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阳开泰之晴空万里(古侠)————思羽[上]
思羽[上]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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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断他:「那是以前!你现在的身分,爹又不在了,你以为你还能像从前般,任意离开邵封三五个月?」
    我的话自然是不容置疑,齐旭没再作声,我一时无话,只觉得气闷,便向床内翻了个身不再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把我向内一推,整个身子躺到床上来。
    「挤死了啦!」我怒道,手肘向後撞顶他,但现在失去内力的我根本无法动他分毫。
    「别乱动了,反正是白费力气。」他心情显然不佳,口气也不甚友善:「我今个儿便是要睡这儿怎样?我堂堂一个夏焱国太子,想睡那儿又有谁敢说什麽?」
    「那你就去睡地上或院子试试!包准没人管!」我回头怒道。虽然现在打不过他,但可不能吵不过!
    「你陪我去啊?有日曜府的暨晴阳陪著,要睡路上都成!」见我忿然回头,他倒是有点乐了,双眼盈满笑意,在晕黄光线下,朗灿若星。
    「谁要陪你啊....」我被那含笑的光亮双眸深深凝视著,感到一阵窘迫和心跳,他的话总这样意有所指,但我却不敢当真。
    也不能当真........
    「晴晴儿,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常这样并肩睡著?那时为了出任务常在破庙或野外露宿,不是被雨淋的一身湿就是被蚊子咬得满头包...」
    齐旭伸手轻轻搂著我,道:「有回天气冷极啦,又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只得在山洞里生火,像这样偎著互相取暖,那真是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静静让他搂著。他的体温和香气,低柔的语调使我的决心又起著小小的动摇,像是一只纸折的小船在河流中摆荡。
    「是啊....那时什麽都不懂...如果一直是那样多好....」我涩声道。
    如果两人没有这样的关系,只是坦荡荡的好友多好?
    不用想著对方总有一天要娶妃生子,要君临天下,要...离开自己。
    我希望自己可以平静的面对那一天,所以才希望这样不可告人的关系别再继续下去,使两人越陷越深。
    我想在受更重的伤之前及时抽身。
    「我令你这麽烦恼?」齐旭转头瞧著我:「我不懂你究竟在烦恼什麽?你这张嘴总是这样,要嘛就骂骂咧咧,要嘛闭得紧紧的,搞不清究竟在胡思乱想什麽?」说著彷佛想到什麽般,越说越气:「有时真想把它撬开来!」
    「何必浪费这麽多时间在我身上猜测我心思?」我别过眼道:「多放点注意力在你未来的太子妃吧!」
    「那不就是要放你身上吗?」齐旭眼中又有掩不住的笑意。
    「......」我冷冷道:「这笑话说老了,不好笑了!」
    「我可没说笑。」齐旭复又搂著我,叹道:「师父怎麽不把你和晓阳的咒术交换一下?反正只爱閒在一处的他不会武功也没差,你若是女孩儿我现在马上把你带进宫...」
    我一翻白眼:「我可没兴趣当太子妃伺候你!还有,我这样可好的很!才不想当女人!」
    不可否认这会解决一些难题....不!!这算哪门子解决啊?!
    齐旭笑道:「不想伺候我?无所谓!我好手好脚的从来也不需要人伺候...」说著,翻身坐起,将上身倾向我,几缕由肩上掉落的发丝拂在我脸上:「那,我来伺候你可好?」声音低醇又充满暧昧。
    「敬谢不敏!!」我推著他想坐起身,他结实俊挺的身躯朝我方向往下压,铺天盖地的,将炙热的唇舌和著醉人的清香送进我的口中。
    内伤未愈的身子无力抗拒,连心都无抵抗之意。
    就当是临别前的再一次放纵吧。
    像戒不掉的赌瘾般,虽在心中无奈又自责,但仍不由自主的将手臂环上他的後颈,回应这个使人沉沦的深吻。
    原来以为在一番缠绵缱绻的亲吻後,接踵而来的将是连串的调情挑逗。但齐旭却只是微微一笑,从上方俯视著我,支在我身侧的手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有些反常,我带点意外的望著他。
    他直直看著我,却不发一语,只是用手轻轻抚著我的脸颊,柔缓的动作和深情的眼神,我仰望著他,两人难得有这麽长的沉默,心跳声和呼吸声,随著窗外深夜的虫叫蛙鸣,一丝不漏的钻进耳里。
    沉静难耐的感觉使我低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讷道:「干麻不说话这样尽瞧?」
    他似乎此时才如梦初醒般,止住在我颊侧抚著的手,叹道:「晴晴儿...你真好看....无论何时都这麽动人,这张脸都看了十来年了,还是怎麽看都看不腻。」
    「......别又拿些有的没的戏词儿来套用行不行?」我感到脸有些热:「我没兴趣玩这个!」
    「虽长的这麽标致,可又有张不饶人的嘴,还有骡子都拖不动的臭脾气,发起狠来动手时,难对付的要命,别别扭扭的有时真让人要气炸....」
    他不理会我,自顾说著,像是隐忍已久般,我一阵无奈,索性转过身子将脸埋在被褥里,表示不想再听。
    他从身後整个拥住我,将脸埋在我的颈侧。
    「可我就是喜欢...」齐旭低声道:「晴晴儿...我喜欢你...这我说了不知多少次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但你为什麽总听不进耳?」
    他的声音低幽,像是受委屈的孩子般:「到底我要怎麽做你才会相信我?」
    我闷在被里没有回答他。
    我并不是不相信他的感情....他一直用各种不同方式表达著,简直是到露骨的程度,如果不是自小便交情匪浅,早就让皇上和其他亲友看穿。
    爹还在时,因为名望权威,以及皇上的重信,许多规矩可视之为无物,齐旭在我们家受著各种教导时,爹待他并不特别优於我们,他的身分常被我们忘记,
    显然他也不太有身为皇子的自觉,跟我们平起平坐的玩闹不说,有时甚至比我们还要随性和能吃苦。
    和齐旭偷偷的瞒著爹共出任务,两人总是私下互相帮忙、遮掩过失、开小差或作弊,甚至对爹恶作剧,平时我们一来一往的打闹吵架,但遇到困难时又各展所长的彼此照应,那真是一段无邪的难忘回忆,有时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想笑。
    就算是爹的任务有时有著一定的危险性,但在他的担保下,皇上的委任使得百官也不敢支声,而从前护孙心切的太后早辞人世,皇后也不太管束,因此行成人礼之前的齐旭,简直就是我所听过最自由无拘的一国太子。
    那一回酒醉,我们像初嚐禁果的雏儿般,发生了连自己都想不到的关系,却好像很久前便有的默契般,一下子星火燎原的,有如著了魔般,沉浸在浓烈的情感游戏里,势均力敌的抗衡和享受著。
    也许莫习延并非刻意,但先前他别有深意的找我谈话,却提早逼迫我去面对现实。
    还记得莫习延绕弯儿的问我,太子可有中意的姑娘,他有几个不错的候选要我找机会向齐旭说说....语重心长的道,皇上家向来人丁单薄,也只这麽一位直系血亲,应该早日产下子嗣延续皇室血脉云云...要我帮著劝谏齐旭稳定收心...正视太子的责任。
    不可否认这是在嚐尽欢娱後,得面对的现实。
    而更让自己心惊的是,在和莫习延的一席谈话後,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自个儿想像的那麽潇洒,一想到将面对他娶妻生子的可能,整个心纷乱、烦躁、继而消沉,而难以接受。
    真讽刺,从前我还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倜党风流是天经地义,想想自己也因年少轻狂,曾伤了不少女子的心.....也许这是种报应?
    不只一回向齐旭明示暗提,要结束现在的关系,总认为朋友的关系还是较能长久,也比较不复杂。起码可以摆脱许多烦恼,曾天真的觉得,少见点面、避著点便可以将情愫冲淡些。
    结果却演变成现在这样。一言不合便翻脸打起来,吵的事几乎都是同一件事。
    他总认为我不相信他的感情。
    我无意解释。因为那不能改变什麽。
    就算相信了又怎麽样呢?
    见我不回话,他也赌气不再出声,但却很坚持的抱著我,还越靠越紧。整个热呼呼的胸膛都要贴上我的背了。
    「别来了热死人...」我有些烦躁的想挥开他,他竟一笑,拿了袖中的扇子在我颈边摇著,微风和著清香徐徐拂过我的脖颈,那扇子也薰过助眠香。
    「差点儿忘记你受了我的融雪朝阳还没完全好,」他手环著我,柔声道:「这样有好些吗?」
    一阵酸涩涌上胸口,我没有回头,只轻声道:「干麻做到这样?让人家看了可要说我逾矩犯上!」
    「我说了要伺候你,可不是白说的。」齐旭低笑道:「这样叫逾矩犯上?那你把我打得鼻青脸肿叫什麽?」
    「.......」我不理他了,乾脆假装睡著,闭上双眼,发觉真有点儿犯困了。
    「好好睡,我的晴晴儿....」他轻轻的亲著我,我在他温热的怀抱和清香中,随著摇曳的凉风中入梦。
    #6
    安静的将养几日後,身子渐渐好转。
    齐旭显然忙得很,接连几日没有看见人影。自从当太子後比从前更频繁的得周旋在文武百官间,但人虽没到,却每天差人来探,间或送些有的没的补品之类的,我全扔给耆伯去打点。
    我在庞大的宅内,专心一致的找寻补救失去功力的方法。
    好了!虽然没有内力但也不代表真变成废人,我在爹的仓库东翻西找,看看有没有什麽能弥补武功不足的东西。
    仓库内已经积了不少尘埃,爹的一些神秘的武器,有些破坏力极大,但过於笨重,使用方法也极繁复,携带不便。
    看来看去还是这双鞋和这对护腕比较有用处些,虽然暗藏机关,但是还在我现在穿得住的范围内。
    暗器和各种药品自是少不了的,既然没法用荧日神功,真碰到危机便只能用这取胜。曲迎彦那儿也有不少上好药材,有时我们碰面时,会互相交换两地产量和品质较佳的药草,但是他那儿的毒药少得很,都是疗伤治病的居多。
    从前出远门常带的就是爹这只下过咒的目镜,它是个约半寸厚的圆柱体,两端有个皮绳可以绑,配在单眼上,使点内劲,便可清晰望到极远的地方,还有能夜视,但最重要的功能便是能看到一些极复杂的咒语影象,战斗上常遇到的各种攻击咒、法术,轨迹色泽单纯,我都能见的清清楚楚,惟独设在特定处的就是没辄。
    这只目镜的名称便叫『火眼金睛镜』。爹的发明,取名一向随便,但却一目了然。
    虽然没内力了好像用不上...但想想还是带著防个万一吧!
    在仓库中挖宝挖的差不多,正篷头垢面的出来,看见晓阳披著见大斗篷,盖头盖脸的走向我。
    「穿成这样也不嫌热?」我皱眉道。
    「我没把握自己的易容咒到底够不够完美....可不能就大剌剌的出房门!被别人瞧见怎麽办!」晓阳整个身子都躲在斗篷中,浑身遮著,只露出两只眼,低声道:「你先听听,我声音听来可有异状?」
    「你把自个闷成这样哪听的出来?我听著是没有....」我失笑,道:「不如你就乾脆点,让我瞧瞧爹的变身咒究竟把你搞成什麽德行?」
    我还真有些好奇!
    「不成!!」晓阳怒道:「我最引以为傲,还像个大哥的便是这气宇轩昂的皮相!绝~~~对不可以变成女人的样子!更何况我又不是...」突然看看我,警觉的及时闭上嘴,拉著我道:「先回我房里说!」
    一阵无奈,只得随晓阳去。
    途中晓阳左弯右拐,看也不看便绕过廊道上许多险恶的机关,爹在这宅中有不少奇怪的机关或符咒,因为要训练晓阳这大懒虫,所以往他房的路上的布置最为繁杂险恶。
    那个青瓷花器上的图腾会更动方向,从内射出迷晕人的毒雾。
    左边算来第三块地砖通常会在人经过时突然陷落,往前算第十四块则会从里边钻出一段牛皮绳捆住脚。
    走道边的窗户如果向它望便会射出尖锐碎石,再向前走的第六根石柱会伸出只铁铸的机关手扼人的脖子。
    爹常嫌晓阳迷迷糊糊警觉心不够,所以会定时更动这些机关,但这几个月就没再变化了。
    但是晓阳有异於常人的直觉,明明眼睛没在看路,但脚一抬往往就直接跨过那陷阱,常常是经过之後听到身後的声响,才恍然道,啊?原来那有陷阱啊?什麽时候设的?我怎麽没注意到?
    真是服了他!有时真踏中陷阱了,他惊人的护身气劲已练到炉火纯青,浑然不觉的,有些箭都折断了掉地上还不知道刚才遇到袭击。
    进到晓阳屋里,映入眼中的是堆积如山的书本和许多不知名的怪奇物事,晓阳平时极懒,但对法术符咒的研究倒是极热衷,喜欢自得其乐的关在房内研究。
    晓阳一进屋,大声松了口气,将斗篷脱了甩一旁椅上,急奔至大铜镜前,忙著先检查自己的长相是否如前。
    我摸摸他桌上那个会自行摆动,发出叮咚声音的盆栽,盆栽中的植物是翠绿的玉石做的,样式精美,很是有趣。
    还有边桌上有个香炉,上头的香焚了,飘出的烟会有不同的色彩和香气,即使用同一种香,但每回烧都会不一样,我小时候常会跑来这每天点,看看它今天会有什麽香味和颜色,还常用这来和齐旭打赌......
    一想到齐旭心情又翻覆了起来,说不上是什麽滋味,丝丝的甜却又阵阵消沉。
    这回也不知要离开邵封多久,没将事情解决我是绝不会回来的,而回来後也不知该怎办...
    每回从外地回邵封,都是忐忑又挣扎,常想著,也许一回来便要听到他纳妃的消息,为了逃避,有时便拖了许久都不回城,常常要等耆伯和爹催促、联络才不得不回来。
    这回是不是应该在沣凌待更久?待到自己已对他彻底忘情再回来?甚至,待到知晓他已经纳妃後.....
    也许到那时才会真正的死心,永远摆脱这总在心中纠葛的烦扰......
    「别玩了!」晓阳按住我在他柜上摆的塘瓷鹦鹉上挠动的手,塘瓷鹦鹉会因为指温的碰触发出几可乱真的啼叫声,晓阳整整衣著,对我道:「怎麽样?晴阳?瞧的出和平常有什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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