛火跳跃,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微微的吐了口气,这几年,自己到处跑,跑到哪里是哪里;他就想尽办法的追,追到哪里是哪里。沉甸甸的金牌一块接着一块,我就是硬着头皮违抗皇命,到最后,连自己都有点恍惚了起来。

    "朕现在是一国之君,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一队宫人整齐有素的走了进来,奉上膳案。新黍飘香,配着十余味珍馔,漆壶中玉液微温,很是诱人。

    长年征战在外,我已经习惯了那些在王公贵族看来粗糙的食物,对眼前的美味佳肴反而没有了胃口,细细的辨认了一番,我的筷子最后还是伸向了那盘最不起眼的花生。

    铜制的香炉散发出袅袅轻烟,似有似无的在诺大的宫室中散开,一阵淡雅的香味让天地柔和了不少。

    胤琅抿了几口酒,见我不肯喝酒,便有些恼怒的把自己的酒杯塞到我的手里,冷冷的道:"朕一言九鼎,说过不会胡来就绝对不会,你倘若还是疑心于朕,那你喝朕的酒总可以了吧!"我有些发怔,他已然拿起我的酒杯,一仰脖便喝干了。

    我只得讪讪的将杯子凑到嘴边,轻轻的啜了一口,便又放下。

    四年前也是这般情形,他初登大位刚刚满了一年,南方的两个王爷便迫不及待的挑起叛乱,十四万大军如狼似虎般扑向承澜。自先皇过世诸位皇子争夺皇位,朝廷已经摇摇欲坠,我迫于无奈只得率九万大军迎战,最后还是平息了这股叛乱。

    凯旋之后,我以二十一岁的年纪被封为大司马大将军,加封为"护国公",位及人臣。那个晚上,胤琅邀我一同用膳,我欣然答应,没想到最后竟然不胜酒力,而被他强要了。

    直到现在我依旧能回想起那个噩梦般的清晨,凌乱的龙床,满目的血迹,以及......以及身体的剧痛。

    何氏一门自跟随高祖以来,一直是百年望族,出了这等有违伦常,败坏纲纪的事情,我有何等脸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四年了,大澜潮的哪里我没有去过?在外漂泊,只因我觉得自己没有脸面看到母亲的容颜,凝视祠堂里祖宗的灵位。更害怕面对他的无措和耻辱。

    身体忽然被紧紧地搂住,一个人吻上我的耳垂,瞬间传来悉唆悉唆布料摩擦的声音。

    "伤口还疼么?"胤琅的手掌从裸露的肩头抚下去,越过层层缠绕的衣衫直到胸前,所到之处,激起一阵火热。

    "皇上,你说过不会胡来的!天子一言九鼎!"我怒不可遏,伸手一下子打开他的手,顿时只听的"啪"的一记清脆的声响。

    胤琅倒没生气,他吹了吹手背,慢慢凑身过来,伏在我耳边道:"以轩,你不知道,朕有多想你......"语声轻细,气息灼热。

    "皇上,如果您没别的事情,臣这就告退!"我挣扎着推开他,站起身边走边整理已经凌乱的衣服。

    胤琅却一下子扯住我的衣袖,也站起来,挡于我的面前,漂亮的眼眸里带上了一丝戏虐,慢悠悠的说:"以轩,一言九鼎那只是君臣间的话,现在你我不是君臣,而是要共度良宵的情人。"说着他一下子拉开我的衣领,"我等了你整整四年,四年!"

    "皇上!"我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领,挣扎着,"皇上,你乃万民敬仰之身,切不可做出如此败坏朝纲之事,臣......臣是男子!"

    胤琅的手顿时停住了,凝视了我几下,他浅浅一笑,一下子咬住我的耳垂,一番舔弄之后才道:"男子又怎样,朕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以轩,朕最讨厌你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我还要挣扎,揪扯之间却被他轰然推倒,上方则压躺著胤琅沉重的身体。

    他秀气的眉毛一挑,将手指按与我的唇上,一边摩挲一边悠闲的说:"以轩,难不成你想?君么?"

    我顿时呆住了,胤琅完全的变了,现在的他,已经冷酷阴沉威震八方的皇帝,高高在上,俯瞰众生,所有人都只能匍匐于他脚下,仰望圣颜。而那个五年前,那个只会在桌下瑟瑟发抖的少年,那个用怯生生眼神看我的少年,已经死了,彻底的死了。

    我脑中昏沉沉,心里却好似被火烤着,痛苦不已,他却俯下身,滚烫的唇在我脸上碾转,连忙的避开头,不料却被他扳回原位。

    "从今天开始,你别想逃开朕,记住,你是朕的人!"胤琅在我耳边吹气,我顿时感觉身上一凉,肌肤暴露在空中,纵使大殿里温暖如春,我还是打了一个寒颤。

    从来没有一夜像今夜一样漫长,上次我喝醉,只有醒来时身体的楚痛,而现在,身体被撕裂的瞬间,我冷汗直流,下身的刺痛让我的呻吟淹没在了喉咙里,我紧紧地抓住龙床上的丝绸帛绢,任凭他在我身上为所欲为。

    "不许憋在喉咙里,我要听你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极度的羞耻,我硬是咬住了牙,不出一声。胤琅的脸凑了上来,平添了几分恼火,突然一个挺身,剧痛蔓延全身,我一阵昏厥,一股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

    眼前的人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我觉得自己就快窒息了。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一直压抑着的叫声差点冲口而出,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有些昏朦的神志瞬间变得清醒,胤琅叫道:"不许憋着,你给我叫出来。"

    身体被你强要,难道还要赔上自己的意志不成?我恨恨的想。

    "放松--别用力--会伤到自己的--"也许是我真的迷糊了,胤琅的声音难得的温柔。

    我只觉得眼前渐渐的暗了下去,胤琅的嘴唇一张一合,好似在说着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了,佛置身惨熊熊大火之中,只有让人痛苦的灼热。

    等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强烈光线透过薄纱锦帐照了进来,我勉强睁开眼睛。待想起昨夜之事,不由得一下子清醒过来,翻身便要坐起。不料全身痛楚无比,稍稍一动,全身上下便传来牵心扯肺的剧痛。

    这回,可真的无颜见列祖列宗了。

    我慢慢地走下床,正四处找寻自己的外衣,衣服东一件,西一件,慢慢的穿好了,忍着腿间的不适挣扎着走到门口,不料门却自己开了,胤琅的贴身太监铭昭站在我面前,一脸的关切,问道:"何大人......"

    我冷冷的说:"给我备轿,我要回府。"

    铭昭一脸惶恐,结结巴巴说:"奴才已经帮大人准备好了洗澡水,还请大人沐浴过后再出宫。"

    我一甩衣袖,道:"不劳烦公公了。"

    出了宫门,我回头望了一眼金碧辉煌,巍峨俊美的皇宫。

    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早已有几个男仆女婢在门前等候,我稍稍靠上一人,边走边问道:"老夫人怎样?"

    "老夫人听说您要回来,一夜未睡,结果您一夜未归,她失望不已,现在可能正在房里歇息。"侍女恭敬的回答。

    "最近府里怎样?"我问管家邱伯。

    他拈了拈山羊胡子,缓缓道:"自从您在塞北打了胜仗,有好些个公卿贵族送来些价值不菲的礼品,不过老奴擅自做主,都给退了回去。"

    我点点头,道:"你做的对,那些公卿贵族最好同他们不要有来往,实在推不掉的,也要有回礼,不能授人以柄。"

    "老奴记住了。"邱伯眼珠一转,挠挠头,有些为难的说,"不过,还有几家前来向老夫人给您提亲的,老奴也给挡了回去。"

    提亲?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今年已经是二十有五。换做是别人,膝下也有两个孩子了,嘴角泛出一丝苦笑,就我如今的身体,何苦要糟蹋别人家的好闺女呢?

    罢了,罢了。

    穿过庭院上方搭起一方用青藤铺盖成的凉棚,我走进堂屋,勉强坐下,一阵刺痛再次蔓延全身。男仆送上茶水,我不耐烦地摆摆手,待到众人都离去之后,才倒了一杯慢慢的品了起来。

    心没有落处,空荡荡的,一股说不明的苦涩涌上心头。

    心烦意乱的走进自己的屋子,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慢慢的坐在柔软的床铺上。下身痛得连坐都坐不稳,身体一下子歪在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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