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奴——南乡子
南乡子  发于:2009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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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朱翟边为自己按摩著被他折腾了一夜微泛著酸的肌肉,边告诉自己,他要在皇宫里头住上一段时间,让自己陪著他,还说小六他们已经平安的救了出来,正在被护送回木崖县,让自己不必担心。
  
  沈眠本想说自己也该回去了,只是看著朱翟那温柔似水的眼,却是怎麽也开不了口。
  
  於是,他便留了下来。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一层层叠加起来的衣服,不禁苦笑。天虽然确实很冷,但也不需要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裹的跟个粽子一般吧。
  
  只不过面对那人的霸道与担心,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
  
  手里拿著添炭的夹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剥弄著,被密不透风的保护著,原来也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情。
  
  朱翟已经两天没回来过了,想必是真的很繁忙,沈眠只觉得他不在的时刻,自己心头也总是泛上他的身影,这种想念常叫沈眠失神。
  
  眠哥儿。
  
  熟悉的娇嫩呼唤在沈眠耳侧响起,沈眠抬了头,喜出望外,来人一身红色袄子,却正是季府的小红。
  
  快些添炭,要不火都灭了,还不冻死人呀!
  
  小红一进门便开始唠叨起来,她见沈眠脸色虽苍白了些,人倒是没有清减下去。只是一月多没见,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小红接过正发呆著呆的沈眠手中的夹子,添起炭来,炭火一下子旺了许多,空气中暖意逐渐的上扬。
  
  你怎麽来了?沈眠轻声呢喃。
  
  自然有那会疼人的主,怕你寂寞孤单,便把我给招来了。小红自己的打量著沈眠,只觉得此刻的沈眠格外的惹人怜惜,往日的清冷孤傲,换成了满眼的沧桑悲哀,甚至於带上了一份清媚。
  
  小红心中想,可怜的眠哥儿定然又是吃了许多的苦,但她只想给沈眠解闷,却并不想挖沈眠的伤疤,於是,缄默不语。
  沈眠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小红,也感觉到空气中隐约的沈闷。
  
  他终於弯了嘴角,微微一笑,道:原来你不是想我才来陪我,竟是为了主子的命令才屈尊来的,真正是伤了我的心了。
  
  小红见他调笑自己来了,怎麽肯落了下风:我还没笑你那粽子样,你倒数落起我来了。看你那鬼样子,才真正像个小老头,未老先衰了。
  
  好你个小红老太太,居然敢嘲笑起你家沈爷来了。
  
  沈眠腾的站了起来,他戏腻的捏著小红的鼻子,黝黑的眼珠转了起来,整个人凭添了几分颜色,小红见了那样的风情,也不禁目眩神迷起来。
  
  是,是,我的沈爷,这样的日子不是更该做那些个踏雪寻梅的雅事麽?怎麽倒在屋子里美人迟暮起来。
  
  沈眠听到美人两字,捏她鼻子的手改去拽她的耳朵。
  
  好你个小红,居然嘲笑起我来了,我看你才是那个迟暮的美人。
  
  小红被抓了耳朵急忙的讨饶,转移话题:我的好眠哥儿,饶了我吧,不如我们即刻便去踏雪寻梅,也不枉费了这麽好的雪。
  
  沈眠松了手上的力道,想著老闷在屋子里什麽都不干也不是回事,欣然同意了小红的提议。
  
  他脱去了厚厚包裹著自己的几层衣服,终於能活络开手脚了,拉起小红的手,便往门外雪地里踏。
  
  却见身後紧紧的跟来一个玄衣人,手中拿著件紫貂裘,到了沈眠跟前,单膝跪地,沈声道:天寒地冻的,还请爷穿暖了再出去,要不主上怪罪下来,爷有什麽闪失,属下可担当不起。
  
  沈眠无奈的拿起了玄衣人手上捧著的裘衣,往身上粗略的一套。
  
  倒是小红仔细的为他扣起了盘扣,嘴里唠叨著:你这人,就是不仔细自己的身体,爷交代了,就是出门,也得仔细的看好你。
  
  沈眠心想,本就是同小红出来散散心,看看雪景的,便随他们去了。
  
  木崖县四季如春,沈眠与小红,从小到大便没见过这麽大的雪,也没见过这麽厚的积雪,两人光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著雪,便越来越有兴致。
  
  踩著踩著,已是离了翠凝居很远了,小红见沈眠踩的开心,黑亮的眼在白皑皑的雪中更见清亮,心里头也十分的高兴。
突听沈眠惊讶的喊了一声:小红,你闻闻,这附近是不是传来一股子腊梅的香气。
  
  小红皱了下鼻头,还真的有那麽股子淡雅的清香,幽幽的传来。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朝著香气的源头走去,原来踏雪还真能寻的到梅花。
  
  
  他两随著香气,来到了一处冷清的院落,玄衣人也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俩後面。
  
  远远的便能看到那带著香气的黄色花朵,在寒冬腊月中破蕊怒放。
  
  小红与沈眠皆露出了欢喜的神色,小红道:我们且摘两枝回去放著,一室的香气,也给你提提神。
  
  正待攀折,却听到身後传来一声娇斥:何人善闯清妃的梅院?居然还胆敢偷花!
  
  却见一个身著鹅黄衣衫的丫鬟,插著腰呵斥著,那一脸的凶悍,那气势倒是比皇宫侍卫还要凌厉几分。
  
  沈眠拦住了小红,作揖道歉道:我与朋友误闯此地,并无偷窃之意,还望姑娘息怒。
  
  那丫鬟正待发作,却见她身後走出一位大方温婉的宫装丽人,轻蹙了眉头道:柳儿,休得无礼。
  
  小丫头收起了张牙舞爪的姿态,恭敬得站到了那气质不凡的女子身後。
  
  那女子一身素白,莲步轻移,停在了沈眠面前,沈眠抬了头看她,却见她眼神忧郁,却并未看著自己,只是痴痴的盯著那腊梅。
  
  本来,这位先生若是喜欢,折了这梅花也算是他的福气,可是这梅花是我爱人所赠,虽然他已经亡故,可我见了这腊梅便能睹物思人,更是舍不得他有半分的损伤。
  
  这女子本就长的极为温婉美丽,那声音亦细腻甜美,这样一番略带忧伤的痴情话语,从她口中娓娓道来,更是委婉动人。
  
  至少沈眠听了那一席话,心中便觉得那细腻的忧伤扑面而来,那凌霜傲雪的腊梅亦变的格外的婉约起来。
  
  小红更是性情中人,她的眼角已经微微润湿,只听她道歉道: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这腊梅对姑娘来说如此的重要。
  
  那女子紧紧了身上的披风,看了眼沈眠道:不知者无罪,两位想必是远道而来,寻香而至,这样算来我们也是缘之人,若不嫌寒舍粗陋,可否到屋内一叙。
  
  沈眠只觉得此女高雅不俗,又是痴情如斯,对她甚是好感,隐约生起了结交之意,於是点了点头,同小红一起进了屋内。
  
  那女子遣了刚才的丫头去泡茶,沈眠跟在後头,忍不住的问:方才,听那丫头唤你清妃,你是皇帝的妃子麽?
  
  女子浅浅一笑,却依旧带著忧伤:我是前任皇帝的妃子,不,如今燕国又易了主了,我得算是前任再前任的妃子了。
  
  沈眠对政事一向不曾关心,他只知道燕国好像最近是换过皇帝了,却不清楚换了几个。
  
  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这梅花便是那皇帝送予你的了,看你如此思念於他,他又肯赠梅於你,你们两感情必定是非常好的。
  
  却见那清妃,笑的更加苦涩:不瞒公子说,我爱他,他却不爱我,我对他的思念,也只能算是单相思罢了。
  
  沈眠见清妃如此痛苦,又问:恕我唐突,若爱一个人便是如此的痛苦麽?
  
  清妃的眼神如梦似幻,她似在细细的回味於那人的点点滴滴:我父亲乃当朝丞相,我本不愿入宫,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也深以为怯。可是那年冬天,也是这样的大雪纷飞,我只远远的看到他一眼,那样的风华气度,便入了我脑海再也挥之不去。
  
  清妃顿了顿,却见那两个她连名字都不知晓的陌生人,听的入迷,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自愿的入了宫,做了他的妃子,他为了子嗣也曾宠幸於我,更因我的才气,在众多的妃子中,与我最为接近,那腊梅便是那时他送於我的,我当时窃喜不已,可没多久,我便开始痛苦起来,与他接触的越多,我便知道他不爱我,他不爱任何人。
  
  清妃的声音中,已经饱含了痛苦,沈眠欲言又止,却见清妃看著自己道:这位公子,你现在的眼神便如我当年初恋时一般,我隔著腊梅,看著你的眼,便想起了当时的我。
  
  沈眠讶然:你是说,我亦在爱人麽?
  
  清妃回道:你不见他的时候是不是常常发呆,常常思念,那人的影子是否总会在空寂之间袭上心头?
  
  沈眠楞了一下:无时无刻的想念,便是爱麽。
  
  清妃幽幽一叹,道:爱,也许还有更多种滋味,每个人或许不同,但你那眼神却同我当时何其的相似。
  
  小红突的问道:那娘娘,你爱著的那个皇帝,叫什麽名字?
  
  清妃用她那及其柔软的声音,缠绵而温柔的吐出那个永远刻於自己心头的名字:他叫朱翟。
沈眠只觉得心头被什麽东西撞了一下,他低了眼,抿了一口丫鬟端上来的清茶,突然间,觉得那茶清苦不已。
  
  他不知自己何时从那间小院中,走了出来,他脑中不断回响著清妃所说的话不见他的时候是不是常常发呆,常常思念,那人的影子是否总会在空寂之间袭上心头然後便是那夹带缠绵尾音的两个字朱翟。
  
  早该想到的不是麽,叫朱翟的人或许很多,但能与皇家扯上关系的,又能有谁?
  
  沈眠失魂落魄的缓慢行走於纷扬的大雪之间,雪花幻化而成的冰棱不断的印在了沈眠苍白的脸以及粉薄的唇上,他却似乎丝毫也不畏惧那样的寒冷,只是在诺大的皇宫内,漫无目的的走著。
  
  小红急切的追在沈眠的身後,那玄衣人似乎感觉到了什麽不妥,在雪地上留下了某种记号,紧紧的跟随在沈眠与小红的後面,直到他终於看到了那抹伟岸的身影,才松了口气,上前拉住了焦急的小红,远远的分开了与那两人的距离。
  
  朱翟接到了手下报告,便扔下了与自己讨论政务的朱允,急切的赶到了玄皇做了记号的地方,他远远的便看到了那总是牵动自己身心的身影。
  
  他悄然来到沈眠身後,从背後紧紧的抱住了沈眠,然後伸出手,抚去了那人发际的残雪。
  
  沈眠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缓缓的转过身去,果然是朱翟,那个让自己时时想念著的男子,那个原本是皇帝的男子,那个曾经拥有三宫六院的男子,那个叫清妃那般的佳人刻骨铭心的男子。
  
  他抬起了头,冻的有些发紫的薄唇寻上了朱翟棱角分明的上唇,他爱他麽?为什麽此刻自己心中泛起的却是那些微的酸楚呢?
  
  朱翟感觉到沈眠冰凉的体温,他隐约觉得今天的沈眠有些不对劲,他轻咬了下沈眠送上的唇,询问道:眠眠,外面太冷,我们先回去可好。
  
  沈眠双手环著朱翟的颈侧,头埋进了朱翟的怀里,点了点头。
  
  朱翟手臂一长,把沈眠打横的抱起,却见沈眠难得的没有抗议,乖顺的躺在自己的臂膀之间,他蹭了蹭沈眠凉而细腻的脸颊,准备先把沈眠抱回去再审问到底发生了什麽。
  
  屋内的炭火再度的旺盛了起来,朱翟轻褪了沈眠被大雪弄湿的衣服靴子,却见沈眠素白的脚丫,约莫是在雪中踩了太长的时间,已经冻的发红,他疼惜把那异常冰冷的脚抱入了自己的怀中,充当起暖炉来。
  
  沈眠墨玉似眼,直直的盯著朱翟,他仔细的打量起这个男人来,季隐那本就英挺的样貌,在这个男子与生俱来的气质承托之下,更是应该能让那些闺阁之中的小姐望而惊叹继而迷恋。
  
  沈眠忍不住的探出了一只手指头,先是那飞扬的眉,再是那深邃的眼,然後是笔挺的鼻梁,还有性感的唇,深刻分明的五官,这样的男子,为什麽会喜欢如此平凡的自己呢?
  
  为什麽喜欢我呢?我年纪很大,长的也不是特别好看,又不会讨好人。沈眠叹息著,自己终於问了出来,这个一直叫自己疑惑著的问题。
  
  朱翟一脸严肃的掰正了沈眠侧著的头,道:一开始是因为季隐喜欢你,那强烈的感情,让我不得不在意你,後来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便被你深深得吸引住了。眠眠,你或许不是那麽得漂亮,或许年纪也比我大了许多,更或许性格也是很倔强,但是我就是爱上了这样得沈眠,没有任何理由的。
  
  沈眠听了朱翟的那些甜蜜话语,只觉得心头一暖,随即又想起了清妃所述说的那些过往。
  
  他小声的问道:那清妃呢,你送了她那些腊梅花,你也喜欢她麽?
  
  朱翟听了,却是觉得狂喜不已。
  
  捧了沈眠的脸,一脸喜色道:眠眠,你这是在吃醋麽?
  
沈眠听了吃醋两字,心头一震,随即脸上一热,自己这样的感觉,便是吃醋麽?
  
  朱翟见沈眠垂了头,白皙的脸颊上飞红一抹,嫩白的颈项只在高高的衣领下漏出了那麽一小截,让人看了煞是心痒难耐。
  
  他低了头,在沈眠耳边邪恶的喘著气:我那时是皇帝,留下皇族血脉也是逼不得已得事,你方才说得那清妃,我已连她的模样都想不起半分来了。更何况,这具季隐的身体,只对我的眠眠宝贝儿,才硬的起来。
  
  说罢,朱翟解了沈眠的领扣,便去咬那细白的颈项。
  
  沈眠身子被调教後已是极为敏感,他只觉得耳下颈上一阵热气,脖子上被朱翟咬的即痒且痛,腰际泛上一阵酥麻,轻轻吟咛出声。
  
  朱翟见才轻咬了几下,沈眠便如此有感觉,又知沈眠对自己并非无情,甚至还因为一个不知何人的妃子,吃起干醋来。他心下实在是狂喜无比,沈眠那一声低低的骄喘,更是让他热血沸腾起来。
  
  他急切的剥起沈眠的衣服来,却因他给沈眠穿戴的冬衣实在繁琐,又是套了好几层,竟是脱了许久也没脱下来。
  
  沈眠见朱翟神情若色中恶鬼一般,却对那几件他硬要自己穿上的衣裳束手无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朱翟听了那低沈而悦耳的笑声,抬起头来,他痴迷的望著嘴角微弯的沈眠,他的眠眠终於对著他笑了。
  
  却见沈眠双臂从朱翟的胳肢窝底下下绕过,在朱翟背後合了起来,他轻喘著问:真的这麽爱我麽?
  
  朱翟把头埋在沈眠细窄的肩头道:爱的心都发痛。
  
  沈眠合上了低垂的眼睑,轻声问:我同你一样是男子,若是我亦想进入你呢?
  
  朱翟的身体略僵了下,随即若壮士断腕般答道:若是眠眠,又有何不可。
  
  沈眠轻轻推开了朱翟的身体,他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双目流转之间,尽现媚态:那今日,你便让我也做一次吧。
  
  朱翟无奈苦笑,他边脱衣服边道:只这一次,为了表明我对你的心意。
  
  随即看著沈眠白皙瘦长,连肌肉都显不出几分的裸体,邪气道:我只怕你做了一半,便没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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