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D-angel
D-angel  发于:2009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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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 赏桃
  桃花源中觅桃花,花若星,枝无数。
  桃花树下赏桃花。
  轻风微抚,雪花乱舞,阵阵幽香来。
  一抹春色浸玉杯,花不醉人人自醉。
  闻君花间赋诗词。
  暗香渐散,醉花逐醒,恍空梦一场。
  0
  一阵初春的夜风掠过,杜钥的酒,醒了大半。抬眼望尽满园桃花,眼里尽是期待。
  见自家主人醒了,身旁书童杜宽掌亮了灯,道:“老爷,初春夜寒,您保重”。
  杜钥先是摆手阻止杜宽亮灯,说:“灭灯”。
  “是”。
  “他喜欢看月色下桃花的清丽”。杜钥说着,视线却依旧落在满园桃色之中。
  “……是”,杜宽微微叹气,却没有让自家主人听到,灭了灯,只道:“夫人一早歇息了,老爷不如……”
  杜钥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宽,你可知今日是何日子?!”
  杜宽冥思良久,摇摇头。跟了杜钥这么多年,经历的事太多,虽说杜钥年中大事小事他都操着一份心,可今天……
  “老爷,小的不知”。
  杜钥却没有生气,自己答道:“二月初八”,他顿了顿,喉咙一阵发干,不由得端起酒杯仰天,却只得一滴沾满桃花味道的熟酒。“铛——”地震裂了玉杯,他表情痛苦,“原本相约每年今日都一同……”
  “一同如何?!”一个略带怨气的女声接过他的话。
  “夫人”。杜宽行礼。
  杜钥回头,勉强笑了笑:“舒儿”。
  段舒一屁股坐在杜钥身侧,为其填满酒,道:“我道是夜过三更,为何不见杜郎你,却躲在这桃花苑独饮了”。
  杜钥笑笑,“当年与故人有约逢二月初八一同赏桃,今日见园里桃花繁盛,饮得尽兴忘了时辰,怕是扰了舒儿你”。
  段舒眉眼一挑,杜钥知道她心中已经把所有问题和答案翻了一翻,于是抢先道:“舒儿理应也见过的”。
  “哦?!”段舒摆摆手,杜宽识趣地退了下去。
  “自是我那幼年兄弟,初梵玚”。
  杜钥说的时候淡如水,可段舒握着酒壶的手不禁颤了颤。
  谁也没说话。
  月落中天,段舒道:“当年,你是大义灭亲,为江湖除害”。
  “他是我兄弟”。
  “对,死了,就还是你兄弟”。
  杜钥抬眼望月,侧了身,段舒看不到他的脸,“一个我连坟都没上过的……兄弟”。
  段舒放下手中的酒器,抚上杜钥的背:“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是啊,都过去这么些年了。
  杜钥依旧没动,他没有拒绝段舒,却也没有回应她。他只是闭上眼,感到自己两行老泪滑下。
  1
  年少自是无愁时,更何况是生活在中土南辟这乡间野外的少年。
  理论上,应当如此。可……
  “师傅!!”皮肤晒得黝黑,少年踢门而入,进门就喊:“师傅,今日钱掌柜说咱家柴好烧,多给了些铜钱”。
  只听屋里一阵悉碎,然后传来威严的声音:“进来吧!”
  “师傅……”,杜钥一脸欢喜,却在看到师傅的时候归为平静。
  “叫!”
  “师……师叔……”,杜钥叫的极不情愿,把脸埋在胸间。
  “师侄”,一个年纪看上去不过20来岁的人朝他走过来,说:“乖……”,然后,双眼眯成缝开始打量他。
  “师……师傅……”,杜钥用几近哀求的语气。
  他师傅这才眨眨眼,说:“师弟,他是杜家的孩子”。
  杜钥的师叔转身,用嘲笑的语气道:“师兄,你我虽无门无派,可我北辰多少也自恃寥寥高手之一,怕他杜家?!”
  南耀笑了,只道:“师弟比我自由自在更是多了一层傲骨风流”,他知道,北辰最经不住夸,“可师傅交代过我们少涉江湖,中立即可”。他看到北辰眼光比方才柔了许多,感受到了门外的气息,又道:“更何况……”,他瞟眼门帘外,“你不已经收了一个绝世好——弟——子了么?!”他故意把“好弟子”拉的很长,仿佛是挖苦,又仿若是嫉妒。
  “哈哈哈哈——”,北辰笑地天地震撼,道:“小师侄,我道是授你我毕生所学,扰你师傅不肯”,语毕还不忘瞪南耀一眼:“你若有心向学,只得与你同门师弟请教了!!”说完他大手一挥将杜钥推向房门。
  杜钥不解地回望笑脸盈盈的二人。
  “去与你那师弟切磋切磋”。师傅如是命令。
  
  推门,外面果然冒出来个毛头小子。
  杜钥细细打量,心道:白白的皮肤,像个女孩子;指上看不出茧子,像个女孩子;头发凌乱却散着幽香,像个女孩子。
  不喜欢。——这是他在看过初梵玚第一眼后的结论。
  “喂!”却不料比自己矮半头的臭小子比自己先开了口:“你就是‘毒药’?”
  “啊?!”杜钥还沉浸在给陌生人打分的阶段,突然被喊,精神不集中,“我……就是”。说话毫无底气。
  “哦?”房内,北辰幸灾乐祸地笑道:“气势上我家的赢了哦!”却遭到南耀一个白眼。
  “来吧!!”杜钥反应不慢,被点名后就摆好了架势。
  “嘻嘻”,南耀隐笑:“还是我徒弟根基打的更稳些”。
  “切——!”北辰嗤之以鼻。
  两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瞬间便在不大的农家小院里赤手空拳地开战了。开始还多少能看出来是什么招式,几个回合下来就慢慢演变成了男孩子掐架。一会杜钥坐在初梵玚身上猛打,一会又变成初梵玚骑在杜钥背上一阵猛敲。
  外面两个人大的热火朝天,里面两个师傅看得是胆战心惊。
  直到两个孩子打累了,谁也没有力气再出拳,都开始横在地上喘粗气。
  缓过来点了,杜钥说:“想不到,你挺厉害”。
  初梵玚抹掉自己的鼻血,顶回去:“我不厉害,谁厉害?!”
  “我啊——!”杜钥笑道,半坐起来。
  初梵玚显然不能服气,也立即弹了起来,看到杜钥的样子,开始捂了肚子哈哈大笑。
  “笑什么?!”杜钥摸上自己的脸。原来他不止流鼻血,左半边脸还肿了。
  杜钥愣了——他从来没尝过被人打伤的滋味,初梵玚却继续自顾自笑。
  
  “切,平手啊!”北辰的语气有点失落。
  “哼,算你运气好!!”南耀不含糊。
  却见北辰突然神色凝重起来,道:“师兄,我有一事相托”。
  南耀知道他大概要说什么,于是说:“讲来听听”。
  “我要去南海找师傅”。
  南耀原本带着些许调侃笑意的脸凝重下来,“梵玚的话,就交给我了”。
  “嗯”,北辰答应地很轻,于之前仿佛变了个人,“可是……,我相托的不是这个”。
  “那是……”,南耀明知故问。
  北辰一把抱起南耀,放在榻上,说:“师兄,不如接着进行方才的事吧?!”
  近距离看着北辰的脸,南耀感到自己的压力。他们两人的武功路数不一样,北辰的可以驻颜,他南耀却是可以保阳。这不是他们自己选的,武功这个东西,适者练则大成且护心体、逆者练则最多小成且可走火入魔伤人害己。
  南耀北辰自是一阴一阳各有所适。
  仿佛看穿了南耀的心事,北辰道:“见师兄年年苍老,不若此去小弟将内力真气传些于师兄”。
  南耀却笑:“你这是谋杀,你我二人功法相反啊!!”
  “可师傅却一人会二功”。情致被打断,北辰干脆坐起来开始想这个问题。
  “师傅是师傅”,南耀笑:“你已经天下第一了”。
  “我打不过你”。
  “我也赢不了你”。
  两人说着,不约而同都望向窗外的两个孩子,看了半天谁也没说话。然后,南耀突然偷袭了北辰的唇齿。
  “嗯……?”北辰顺其自然再次压过去。
  “老男人了,还这么生疏”。他抱怨。
  南耀一样的微笑:“我不像你。只有跟你见面,我才做这种事情”。
  “哼——”,北辰冷哼了一声,道:“你是怪我不检点?!”
  “你这分姿色”,南耀顿了顿,“估计男人也会心动”。
  “像你这样动?!”北辰挑逗着,用唇尖撩开南耀的单衫,直奔暗红色的肉蕾。南耀则因为少行房事,被稍稍刺激便淫欲肆虐起来,扭动着身体,乱了呼吸,只道:“你倒是会欺负我”。
  “嗯——”,北辰应着,却趁其不备猛然刺入。
  音节变得再简单不过,一阵猛烈的快感将二人推至天堂。北辰就那样渐渐睡去,南耀这才有机会反抱住他。
  
  “你想做天下第一,我便永不赢你”。
  
  隔日。
  两师二徒,四人收拾停当。北辰只跟初梵玚道:“你先跟你师叔修行,师傅有要事去往南海,回来自会接你”。
  “是”。初梵玚说得唯唯诺诺,眼睛里却是无法掩盖的窃喜。
  杜钥纳闷为何初梵玚今天跟昨天跟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但也只能呆会私下问了。
  南耀知道个大概,于是道:“你要勤加练习,与你师兄多切磋,好不辜负你师傅”。
  “是”。
  北辰眨眼边消失在屋前小径的尽头。杜钥跟初梵玚还在望,杜钥心说:可算走了,可转眼看初梵玚,还是跟之前一样。
  表面上看是依依不舍,可眼底却无论如何都有说不清的喜悦。
  “练功去!!”南耀在他们背后喊。
  两个人一路窜进林子才罢休。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
  两个初次见面的师兄弟自见面第一天打过之后便是形影不离地在南耀眼前晃过来晃过去。
  初梵玚有自家武功的心法,南耀就在他的武功招式上多加提点,看得杜钥竟有种失落感。但当休息时间,二人一起砍柴刨兔子后,便开始不计前嫌的协作起来。
  
  北辰来的时候是初春,桃花盛开的时节。
  初梵玚在关外塞北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致,于是问:“那边连片的,是什么?!”
  杜钥顺过去,望见了谷中的桃花林,又重新开始手中的活计,说:“桃花啊!!”
  一阵沉寂,诺大的林子只听到杜钥一斧子一斧子砍柴的声音。
  “好美”。初梵玚愣了许久才道出这两个字。
  杜钥停下动作,不理解地看过去,“欸?!”却是看到了初梵玚清秀的侧脸轮廓。一阵心潮袭来,杜钥一阵心紧:真的很想女子。
  “咱们能过去么?!”初梵玚突然问。
  “啊?”杜钥回神,“啊,可以吧……”,他用不肯定的语气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进去桃花林了,也不记得师傅有给过他可以进去的许可。
  可是……
  初梵玚已经一路跑了下去。
  杜钥见状只好也飞奔下去,“哎,你等等我!!”他一路冲下去,冲的比初梵玚猛,瞬间超越了对方。只听身后初梵玚的怨气袭来,“哼”一声,他轻盈的身形便一个箭步腾空而起赶超杜钥。
  对方使上了轻功,杜钥也不能含糊。他旋身而起,两腿一蹬身旁树干,借力飞出,心平气和地道:“休想赶上”。语罢,右脚凌空点地更是来了真格的,全速奔向桃林。
  
  二人一前一后落在桃林外沿。
  “慢了”。杜钥有些喘,缓了缓,才说:“半步”。
  初梵玚倒是不慌乱,如同北辰一样眯起眼来,“是小弟略胜”。
  杜钥先是一惊,但随即便发现初梵玚根本就是气息平稳不乱分毫,脸上因为尴尬而泛起红晕,道:“甘拜下风”。嘴上虽然认了输,却在心里暗暗叫苦:不想这小子轻功了得,早知道不跟他比了!!
  
  事实上,这是杜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败给初梵玚的比试。
  
  “有水声!”不想这样尴尬下去,杜钥喊了声,迅速朝水流方向逃离。
  初梵玚没有办法,只得跟上。
  桃林比看起来大,往里走,林子里生了雾。杜钥感到危险的存在,于是伸手拉初梵玚的袖子,说:“我看着雾有玄机,你我小心”。
  初梵玚依旧如同北辰一样眯了眼,道:“我自是可以保护自己,师兄的话……就不知了……”,显然的挖苦。
  杜钥本想回嘴,却又想这里时候地点不对,有什么还是等平安回去再说吧。于是,他继续拉着初梵玚往里走,朝着水声——他想,若有溪流,则顺流而下自可以走出这林子。
  “啊,好清的水”。倒是初梵玚现是发现了前方的水流,挣脱杜钥的手跑了过去。
  害怕两个人走散,杜钥跟在后面追,到了水边才发现,原来水边是没有雾的,一切清晰可辨。
  仿佛危险过去了。
  “呵呵……”,初梵玚在撩水玩。杜钥发现他在北辰师叔走的第一天便与昨日不一样的开心,仿佛休假不用练功一般的开心。
  刚才一阵比试出了身热汗,刚才担心遇敌又出了身冷汗,杜钥试了试水温,二话不说脱了自己的衣袍,光着身子跳了进去。
  “喂,你干什么?!”初梵玚好像没有见过的情况,有些不能理解的问。
  杜钥在水里扎了个猛子,又冒出来,说:“水是温泉啊,下来耍会!!”说着,他开始把水往初梵玚身上撩。
  “哦,好——”,初梵玚站起来开始脱衣,刚解开衣带手便猛一顿,又缓缓系好,做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说:“还是……不了……”
  哈,杜钥看到初梵玚犹豫不决的表情,心生戏弄,一边说“罢了”一边转身欲往水里扎。
  初梵玚重新在池边蹲下,看着杜钥在一个水泡下消失。然后……,长时间的等待。他开始焦躁,时间太久了……
  “师兄?!”初梵玚轻轻呼唤,站起来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人应。再喊,直到身子倾到水面上。
  “哗啦”一声,杜钥从水里猛窜起来,看准了人便一把将初梵玚拖下水。
  “扑咚——”,初梵玚落了个实在,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才发现原来这水才不及胸口,于是站起来。虽然开始不愿意,但是在水里泡过后,才感觉这温泉确实与众不同的舒适,脸上带了笑意,却对上了杜钥吃惊诧异又扑朔迷离的目光。
  对方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下巴以下,胸口以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就是此时初梵玚此时鼓膜里的声音。——被发现了!!即便无补,他还是拉了拉自己乱了的衣衫。
  杜钥制止了他掩饰身体的动作。
  两人在温泉里面对面站着,水流潺潺,死一样寂静。
  “谁……”,杜钥在心中否定着自己的猜测。
  “……”
  “……师叔他……”
  “他对我很好”。初梵玚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眼帘微微垂着,睫毛上粘着温泉的雾气,嘴上,带着北辰惯有的略带轻薄的笑。
  “啪——”,杜钥给了他一巴掌,指着初梵玚肩上的斑斑点点道:“这也叫对你好?!”
  “……”
  “他疯了么?你是他徒弟啊——!!”杜钥摸上初梵玚的伤,心中莫名的疼。
  “师傅,对我很好”。还是这句话。
  杜钥的气恼继续升级,咒骂:“那样的师傅,有什么好的?!”骂完了,见初梵玚没有还口,于是改成盯着他。看着看着,初梵玚肩膀上、颈窝处、胸口上斑斑的抓伤、划伤还有或深或浅地如同春日桃花一般散开的各个吻痕让杜钥觉得自己血流加速,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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