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第一&二部)————水之银
水之银  发于:2009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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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叹,感情之事真的伤人如此之深?
“他不喜欢我,可是他也不喜欢你;他看我的表情象是在看玩物,可是他看你的样子又好到哪里去了?你难道就真的感觉不出来麽?”
“……”吴剑琴低下头来。
“你真的以为没有江潭的默许,今天沈静就会来找你吗?你的魅力有大到他不惜为你和江潭反目的地步?把你送给沈静的人,只会是江潭!”
眼前的人如玉一般,似乎一碰就碎,但是我并不想给他喘息的时间,救人救到底,左右他今天已是受伤,就不如把什麽都说开了,结痂的伤口如果不处理干净,那麽其下仍会有脓;不论伤了多少,伤在哪里,只有挑开伤口,把一切不该有的都清理干净,才可能有痊愈的一天。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吴剑琴,你一表人材,胸怀锦绣,将来自然会有珍惜你的人在,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就此葬送一生呢?”
“……”吴剑琴眼中已然滴下泪来。
“从来说‘舍得,舍得’,这世上之事,什麽都是有舍才有得,你如果今日放弃了他,固然是一时心痛,但是只有这样,象那破茧之蝶,将来才有可能一飞冲天。”
“……可是,我,我不甘心……为什麽?为什麽我什麽都给了他了,倒头来却受到这样的对待?!他凭什麽如此伤我?!”
“他凭的只是你爱他,在感情里面,爱的最多的人注定要伤得最多,你不爱任何人,自然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伤你。”
“……不爱任何人……?”
“不错。”
“也不再爱……他……?”
“当然,他又有什麽好了?你知道七王爷为什麽非你不可?他要什麽样的人没有,为什麽会单单打你的主意?”
“……我不知道。”
“只因为他看出来你爱江潭极深,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有挑战性的你。可是以你的人品,如果谁都不爱的话,那麽所有的人都会觉得你天下无双,那时候小小一个江潭又算得了什麽?!”
“你如果自己都不珍惜自己,那麽还有谁还会来珍惜你?”
吴剑琴抬头望我,久久未动,他的眼睛慢慢的,慢慢的亮了起来……真是孺子可教,也不枉我费这一翻心思了。
……虽然觉得自己有点象在教坏小孩子:趁著吴剑琴最脆弱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想法一骨脑的灌输给他……不过不管是对是错,总比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吧?
“天亮了,你该回去了。”
吴剑琴突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楚凡,多谢你。”
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忙笑笑的掩饰:“先不忙著谢我,你要是有空,还是仔细想想该怎麽应付七王爷吧。”
吴剑琴一笑,一时间我炫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不怕,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连阿潭都能够放弃了,那还有什麽是不能做得到的?倒是你,才要真的小心点,七王爷做事人所难测,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愣愣的望著他的笑,这个人,总是能给我惊奇,伸出手去,我也反握住了他的手。
“楚凡,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但是……我可以把你当成朋友吗?”吴剑琴笑得柔和。
朋友……我从来都不相信那些,我也从来都没有朋友,可是看著吴剑琴脸上的微笑,我不由自主说道:
“当然,而且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


[发表时间:2005-1-7 14:11:21]

左岸右转
生活并不是笔直通畅的走廊,
让我们轻松自在地在其中旅游。
生活是一座迷宫,
我们必须找到自己的出路。
我们时常会陷入迷茫,
在死胡同里搜寻。
但如果我们始终深信不疑,
有一扇门就会向我们打开,
它或许不是我们曾经想到的一扇门,
但我们最终将发现,
它是一扇有用之门

  0 0 [2楼]


人皆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做了好事,却是想要不留名而不可得,第二天中午刚过,江潭就跑来向我邀功了。
“凡儿,你可知道你已经惹下了涛天大祸?”
他的表情严肃,语气恐吓,只是我不知道我何时有让他叫我凡儿的交情。
“江公子请说,还有,请不要叫我凡儿,我听了很不习惯。”
他象是没听见:“凡儿,你昨夜真是大大的得罪了七王爷,要是没有我保你,只怕你早就被送去治罪了!”
“真是多谢江公子关心,只是不知道我犯了什麽了不得的过错,要这般惩办我?”
“你坏了王爷和剑琴的好事,这个罪名难道还不够重?”
江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惊异的样子象是把我当成了十七八岁的无知少女。
“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我已经跟七王爷说好了,我会让你尽快把图画好送去,而且……我跟王爷说了,你是我的人,他不会太难为你的。”
沈静只不过是还没腾出来工夫来收拾我,而且那个美人图对他来说还有点诱惑力,跟你江潭又有什麽关系?我往後退了退,他离我太近,不舒服。
“我以为我是在救你的人……还是我搞错了,剑琴不是你的人?”
“啊……这个……那个……”
江潭语塞,承认只能说明他花心,不承认更说明他薄幸。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他已经是王爷的人了,你可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不如……你今天就搬到我那里去住?到了我那里,我就不必提心吊胆的整天想著你,而且只要你住到我那里,我可以保证王爷绝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他定定的盯著我,两眼狂放电,凭良心说,无怪剑琴喜欢他,江潭人长得确实是漂亮,一身华服,手中执著名家画出来的扇子,是真名士自风流,同样是斯文儒雅的人,比沈静硬是多了份阳光的气息。但是漂亮的人难道我又见得少了?我心里头冷笑。
“多谢江公子好意,但是我到京城本来就是为了威远和信兰来的,实在是没有到别处去的必要,要是如此做的话,岂不是太不给靖安侯面子啦?……还是说,江公子自信江丞相的府邸就要比裴府好上那麽多……?”
“凡儿,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知道,我只是担心你啊……”
我皱眉,说话就说话好了,你的手又在干什麽?怎麽看目的地都是我的腰……我从来都不喜欢别人跟我有过於密切的接触,这个江潭偏偏总想犯这个忌讳----
我顺手就在桌子拿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里:
“江公子,陋室没有什麽好招待的,喝杯茶解解渴吧。”
“……”
“……”
“……”
茶很烫手,我知道。
我喝的是有名的“西烟”,专门讲究的是要用滚水来泡,难为江潭这时候还能保持住花花公子的招牌笑容,尽管比哭还难看,但我还是很佩服他,真的。
“江公子怎麽都不说话?”
“……哈哈哈哈~~~~~~!”
“……”
这人疯了……?
“楚凡,难怪三王爷跟我说你不简单,原来真的是我小瞧你了。”
他的眼中突然精光一闪,不复刚才无害的模样,这人真象某种西洋爬虫,好象是叫什麽“变色龙”来的。
“江公子说笑了,楚凡一介穷书生,有什麽了不起的地方?再说在江公子这样的聪明人面前,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又哪里施展出来得半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真的很想过点平静的日子,得罪沈静已非我所愿,我可不想再加上一个摸不准的江潭。
江潭微笑摇头:“楚凡啊楚凡,既然承认我的能力就不要再给我戴高帽子,你能够看穿我,我为什麽又看不出来你是什麽样的人?”
“那麽我是个什麽样的人?江公子请说。”
真的好了不起,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个什麽样的人了,他这个外人反倒知道?!
“的确,初见你面的人都会被你的外表所蒙骗,你长得貌不出众,行为举止也都是普普通通,绝不会跟人起不必要的争执,你并不想让任何人注意到你。”
“但是只要是有眼睛的人,跟你多接触几次,就会发现你远非你所表现的那样平庸无奇。”
“楚凡,楚凡,你要的是平凡,只可惜以你的才能,只怕这一生是永远都不可能平凡。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信兰非要带你上京来的目的吗?”
“……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我也不怕告诉你。那自然是因为我大大的得罪他了,他要报复。”
“报复?!……你真的这麽想的?要报复的话方法多的是,他何必千里迢迢费尽心思把你从塞外请到这里来?”
我摇头不解,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一个问题。
江潭叹气,那样子象是我做了什麽天大的蠢事。
“……没想到你凡事明白,怎麽这事上面这麽糊涂?可怜的信兰,他要是再大个两岁,我可真要争不过他了。”
“争什麽?”我奇道,我教了信兰三年,他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还能有什麽别的吗?不管江潭打的是什麽主意,他真的挑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我可不想白白给自己设个障碍……我已经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江潭喃喃说道,我听了却更加一头雾水,所幸他马上就替我解惑了:
“凡儿,你知不知道我什麽时候开始喜欢上你?就是在你跟赵夫子对句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人长得不怎麽样,又一副懒散的样子,可是认真说起话来,怎麽会显得那麽耀眼?”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那时候真的象天上的星星一样亮……再後来你画画的样子,画大漠一派淡然却是胸怀万里,画美人则是千娇百媚无人能及,我当时就在想,一个普通人又哪里能有这般才气?”
江潭的眼睛又开始散发那种很熟悉的星星:
“你知道麽……这是你画出来的美人,跟你比起来也要失色了……”
他的人一点点的靠了过来,我当下恍然大悟,当时他看我的眼神我可是再清楚明白不过,明明就是发现了什麽好玩的东西的样子,怎麽让他一说就变成了他大大的动心了?……而且他当时看画看得都呆住了,这会儿又来胡说些什麽?
摆明了当面撒谎嘛。
……花花公子的本事果然名不虚传,还抬出信兰来乱我的心思……
而且他就是害剑琴伤心的罪魁祸首……
……
我整个茶壶都递了过去,正贴在江潭凑过来的俊脸上:
“江公子,不要客气,请喝茶。”
“……”
“……”
“─啊─啊──呀────!”

不再理会江潭,我拍拍手走出屋子,午後的阳光耀眼,天上一丝云彩都没有,我找了个树荫躺下,心情极好。
不知道书房内的剑琴能不能听得到江潭的惨叫声?
知了在树上发出单调的声音,我听著却是说不出来的悦耳,京城的确比不上塞外清静,麻烦事一堆;但是也的确比塞外有趣多了
……难道真如江潭所说,我竟会不适合过那样的生活……?
可是我也已经过了三年,除了寂寞了点,也没什麽别的不好
……如果神剑门还在的话,我可还会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有些事不是想一想就有答案的,神剑门毕竟早就不在了。
身上的伤好医,心里的伤难治,无论多有名的大夫,他也治不了自己的病……所以我能劝得了剑琴,却是解不了自己心里的痛。
只不过我的伤心又和剑琴的情伤又是不同,剑琴是爱上了缺心少肺不该爱的人,我的却是无关情爱,只为功名。
已经死去的人要如何才能让他活过来?
没有人能够做得到。
所以我早在三年前就已注定了此生伤心。
天突然暗了下来,盛夏的天变得快,不一刻,瓢泼大雨已是倾盆而下,我躲在林边的亭子里,看著亭外的水幕,心里明白,时序已要到了早秋。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重回京城已经两三个月了。
 
吃晚饭的时候,江潭已经回去了,我知道以沈静的个性,吃了昨天那麽个大亏,是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他看剑琴的眼神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种势在必得的目光,江潭白天没有把我拐走,只怕今晚他就要亲自来了。
因此晚饭後我特地邀剑琴来说话,还请了威远和信兰来做护身符,剑琴经过昨夜那麽一闹,象是没有受什麽影响,精神反而变得好了,向我大夸特夸一个山林小庙和尚做的素菜,待我的态度就象是多年的好友一样,没有再说过一个谢字。
他是真的很对我的脾气。
我暗自下定决心,就算是管一次闲事,也要把他跟沈静的事了结了再走。
我拖著昏昏欲睡的几个人一直说到深夜,只是没想到我诸般布置,竟然会一点用都没有,整个晚上连沈静的影子都没看到。
我一连等了三天,沈静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江潭也象突然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来过。
沈静并不象是会这麽委屈自己的人,还是说他行事真的就那麽谨慎,非要谋定而後动,将我置之於死地不可?真是这样的话,那麽这个人的心计深沈实在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斗不过他,最好带上剑琴赶紧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但是剑琴和我并不一样,他是个书香门第的人,不象我一样可以四海为家,要是这麽一走,那可就真把他的功名富贵都给毁了,我不在意的东西,别人未必不当成宝。
迟迟没有跟剑琴说我的打算,左思右想,沈静为什麽能这麽沈得住气?就算他是要对我下狠手,也早该动手了,他实在没有必要再等下去……
突然发现,也有三天没看到裴幕天了。
他跟秀娘久别重逢,很少有不在府中的时候,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能让声名远播的靖安侯裴幕天忙成这样,连极其重视的家也不回来一趟?
他和沈静两个人都是朝廷重臣,职司不同。
可是他们两个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皇室中人。  
……如果沈静不是另有对付我的办法,那麽他就一定是别有要紧的事,是真的分身乏术。
什麽事能绊得住呼风唤雨的七王爷?
这世上怕只有皇权这麽一样了。
只怕几天之内皇族中就有大变故要发生,或是皇帝卧病在床,或是哪个皇子阴谋想要篡位。
──不管是哪一个,对剑琴的处境来说都可以算得上一个转机。
贵族中人象裴幕天这样重情重义的又有几个?沈静对剑琴只是一时的兴趣,这麽一忙之後,再想起他可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了。而且成王败寇,这以後他活不活得下来都是个问题。
他们自己看不开,非要争名夺利,还要害死无辜的人,现在哪个死了哪个活了都和我无关,死得越多越好。
我突然间胃口大开,开始对剑琴所说的美味斋菜垂涎三尺了。
第四天一早,我和剑琴就起程前往求觉寺,那个据说非常好吃的地方。顺手还捎上了非要跟来的威远和信兰。
我对剑琴的品味很有信心,就是路程实在是远了点儿。不知道剑琴的那位老师父是如何挑的地方,不是深山老林,走的却尽是曲曲折折的小路,不但马上不来,连骡子都走不了,多尊贵的人也只能靠著双脚一步一步的爬。
“吴先生,我们都走两个时辰了,到底什麽时候才会到呀?”威远这麽结实的一个孩子也有点撑不住了。  
“放心,再一会儿就要到了。”
“这句话你好象半个时辰前就说过。”
“……这次是真的了。”
“这句话你一刻锺之前也说过了……”
“……”
剑琴无话可回的样子格外好看,我大笑,“这就是剑琴的目的了,世界上最好吃的菜只有一样,那就是你既疲累又饥饿时所吃的东西,咱们走了这麽久,到了那里,不管多麽不好吃的东西也都会觉得好吃,剑琴也就不会砸招牌啦。”
剑琴似笑非笑的望著我:“到时候只怕你吃得最多,我可会睁大眼睛看著。”
“这麽有信心?”
“当然,无争大师没出家前可是赫赫有名,俗家名字就叫做李一刀,这你总该听过了吧?”
“天下第一名厨?!”
“不错。”
“原来是他!可是他什麽时候出家当和尚啦?”我大大的叹气,我一直都很想尝尝天下第一名厨所做的清炖鲈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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