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你这庸医,拿四个字就来糊弄我。”
“喂,顾塞,不准叫我庸医!”
“你不是庸医是什么,哪有这样解释的?你骗谁呢?”看这眼前的两个人吵做一团,旁边的下人,没一个敢出声的。
“好,顾塞,那你给我好好讲讲,他是怎么昏的,又怎么吐的血的?”
“他从树上掉下来了,自己哭了一会还好好的,突然往后一倒,就晕了。我抱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吐血了。你确定不是撞到了头?”
“他的头的没事,不是撞到了。那他哭之前有没有人说了什么话,刺激了他?”
顾塞使劲想了想,回答“没。”
“那就怪了,也不是中毒的症状。……,恩,那,今天什么日子?”
“初三。”一旁的蓝心答道。
“兴许是他发病才两天,初春又受了凉,所以……”
“韩臣兄!你还说你不是庸医?夕儿逢双月才会发病,如今是三月,夕儿怎么发病?恩?”
“呵呵,顾塞,我也是一时没有想起来罢。”
“庸医,你赶快去给我找太医来,否则别说我不念兄弟之情。”
“顾塞!可是,他明明是气急攻心,才……”
“你还敢说?……”
“塞王爷,兴许奴婢知道是怎么回事。”
“呃……。蓝心?好,你说。”
“主子哭的时候,不是伸手叫……叫塞王爷……抱吗,那时候,塞王爷……没理主子,我……我看主子哭了几声,就……就……晕了。奴婢想,兴许是塞王爷不理主子,主子气的,就……”
“……”顾塞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仔细回头想想,也好象是这么回事,但是感觉怎么就是那么冤枉呢?
“哈哈哈,顾塞,原来罪魁祸首是你。看你不心疼死。这么好,这么漂亮的人,爱都来不及,硬是给你气了吐血……哈哈哈,看你脸色都吓白了,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
“……”
“呃,我什么都没说,我开药。你放心,没事的。只要你少气他,边什么事都不会有,他身体弱,也禁不住你气几回。”
“……”
且说此时,顾塞心里是又后悔又心疼,手里撰着那方粘了血的帕子,捏得手心生疼。想不到自己一不小心,把眼前这小人害成了这翻模样。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许多遍,不知不觉手心越捏越紧。
“塞王爷,塞王爷,你快松了手罢,再捏,就要出血了。”蓝心在一旁唤顾塞。
“哦。蓝心,你去打盆热水来。”这一唤,顾塞才回了神。
“是,塞王爷。”
“顾塞,药方我开好了,药也叫下人去拿了,我这就回了,去太子那边看看。这里没有什么事了,你差不多也过来看看。”
“恩。知道了。”
“照顾好你的夕儿,别再把人家气吐血了。”
“你还不快走,庸医。”
“顾塞,你再叫我庸医,我把这事禀报给太子。”
“……”
“哈哈,放心,为兄我还没有那么狠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哎,顾塞叹了口气,心想,这韩臣兄也是个令人头痛的角,明明比我还大上一岁,脾气也和床上躺着的这小人儿无异。想着便端详起眼前这小人儿来,皮肤很白,脸型很小,线条柔和,真像女孩子一样,眼角还有刚刚的泪痕,嘴唇也是薄薄的,却因为刚刚吐了血而泛着白。嘴角还残留着些许血迹,顾塞缓缓抬起手,轻轻用中指擦着。
“塞……王爷,水来了。”蓝心冒失的闯进来,看见顾塞一阵慌乱,眼里别样的温柔一闪而过,立刻换上了另一种温柔,把蓝心手里的帕子接了过去,浸在温水里,拧干,轻轻擦着那小人儿哭花的脸。
边擦边想,以后一定不能再惹这小人生气了,否则再这样闹几出,自己的命也要跟着吓没了。然后又想,等这小人儿醒了,还是要好好教训一顿,指不定这次还是学不乖,又闹出什么事来,再多有几条命也是要被吓没的。
眼前的小人儿动动眼皮,遂睁开了眼。“仙子哥……,塞哥哥,你怎么在这呢?”
“夕儿,你可醒了。吓死我了。”
“塞哥哥,我怎么了?”夕儿只觉得头疼得很,喉咙也干的难受。之前的事只记得从树上掉下来,他看着顾塞哭,之后就不知道了。好象,还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夕儿,你晕过去了,还吐了血,真是被你吓死了。”
“吐血?为什么?”
“呃,太医说是……气急攻心……”
“气急攻心?”
“恩。”
“我为什么要气?”眼前的小人儿一句话,问的顾塞哑口无言。
“太医说,当时你掉下树,我不理你,你一气,就晕了……”
“就这样?”
“恩,就这样。”顾塞肯定的回答。
“哇。”顾塞话音一落,眼前的小人儿有开始哭起来了。
“夕儿夕儿,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顾塞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刚刚还好好的,一会就哭了呢?
“小塞儿,你不喜欢我了,你还欺负我,让我吐了好多好多血,你都不抱夕儿,也不理夕儿了,呜呜呜,小塞儿不要夕儿了,神仙哥哥要走了,不要夕儿了……”
顾塞在一旁哭笑不得,心想现在好了,也不能骂,更不能打,这要如何是好。这小人一哭,就心软,何况刚刚还是自己做错了事。只得把小人儿抱在怀里,轻轻说,“塞哥哥那么喜欢夕儿,怎么会不要你呢,夕儿乖,这么大了还哭,小心蓝心笑话你。”
“那夕儿不哭了,小塞……。塞哥哥要亲亲夕儿。”
“……。”哎,顾塞叹气。心里一阵苦,现在连我也拿他没辙了,以后怎么办?
“小塞儿不亲亲夕儿,小塞儿不要夕儿了,神仙哥哥……”顾塞无奈,再不亲,不知道他还能喊些什么,只得在小人儿脸上亲了一口。小人儿的脸香香的,软软的,很舒服。
小人儿破涕为笑,说道,“不够,还要。”顾塞有只得硬着头皮,又波波亲了两下。这下小人儿才算真正好了,无事人一般。
“塞哥哥,垂榕怎么不在,我病了他也不来看我,他是不是也不疼夕儿了?”
“夕儿,垂榕也病了,你乖乖躺着,我过去看看他。”
“垂榕怎么了?”一听垂榕病了,夕儿立刻换了一付样子,完全没了刚刚撒娇胡闹的神情。
“病了。风寒。你好生休息,我去看看就来,好不好。”
“不好,我要去看垂榕。垂榕不会无故生病的。”
这小人儿怎么这么聪明呢?
“好吧,我们去。但是你不能去胡闹,看看垂榕就来。”
“知道,快走,去看垂榕。”
“蓝心,拿套衣服给夕儿换。”
“塞哥哥,垂榕到底怎么了?没几日就要登基了,到底什么病?”
顾塞见瞒不了眼前的人,只得如实说,“中毒。”
“中毒?”夕儿只觉得脑子被重重敲了一记。垂榕就要登基了,肯定是那些人,对垂榕下了毒。不可饶恕,一定要为垂榕报仇,找出下毒之人,让他尝点苦头。
“塞哥哥,我们先去看垂榕,然后查出真凶,为垂榕报仇。”
顾塞看着小人儿的眼睛闪闪发光,就知道他在打鬼主意,能不答应吗?若是不答应,要不就是眼泪攻势,要不就是想着怪法子自己去,能不答应吗?自己在一旁,还能防止他生事。
“好。”
“小塞儿真好。夕儿亲亲。”说着就在顾塞脸上连亲几口。亲完拉着顾塞的手,正气凛然的说,“凶手!我让你生不如死。”
心想不知哪个倒霉鬼又要被这小人儿折磨了,平时他就喜欢那些花草,也研究了不少,很多花草都是有毒性的,哪些会引起什么症状,他都了若指掌。自己研制了不少古怪的东西,虽不能危及生命,但是要是被那些怪东西粘到了,也好过不了多少。这宫里被他折磨的人,也不止一两个罢了。
顾塞拉着夕儿,朝未央殿去了。
5矛盾
“夕儿,垂榕现在中了毒,别告诉他你晕倒的事情,别让他担心,知道吗?”
“知道了。”难得这小人儿那么听话。
“塞王爷,景香王爷到。”
“夕儿,顾塞,你们怎么来了?”皇后娘娘眉头深锁。
“参见皇后娘娘。”
“干娘,我听塞哥哥说,垂榕哥哥病了,我便过来看看。垂榕哥哥怎么了?生什么病了,还能不能陪夕儿玩?”说着就泪眼婆娑。
“夕儿乖,垂榕没事,只是受了风寒,过几天就会好的,叫顾塞陪你几天,等垂榕好了,就能和你们一起玩了。”虽说此时夕儿也快十五了,却还像七八岁那样,只顾着玩。眼看太子就要登基了,成为这花都的君主,顾塞也日夜熟读兵法,勤练武功,待有一日能上战杀敌。这两个孩子也有所成了,惟独这夕儿放心不下,心智太小,为人单纯,要是被歹人寻了机会,下了毒手,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皇后一时心里飘过万千种想法,最后还是放弃。眼前还是垂榕为重,要是不能顺利登基,怕是又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干娘,我去看一眼垂榕哥哥就走。”夕儿小声说道。
“恩,去吧。”
夕儿和顾塞往里间走去,垂榕半躺着,靠在床上。
夕儿走近一看,垂榕面色苍白,眯着眼睛,宫娥在一边喂汤药。“垂榕哥哥,夕儿来看你了。”
“夕儿,红着眼睛做什么,只是风寒而已,你哭什么?”
“太子殿下,你感觉怎么样?”顾塞问道。
“没什么。”垂榕向来对顾塞没什么好脸色,顾塞和他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
“恩,你要自己多加小心。我先带夕儿离开,不打扰你休息了。”
“……”
“我不,我要给垂榕喂药,他生病了。”夕儿一脸的孩子气,此时说起话来却带着大人味,逗得一旁的人呵呵的笑,连垂榕都开心的笑起来。
只有顾塞脸上不见表情。
“宫娥姐姐,你把药给我吧,我给垂榕喂药。”
“夕儿,说了不准叫我垂榕。叫哥哥。”
“不要。就叫垂榕。还有,你是病人,要少说话。宫娥姐姐,你把药碗给我罢,我喂垂榕喝,好不好。”
一旁的宫娥不知如何是好,把目光投向了太子。太子眼中一片温柔,也不见他发话,只得擅自做主,把药碗递给了夕儿。夕儿端着碗,笑得那个开心,拿起勺子,轻轻舀一勺药汤,在嘴前吹了吹,才递到垂榕面前,说道,“垂榕,喝药,不苦的。”又引得周围一阵笑声。
垂榕在夕儿的‘闹腾’下,满心欢喜的喝下了一大碗药,静静的躺下睡了。抓着夕儿的手,不一小会便睡的很熟了。
静静的坐了一会,顾塞发出了几声轻咳。夕儿也知道该走了,不应该打扰垂榕休息,可是垂榕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就是松不了,夕儿无奈的看了顾塞一眼,用另一只手指指被垂榕抓着的手。顾塞叹气,只得过来帮忙。他轻轻的扳开垂榕的手指,一个一个。夕儿抽出手,对着顾塞甜甜一笑,拉着他的手,又对着宫娥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让大家一起退出了里间。
人刚走,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握紧了那只还残余温度的手,轻轻的说,“夕儿,真希望我中毒不醒,让你天天来陪着我,天天拉着我的手,而不是……”
屏风后的人轻叹一口气,悄悄离开。
“塞哥哥,你说,是什么人会加害垂榕?”
“这,可能性太多。”
“那,平时朝中,哪些大臣的势力比较大呢?”
“呃……,尤将军;杜丞相,也就是你爹;还有……摄政大臣,也就是我爹。”
“没了?”
“没了。”
“塞哥哥,这些人怎么可能嘛,尤将军家世代忠良,你我二家就更不用说了,难不成我们还会害垂榕?”
“那还不是你问我的怪问题,现在反倒来怪我。我也想确实不可能,下面那些对垂榕有异议的小官,也不少,一个个去查,一年半载也查不完。所以,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头绪。……,夕儿这事情我们也管不了,皇后娘娘会查清楚的,你不要跟着胡闹了。”
“什么?胡闹?你说帮垂榕报仇是胡闹?”
“不是……,我是说……”
“你不管我管!垂榕的事情,我,杜、夕、雾一定要管!”夕儿第一次冲着顾塞发火。小脸因生气而涨的通红,胸脯上下起伏,那白白嫩嫩的小手亦是攥的紧紧的。
“我知道平时垂榕对你不好,但是现在涉及垂榕的生死,你居然还记着那点小仇。你不管也罢,你见死不救也罢,还叫我不要胡闹,我看胡闹的是你才对!你……,放手,我要去查案!”说完,挣开顾塞拉着他的手,拂袖而去。
呆立在一旁的顾塞火冒三丈,什么叫见死不救?垂榕不是还好好的躺在床上的吗?还说什么中毒,那手上的力气非但不减,还跟粘上了似的,扯都扯不开,有他这般中毒的吗?还说我记仇,我看心胸狭窄的是那小子才对,这么多年从没给我过好脸色,到底是谁小气?你这个小人有没有弄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去,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要是你又出了什么事情,担惊受怕的还不是我。
顾塞此时也是真生了气,不去追那小人儿,自顾回了明通殿。本准备再多看几页兵书,看了半个来时辰,才发现还是在那一页上停留,满脑子都是那小人的影子。想想近十年来,那小人儿也是粘自己粘的更紧些,虽然被他天天‘仙子哥哥’、‘小塞儿’的叫着头疼,心里想想也却是真正高兴的。那迷人的笑颜,确实是让自己着魔。可那小人儿可知道自己对他的是何感情?又可知道垂榕对他的意思?想来平日那小人儿从不叫垂榕哥哥,喊自己的那几声哥哥,却是叫的生甜,是否说明垂榕对于他的不同意义?看着他喂垂榕喝药的那个样子,真恨不得中毒的是自己。
想来想去,越想越气,只得放下兵书,趴在桌上,连连叹气。真不知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小人儿,是喜还是忧。又想,这花都也不是没有娶男妻的先例,但是,这事也不是说来那么容易的。一来皇后那么喜欢那小人儿,她可愿意许给我;二来也要垂榕能放得了手。自发现自己喜欢上这小人儿之后,垂榕便是需要考虑的一大问题;再来,最重要的,是要这小人儿肯啊,否则其余的都是空话。一想到刚刚那小人儿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又添了几分惆怅在心中,他到底还是在乎垂榕多些罢。
这样胡思乱想了几刻,也没警觉小厮已经在一旁跪了半刻来钟了。那小厮只得又唤了几句:“塞王爷,塞王爷,皇后娘娘传。在未央殿。”
“……”一听到未央,顾塞心中的小火苗又窜出了几束,那垂榕可真病的是时候。满脑子又是那小人儿给垂榕喂药的样子。一时也忘了小厮的话。
“塞王爷,您是不是病了,要不奴才给你唤太医来瞧瞧。”
“不用。你刚说什么?”
“皇后娘娘传,未央殿。”
“知道了,这就去。”顾塞这时才回了神,直奔未央殿去。
6孤行一意
“顾塞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起来罢。”
“谢娘娘。”
“顾塞,哀家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说,怎么处置这下毒之人。”
“莫非娘娘已经查出真凶?”
“顾塞,你来说说,这朝堂之中,谁最有嫌疑?”
“顾塞妄自揣测,想来朝堂之中,只有叶尚书和二王爷最有嫌疑。”
“哦?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